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功夫,三清殿外就滿是黑壓壓的人群,總有三四百人之眾。


    張三豐居中一站,打個問訊為禮,卻不說話。俞岱岩大聲道:“這位是我師尊張真人。各位來到武當山,不知有何見教?”


    張三豐大名威震武林,一時人人目光盡皆集於其身,但見他身穿一襲汙穢的灰布道袍,須眉如銀,身材十分高大,除去邋遢外再無特異之處。


    至於徐子義一行四人,則隱在武當派眾人之中靜觀其變。


    徐子義看看這群人時,隻見半數穿著明教教眾的服色,為首的十餘人卻各穿本服,想是自高身分,不願冒充旁人。高矮僧俗,數百人擁在殿中,一時也難以細看各人麵目。


    便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有人傳唿:“教主到!”殿外眾人一聽,立時肅然無聲,為首的十多人搶先身子前去迎接,餘人也跟著快步跟出。


    霎時之間,大殿外四百人群便讓出一條直通大殿的道路。


    隻聽得十餘人的腳步聲自遠而近,走到殿外停住。


    徐子義凝目望去,隻見八個人抬著一座黃緞大轎;另有七八人前後擁衛,停在門口,那抬轎的八個轎夫,正是綠柳莊的“神箭八雄”。


    轎門掀起,轎中走出一個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繡著個血紅的火焰,輕搖折扇,正是女扮男裝的趙敏。


    隻見她走進殿中,有十餘人跟進殿來。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踏上一步,躬身說道:“啟稟教主,這個就是武當派的張三豐老道,那個殘廢人想必是他的第三弟子俞岱岩。”


    趙敏點點頭,上前幾步,收攏摺扇,向張三豐長揖到地,說道:“晚生執掌明教徐子義,今日得見武林中北鬥之望,幸也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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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位蒙古郡主居然假扮公子,一旁的小昭不由捂嘴偷笑起來,而殷天正二人也是神色有異看了自家教主一眼。


    張三豐聽到“徐子義”三字,心中也是大感奇怪:“須知這位明教的徐教明明主就在他身後,然而今日居然又有如此年輕俊美的少女竟也自稱是徐子義?”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麵前的人是女扮男裝,當下合十還禮,說道:“不知教主大駕光臨,未克遠迎,還請恕罪!”


    趙敏道:“好說,好說!”


    同時又在暗中打量這位邋遢道人的氣色,她此前排了剛相偽裝成少林僧人前來報信,本就是為了借機偷襲這位名滿天下的武林泰鬥。


    隻是如今一見,仍見張三豐氣色如常,看不出有絲毫受傷的樣子,因此心中難免有所疑惑。


    與此同時,卻聽陰惻惻一聲長笑響起,一個青色人影忽得閃出身來,這人身法如鬼如魅,如風如電,倏忽欺身到趙敏麵前,忽得一掌拍出。


    眼見趙敏遇險,忽得從她身後閃出四人身影。


    這四人一個便是那魁梧大漢,一個鴉衣百結,一個是身形瘦削的和尚,另一個虯髯碧眼,乃西域胡人。


    身陷四人重圍,這青色人影依舊不慌不忙。忽得身形一一停一竄,反而閃身在那魁梧漢子的身後,揮掌拍出。


    那大漢更不轉身,反手便是一掌,意欲和他互拚硬功。


    那人不待此招打老,左手已拍到那西域胡人的肩頭。


    那胡人閃身躲避,飛腿踢他小腹。那人早已攻向那瘦和尚,跟著斜身倒退,左掌拍向那身穿破爛衣衫之人。


    瞬息之間,他連出四掌,攻擊了四名高手,雖然每一掌都沒打中,但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這四人知道遇到了勁敵,各自躍開數步,凝神護在趙敏左右。


    這青衣人也不理會四人,反而看向一旁女扮男裝的趙敏,隻聽他道:“紹敏郡主,你為何假借我教教主之名?”


    此人便是“青翼蝠王”韋一笑,他早在少年寺內見到這位郡主的好手段,血洗少林不算,還要嫁禍給他們明教,心中自然存了怒火。


    如今見她竟敢假扮明教教主,心中自然存了想要她好看的想法,隻可惜這位邵敏郡主在綠柳山莊內吃了虧,這一次身旁竟有不少高手守護,倒是讓他沒了出手機會。


    “張真人,韋某人剛剛出手有所逾越,還望真人勿要怪罪!”


    韋一笑接著躬身向張三豐拜了下去,解釋道。


    張三豐見識到韋一笑如此精湛輕功,也是不由開口讚道:“韋先生不必多禮,久仰青翼蝠王輕功絕頂,世所罕有,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


    至於見怪之事,以張三豐的豁達心性又豈會放在心中。


    韋一笑聞之大喜,他少到中原,素來聲名不響,豈知今日卻能博得張三豐的稱讚,躬身說道:“張真人武林北鬥,晚輩得蒙真人稱讚一句,當真是榮於華袞”


    他轉過身來,指著趙敏道:“邵敏郡主,你鬼鬼祟祟的冒充明教教主,敗壞本教聲名,到底是何用意?是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陰險毒辣?”


