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本名楚桃紅, “桃紅”二字是雲遊方士所贈,據說他命裏陰氣太重, 不好養活, 需要用女名相壓才能健康長大。

    然而也不知道是名字起了作用還是那雲遊方士是個江湖騙子,他們一家八口人, 最後竟然隻有他這個因為不好養活而被賣掉的人活了下來。

    他因為容貌出眾一路輾轉被運來了安京城,為了不讓他接待的貴客們笑話,他給自己取了一個藝名叫做楚桃夭, 一字之差,將他從一個下裏巴人拉成了陽春白雪。

    添香樓的老鴇覺得他和蘇文卿有緣,便指定他作為雙方生意合作的聯絡人。

    有沒有緣蘇文卿不知道, 但是每次看見這個眉眼和五皇子有一分像似的人捏著嗓子翹著蘭花指話說的時候, 蘇文卿都會有些心疼謝世安。

    楚桃夭蘭花指輕點,聲音妖嬈:“盛夫人說您要的棋牌已經做出來了, 整整三十套, 院子的價格也已經談好,如今就差交錢拿地契了。”

    因為身份所限, 蘇文卿在很多場合不方便拋頭露麵, 若真要做生意, 一個合適的合夥人對她來說是必不可少的, 經過上一次凝香館的一席談話,蘇文卿覺得老鴇, 也可以叫盛夫人, 在經商這一塊很有天賦, 是個人物,可堪合作。

    通過這幾日的反複思考與討論,她們兩個覺得在安京城開一個供各府夫人休閑娛樂的棋牌室是一個不錯的方案。

    首先,‘麻將’和‘撲克’能夠消磨時間這一點毋庸置疑;其次,這個朝代名門貴婦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最後,‘麻將’和‘撲克’對這個朝代名門貴婦的吸引力,蘇文卿已經在謝母身上得到了驗證。

    所以不管是從哪個方麵來看,這個園子建起來後在安京城中都非常有市場,隻是前期投資確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因為對象都是各府的貴夫人,所以這個園子一定要建得雅致、有逼格,需要讓別人一提起那裏就是就能流露出一種崇仰之情,隻有這樣才能吸引這些貴夫人踏入。

    然而不管是雅致還是逼格都是要靠錢堆出來的,蘇文卿這些日子為了湊錢四處奔波,感覺頭發掉得都比平日快了一倍。

    “盛夫人辦事就是讓人放心,”蘇文卿從翠蝶手中取過來裝銀票的盒子,從桌上推了過去,“這裏是園子的錢,就勞你轉交給她了。”

    楚桃夭翹著蘭花指虛點了點蘇文卿,“哪裏用得著夫人這麽客氣,都是我分內的事情,夫人放心吧。”

    蘇文卿看著楚桃夭拋來的眉眼抖落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她十分好奇,“安京城裏好男風的都喜歡你這種類型?”

    楚桃夭嗤嗤地笑了起來,“哪能啊,做生意嘛,自然是需要投客人的所好,哪有這麽多客人會來適應我。”

    蘇文卿聞言起了興致,“你還能扮演不同風格的人?”

    楚桃夭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自然,要是沒有一星半點兒的絕技,怎麽配得起你們出得這麽高的價錢。”

    蘇文卿見正事已經做完,也起了玩心,“來來來,你給我表演一個。”

    楚桃夭見蘇文卿一眼崇拜頓時得瑟了起來,“看好了啊。”

    楚桃夭說完直接將裝銀票的盒子一放,他眼簾微垂,支著下巴,半眯著眼睛,五皇子身上特有的懶洋洋的氣質在他身上活靈活現地被展示,而原本隻有一分像的眉眼也因為氣質添成了三分,他似笑非笑地向蘇文卿看去,眼神如勾,很容易讓人沉迷,會讓被看的人產生一種這就是五皇子在看你的錯覺。

    一眼過後他又立馬恢複成了那個翹著蘭花指、扭腰拋媚眼的楚桃夭,“怎麽樣,像不像?”

    蘇文卿鼓掌直歎,“厲害,真是太厲害了。”

    楚桃夭被蘇文卿誇得起了興致,再加上蘇文卿素日不拘小節慣了,他也就一時忘記了禮節,“五皇子你不熟,也就是看個熱鬧,來,我來給你看個你熟悉的。”

    蘇文卿眼睛亮了起來,“這你也會?”

