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微微瞪大的眼瞳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對著他一臉笑意的少女。

    “嗯哼,不知孤城將軍可否搭載雪晴一段路程。”

    眯著眼笑起來的雪晴很是好看,孤城靜靜對著雪晴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是他發誓守護到底的人,他是她的騎士,一生一世,直到高傲的公主走向天堂,不,就算步入死亡,他也會追尋她的足跡繼續守護她的靈魂。

    再次近距離的對上雪晴完美無瑕的麵貌,孤城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孤城將軍這樣讓雪晴很困擾啊。”見孤城久久不迴答,雪晴淡笑一聲,拉迴孤城遊離的神識。

    “不,公主,孤城永遠是您的貼身護衛,拚死守護公主。”說著孤城單膝跪地,虔誠的擲起雪晴白皙的玉手落下一吻,如蜻蜓點水般輕柔溫潤,一如他這個人。

    不過他這趟可是要迴南梁,再說這是燕瑛太子親自送來的馬車,雪晴在裏麵這個事實不可能瞞得過燕瑛,除非…..除非雪晴就是燕瑛親自送出陳東的?!

    那日陳東皇帝不是說小雪是陳東的太子妃嗎?太子妃私自出宮,還前往鄰國,這等行為無論放在哪裏,背叛投敵的嫌疑恐怕是逃不掉了。

    “公主,您這是?”逃出喜悅思維的孤城突然意識到雪晴現在的處境,十分敏感,她是南梁公主這件事皇宮中還有大半部分人知道,也有大半部分人還記得她的稱號,還有一小部分人還記得她的容貌,當然還有幾個人一直惦記著她。

    “我想迴南梁,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雪晴平靜的說道,而她確也說得實話,隻不過稍微隱瞞了些內容。

    孤城聞言不禁擔憂起來,皇上病重,蕭皇後執政,現下的情勢若是讓蕭皇後知道雪晴沒死,甚至還潛迴南梁,依著皇後的性子,她難道會放過雪晴?

    不自覺的皺起眉頭,冰涼的觸感撫上孤城眉間。驚訝的抬頭,雪晴正一臉溫柔的看著他,“這樣就平了。”眨眨眼調皮的看向孤城,見孤城似乎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接著又補充道,“將軍還是笑著最好看。”

    溫暖的話語,熟悉的言語,多年前,遇見麻煩事時習慣性會皺起眉頭的孤城遇見公主後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他不在皺眉。

    不是因為沒有煩心事,不是因為事事順心,隻是那位被他當做寶貝守護在心的人親手撫平了他的秀眉,告訴他不要皺眉,我喜歡看你笑,你笑起來更好看。

    “小雪,這不是…燕瑛太子他…”

    知道孤城在擔心什麽,雪晴笑道,“燕瑛知道這件事,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我要來南梁看看。”

    “那燕瑛送去南梁的禮物?”

    “將軍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至此,孤城完全肯定了燕瑛的想法。

    哪裏有什麽送給南梁的禮物,還特意等到百官散去,皇帝迴宮,隻是為了將雪晴偷偷送出宮,至於整個隊伍,都是他的人,根本不怕秘密會泄露。

    慢慢放下車簾,孤城若有所思的站立在車門外。

    “繼續前行。”

    雪晴的事還是少一人知道越好,天色已經不早了,還是加快速度趕到南梁邊界才好。

    掩藏了雪晴的行蹤,孤城一行人匆匆趕到南梁,為了謹慎起見,孤城還是將雪晴扮作男生,坐在了另一輛馬車之中。

    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是第一次穿男裝,清秀中竟是透著一股俊美傲氣,還真有少年風發的模樣。

    經過幾天的舟車勞頓,孤城一行人終是趕到南梁皇城。一路上雪晴看到的並非是西涼的獨特,陳東的富饒,到處是戰亂災禍留下的痕跡,百姓民不聊生,有些大人不惜賣掉自己的親身骨肉來獲取生機。

    這個國家到底怎麽了?

    無數的疑惑湧上雪晴心頭,說實話,在接觸孤城以前,她還從未了解過南梁,畢竟不是西涼的鄰國,自當沒有北秦,陳東那般下過功課。

    隻是最近聽孤城時不時說起說,這幾年南梁的皇上病重似乎不久於人間,礙於沒有立下確定的儲君,幾位皇子爭得不可開交,到處是怨聲載道。

    最後還是蕭皇後出麵阻止了戰爭,一張聖旨完全否決了幾位皇子的念想。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傳位給當今皇後蕭氏,任何人不得違抗,違令者蕭皇後可以按照國法處置。

    最開始不滿的大皇子直接在宣室殿上被早就設計收買好的人一刀砍死,完全被蕭皇後包圍的諸位皇子不得不暫時臣服於蕭皇後。

    事情看似就這樣穩定下來,不過蕭皇後當政後大肆集結黨羽,將她們蕭家提升到了一個空前至高的位置,順便也懲治了一匹不擁護她的人。

    不過礙於自己沒有參加任何皇子的陣營,也沒有公然反對蕭皇後,還有軍中的威望,她蕭皇後還指望自己幫她帶兵,南梁可卻不得他,可蕭皇後也不是傻瓜,她知道自己對於雪晴的事一直對她心懷記恨,當著麵給你糖吃,笑臉相迎,背地裏說不定正在尋人代替自己,又或者找個名正言順的罪名將自己打入大牢,永不翻身。

