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卿在謝府用完午膳後不久, 蘇家派來的女使便到了。

    謝母雖沒有盡興,但也不好再挽留, 隻能囑咐蘇文卿有機會常來玩。

    蘇文卿迴房對著鏡子將臉上的墨跡擦淨, 擦到眼角紅梅時頓了頓,她看見銅鏡中的笑容, 心中納悶,不明白自己洗把臉有什麽值得高興的。

    蘇文卿梳洗完將梳妝台略微收拾後,便抱著花燈走了出去。

    謝世安看著花燈打趣道:“這麽寶貝?你是打算拿迴去當傳家寶麽?”

    蘇文卿笑眯眯地迴道:“謝大公子三元及第, 一字千金,若我以後窮困潦倒,可就指望賣它換錢了。”

    謝世安被蘇文卿逗樂了, 他望著門外的蘇府的馬車, 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光,蘇府如此著急接蘇文卿迴去, 難不成是蘇家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文卿:“這次馬車竟然來得這麽快, 替我向你母親道個謝,多謝款待。”

    謝世安:“我母親讓人準備了一些糕點, 托你帶迴去幫她向你祖母問好, 應該快好了, 你先上車, 我去催催。”

    “行。”蘇文卿揮揮手,先爬上了馬車。

    蘇文卿坐在馬車裏把玩著花燈, 沒過一會兒, 突然感覺到馬車動了, 她掀起車窗簾,“怎麽了?”

    車旁隨行的丫鬟迴道:“王府的馬車要過來,我們挪一下位置。”

    蘇文卿點點頭,沒太在意,正想放下車窗簾…

    “蘇文卿?你怎麽在這兒?”

    蘇文卿:…真是冤家路窄啊…

    “這不是王家姐姐嗎,好久不見!”蘇文卿掀開車簾,笑容熱情。

    王若焉看了一眼謝府大門,語氣不善,“沒想到謝夫人請你來謝家做客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蘇文卿感受到王若焉的敵意,她心中納悶,上次見麵這位王家姑娘還隻是看不起她庶女的身份,怎麽這次見麵就變成敵視對象了?

    蘇文卿將春宴上的事情全部拉出來迴憶了一遍,實在想不通她哪裏得罪了這位大小姐,於是隻能敵動我不動,裝傻尬笑。

    王若焉:“我倒是小瞧了你,勾引三皇子不成便將心思轉到謝府。”

    蘇文卿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大小姐喜歡的人是謝世安,蘇文卿看向她的眼光不由添上幾分同情。

    “你!”王若焉頓時氣結,“你這眼神是什麽意思?!你以為謝夫人邀請你來謝家你就贏了嗎,若是她知道春宴的時候你曾在船上對三皇子投懷送抱,她怎麽可能還會讓你這種不知檢點的女人進謝家大門!”

    “王姑娘。”謝世安提著食盒站在謝府大門口,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趴在車窗上,津津有味地聽著別人罵自己的蘇文卿。

    王若焉聽見謝世安的聲音,臉上的憤與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轉身的瞬間已經變成了一個舉止優雅得體的名門貴女,變臉之快令蘇文卿歎為觀止。

    王若焉雙手卷著絲絹,“世安哥哥。”

    蘇文卿撐著腦袋,打趣地看了謝世安一眼,哎呦,世安哥哥。

    謝世安無奈地瞪了蘇文卿一眼,隨後低頭對王若焉道:“王姑娘的這一聲哥哥我實在不敢當,若真算起輩分,我還應當稱你一聲表姨。”

    蘇文卿猛得放下車簾,在馬車中笑成一團,臥槽,表姨,這招真狠,殺人於無形啊!

    王若焉聞言臉上血氣退淨,她尷尬地笑了笑,“聽說謝夫人頭風又犯了,我父親上個月出巡南疆帶迴來了一些上好的茯苓,茯苓利竅去濕,泡酒服之,對緩解頭風之症有助益。”

    謝世安笑道:“表姨的好意世安替母親代謝,隻是我母親久病不痊,喜歡清淨,若表姨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還是讓我母親清修為好,如此不僅有助於我母親的身體,表姨也不需要來迴奔波。”

    王若焉指著蘇文卿的馬車,“可是我聽說謝夫人昨晚還邀她在謝府留宿。”

    謝世安笑容不改,“蘇姑娘微通醫理,有一套獨門按摩手法,我母親頭風難眠,幸得蘇姑娘不辭辛苦,我母親昨夜才能睡得安穩。”

    王若焉手指卷著絲絹,猶豫了很久,“我和你雖然在輩分上不一樣,但是卻也早出五服,你比我年長幾歲,叫我表姨實在是...”

