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江宴在車燈下看到一身是血的林嶼,頓時慌了神,“林嶼!”


    “江,江宴!怎麽會是你!!”蔡新宇看到江宴對林嶼這緊張不已的態度,頓時感覺不妙。


    幾輛黑色轎車將蔡新宇團團圍住,車上走下來十來個彪形大漢。


    壓迫感迅速逼來。


    蔡新宇:“!”


    他全身血液都已經被嚇得涼透了!


    “江宴!你搞清楚狀況!是林嶼要殺了我!我為了自保……”


    “閉嘴!”江宴身上裹著戾氣,“蔡新宇你活膩歪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林嶼是我的人!不管今晚上發生了什麽,他身上這些傷,我要讓你這輩子反複還他!”


    蔡新宇全身一僵。


    說著江宴眼神一厲,領頭保鏢接到指令,手指一壓,十幾個黑影快速把蔡新宇圍了起來。


    “江宴,江宴你特麽這樣犯法知道嗎!啊,別打,啊,不要打我啊!”


    深夜荒郊,不斷傳出來一聲慘過一聲的淒厲求饒聲。


    江宴馬不停蹄,把受傷昏迷的林嶼帶到王劍的醫院。


    王劍看到幾乎奄奄一息的林嶼,整個人都傻了。


    “怎麽迴事?”他十分焦急,“怎麽跟你出去彩排,人就這樣了?”


    “幸虧我給他的手機裝了定位,他竟然關機!他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讓我管他的事兒!怎麽就這麽寸,他在外邊遇到了蔡新宇!我也是定位追到他才知道他是被蔡新宇帶走的!”江宴眉頭緊鎖,無比擔心,跟著護士一起推著車把林嶼送進了急救室。


    “這才幾天,這孩子進了三次急救室了,身體正常的人都擱不住!”王劍安排了最好的醫生給林嶼緊急救治。


    急診室關閉那一刻,他埋怨江宴,“你怎麽讓林嶼自己出去?你不給他安排保鏢?”


    “安排了,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兒,由由跑了。我聽他們說,林嶼著急追著貓出了錄製廳,保鏢也是在林嶼不斷哀求下離開,先去找貓了。然後保鏢告訴我,林嶼不見了,他們找不到。我剛化完妝,打開手機定位看到他一直在往西邊快速移動,時速至少80,這說明他在車上。”江宴的臉上果然還帶著厚重的舞台妝,他揉著眉心,一臉懊惱,“我就該帶著他一起去化妝室,我當時看著他不願意動,怕他累了,就讓他在舞台觀眾席等我。”


    他沒想到會出意外,更沒想到林嶼會那麽巧,遇到蔡新宇。


    “那……”王劍問,“你拉過來的蔡新宇怎麽處理?你把人打成這樣……”


    “保鏢知道我什麽意思,他人沒廢,三四天就能出院。”江宴咬牙切齒,“我會讓他後半生,反反複複住院出院。”


    “呃……”王劍不想幹涉江宴怎麽處理個人恩怨,他知道江宴一定不會找警方處理。如果自己有勢力,私下解決更解氣。他說,“鴻博醫院那邊的交接,這兩天就能完成,不如我直接把蔡新宇調過來,讓你打的方便點?”


    江宴反對:“別膈應我了,我不想林嶼看到這個人渣。”


    王劍點點頭,“具體怎麽迴事兒?林嶼那麽弱的小身板竟然可以把蔡新宇打倒?你不是說,你過去的時候,蔡新宇已經倒在地上身上有血。”


    “我都不敢想,林嶼是怎麽做到把蔡新宇打傷的。”身高體型完全不是對手,況且林嶼還是個身體極差的病人,江宴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


    “有時候啊,像林嶼這樣的重度抑鬱症患者,心裏往往都是靠著某一個精神支柱撐著,堪稱醫學奇跡地活著。他們的爆發力,是自己都不會預料到,也不會控製得住的力量。按照我的經驗,林嶼今天的想法,八是要拉著蔡新宇一起死。”


    身後傳來心理治療師張升陽的聲音,透著深深無奈。


    “我見過太多抑鬱患者了,有很多我疏導不了,最終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選擇各種死亡方式,離開讓他們覺得痛苦不堪的世界。”張醫生歎氣,看著急診室亮著的紅燈,眼神有些脆弱。


