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擔心江宴現在生氣更大原因是因為蔡新宇變態,等冷靜下來,萬一才開始覺得對林嶼身體上痕跡的在意才是最致命的。


    “好,我冷靜一下。”江宴確實在逃避林嶼身體上痕跡的接受度,他把所有的情緒都轉移到蔡新宇身上,也是擔心自己會接受不了。


    兩人靜靜喝著咖啡。


    王劍時不時看一眼沉默且臉色嚇人的江宴,有點不是很好的結果推測。


    確實,這種事,沒有誰能真的毫不介意。


    尤其江宴是初戀。


    “我很膈應。”江宴緩緩吐出一句話。


    王劍放下咖啡,沒想到江宴的反饋會這麽直接:“完全接受不了?”


    “對,”江宴靠在沙發上,歎氣,“你說,我跟林嶼做的時候,會想到他曾經被蔡新宇弄傷!他在流血,而蔡新宇在興奮,你讓我怎麽不膈應?太膈應了!那得多疼啊?!啊?”


    “啊?”王劍眨了眨眼,“媽的,原來膈應的是蔡新宇。”


    “啊!那我能膈應誰?他影響我發揮!”江宴很生氣!


    王劍:“噗!”


    “那林嶼這兒,你是真可以接受得這麽良好?我個人有點懷疑。”王劍繼續著。


    “你別懷疑了,我肯定會有點難過,可是林嶼是被逼的,他一定是被喂了藥,不然就是為了他姥姥能吃到藥。我不能因為他的不情願導致身體有了痕跡,就把情緒放在林嶼身上吧?”


    “理智!男人!我自愧不如。”王劍說,“我剛才把我自己帶入成你,把何書馨帶入林嶼,想了那麽一下,嘖,這心裏頭,特別壓抑。不過,我剛才忽略了被迫這個條件。現在想想,要是何書馨也是被迫的,遭遇了這麽多苦難,那我的確心疼大於自己的那點介意。”


    王劍說完,忽然發現江宴的神色非常不對勁兒。


    “哥們你咋了?”


    江宴挪過來,一把抱著王劍,抱得很緊。


    “他為什麽這麽苦。”江宴語氣很低落。


    “他為什麽會遇到蔡新宇那個傻逼!”


    “我除了能給他花錢,根本走不進林嶼心裏,他所有的思維沒有被我幹涉過。他想走就會義無反顧地走,他的想留下都是暫時的。林嶼一定不會接受身體有痕跡的自己留在我身邊,是不是?”


    江宴很難過。


    王劍哄小孩一樣地拍著江宴的背,“這幾個月,你也挺累的。我是你哥們,想發泄就發泄,你兜著林嶼,我兜著你。”


    “我一直很擔心一件事。”江宴鬆開王劍,調整情緒。


    “什麽?”王劍打算陪著他好好聊聊,人都是需要情感發泄的。


    很多話隻要說出來,有人願意傾聽並且與他意見一致,就會舒服很多。


    “我對林嶼,感情來得很快,我一直都沒明白,我為什麽會對他陷入得這麽深。”江宴說,“我總擔心,我是我從小到大的一個好勝心,導致我認定我沒有做不到的事兒。我潛意識裏是不是憋著一股勁兒,追不到林嶼不罷休。”


    王劍發出了一個沒有意義的音節:“e……”


    他也擔心過江宴對林嶼是這個心態。


    “我在想,如果哪一天,林嶼徹底接受我了,我達到了從未失敗過的目的,會不會對他的愛,全部消失。我追求的就是得不到的過程,較勁的要追到他而已。”


    “這個假設很傷人。”若假設成立,那對林嶼的傷害幾乎是……王劍覺得,林嶼自己對江宴也會有這樣的猜測。


    畢竟,蔡新宇就是這樣做的。


    王劍拍著江宴的肩膀,總結:“別人談戀愛,是虐狗,你們談戀愛是夠虐。”


    “你為什麽不勸我我就是真的愛林嶼?”江宴問他。


    王劍:“……”


    他就喜歡這種有目的直接說的性格。


    反正他自己猜來猜去也不一定猜得到江宴到底想聽什麽。


    “你就是真愛林嶼,衝!不要懷疑!好好愛他!”


    江宴:“……”


    “滾吧!”他白了一眼王劍,“無效聊天。”


    “笑死,過河拆橋就服你。”王劍調侃他,“咖啡給你倒著,我人給你抱著,我嘴給你順著,迴頭沒落一句好。”


    “當當當”,很輕地敲門聲。


    王劍:“請進。”


    推門進來是給張升陽醫生配班的醫生。


    一個挺精神的小夥子,實習期,每天跟著張升陽聽診。


    “王醫生,江先生。”他進來很禮貌地打招唿,然後說,“林先生主動要求藥物治療。”


    江宴和王劍對視一眼。


    小夥子又說:“張醫生建議他不用藥物,但是林先生很堅持,所以張醫生讓我來問問。”


    江宴不懂這些,他求助王劍。


    王劍把用眼神把問題推給小夥子,他也不是心理醫生。


    小夥子看他們倆猶豫不決,把辦公室門一關,拿出來一個小本子,插了一個話題;“您能給先簽個名嗎?”


