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大都,就是今天的北京,在元朝又名汗八裏城。當時世界上有名的大都市。悟虛腳踏羊皮曼陀羅,騰空飛行,日夜兼程,數日便見到這當時世界上有名的大都市。厚實的夯土,巍峨的城池,裏麵人流稠密,房屋鋪陳,九經九縱,氣象嚴謹,一看便是有高人指點而修成。更有那從皇宮騰起的浩然氣息,在都城數十道強橫氣息的輔佐下,挾裹著城中萬千生靈的莫名氣息,直衝雲霄。

    當朝皇室都城的威勢,迎麵撲來。悟虛此刻雖然已經邁入凡塵八層的修為境界,依然是感到隱有壓迫,不可撼動。待入得城來,但見街道寬廣,行人如織,人聲鼎沸,鮮花怒馬是有所見,秩序井然,無論是何種膚色人等,皆循規蹈矩。悟虛不由想到了前世首次進入北京的情景。大抵也是如此,一派繁榮昌盛、天下和諧的景象。不過細察之下,才發現其中的規矩之後是等級,繁榮之後是豪強,和諧之後是無處不在的小吏。

    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看一路想,悟虛決定先欣賞和體驗一下都城的風土人情再說。以前在廬山妙法峰,後奪舍莫恩隨三皇子上龍虎上,之後野行軍似的過程,倒沒曾有過元朝大城市漫遊之經曆。那小小穎湖城市不算的。何況,穎湖城乃地方人士作威作福,魚肉鄉裏之所,哪有一朝首都之驕奢繁華,之法度森嚴?好在悟虛須彌戒中,金銀之物倒是不缺的,是以,悟虛見得饞口的便吃,看得順眼的便買,若是在後世活脫脫一個暴發戶進京的模樣。

    待到夜色已晚,喝得半醉的悟虛,腳步微蹌地走到一僻靜之處,但見一圈紅磚圍牆,目力難盡,有朱紅大門大敞迎客,兩個紅綢遮糊的燈籠高高掛著,隨風輕擺,牆內隱約傳來陣陣咿咿呀呀的歌唱之聲。悟虛一拍大腿,管你是五星酒店,還是高端會所,小僧還怕了不成?總有睡覺的地方。隨手甩出兩個金元寶,隨著那大門兩側站立著的兩個小廝,徑直走了進去。那兩個小廝將金元寶接住,在手裏掂量了下,一邊露出諂笑,弓身引著悟虛朝裏走,一邊問道,“佛爺是要赴宴呢,還是一個人來聽姑娘小曲?”悟虛一聽,便知道了此處是何處,心中暗叫一聲“我操”,慌忙擺擺手,打著酒嗝,說道,“找個房間,我今晚想休息一下。”那兩個小廝一聽,對視一眼,一臉奸笑,原來是個有錢的醉鬼,進了這個門,不宰你宰誰啊?頓時齊齊如女子一聲嬌笑,“佛爺,既然今晚有緣,來到我們月疏閣,何不叫閣中花魁李采兒給佛爺唱上一曲?也好解酒消困,賞月去愁。”

    悟虛聽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辭,不由嘿嘿笑起來,暗道,“這種伎倆,佛爺還不曉得?”心中雖這樣如明鏡般想著,卻耐不住兩個小廝如槍彈般輪番轟炸的言語,口中不聽使喚,含糊不清的應答著。到了後來,架不住呱噪,不耐煩的說,“好好,就這樣吧。”那兩個小廝如奉綸音,馬上將悟虛引到一件精室,扔在軟榻上,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這月疏閣,乃是京都一處有名的場所。有上好的酒水,上等的客房,供來往客官留宿;也有絕色女子,輕歌曼舞,共君夜夜笙歌。那先前被兩個小廝提到的花魁李采兒,年方十六,能歌善舞,貌美如花。不過,此刻卻是在另一處由尊貴客人舉辦的宴席之上,歌舞助興。哪裏能再分身來伺候一個喝醉了喇嘛,雖然這年頭喇嘛地位高,但是能高過那幾位麽?那兩個小廝想得明白,直接找了個年齡稍長,歌舞倒也過得去的,老姐姐,談好分潤,便將其帶到了悟虛休息的地方。

    悟虛一邊看著堂下女子,在那裏輕歌曼舞,一邊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腦子也漸漸有了五分清醒。觀其歌舞,觀其容顏,也一般啊,悟虛遺憾地想著,口中卻沒有說出來,隻是暗歎自己因為醉酒,方才見此女子竟然差點把持不住,難怪佛祖要我等戒酒啊。醉酒之人,不但意亂情迷,無法凝神修行,更是容易不聽使喚地遭受蒙騙,做出種種平常所不願之事。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悟虛心內如此想著,待那名女子一曲歌舞罷,卻也是客套地舉起雙手,拍掌叫道,“好好,不錯,不錯。”說完,從須彌戒中取出珍珠一顆,輕輕彈指,將珍珠隔空送至那名女子的身前。那名女子微露異色,旋即搖搖頭,躬身施禮說道,“妾身本是一尋常歌伎,而非那聲名遠揚的李采兒。此番獻醜,大師能以聲相賀,妾身便已知足,不敢再受重禮。”