    做心理醫生,他們的承受力每天都在挑戰新高壓。


    “江宴啊,林嶼的情況,想要治療,任重道遠啊。”他語氣沉重。


    王劍嘖了一聲,直白給江宴翻譯:“林嶼這種受過重大心理創傷的人,會極度不受控製的出現情緒崩潰,隨時有可能會出現自殺行為。”


    江宴的眉頭就沒放下來過:“我接受不了。”


    “所以才提前告訴你這個最壞的結果。”王劍說,“這孩子確實讓人心疼。”


    就憑他關機不想讓江宴摻和進來這一點,孩子就相當有擔當。


    張升陽又補充:“他要是脫離了蔡新宇,很長一段時間不再接觸,不讓他陷入以前的創傷裏,想要修複心理問題,也許難,但總有希望慢慢調理他的心態。可現在,這小孩兒又被蔡新宇帶走了,這會讓他的心態急劇變質,我再給你一個不太好的後果推測。”


    說到這,江宴擺手,不想聽了。


    張升陽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他。”


    “等下,”江宴一臉愁容,“你說的不太好的後果,會不會是……麵對如此糟糕境遇和失去親人的雙重打擊之下,一個隻想死亡的人,會陷入昏迷之中,不願醒來?”


    張升陽目露驚訝,看了一眼王劍後,對江宴點點頭,“聰慧,一個完全沒有接觸過心理醫學領域的行外人,竟然可以猜到這個結果。”


    江宴對他的誇獎很煩躁。


    不是他聰慧,是他拍過類似的電影劇情。


    他心口硬生生的堵得慌。


    原來一個人可以對一個人,淪陷的這麽快。


    江宴所有的情緒都被林嶼狠狠牽扯。


    “一定要醒過來。”他看著急診室亮著的紅燈,祈禱著。


    王劍安慰他:“隻是預期最壞的結果,先別著急。”


    大約過了三個小時,急診室的紅燈才變成綠色。


    王劍陪著江宴一直坐在走廊椅子上等著。


    人被推出來那一刻,江宴看到林嶼那張幾乎完全沒有血色臉,全身血脈都在膨脹,這都是蔡新宇那個人渣造成的傷害。


    他帶林嶼離開醫院的時候,這孩子的氣色分明是染上了一些朝氣的。


    “江先生,他的情況……可能還要再做一次手術。”醫生眼睛看著林嶼頭上的繃帶說,“撞擊太狠,有些骨裂,且顱內積血並沒有完全清理幹淨,這種情況,可能會波及到他以後的記憶力,或者理解能力。現在的情況是,他身體太差,失血過多,不適合長時間進行手術。所以我中止手術,讓他先加強身體抵抗力,不然,我不保證,手術過程中,病人撐不住。”


    “而且……”醫生看了看王劍,搖搖頭,說:“一般這種患有嚴重心理疾病的病人,意誌力上,可能,很不利於他成功完成手術。”


    “意念這玩意兒,是個很玄的東西。”王劍補充,“我們醫生有時候不得不迷信一下,用點非科學方式,讓患者產生生的欲望。”


    “什麽意思?”江宴迷茫,“你讓我請個道士,過來給他招魂?”


    作為一個商人,江家人很相信風水學。而他拍戲,也會很隆重地舉行開機儀式,奉請鬼神,求個安穩。


    這方麵的人,他能安排。


    “啊,到不用非科學到這種地步。”王劍說,“先看看他今晚上能不能醒過來,醒不過來我們再想辦法幹預。”


    江宴唿了口氣,沒說話,他心情很不好。


    護士推著車把林嶼送迴病房,給他輸血。


    這會兒是晚上九點多,江宴手機震動。


    經紀人孫亞麗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問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怎麽突然耍大牌撂挑子不跟新換的演員彩排。


    孫亞麗說:“記者們今天可興奮了,等著爆帖。各種擦邊提到你給節目組臉色看,說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彩排,人直接就走了。不過我這邊讓團隊控製著輿論,網上沒鬧起來。而且你的粉絲們都很相信你的人品,咱們都不用買水軍,都在幫你說話。江啊,跟孫姐說說,發生啥事兒了?”