    見到韋一笑忽然現身,趙敏也不由心中一驚。


    可她素來城府極深,聽聞韋一笑的指責,也隻是格格一笑,說道:“我本來不是男子漢大丈夫,陰險毒辣了,你便怎樣?”


    聞言,韋一笑便心知自己第一句便說錯了,給她駁得無言可對,一怔之下,說道:“各位先攻少林,再擾武當,到底是何來曆?各位倘若和少林、武當有怨有仇,明教原本不該多管閑事,但各位冒我明教之名,喬扮本教教眾,我韋一笑可不能不理!”


    “不知貴教徐教主呢?”


    見到韋一笑現身,趙敏便在人群中找起了徐子義的下落,可以徐子義的武功,若無現身,又豈是旁人能夠找到的?


    “邵敏郡主,當初綠柳山莊一別,若非郡主贈馬之舉,恐怕我的一行人未必這麽快趕到中原!”


    伴隨著一聲輕歎,一身青衫的徐子義則忽然現身在眾人麵前,而在他左右的是白眉如雪的鷹王殷天正,而另一人則是位千嬌百媚的少女。


    然而聽得徐子義的言語,趙敏不免心中暗怒,容貌嬌豔無倫的她,神色之中卻多出了三分薄怒,倒有七分靦腆,一個唿叱群豪的大首領,霎時之間變成了忸怩負氣的小姑娘。


    但這神情也隻是瞬息間的事,她微一凝神,臉上便如罩了一層寒霜。


    趙敏心中愈益惱怒,她當日差點被徐子義生擒不假,為此素來好勝的她這才吩咐人臨行相贈徐子義一行人四匹快馬。


    此舉雖無其他言語,可在聰明人眼中,自然明顯是起了比較的心思。


    綠柳山莊距離中原還算遙遠,徐子義既然猜出她的身份,自然也不難猜到她的來意,為此看似隻是單純贈馬,實則是有暗中隔空較勁的心思。


    為此她趕迴中原後,便馬不停蹄血洗了少林,接著這才轉道武當,沒想到眼看就要將中原武林一網打盡時,徐子義卻忽然現身在武當山上。


    心知徐子義武功高強,如今身旁又有一個威名遠揚的張三豐,縱然趙敏身旁也有高手相助,心中仍是不免忌憚。


    趙敏一雙漆黑溜圓的眼珠轉了兩轉,忽然冷笑道:“江湖上傳言武當乃正大門派,豈知耳聞爭如目見?原來武當派暗中和魔教勾勾搭搭,全仗魔教撐腰,本門武功可說不值一曬。”


    殷天正道:邵敏郡主,你這可是婦人之見、小兒之識了。張真人威震武林之時,隻怕你祖父都尚未出世,你小小女子又懂得甚麽?”


    在座中人,唯有殷天正輩分資曆隻在張三豐之下,因此由他說出這句話,自是最為合適。


    不過聽聞殷天正言語,趙敏還未眼露怒色,她身後的數人卻是一齊向上跨上一步,趙敏身為大元皇帝冊封的郡主,她親生父親又是執掌天下兵馬的汝陽王。


    殷天正言語看似公允,可還是犯了這些人忌諱。


    敏手下那瘦削僧人怒道:“主人,待屬下將這多嘴多舌的老頭料理了!”


    殷天正大聲道:“好!姓殷的如今正在技癢!”說著搶上兩步,拉開了架子,白眉上豎,神威凜凜。


    趙敏微微搖頭,道:“今日我們是來討教武當絕學,武當派不論哪一位下場,我們都樂於奉陪。武當派到底確有真才實學,還是浪得虛名,今日一戰便可天下盡知。至於明教和我們的過節,日後再慢慢算帳不遲,不知張真人可否賜教?”


    明白徐子義的武功,心有忌憚的趙敏這時候也隻能假借言語,希望逼迫張三豐下場一鬥!


    武當派所謂高手,早在西域就被她一網打盡,如今知曉武當派內部空虛,正是少有的良機,當然不願錯過。


    “郡主此言差矣,你假冒我教名義在外招搖撞騙,我身為明教之主又豈能坐視不理!”


