高明轉動眸子,頗似想到些什麽,微微點了點頭。


    莫辰說“今天我們被李警官叫去,是為了幫他確認那具女屍的身份……”


    莫辰以倒述的方式,向高明解釋清楚,他們與小靜,當然就是高陽,之間的關係。


    以及在收留高陽之後,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這其中包括為索要手機而被迫行下策的事兒。


    高明聽得有些呆了,或者說他是太過興奮,雖然妹妹已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起碼,就算如今陰陽兩隔,他們也還是有再見麵的機會。


    高明一時激動的不知所措,他那樣子,就仿佛高陽真的是他現實中的親人一樣。


    莫辰莫名的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被無端困在這個異度空間的玩家裏,他從未聽說過,誰學過演戲。


    雖然,包括莫辰自己在內,都在刻意的詮釋所cos的人物,卻多少還是會有這“假”在內。


    而高明……


    “現在!帶我去見她!”高明興奮的說。


    鄭義啐了一口“不可能。”


    “為什麽?”


    莫辰解釋道“高陽她現在就像個失憶的病人一樣,就算見到你,也認不出你。”


    頓了頓,莫辰說“這樣吧!我們今天迴去,先跟她說一聲,也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高明眉頭一皺,有些不高興,卻不得不壓著火氣“親人團聚,有什麽可準備的?”


    “她現在不是人!”鄭義冷冷的說。


    這倒是給莫辰提了個醒,莫辰說“就是,現在讓你們見麵,你也看不見她,除非你有陰陽眼!”


    高明一怔,聲音弱了下去“我……”


    莫辰適時的說“你別著急,我們說的迴去準備,就是想辦法讓你們相互之間能看到。”


    高明麵露歉意“這樣啊!......那好吧,全聽你們安排。”


    莫辰總算說清楚自己這邊的情況,接下來該聽聽高明怎麽說,被停止的這段時間裏,他從來就沒閑著,總該有些收獲。


    高明長長的歎了口氣,問莫辰要了一支煙,默默的點燃煙草,愁緒隨著縹緲的煙雲緩緩飄散。


    高陽失蹤的莫名其妙,這無疑是對這個已經殘缺的家庭,又一次重重的打擊。父親住院,工作遇難......所有不好的事情,仿佛在一夜間全部找上門來,一時間高明險些承受不住打擊......


    當醫生告訴高明,父親的病況很糟,甚至剩下不多時日,如同五雷轟頂一般,高明再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負麵情緒擠壓到一個令人無法承受的點時,有些人,被苦難徹底壓垮,任由命運來捉弄。而另外有一種人,偏偏會在被命運擠兌到無路可走的時候,突然迸發超出常人的力量,偏巧,看起來缺少男子氣概的高明,骨子裏就是這種人。


    高明心中有一個念頭,或者說,是他給自己許下一個虛假的期望,那就是高陽還活著,身為長兄的他,有責任,一定要她找迴來!


    高陽是在下班後失蹤的,最後接觸過的她的人,自然是她的同事們。於是,高明順著這條線去調查,期初,大家一致口徑沒有發現高陽的異樣。


    高明就算再愚蠢,也感覺的到高陽的那些同事,紛紛像是背好台詞的群眾演員一樣,迴答的話都那麽相似——“沒聽說”、“沒看出來什麽啊!”諸如此類。


    高明曾聽妹妹提起過,她們公司有一個同事外號叫香奈兒,她跟高陽的關係還不錯,算的上閨蜜那種。隻不過那丫頭有點拜金,除了這一點算是點小毛病之外,高陽說,那丫頭還是挺仗義的。


    高明特意安靜了幾天,沒有再去高陽的公司,隻不過,他選擇了暗地裏蹲守在高陽的公司門外。直到確定哪個人是“香奈兒”,然後一路尾隨跟蹤她,離開公司的地區範圍,跟香奈兒挑明身份,並希望她如果知道些什麽,一定要告訴他。


    從香奈兒的口中,高明得知,高陽其實一直都有男朋友,她隻是隱藏的特別好,從來沒跟家裏人提起過。關於隱瞞的原因,香奈兒說,是因為跟高陽談戀愛的男生,出身農村,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他們兩個小情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積攢些錢買個房子,然後在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女方家人的麵前。


    單聽這一點,高明對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妹夫,非常有好感,隻是這建立在,如果高陽沒有失蹤的話。而高陽失蹤後,再聽到這些,高明第一時間能夠聯想到的就是,妹妹的失蹤,搞不好就與這個男朋友有關。


    香奈兒對高陽的這個男朋友的了解並不多,偶爾有那麽一兩次的機會,在一起吃過飯、唱k。不過好在,香奈兒還記得那男生的名字——龐威。


    “龐威!”莫辰、鄭義幾乎異口同聲叫了起來,莫辰怎麽也無法,將那個巧舌如簧的老油條,與一個年輕、富有上進心的小夥子聯想在一起。更何況,難道高陽她缺少父愛麽?一個妙齡女孩,為什麽會看上一個步入中年的“老”男人。


    高明苦笑的扯了扯嘴角,仿佛莫辰二人的反應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也許,高明第一次從香奈兒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也被嚇了一跳吧!


    “此龐威非彼龐威!隻是名字一樣罷了。”高明說。


    香奈兒記得高陽曾為了在男朋友生日那天給他驚喜,刻意用快遞寄了一份包裹給龐威,但是因為龐威先一步來到公司找高陽,所以快遞單子雖然寫好了,包裹卻沒有寄出去。而那份寫著龐威公司地址的快遞單,還留在高陽的工作文件裏夾著。


    香奈兒迴到公司,趁沒人注意,把那張快遞單偷偷帶了出來,交給高明。


    拿到快遞單的一刹那,高明不由一怔,妹妹熟悉的字跡,在收件地址一欄中,括號標注著龐威的公司名頭,赫然是兩個醒目的大字——嘉信。


    龐威!嘉信!


    莫辰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所有的事情在繞了一大圈之後,那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人與事,冥冥中又有著無法斬斷的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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