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開會分析林嶼潛意識裏會出現最愛的姥姥,但並沒有確定答案,就很不好針對性治療。


    他們也分析過,林嶼有可能會因為對姥姥情感太深,潛意識反而會出現自我保護機製,夢境裏,完全不會出現姥姥。


    現在張升陽確定了,林嶼見到了姥姥。


    失而複得再失去,這會讓林嶼相當抗拒。


    “有的人會在潛意識裏,發覺到各種不符合邏輯的存在,但是他願意沉入這種潛意識不醒過來。江宴,你是他最關鍵的一環,你必須這樣對他說!”張升陽簡單闡述。


    江宴懂了。


    他的手已經被林嶼指甲摳破,正在流血,這孩子的情緒好似崩潰到了極點。


    “林嶼……去找江宴。你去找江宴,聽話,聽姥姥的話。”


    江宴另一手握住林嶼狠狠用力攥出青筋的手,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夢境之中,林嶼在大雨彌漫著白霧的荒野中,看到了他一向信賴敬重的二爺爺。


    二爺爺舉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站著為他擋雨。


    他說:“小嶼,你姥給我托夢了,她說你呀,太重感情。她讓你,去找一個叫江宴的人,快去吧。”


    “二爺爺……”


    “二爺爺?”江宴聽著林嶼口中的字眼,看了一眼張升陽。


    這是不是什麽關鍵人物?


    “想辦法聯係林嶼的二爺爺!”張升陽眼裏劃上救人的急切和希望光芒。


    任何一個在潛意識裏提到的人名,想到的人,都是有概率讓病患請醒來的關鍵。


    “這個二爺爺萬一也過世了呢?”王劍提出擔心。


    “先查!如果健在我馬上接他過來!”江宴開始打電話安排團隊查林嶼的二爺爺。


    “等會,”王劍按住他的手機,“去問蔡新宇更快。”


    江宴:“!”


    對!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鴻博醫院門口,車裏下來兩個身材魁梧戴著黑色墨鏡的保鏢。穿著一樣的製服,腳下生風,進入辦公區,目標明確直奔副院長辦公室。


    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門,一個保鏢不等迴應推門而入,二話不說,打開手機開始錄像。


    “誒你們怎麽……”蔡新宇今天剛升職,心花怒放精心布置自己的新辦公室,沒人通報就闖進來兩個人,很破壞心情。他趾高氣揚拿著副院長身份剛想發脾氣,就認出來氣勢洶洶的兩人,是江宴保鏢。


    他認得這身衣服。


    這半個月他住了兩次院,都是穿這身衣服的保鏢們揍進去的。


    蔡新宇瞳孔瞬間一縮,身體條件反射地產生了記憶疼痛。


    他跌坐在椅子上,聲音發顫:“你們!你們有沒有王法了!還要打我幾次!”


    “問什麽答什麽,今天不打你。”保鏢a推出來一張椅子給同伴,自己也坐下,把手機鏡頭對準蔡新宇。


    他命令:“去關門,上鎖,關閉監控。”


    蔡新宇害怕:“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保鏢b:“別廢話。”


    他捏了捏自己的手,骨頭咯吱咯吱響。


    艸!蔡新宇敢怒不敢言,畢竟挨打是真的疼。他縮著身子關門,關閉攝像頭。


    “林嶼先生的二爺爺還健在嗎?”保鏢a單刀直入,一句廢話不問。


    “啊?”蔡新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江宴問這個幹嘛?”這半個月他過得膽戰心驚,並不知道林嶼一直昏迷不醒。


    兩個保鏢看他一眼,猶如活閻王在世。


    蔡新宇嚇得咽了一口唾液,馬上迴答:“健在,健在!”


    保鏢a:“在哪。”


    “在林嶼老家。”


    “地址。”


    “呃……”


    保鏢見他不配合,站起身。


    “在在在的地方很難說出具體地址,不通車!”蔡新宇抱著頭趕緊快速迴答。


    “走。”保鏢a拿著手機,按下暫停鍵。


    “走?”蔡新宇一臉蒙逼。


    保鏢b不耐煩補充:“帶路,去接林嶼先生的二爺爺。”


    蔡新宇:“為,為什麽啊!”


    為什麽他們找人要自己帶路啊!


    不就是林嶼想見見那個窮酸的老頭子,那讓江宴開車帶他迴去不就行了?幹嘛要折騰自己?這也太欺負人了!


    他心裏狂怒,麵上卻帶著笑臉拒絕:“二位大兄弟,你們看,我今天剛升職,好多事情等我處理,這,這不太方便跟你們走啊。”


    “不方便是嗎?”保鏢a麵無表情,掄著拳頭徑直朝著蔡新宇大步跨去!


    “哎哎哎!方便!我突然特別方便!”艸!蔡新宇馬上慫。


    當他像個小雞子模樣被兩個保鏢前後押送犯人一樣地走出辦公室,麵對路過護士和醫生的奇怪眼神,蔡新宇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太丟人了!