    悟虛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暗運法力,將珍珠隔空抬起,緩緩射入那名女子的秀發中,喃喃道“相逢便是緣,珍珠莫當錢。一曲歌舞罷,京都夜纏綿。”說完,一邊翻轉著身子,一邊揮著手,示意那名女子自行離去。那名女子也愣了愣,口中重複了一遍悟虛剛才所吟詩句之後,向著早已轉過身去酣然入睡的悟虛施了一個禮,飄然而去。

    卻說月疏閣另外一處院落中,燈火通明,有一群人,錯落有致的坐在一個庭院之中,不時傳來放蕩不羈的輕笑聲。庭院中間,一名身著白藍色輕紗的妙齡少女,頭插玉鳳簪,手舞紅綃,正翩翩起舞,時而如楊柳春風擺,時而如驚鴻空中飛,看得人屏息靜氣。待到那少女停下身來,眾人不斷報以雷鳴般掌聲。那少女低著頭,輕移蓮步,拖著滿地的紗袍,上前幾步,然後方才緩緩抬起頭來,宛轉蛾眉,微露酒窩,輕啟絳唇,“采兒見過王公子和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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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坐在正中被喚作王公子的年輕人,如癡如醉地看著微微紅臉喘氣的李采兒,如仙子一般站在那裏,不帶一絲煙火氣,半響,猛地撫掌笑道,“采兒妹妹,近日舞技又有精進,阿保我是看一次便有一次驚喜啊。”隨即指著身旁留出的空位,連聲說道,“來來,快快入座。”那李采兒微微搖頭,說道不敢亂了賓主之次。王公子卻不聽,執意要請李采兒坐到自己身邊。李采兒站在那裏,隻是楚楚動人地站在那裏,害羞著,不願上前入座。

    卻聽王公子左側坐著的那名女子狹促地笑道,“采兒姐姐,你要是不入座,我們怕是宴席都無法繼續了。”眾人哄笑道,“極是即是,采兒姑娘還是快快入座吧。”那李采兒方才扭扭捏捏,麵若蜜桃,步步微擺,在那氣宇軒昂、眼若星月的王公子身邊落座。直喜得自喚阿保的王公子,眉飛色舞,哈哈大笑。

    宴會繼續,中有幾個歌舞又過去。眾人看過李采兒的歌舞之後,便覺得其餘者聊勝於無,氣氛頓時下了去。便有一人,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據聞月疏閣內還有一奇女子,精演十六天魔舞,何不將其叫來,一助雅興?”此人一出此言,那坐在王公子左側先前取笑李采兒的女子,便嗔目揚眉,笑道,“原來察哈爾還有如此雅興。隻不過郭敏聽說,何先生買下西域美姬,夜夜在府中同演那天魔舞,怎麽今晚出來賞花賞月,還是惦記著啊?”

    這十六天魔舞,最初乃是喇嘛教傳下來的一種儀軌,傳到後來,到了元皇宮,由有心之人暗推波瀾,迎合皇室,竟逐漸演變成了淫穢的豔舞。京都高官貴族中,無人不曉,隻不過不好放在台麵堂而皇之地說罷了。此刻宴席上眾人,聽得宣政院副使察哈爾一說,不禁心有所動,要不是礙著這個巾幗不讓須眉的郭小姐的麵,隻怕早就嘿嘿笑了出來。

    那坐在王公子旁邊的李采兒,見席上眾人各自露出“會心”的笑容,又見郭敏一臉溫怒的樣子,起身說道,“諸位大人,那位姐姐名叫趙彤,確實善演天魔舞,不過卻是喇嘛教中秘而不宣的儀軌。前些日子,八思巴老國師出關,她去獻舞,據說老國師還大加讚賞呢。”世人皆知,八思巴不好女色,不修歡喜禪,受人尊崇,此番出關,威望不減當年。李采兒如此一說,眾人便是止住了暗露的淫穢表情,一臉正經的坐在那裏,交頭接耳起來。那王公子當即大笑道,“連老國師都大加讚賞的天魔舞,阿保定與諸位定要一觀。”便命伺候在身邊的小廝,前去請來。眾人皆點頭稱是。

    不一會兒,那小廝便迴來稟報,說道,“趙彤姑娘已經有客人在,不便前來。席間當即便有那一幹紈絝子弟,跳起來,哇哇直叫,要將那名恩客拎出來,打個半死。那王公子抬手止住吵鬧聲,說道,“趙彤姑娘既然能傳信與你,便是還有方便。你且再去想請,便說我王保保在此恭候。”片刻工夫,那名小廝滿頭大汗的迴來,拿著一張信箋,呈到王公子手中。那自稱郭敏的女子,一把搶過信箋,大聲念道,“相逢便是緣,珍珠莫當錢。一曲歌舞罷,京都夜纏綿。”隨即大笑道,“此般詩句,能博佳人歡心。兄長今晚怕是請不來那彤姑娘了。”

    正所謂

    佛祖戒酒有深意,好酒男兒須謹記。

    縱是醉後自吟唱,難免詩句起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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