    謝世安一擊必殺,“歲數不影響輩分,表姨說笑了。”

    王若焉臉色慘白,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幾句,便被攙扶上了馬車。

    謝世安等王府馬車走遠後,敲了敲蘇文卿的車門,“別笑了,人都走遠了。”

    蘇文卿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擦拭去笑出來的眼淚,“表姨,不行,你也太狠了,還有精通醫理,有一套獨門按摩手法,真是笑死我了,你是怎麽做到麵不改色地胡說八道的。”

    謝世安將食盒遞上去,無奈道:“我說的是微通,精通誰能相信啊。”

    蘇文卿:“謝夫人身體不好麽?我來了兩次好像都沒看出來。”

    謝世安:“我母親原來身體不好,近些年已經調養過來了,隻是她不喜歡應酬,很多時候又不好推脫,所以幹脆就將這個理由一直延用了下來。”

    蘇文卿將食盒放好,“那我是不是應該榮幸,我覺得你母親還挺喜歡和我玩的。”

    謝世安低聲笑了起來,“是的,我母親挺喜歡你的,蘇家盤根錯節,若遇難處,可以來謝府找我母親。”

    馬車緩緩往蘇府而行,蘇文卿撐著腦袋轉玩著花燈,謝家的人是真不錯,而且對她也是真的好,不管是謝夫人還是謝世安,這兩個朋友她都認定了。

    謝世安的才華和謀略她都不擔心,原書中謝世安手握從龍之功,謝家肯定也都平安無恙,唯一的問題就是謝世安和蕭昀…

    哎……愁人啊…這死孩子,蕭昀到底有什麽好的……

    蘇府大門前,蘇文卿看見成排的小廝正在搬禮品。

    趙姨娘:“文卿你可算迴來了,去給老太君請個安吧。”

    蘇文卿好奇道:“這些是誰送的?”

    趙姨娘眼神中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淑妃娘娘。”

    蘇文卿眼睛一亮,淑妃娘娘,那豈不是三皇子的母妃?這麽說三皇子和蘇錦笙真要成了?

    趙姨娘:“快去吧,老太君從早上就一直在念叨你呢。”

    蘇文卿點點頭,帶著謝母準備的糕點直接去了老太君的院子裏。

    “祖母。”蘇文卿揉了揉臉蛋,做出一副二十四孝乖孫女的模樣。

    老太君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薄襖,滿頭銀發整齊的盤起,笑容慈祥,“謝家的風水真不錯,才去玩了一天,你起色看起來就好了不少。”

    蘇文卿將食盒中的糕點一一端出,“這些是謝夫人親手做的,她特意吩咐我帶給您嚐嚐,她托我向您問好。”

    老太君眼神變了變,她不動神色地拿起一塊糕點嚐了一口,“茯苓糕啊,謝夫人真是有心了,她身體可還好?”

    蘇文卿想了想,學謝世安睜眼胡說八道,“還行,就是偶爾頭風發作的時候挺難受的。”

    老太君:“謝夫人一個人要打理謝府偌大產業,這些年身體又一直沒好利索,真是難為她一個孤女了。”

    蘇文卿幫老太君捏肩膀的手一頓,“孤女?”

    老太君:“謝夫人是梁太師的獨女,當年梁太師支持田改,觸犯天威,今上盛怒之下下令將梁家抄家滅族,梁太師一生傳道授業,弟子三千,一朝入獄,眾人皆避之不及,竟無一人敢站出來替他說話。”

    “當年謝夫人尚在閨中,梁太師下獄後她曾挨家挨戶替她父親奔走,然而人情冷落,謝夫人看遍了世態炎涼,如今她避而不出,怕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蘇文卿:“那謝夫人和謝大人?”

    老太君:“梁太師是謝大人的老師,謝大人與謝夫人也算是青梅竹馬,梁太師出事的時候謝大人正在北邊對抗蠻人,他得知梁家出事後直接從北境迴來十裏紅妝迎娶謝夫人,逼著今上不得不免去謝夫人的流放之罪。”

    老太君看見蘇文卿一臉聽故事的表情氣不打一處來,她拍了蘇文卿一巴掌,“你聽懂我和你說這些的意思麽?”

    蘇文卿像一隻突然被打蒙了的二哈,“啊?不是在說謝夫人和謝大人伉儷情深麽?”

    老太君:“謝大人為了謝夫人不受委屈,十裏紅妝迎娶一個罪臣之女,他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了,但是這是在打誰的臉?!這是在打今上的臉!”

    “今上畏於謝家的勢力當時沒有發作,但你以為這件事情就過去了?謝家這兩代人才輩出,謝大人與今上在朝政上更是多有不合,自從科舉製與察舉製並行之後,皇權一直淩駕在世家之上,你覺得皇室會看著謝家的勢力日益壯大而毫不作為?而且謝家穩坐眾世家之首近百年,你覺得其他人會毫無意見?”

    蘇文卿不明白老太君怎麽好端端突然和她說起這些,“祖母的意思是?”

    老太君:“謝家擋了太多人的利益,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蘇文卿心中一驚,她明明記得原書中謝世安活到蕭昀登基後了,不對,謝家不是主線,在書中的戲份很少,除了謝世安其他人都沒有出現過,謝世安活到最後也不能說明謝家安然無恙,而且現在劇情都崩了,結果還能不能和原來一樣也說不好。

    老太君:“我和你說這些隻是希望你心中有數。”

    蘇文卿壓下心中的思緒,乖巧地點點頭。

    老太君:“三皇子托淑妃娘娘送來了不少東西,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蘇文卿遲疑道:“三皇子送來的東西為什麽要我看合不合心意?”

    老太君:“三皇子有意納你為側妃,那些東西名義上是淑妃娘娘送給蘇家的,但是大多數自然都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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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aq睡,睡眠不足,明天不更,後天晚上更哈~

    然後26、27兩章的紅包也會在後天晚上統一發~

    謝謝所有小可愛們的支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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