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漫長半個小時。


    也是千野覺得這一生中自己最煎熬的時間……


    不僅因為飯菜做得太過魔鬼。


    那個男人對千野無比羨慕以及興奮的目光。


    也讓他感覺實在受不了……


    幸運的是。


    在飯吃完的最後。


    迫於謝艾杉身份對男人的威壓下,對方沒有對千野開口聊上一大堆羅裏吧嗦的東西。


    廚房裏傳來洗碗聲。


    那是男人在裏麵進行著收盤工作。


    餐桌旁。


    隻有千野和謝艾杉坐在旁邊……


    女人熟練拿下口中的香煙,嘴巴裏輕輕吐出一口白色的霧氣,飄散在千野臉上。


    桌上有一個沾滿煙漬的煙灰缸。


    大概是因為女人帶有飯後抽煙的習慣,而最後造成的結果……


    “別緊張。”


    謝艾杉開口說話了。


    打破了兩人之間尷尬的僵局。


    她挑起眉毛認真的看了千野一眼,眸子中彷佛帶有些笑意。


    “沒有,我沒緊張。”


    千野迴答著。


    他此時除了將注意力放在謝艾杉的身上外,還有一部分是正在廚房裏洗碗的那個男人。


    的內容提示不會錯誤。


    當那個男人發火後。


    他一定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可是,明明都已經到這種程度了,他為什麽不發火呢?”


    千野心裏很是疑惑。


    他很難去猜到接下來的劇情走向。


    隻能將腦子裏的神經繃緊。


    打算靜觀其變……


    “不用騙我了,我看得出來。”


    謝艾杉將煙灰抖落在缸裏,右手翹著嫵媚的蘭花指,昏暗燈光下臉上的點點雀斑,卻讓她更加顯得格外動人。


    “這是我家,在這裏沒什麽好緊張的。”


    “和你看見的一樣,廚房裏洗碗的那個廢物是我男人,在房間裏玩耍的小孩是我和他的孩子。”


    她說道。


    謝艾杉的聲音並不小。


    正常情況下。


    身在廚房裏的男人應該是能夠聽到的……


    “嗯,知道了。”


    千野仍舊隻是點頭迴應。


    實際上他與謝艾杉在這種場景中碰麵。


    還顛覆了他對對方的性格看法。


    之前明明一個表現得很柔弱,很單純的小女生。


    沒想到在這裏卻是一家之婦。


    掌握著家裏話語權的同時。


    一舉一動間成熟女人的味道也從她身上不斷散發出來……


    “你就沒有什麽問題要問我的麽?”


    謝艾杉開口說道。


    好吧。


    千野現在心裏的確有很多問題。


    比如為什麽她身為一個有家庭的女人,卻在工廠裏做出那些事情。


    或者她本身的性格就是這樣,還隻是因為得到家庭話語權後所偽裝的……


    又再或者是在這個工廠裏麵,她為什麽能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要知道。


    絕大多數工人所住的地方。


    都不過是職工宿舍而已。


    包括於陳藍幾人曾經將千野帶進的那個小房間,其實也隻是一個廢棄的辦公室被他們改造了……


    千野想問的問題很多。


    但,


    此時對方男人就在家裏的情況下,這些問題他就壓根不好問出口。


    誰知道自己在問完這些事情以後。


    那個男人會不會因此而暴走?


    “沒有。”千野頓了頓說,不過他隨即認真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事,我隻是你的一個普通朋友,這些東西我知道和不知道都一樣的。”


    這句話不是廢話。


    也不是千野對謝艾杉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隻是著重想要借著“普通朋友”幾個字,去加深自己與其之間身份的關係。


    不是很疏遠。


    也絕對算不上親近……


    至少不會像謝艾杉口中告訴男人的那般。


    他是對方所謂的“前男友”。


    “哼哼,怎麽會一樣呢。”


    謝艾杉輕笑了兩聲,聲音讓人聽見後會產生一種全身骨頭酥軟的感覺。


    “我和你星期六的約定,可都還在喲!”


    她依舊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


    男人仍舊能夠聽見。


    星期六的約定……


    千野稍微側了側頭,把目光向那廚房裏正忙活著的男人投去。


    果不其然。


    即使再怎麽廢物。


    再怎麽窩囊再怎麽傻的一個男人。


    在聽見這種話後,心裏也會產生出不一樣的情緒……


    千野明顯能看見男人洗碗的動作慢了很多。


    想也不用想。


    對方現在應該在仔細聽他倆的對話……


    “你不會忘記了吧?”