    “家裏有人突然住院了,很急,這個節目我不接了,讓他們換人吧。”


    “呀,那你好好照顧家人,這事兒姐心裏有數了,馬上安排咱們這邊的記者發消息出去。”孫亞麗很會做人,安撫了江宴後,卻沒有答應讓他拒演,“江啊,你看,孫姐帶的其他演員,都沒有你成就高,節目組就是衝著咱人氣來的。價格給的可不低,當然我知道你可不缺錢。可是,孫姐這邊不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我手底下其他的人,也沾沾光,跟著你上這種有關於曆史類氣息的官方節目,刷一刷觀眾好感。”


    要知道這種做曆史類節目的電視台,輕易不請娛樂明星去坐鎮,他們請的都是老藝術家。這次跟江宴洽談,就是想要找一個口碑好,演技好還年輕有自己作品的年輕演員,飾演一個曆史上一個成就斐然的皇帝。


    節目組一共找了三個演員,扮演皇帝的老中青三個階段。


    還有一些龍套演員,孫亞麗這邊有權限,可以帶三個自己的人,上鏡,還可以分幾句台詞。


    能上官方節目,這可是很大的認可,孫亞麗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說白了,經紀人完全是在沾光江宴。


    因為節目組還有另一個算盤,就是想要讓江氏企業,做個品牌投資。


    江宴要是接了這個節目,對節目組和經紀人來說,是雙贏。


    孫亞麗雖然是江宴的經紀人,但是她不屬於江宴影視公司的人,江宴純純就是覺得不想讓孫亞麗失去一個多賺一分錢的工作罷了。


    他有自己的團隊。


    江宴現在很煩躁,他知道人和人之間,尤其是這種烏煙瘴氣的娛樂圈裏,沒有純粹的友誼,都是依靠利益往來。


    孫亞麗哪怕話說的再委婉,江宴也知道她什麽心思。


    “孫姐,這種事兒其他時間提,我無條件答應。現在,不合適。”江宴說了句抱歉,“彩排這幾天都去不了,要是節目組非要我飾演皇帝,那我錄製當天會抽時間去,臨場發揮,台詞我會背熟。先掛了孫姐。”


    他這次沒有等對方先掛,頗為煩氣按下關機鍵。


    孫亞麗心裏頭定下來了,江宴臨場發揮的水準,次次超神,她根本不慌。


    “穩了!”孫亞麗放下電話,對著他帶的另幾個演員比了個耶。


    以後這幾個混的不上不下的演員簡介一欄,就能寫參加過官方節目了,光聽著就有臉麵。


    就拿著這上過一次官方舞台的經驗,都可以跟其他節目組開口漲身價。


    圈內就這樣,才不管你去演過什麽,有了門檻就行。


    江宴在病床邊上支了一張簡易床,守著林嶼,看台詞,可一晚上也沒怎麽看進去。


    他總是盼著下一秒,林嶼就醒過來了。


    但很可惜,時間一點一點過了淩晨三點,這孩子依舊睡得很沉。


    中間醫生過來檢查,護士給他換藥,紮針,他沒有任何要醒過來的跡象。


    主治醫師和王劍都搖頭歎息,林嶼的情況很不樂觀。


    下午的時候,心理治療師告訴他,病人不願自己醒過來,就找他最割舍不下的東西,用語言刺激,幹預他醒過來。


    江宴發愁,他不了解林嶼,不知道林嶼在這個世界上,舍不得什麽。


    張升陽也搖頭,他說林嶼下午跟自己聊天的時候說,他以前最舍不得姥姥吃苦受罪,可他卻讓姥姥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他很內疚,其實姥姥走了也是解脫,他能接受。


    這話顯而易見,他最舍不得的人也不在了,他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留戀。


    所以他們現在束手無策。


    “試試由由吧。”江宴自言自語。


    小貓身體裏他裝了芯片,手機定位後,很快被找到。現在它依舊在籠子裏,安安靜靜地睡著。


    “小家夥,別睡了,幫我叫醒林嶼好不好。”江宴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小白貓。


    小白貓立刻驚醒,發著奶兇奶兇的“哈”氣聲,接著是一聲脆生生的“喵嗚”!


    它用自己的小身板,發著最大努力的示威。


    江宴看著病床上的林嶼,毫無反應。


    這麽久了,他一句夢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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