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怕碰著他的傷口,根本不敢靠在他的身上,隻好把手撐在他的腿上。


    她冷著臉抬頭,就對上那雙瀲灩的眼眸,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漾著細碎的笑意,在火光的照耀下,顧盼生輝。


    換作平時,顧棠肯定要被迷地愣神,可現在,她隻覺得十分生氣。


    她一邊扒拉開他的衣服,一邊開口,“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還有傷,剛剛才縫合好,你這樣一動,不要命了?”


    聲音是少有的嚴厲。


    墨司宴眼尾朝下耷拉,語調低沉又透著委屈,“棠棠方才才說,永遠不會嫌棄我煩,現在立馬就變了個人。”


    “女人都這麽善變的嗎?”


    活生生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仿佛天都要塌下來。


    確定傷口沒有裂開後,顧棠瞪了男人一眼,“你又開始汙蔑我了,我方才明明說的是,你要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來找我,我永遠不會煩。”


    此時,少女腰間的那隻大手,已經遊離到敏感脆弱的後脖頸。


    墨司宴輕輕一動,少女的腦袋就側過他的肩膀,他貼著她瑩潤的耳廓,慢條斯理道。


    “我身體確實有點不舒服。”


    “就是這心一見到您就砰砰跳,跟著了魔似的,顧大夫,您說我這病,還有得治嗎?”


    磁沉的嗓音,酥弄著耳膜,滾燙的氣息包裹著耳朵,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


    脖頸上的幹燥粗糲的掌心,更是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帶著暗示的氣息。


    背後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棠臉頰發燙,她艱澀地往後仰了仰腦袋,眼神閃躲地看著四周,“別鬧,等下高力他們迴來,撞見了怎麽辦。”


    而且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做那種親密的事,跟不穿衣服走在大街上沒什麽兩樣。


    寬大的手掌順著修長的脖頸上去,最後按在少女水潤殷紅的唇上。


    墨司宴喉結上下滾了滾,眼中的笑意更盛,“顧大夫的意思是,我的病還有的治了。”


    無聲的僵持中。


    最終還是顧棠先敗下陣來。


    柔軟的唇瓣緊貼,空氣中迸發出曖昧的氣息,在溫暖的火焰滋養下,成倍地增長,氣氛綿長又甜膩。


    遠處。


    沈馳瘋狂扭動著身子,試圖用石頭表麵凹凸的棱角磨開繩索,然而用麻做成的粗繩,他磨上一輩子都磨不開。


    一個用力,繩子刮了個空。


    身子倒噌地一下往上衝。


    被石頭遮擋住的視野,此刻瞬間開闊,看見那道熟悉的背影,沈馳覺得晦氣極了。


    都怪顧棠那個死丫頭。


    明明大家都下馬車休息,她為了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非留在馬車上。


    要不是她在馬車上,他也不會為了書宜去救她,他要是不去救她,山匪來的時候,他還可以保護書宜和瑤瑤。


    她們兩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麵對一群窮兇極惡的山匪,肯定又無助又害怕。


    而自己,卻不在她們身邊。


    一想到這裏,沈馳心中就湧上滔天的怒氣,那個嚴準,平日裏那麽神氣,一遇上險事,立馬就慫了。


    還找什麽山匪和當地官府勾結的理由,把他綁在這裏不許去報官。


    等他掙脫了。


    他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兩個人!


    沈馳正想挪迴身子,繼續磨繩索時,目光忽然一滯,看著遠處兩個人親密擁吻的畫麵,瞳孔不敢置信地放大。


    裏邊寫滿了驚恐。


    他們兩個竟然……


    *


    經過一天一夜的長途跋涉,沈朝暮終於在天將將亮時趕到了目的地,看著匾額上明晃晃的“驛館”二字。


    他重重鬆了口氣。


    瑤瑤,你等著,三哥馬上就來救你。


    迎著濕冷的晨風,沈朝暮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隨後重重扣響了大門。


    這家驛館是朝廷開設,因此十二個時辰都有驛差守著,沒一會兒,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就在耳邊響起。


    伴隨著嘎吱一聲。


    厚重的木門從裏邊被打開。


    一個驛差討好地笑了笑,“外邊天冷,公子快進來,您是要住宿,還是吃飯?”


    按照道理來說,驛差應該先驗明身份再請人進去,可麵前這個,不僅沒有問沈朝暮的身份,態度還熱情得過分。


    可沈朝暮滿心滿眼都是救沈瑤瑤出來,讓不跟著他的顧棠後悔。


    他毫無防備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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