    江宴是王劍的好朋友,醫院職工都知道,他常來,大家基本已經人手一個簽名了。


    新來的實習生就等著找江宴簽名呢。


    江宴沒有拒絕。


    小夥子拿著簽名很興奮。


    他對江宴說:“林先生和我師父的診療簡直讓我震驚。”


    小夥子私下裏喊張升陽師父。


    江宴挑眉看著他。


    “林先生對我師父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很詫異。”


    “他說什麽?”江宴問。


    “他問我師父會不會催眠,催眠能不能讓他忘了你。”


    小夥子馬上就懂了,大影帝竟然談戀愛了!


    爆炸新聞!啊啊啊!他瘋狂在心裏喊著江宴眼光絕了!


    聽到這個,江宴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王劍馬上摟住差點撐不住的江宴肩膀。


    “我就說吧。”江宴頹廢網沙發上一靠。


    “還有更讓我想不到的,”小夥子繼續說,“從我開始學心理學到跟著我師父實習這麽多年,遇到的抑鬱症患者都是被醫生引導著治療,可林先生的每一句都是讓我師父做選擇。我頭一次看到這麽治療的患者,他很清醒,根本不像抑鬱症。”


    “他還說了什麽?”王劍替江宴問。


    “林先生在得到我師父說催眠不能讓他失去記憶以後,問我師父,那他是該調整心理的自卑,放下自尊心,接受江先生的一切,還是馬不停蹄地滾。”


    江宴:“……”


    王劍扶額:“他不是來看病的,他是來為難心理醫生的。”


    這種事兒,別人沒辦法給確定答案。


    小夥子繼續複述:“林先生聽著我師父模棱兩可的引導,讓他先接受一療程的治療後,沒有說接受,也沒有拒絕。而是問我師父,吃藥能不能有效控製他不發脾氣。”


    “他看我師父猶豫,又說,如果這些藥可以讓他很好地控製脾氣,不要講其他理由不給自己吃藥。”小夥子評價,“他目的性很強,他要強行對抗心理問題。他很強大,我沒見過他這樣的病人,這樣的人真會有抑鬱症?沒人能打擊到或者傷害到他吧!”


    小夥子質疑。


    江宴看了看他,一時半而說不出來話。


    換做其他人被蔡新宇這樣折磨,可能早就瘋了。


    林嶼的堅強是因為姥姥。


    姥姥沒以後,他也崩塌了不是嗎?


    他要去自殺,他用柔弱的身體把健壯的蔡新宇打得渾身是血。


    他那道所謂的堅強後邊,是更大的脆弱,是沒人可以替他承擔的痛苦。


    不掙紮著讓他自己變成瘋子,還能怎麽辦?


    江宴沉默過後,是無法釋放的情緒。


    他從沙發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窗邊,看著外邊的小院,眼眶發酸。


    林嶼跟張升陽要求的這些,都是在為他江宴考慮。


    江宴知道,這個孩子用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去控製自己無法控製的情緒,而達到自己說過不再亂發脾氣的承諾。


    小夥子看著整個氣場都變得不一樣的江宴,意識到自己好像太吵了,很沒禮貌。


    “對不起,那個,那我們要給林先生配藥嗎?”他道歉。


    “配藥,配點補血藥。”江宴說。


    “啊?”小夥子反應了一下,“哦,懂。”


    王劍跟著小夥子出去,對江宴說:“我去看看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然後帶林嶼做全身檢查。”


    實際上王劍去給張升陽解圍去了,林嶼的確不是來接受治療的,他隻是想找到一個快速控製自己的特效藥。


    既然他的自我意識在自救,張醫生的存在意義不大。


    最主要還是他自己想通,不然一切都是浪費時間,那不如帶他檢查身體。


    林嶼看到王劍,一兩句話就知道王劍的意思,他很配合,禮貌和張醫生再見,乖乖跟著王劍。


    安排他跟哪個醫生檢查,他就跟著那個醫生走。


    張升陽一直跟著王劍,等林嶼被心髒科醫生領走後,他跟個機關槍一樣就跟王劍突突突開說了。


    “我從醫三十多年,頭一次被一個患者清楚的條理和需求問得啞口無言,一身汗。”


    “哈哈哈。”王劍笑,“看出來你很驚訝了。”


    “他可以在聊天過程中,讓我陷入他的思維,我差點被他帶著走了。”張升陽說,“他問我的一些假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因為他的提問都帶著很明顯的傾向,都是圍繞著江宴。我沒辦法給他一個確切答案。不過,他好像也不是來跟我找答案,我總覺得他在做對未來不可預判多種後果的自我提前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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