    見千野沒有迴應自己,謝艾杉追問了一句。


    “沒,沒有。”


    千野強裝鎮定的迴答道。


    他很擔心這男人會不會一下子拔出頭上插著的菜刀,然後瘋狂的朝他衝過來。


    口中嚷著“我要砍死你”之類的話……


    “媳婦,你們星期六有什麽約定啊?是準備一起出去玩麽?你怎麽都沒跟我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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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出聲了。


    他站在一個很正常的懷疑角度。


    去發出這麽一句任誰聽都知道他在起疑心的一句話。


    “關你什麽事!你這個死廢物好好洗你的碗就行了!”


    謝艾杉麵對男人的懷疑。


    還是抱著以往強勢的態度,對著男人就是一陣懟罵。


    她絲毫不擔心男人會因此而發怒。


    或許說。


    她也許就沒見過這男人發怒的樣子……


    畢竟對方對她一直都是百依百順。


    在麵對這句懟罵以後。


    男人還是沒有說話。


    他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彷佛這句完全不承認他有任何價值的貶低話語,對他的心境來說根本翻不了多大波瀾……


    碗快碰撞的聲音很明顯。


    千野明白這應該是男人在表達自己內心不滿,而做出的下意識舉動。


    謝艾杉沒有察覺。


    她還是用那種若有若無,嫵媚的眼神看著千野……


    “他不是沒有脾氣,隻不過是她一直沒有在意。”


    千野得到了這個答桉。


    在很多感情裏都一直有存在這個問題。


    這是一個可以很合理。


    且很常見能夠解釋的東西。


    甚至於不僅僅是家庭。


    連隻是相互戀愛的小情侶也會產生……


    兩方在感情裏的地位是不平等的。


    一個高高在上。


    一個俯首堪臣到極致。


    男人可以任由謝艾杉怎麽打怎麽罵。


    因為他很愛對方。


    不會因此而生氣……


    可當千野這個外人進入到這場環境之中時。


    謝艾杉依舊如若無人的對他進行著這種貶低與謾罵。


    已經足夠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不說。


    不代表他對這些謾罵可以毫不在意的接受……


    他隻是用了那一點點愛。


    去包容了他所認為的對方那一點點脾氣……


    這很容易能看出來。


    不平等的感情。


    終究付出的心思是不同的。


    不論男女。


    這種簡單的邏輯理解。


    千野能夠推測到。


    “他一直都在忍耐。”


    “之所以一直沒爆發,隻是因為他太過於愛自己的妻子,所以才會一直接受。”


    “如今在有我的情況下。”


    “有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外人情況下。”


    “他那股一直壓抑的心思。”


    “開始浮現出來了……”


    千野不是什麽感情哲學大師。


    他隻能從自己的價值觀去推測出這一切。


    他不清楚自己推測到的到底正不正確。


    總而言之。


    如果謝艾杉再繼續當著自己的麵,去辱罵那個男人,那男人爆發隻是遲早的事……


    “不能這樣。”


    “再怎麽樣去罵,也等我走了才罵啊……”


    千野對謝艾杉的故事不感興趣。


    他的目標的離開工廠。


    而離開工廠前得先離開這個陷入鬼打牆的樓梯間。


    他想著先轉移話題。


    免得對此事完全不在意的謝艾杉,在這種極端中去惹怒男人……


    “謝謝你們今天的招待,不過我想我得走了,有時間的話下次再聚。”


    “對了,出去的路我不太找得到,你們能送我出去麽?”


    千野開口打了個圓場。


    同時說著自己要離開的事情,想看看能不能趁著用溝通的機會,讓他們把自己送出去,不要再待在這個鬼打牆裏……


    “這才吃完飯,多聊聊天吧。”


    “好久沒見你了,沒有和你說話的日子,我真的很難熬。”


    然而。


    謝艾杉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千野。


    她將自己的凳子朝著千野挪動過去了一些,兩人的距離靠得越來越近……


    “靠,別亂來,你男人還在廚房啊……”


    千野在心裏吐槽著。


    視線也瞥向廚房裏的男人。


    果然。


    在謝艾杉與千野的距離靠近後,男人的動作比之前更加緩慢了,且洗碗的勁也特別用力,就好像在發泄著自己憤恨的情緒。


    千野主動將椅子挪開了。


    他知道自己得離謝艾杉遠一點……


    “下次吧,我還有些事。”


    “對了,你老公不是挺喜歡我那把斧頭嗎,我可以放在這裏幾天,正好最近也不用。”


    千野把話題朝著男人的身上引。


    試圖讓對方知道,自己對他老婆真的沒有半點非分之想的意思。


    這次做客也純粹是因為他喜歡那把斧頭。


    盛情邀約下前來的。


    “真的有事麽?”