    他現在可是堂堂副院長!


    林嶼你可真是抱了個好大腿,得勢了是吧,報複我?嗬……蔡新宇眼底染上一層冷意。


    保鏢驅車兩個半小時,在蔡新宇的指路下,在一座靠山的小山屯裏,七拐八拐找到了正在拉著小狗崽遛彎的一個老人家。


    林嶼的二爺爺。


    他皮膚黝黑,雙手都是老繭,六十來歲,雙目卻很有神。


    二爺爺穿著黑色棉衣,大老遠看到一輛黑色小汽車,眼裏露出來一絲開心的神色。


    他們這個小村子,就出息了林嶼這麽一個高中生。其他小年輕早早放棄讀書出去打工,後來過上好日子都不迴來了。


    有的接走自己爸媽,有的狠心拋棄爸媽。


    他們村的人越來越少了,就剩了一群老骨頭守著村,等下葬。


    隻有林嶼離開這三年,迴來過一次,是林嶼姥姥過世的時候。


    林嶼迴來後跟他聊天,哭得很厲害。


    他以為林嶼也跟其他孩子一樣忘本,不願意迴來。隻是在孩子的口中,他似乎明白了,是他迴不來,他的男朋友不讓他迴來。


    那天林嶼,也是坐著小汽車進了村子。


    二爺爺現在期望著,這輛車裏,也有林嶼。


    可是他沒看到林嶼,看到的是那個不讓林嶼跟二爺爺多說幾句話就把人拉走的,所謂的男朋友。


    二爺爺對蔡新宇印象很不好。


    那天他送林嶼和林嶼姥姥的骨灰盒迴來村裏下葬,滿嘴汙言穢語把瞧不起他們掛在臉上和嘴上。


    在這守靈三天,蔡新宇經常發脾氣,嫌棄髒,說飯菜惡心,討厭村裏孩子們吵,覺得雞鴨牛狗都是細菌。


    二爺爺知道,小嶼跟著他,日子一定不好過。


    左右找了找,沒看到林嶼,他就不打算搭理蔡新宇。


    他哼著小曲兒,跟自家的小狗說話,“咱們以後可不能狗眼看人低,往上倒三輩,誰還不是窮得揭不開鍋的農村人了。”


    蔡新宇聽著老頭子給自己話聽,脾氣上來了:“老不死的你會說人話嗎?”


    二爺爺剛想罵迴去,就見他身後的一個墨鏡小夥子一腳把蔡新宇踹在地上,他說:“江總說過,要尊老愛幼。”


    蔡新宇:“哎喲。”


    腰差點斷了。


    二爺爺笑出聲,抱起來嗷嗷對著蔡新宇這個壞人狂叫的小黃狗,誇他比人有良心,知道護主。


    蔡新宇聽著老頭再一次明著諷刺自己,卻不敢狂了。


    挨打真疼,他媽的。


    “老人家您好,請問您認識林嶼先生的二爺爺嗎?”保鏢a摘下墨鏡,帶上親和力滿滿的笑容。


    “你們是?你倆跟他不是一路人吧,我就是小嶼的二爺爺,他怎麽了?”二爺爺是個明白人,剛才那一腳,他就知道了,蔡新宇怕這兩個人。


    “太好了,”保鏢a朝著他微微鞠躬,“林嶼先生想您了,我們接您過去。”


    “小嶼想我了?”二爺爺眼睛瞬間染上開心,可下一秒他有些猶豫。迴頭看了看一輩子沒離開過的村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我得準備準備,給孩子帶點花生玉米,咱不能空手去看孩子。”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棉衣,表情有些不自然,看著幹淨漂亮的汽車,他怕自己髒了人家車。


    二爺爺的眼裏還有些激動,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坐汽車,能坐個三輪車跟著去趕集都不錯了。


    “爺爺,不用帶東西,咱們那什麽都有,上車。林嶼先生需要盡快見到你。”


    “不帶東西怎麽行。”二爺爺拒絕現在上車,他抱著小狗往家裏跑。好歹還得換件衣服,把狗子給鄰居幫忙養幾天。還有,他得帶點錢出門。


    可是二爺爺還沒小跑幾步,就被兩個保鏢“溫柔”架到車裏,關上車門,開車拉走了。


    “哎?那他呢?”二爺爺整個人都是懵的,坐在車裏不敢動,怕碰壞了車裏東西,他看著窗外跑著的蔡新宇問。


    “爺爺,咱們不管他,讓他自己想辦法迴去。”保鏢a說著,加大油門。


    二爺爺心裏暗暗開心,他記得這人當著自己的麵都對小嶼很不客氣,所以現在他的下場,就是活該。


    “你們是?”二爺爺還搞不清楚狀況,他抱著小狗,小心翼翼問著。


    “我們是……林嶼先生男朋友的員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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