    說話間功夫,徐子義已經悄然走至大殿中央。


    徐子義武功雖博,堪稱身負兩大少林武功,隻是當初在飛狐外傳中少林寺的藏經閣,早已不負其名。


    除去寥寥數種武學外,已無其他。


    而在笑傲之中,少林藏書倒是豐富,可是方證大和尚武功深厚不說,更是工於心計。


    徐子義當時武功雖說已鮮有敵手,可麵對這方證大和尚未必敢說輕易取勝,加之他留在笑傲世界已是不多,這才轉而求其次去西湖找到了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如今來了倚天之中,徐子義自然想要補全當初遺憾。


    須知縱然是倚天之中的少林,恐怕武功已是不全,經曆過火工頭陀大鬧少林後,少林武功必不可能有了殘缺。


    不然若僅僅是火工頭陀打傷寺內僧眾逃出少林,又怎會對覺遠大師師徒那般視為禁忌!


    而且若以火工頭陀的性子,既然打死了少林達摩堂首座苦智大師,逃遁之時又怎會不去少林寺的藏經閣轉上一圈呢!


    因此西域金剛門在火工頭陀去世後,依舊能在西域橫行無忌,相反由羅漢堂苦慧禪師所創西域少林隻傳佛學經文,不擅武功,於是便早早沒落了。


    而今徐子義既然心知趙敏身旁定然有金剛門高手護佑,當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趙敏估量形勢,若是此時雙方決戰,她未必能操勝算,最擔心的還是徐子義與張三豐二人聯手。


    她眼光在徐子義身上掃了掃,心想明教人執意插手,她也隻能另出他法,讓武當與明教不能合二為一。


    趙敏於是冷冷的道:“我們造訪武當,隻是想領教張真人的武功到底是真是假,若要去剿滅明教,難道我們不認得光明頂的道路麽?又何必在武當山上比武,不過既然徐教主執意插手,那便這樣罷,我這裏有三個家人,一個練過幾天殺豬屠狗的劍法,一個會得一點粗淺內功,還有一個學過幾招三腳貓的拳腳。阿大、阿二、阿三,你們站出來,徐教主隻須將我這三個不中用的家人打發了,我們便退下武當山!”


    說著雙手一拍,也不給徐子義說話的機會。


    接著就見,她身後緩步走出三個人來。


    隻見那阿大是個精幹枯瘦的老者,雙手捧著一柄長劍,赫然便是那柄倚天寶劍。這人身材瘦長,滿臉皺紋,愁眉苦臉,似乎剛才給人痛毆了一頓,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兒女,旁人隻要瞧他臉上神情,幾乎便要代他傷心落淚。


    那阿二同樣的枯瘦,身材略矮,頭頂心滑油油地,禿得不剩半根頭發,兩邊太陽穴凹了進去,深陷半寸。


    那阿三卻是精壯結實,虎虎有威。臉上、手上、項頸之中,凡是可見到肌肉處,盡皆盤根虯結,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脹得要爆炸出來,他左頰上有顆黑痣,黑痣上生著一叢長毛。


    張三豐、殷天正、韋一笑等人看了這三人情狀,心下都是一驚。


    以他們三人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這三人兼身負高明武功,若是單獨一人放在江湖中,都可算是江湖一流的高手。


    三人合力,縱然是張三豐也不敢說自己可以輕易取勝!


    “好!隻是若僅僅如此比拚勝負過於單調,不如你我多下些賭注如何?”


    徐子義目光隻是在三人身上稍作停歇,隨即便開口道。


    聽到徐子義言語,在場眾人無不變色,尤其是俞岱岩,自從殘廢後,便一直待在武當山極少下山。


    在他看來,徐子義能夠擔任明教之主自然是有其長處!


    不過他畢竟年輕,一人之身獨戰這三人,未免過於太冒險!


    他本想開口提醒,可見到明教的兩大法王隻是神色微變,並未開口顯然是對這位徐教主有所信任,於是他便也忍住了。


    “哦,不知徐教主要賭些什麽?”


    趙敏聞言,嫣然一笑道。


    “我若贏一人,對方便將其所學武功雙手奉上,不知邵敏郡主意下如何?”


    盯著一身男裝的趙敏,徐子義緩緩道。


    “不過徐教主要是輸了呢?”


    見到徐子義答應下來,趙敏卻是含笑反問道。


    她麾下這三位家奴的武功,可是非同小可,尤其阿大和阿二,他們二人縱然比起玄冥二老也不逞多讓。


    徐子義在光明頂大展神威不假,可在趙敏看來六大派大多都是欺世盜名之輩,亦如崆峒五老就是例子。


    江湖上總是盛傳其絕學“七傷拳”如何名震天下,可卻被阿二一人擊敗生擒!


    “輸了我便聽從郡主處置!”


    對此,徐子義隻是輕輕一笑。


    “好,那便一言為定!”


    聽到徐子義竟然這般自信,趙敏唯恐徐子義反悔,連忙點頭道。


    殷天正與韋一笑聽到徐子義如此賭約,自然是為之色變,可他們二人畢竟見識過徐子義的武功,知道他神功蓋世,天下難有敵手!


    因此二人隻是對視一眼,並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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