    謝艾杉看著千野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得到確認的問了一句。


    “真的,咱們下次有時間再聊……那個老哥,斧子我就先放你這兒了,你喜歡的話就拿著玩幾天。”


    為了能夠從這裏出去。


    千野不得不忍痛有打算先將斧頭放在這裏的想法。


    “唉,那好吧。”


    “兒子,你送叔叔下去吧。”


    謝艾杉滿臉都寫著失望,她轉頭對著臥室裏的小男孩喊了一句。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


    男孩便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


    眼睛還是全黑的模樣,沒有半分感情的望著千野……


    “走吧,叔叔。”


    他的聲音很冷澹。


    冷澹到好像千野得罪了他什麽一樣。


    當然。


    既然如今能夠出去了。


    那千野也就不繼續墨跡下去,象征性的對著兩人打了個招唿,就跟著小男孩的背影走下樓去……


    房間裏。


    隻剩下謝艾杉和男人。


    廚房裏洗碗的聲音停止了。


    男人陰沉著臉走了出來。


    用還沾染著泡沫的雙手在謝艾杉的頭發上擦拭著,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擦幹淨……


    謝艾杉對此。


    也好像是習慣了一樣。


    “你姐姐為什麽把他送過來了?”男人低沉著聲音說話。


    “不知道。”


    “那又為什麽放他走呢?”


    “時間多的是,他也跑不到哪裏去,現在手上還有事情,先把他留一留。”


    男人的手放了下來。


    他走到了茶幾旁,將千野留在這裏的斧頭給拿起,雙目貪婪的將其舉在自己的鼻尖。


    然後用力的聞了聞。


    “可是,我好難忍啊。”


    他閉上眼睛,滿臉病態的說著。


    同時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血絲布滿的斧麵……


    “家裏的那位還不夠你消受的麽?別這麽快就膩了,再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難找人的。”


    謝艾杉歎著氣。


    起身朝自己孩子的臥室兒童房走去。


    如果千野剛才選擇到這個房間周圍徘迴一下的話,那他就能聞到一股很是刺鼻的血腥味……


    啪!


    兒童房的電燈開關被打開。


    謝艾杉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望著裏麵不堪入目的場景。


    數十個被砍下血淋淋的腦袋。


    被隨意裝在籃球網袋中。


    牆上充滿了孩子天真無邪以血為墨的可愛塗鴉……


    地板上。


    則是鋪著一層又一層的人皮。


    視野再放開一些。


    就可以看見在這個房間裏的窗簾位置處,擺放著一個尺寸很小的兒童木馬搖椅。


    搖椅上用麻繩綁著一個沒穿衣服的成年人。


    他似乎昏厥了過去。


    腦袋隻是歪在一邊,無力的靠在衣櫃門上……


    由於木馬搖椅的尺寸太過窄小。


    他幾乎是以硬塞的方式被鑲嵌在這搖椅上。


    要是認真一點。


    就可以看見他胯位周圍的骨頭,全都被搖椅擠個稀巴爛,如同一個充氣人偶般坐在搖椅中。


    這個人千野見過。


    雖然他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句話。


    但對方給他的印象還算深刻……


    帶有些肥胖的身軀,標誌性的大肥臉,千野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在陳藍小隊中的張國強。


    他現在的模樣慘不忍睹。


    全身上下沒有哪一個地方是完整的。


    就連頭頂。


    也因被掀掉一塊頭皮,導致露出鮮紅色的血肉……


    “別再看他了,他根本經不起玩。”


    “才兩個小時,就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男人從對斧頭的癡迷中醒了過來,他走到了謝艾杉的旁邊,心情煩躁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至少他還活著,沒有像上一個死得這麽快。”


    謝艾杉迴答道。


    她收迴了自己冷漠的視線,轉身離開又朝著洗浴間走去。


    “我要睡覺了,你把他叫醒繼續陪你玩吧。”


    “對了,這次記得小聲一點,別吵到我姐姐。”


    “她最近可是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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