    隻是後麵的話,孤城並沒有給雪晴說,那日他離開的時候,雪晴還是那個天真純潔的公主,生活著他為她創造出的美好幻境中。

    而現在的雪晴也許表麵上看起來似乎還保留著那份純潔可愛,可實際上隻有雪晴她自己知道,早在進入紅花樓的那一刻,她的天真便以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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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孤城告訴她的信息,她又如何推斷不出孤城現下的處境,岌岌可危。她的出現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勢必當做一把利劍毫不猶豫的刺向孤城。

    我永遠是孤城的弱點!

    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個念頭,曾經好像是誰這麽告訴過她,隻要有她在,孤城定不會善終。

    不過到底是誰呢?

    一股腦兒的躺在柔軟的床上,雪晴思考著要不要半路離開車隊,離開孤城,似乎這樣對誰都好。

    翌日清晨。

    “將軍,不好了。”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方才起床的孤城壓下一口清茶,醒醒神。

    “將軍,雪姑娘,雪姑娘,她不見了。”

    手中的茶盞不出意外的遺落在地上,綻出潑墨畫般的痕跡。

    她走了?!

    她怎麽能再次拋下他又走了?

    多年前的孤寂恐慌襲上心頭,孤城顫顫悠悠的來到雪晴的房間,狠命的推開,隻希望士兵告訴他的隻是個玩笑,雪晴還在那兒等他,隻是為了騙他早點去見她,隻是想著給他開個玩笑。

    可是空無一人的房間連點溫度都不帶,幹淨未曾動過的被褥,收拾完好的茶盞,任何一點都在告訴孤城,這個房間並沒有人住過,更別說有人了。

    頹廢的愣在原地,孤城低著頭,遣退了身邊的士兵,細碎的長發遮住了他清秀的雙眼,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怎麽能又走了,又從他視線中消失了,再次離開他的守護,就算是迴到南梁她也不願再在自己身下被守護著成長了嗎?

    幹淨的桌上明顯放著一封信,孤城走上前,‘孤城收’三個大字赫然顯現在上。

    毫不猶豫的拆開細讀,娟秀的字體正是他交給她的字,一撇一捺,一橫一豎,那曾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對不起,孤城,我走了,不想要連累你,保重,勿念。”

    勿念,勿念,喃喃重複這兩個字,他怎麽可能不念,他念她想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離開孤城後,雪晴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破敗的街道,燃燒著的茅草房,餓死街頭的老人小孩,病倒的婦女,饑寒交迫的群眾,兵荒馬亂的村鎮讓人心痛。

    這就是她的祖國嗎?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不小心念叨出聲,是之前根本沒有印象的詩句,突然從腦海深處冒出,就像,就像它本來就存在那裏似的,隻是適時的時候自己蹦跳出來一般。

    “詩是好詩,句是好句,隻是姑娘,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你的姓名不保啊。”

    身後響起一道耐人尋味的男聲,笑著看向雪晴。

    雪晴淡笑著轉身,反而問道,“不知公子是不是就是那位有心人?”

    “娘娘?!”原本眯起雙眼微微掙來,耀看著迴過身的人,熟悉的麵貌不就是琅琊命令她保護了許久的玉淑妃嗎?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即使讓他遇見了在外漂泊的淑妃娘娘,看來這趟收獲不小啊,算來自淑妃離開北秦定下三年的約定,如今已是過去幾乎兩年,還剩一年的時光,沒想到這位娘娘竟是迴到了自己的祖國,迴去又可以狠狠宰琅琊那家夥一頓了。耀心說。

    “娘娘?”雖然來人說得很小聲,不過依舊是讓雪晴聽了個明白。

    看雪晴疑惑的模樣,耀隱隱感到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事實告訴耀,他的直覺有時是很準的。

    “為什麽你和他一樣,都要叫我娘娘?”雖說從孤城那裏知道自己是和親公主,去了北秦,但一般的和親公主的命運都是非常淒慘的,更何況像她這般到處亂跑,北秦的皇帝還就任由自己胡作非為了。

    “他?!”難道是夜?耀思索著,他已經有許久沒有見到夜了,自從夜去了西涼之後便一直處於遊離狀態,沒有迴過北秦,在西涼的人也不知道夜的蹤跡,仿佛人間蒸發了般。

    “娘…嗯,姑娘不記得了嗎?”小心翼翼的試探,看雪晴默不作聲的樣子,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對了,我還有事….”

    後麵的話語被馬蹄聲掩蓋,不等雪晴反應,一雙有力的手抱住雪晴瞬間飛躍翻過民房矮牆,幾個翻越之間退到街道的角落。

    “這算…..什麽?!”雪晴驚恐的看著街道外的場景,瞪大眼睛。

    人間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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