    楚桃夭沒有迴話,他輕輕一笑,微挺腰脊,舒展肩膀,坐姿介於隨意和端坐之間,眼角掛上一絲風度翩翩的笑意,整個人忽然就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竟然讓他真的有那麽幾分神似謝世安。

    蘇文卿看呆了。

    楚桃夭看向蘇文卿,眼神是謝世安一向的含笑與溫潤,隻是那抹溫潤中又藏著道不盡的溫柔和深邃。

    蘇文卿突然覺得心跳加快,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聽見門外小廝向謝世安行禮的聲音。

    如果謝世安沒有看錯的話,適才屋內的情況是一個男人正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的夫人,而他的夫人在這種眼神下也心動了。

    蘇文卿看見謝世安急忙站了起來,慌亂之中失手打翻了手邊的茶盞,她害怕謝世安看到此人就想起凝香館的事情,她給了楚桃夭一個眼神,“行了,沒事你就先迴去吧。”

    楚桃夭適才裝扮的氣質早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如同一隻落水鵪鶉一樣在一旁瑟瑟發抖,雖然這位謝公子從進門後就沒有賞過他一個眼神,但是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謝公子隱藏在笑容下額頭間突突直跳的青筋,他聞言感激涕零,迴了蘇文卿一個感謝的眼神就要往外溜。

    謝世安覺得自己胸口有一股氣,氣得他五髒六腑都要燒成灰燼了,當著他的麵如此維護就算了,還當著他的麵互相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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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世安竭盡全力保持著素日的風度,麵容‘含笑’盯著蘇文卿,“不給我介紹一下嗎?”

    楚桃夭逃跑的腳步被定在原地,他背後冷汗直流,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蘇文卿有些疑惑,謝世安沒認出來?不會吧?第一次被男人調戲,按理來說那段記憶應該非常深刻才對。

    謝世安看出了蘇文卿眼神中的猶豫和維護,那種病叫什麽?對,心肌梗塞。

    蘇文卿訕訕地笑道,“沒什麽好介紹的,不重要的人,”說完又催促了楚桃夭一句,“你先下去吧。”

    謝世安見蘇文卿這種時候還不忘如此維護,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他強忍住心中上湧的酸楚,落寞地垂下眼簾,“不用了,既然你們還有事,那你們先聊吧。”

    蘇文卿在謝世安轉身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什麽,她一把拉住謝世安的胳膊,笑著解釋道:“我們聊完了,在玩呢。”

    謝世安並沒有覺得這個答案有安慰到他。

    蘇文卿笑道:“你不問我們在玩什麽嗎?”

    謝世安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將心中的酸楚壓下,盡量不影響蘇文卿,“嗯?”

    蘇文卿:“他在給我表演你,太像了,簡直惟妙惟肖。”

    謝世安:?

    蘇文卿轉頭衝楚桃夭道:“來,正主來了,再給表演一個。”

    楚桃夭驚嚇得縮在一邊,當著正主的麵學正主的撩人,撩的人還是正主,是嫌他的命不夠長嗎?!

    蘇文卿一拍桌子,故意板著臉,裝出一副很兇的樣子,“快演!”

    楚桃夭要哭了,他就不應該答應當什麽聯絡人,他可能命裏和謝家這對夫婦八字不合。

    謝世安挑眉向他看來,眼神中帶著微微不解。

    楚桃夭哭了,“謝公子,等會兒若有冒犯之處,能不能饒小人一命?”

    謝世安看了一眼蘇文卿,“行。”

    楚桃夭哭喪著臉,將心一橫,再抬眼時,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副謝世安式的淺笑,而那雙眼睛裏似有無盡的深情。

    謝世安:......他反悔了,他現在能不能弄死這個人。

    蘇文卿滿意了,她笑盈盈道:“行了,你下去吧,翠蝶也是。”

    楚桃夭感恩戴德,趁謝世安沒發話之前夾起尾巴屁滾尿流地逃了出去,出門的時候還順手替他們關上了廳門。

    蘇文卿靠坐在椅子上,看著謝世安,“不生氣了?”

    謝世安:......他一個大男人,對這種事情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沒生氣。”

    蘇文卿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身旁的凳子,“來,坐。”

    謝世安見蘇文卿這個態度心中有些忐忑,然而麵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隻是坐姿比平日更加一本正經一點。

    蘇文卿:“你是第一次娶親對吧?”

    這是什麽鬼問題?謝世安點頭。

    蘇文卿:“我也是第一次嫁人。”

    謝世安:......“我知道。”

    蘇文卿:“這就和第一次做人一樣,因為沒有經驗,所以都在摸索。但是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麽非要分開摸索呢?”

    謝世安一點就通,“你的意思是如果坦誠一點,就能少一些誤會?”

    蘇文卿覺得謝世安孺子可教,她笑道:“對,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和我說,比如你喜歡什麽,討厭什麽,為什麽開心,又為什麽不開心,關係是相互的,你不說,我不說,最後隻會讓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因為猜是一件既費心又容易出錯的事情。”

    謝世安明白了,他眼睛亮了起來,看著蘇文卿,表情躍躍欲試,“什麽都可以說嗎?”

    蘇文卿對上謝世安的視線,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絲寵溺,“對,什麽都可以說。”

    謝世安:“上次你做的那個魚,剁椒魚頭,你今晚能再給我做一次嗎?”

    蘇文卿想了想,“不行,今日我不想動,沒有下廚的興致。”

    謝世安委屈,“不是什麽都能說嗎?”

    蘇文卿點頭道:“關係是相互的,你可以說,我也可以拒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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