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湖畔,張治業手裏拿著張永年遞過來的信紙止不住地抖。

    “爸,不是這上麵說的這樣!不是我強迫她的!”張治業嘴唇哆嗦,聲音急切。

    張永年沉著臉說:“這個不是重點!汪濤去了國外,你先詳詳細細地再告訴我,包括汪濤對你說的。我得知道,可能是什麽人在搞鬼!”

    “那天晚上,我找汪濤帶我喝喝酒散心……”

    “等等!”張治業剛開口就被張永年打斷了,“你為什麽要去散心?”

    張治業臉色一滯,見張永年冷銳地盯著他,又想到這事的嚴重性,隻得把自己去穆國偉家的過程也說了一遍。

    張永年沉吟不語,張治業忐忑地看著父親,心裏想著不知道他會不會支持自己追穆鄰菲。

    “你繼續說!”

    “是……到了喝酒的地方,汪濤就安排了人來陪……”

    張治業支支吾吾地把自己昏迷之前的全部過程講了出來,擔心地看著父親。

    張永年和竇冠宇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責怪什麽,張治業也不敢出聲打擾他們的思路。

    過了許久,竇冠宇神色中充滿了不解地說:“我實在想不出來,目前手頭上的事,沒有哪一樁會因為這封信受到實質影響。過年這麽個時間點,根本不是辦這件事的好時機。”

    張永年雙唇抿得很緊,他把各方各麵的頭頭腦腦人物挨個地腦海中篩選了一遍,確實如竇冠宇所說。

    至於說借這樣的事來動他張永年?

    事情已經結了案,賀欣榮後來向他匯報過,根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的物證。

    汪濤辦事本身就有一套,酒店房間都沒出現張治業的名字。

    至於有限的幾個知情人,事情被張永年知道後就立刻安排妥當了。

    如果真如信中所說,對麵根本就是缺乏足夠人證物證,才出此下策。

    辦事情還是要講程序的,張永年畢竟已經身居此位。更何況,哪個大領導沒有被潑過汙水?

    可如果不是體製內的對手在興風作浪,又能有誰敢來這樣子拿槍指著自己?他想達到什麽目的?

    竇冠宇忽然說道:“對方也不是鋪天蓋地在傳這個事,固然有怕露馬腳的可能,但更多的還是警告。我擔心兩點。第一,這可能是連環計的第一環,看似不起什麽作用,但後麵才會產生奇效。第二,他們真的通過什麽方式,掌握了有力的證據,現在是引而不發。”

    一番話說得張治業臉色煞白,他驚恐地說:“汪濤不是說什麽證據都沒留下嗎?”

    “就怕萬一。”竇冠宇這話是對張永年說的。

    良久之後,張永年歎了一口氣:“要辛苦老秦了,這事得摸清楚。還有治業,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再到處跑了。”

    張治業忙不迭的點頭。

    看他這樣子,張永年不禁有些後悔。這麽些年,確實太寵著他了,遇到一點事情,就嚇成這個樣子。

    “老竇,省裏和永寧那邊組織上怎麽應對,你還得幫我參謀一下。”

    ……

    “本來沒什麽頭緒,現在可以讓那邊的人盯著張治業和張永年的動靜了,順藤摸瓜,說不定反而有意外收獲。還有,咱們立刻都別沾手了,先好好過年。”

    顧鬆掛完給簡玉書的電話,又不放心地拿起手機問管櫟:“這兩天一直沒有動靜?”

    “我真的非常奇怪,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看到。”

    這兩天顧鬆一直非常小心,既提防著意外,也沒去偏僻的地方。

    他和管櫟商議之後,覺得張治業還不至於安排人光天化日鬧市行兇,要麽是營造什麽意外情況,要麽是選擇人跡罕至的地方迅速辦事。

    隻要注意好這兩點,然後把家裏看護好,問題就不大。

    但讓顧鬆和管櫟憋悶的是,精神高度緊張了兩天,屁事都沒有。

    張治業和汪濤,甚至以前汪濤的手下包仔,一個都沒見著。

    管櫟覺得可疑的一些人物,最終發現也都隻是些趁著過年人潮擁擠搞點小偷小摸的混混。

    “現在那邊應該是自顧不暇了,我們看看會不會有什麽新的變化吧。”

    顧鬆隻能這樣叮囑了管櫟一聲。

    這大過年的,搞得自己這邊沒法安生。

    可命隻有一條,又不能不妨。

    這次,顧鬆是真的準備把張治業這個變態給解決掉。

    哥們大好的未來,非得被這種垃圾牽扯精力。

    十足十的有害垃圾!

    讓顧鬆和管櫟越來越不解的是,事情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臘月二十八,風平浪靜。

    臘月二十九,波瀾不驚。

    臘月三十,管櫟說:最鬆懈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於是他跑到了顧鬆家裏過年。

    直到顧鬆一家人都坐在沙發上看春晚了,還是屁事都沒有。

    顧鬆無奈地看著管櫟:“汪濤有沒有可能就是想惡心一下我?兩條消息,一真一假什麽的。”

    “……真損啊!”管櫟也不確定,但這幾天實在是太蛋疼了點。

    “咱不能這麽過。”顧鬆給他遞了個蘋果,“咱得開心點過年,就當他是想惡心我,我已經識破了。看春晚!”

    到了這一刻,顧鬆徹底把這事拋在了腦後!

    讀檔後的第一個春節,如果被人牽著鼻子走,連春節的氣氛都不能享受,那也太窩囊了。

    他還得投入進去,看看本山大爺今年怎麽賣車呢!

    顧鬆帶頭,帶著顧彤顧柏到院子裏先放了一圈煙花,還教顧彤怎麽用手動模式拍夜間。

    顧彤發現了新大陸,又端著相機到處試。當然,在管櫟的建議下,僅限於室內。

    雷春紅看著一家人在大大的房子裏過年,嘴邊始終噙著微笑。

    顧定慎翹著二郎腿坐在前不久新配的沙發上,聽相聲笑得合不攏嘴。

    顧柏在嗑瓜子,顧彤拿著相機拍拍走廊,拍拍掛在牆上的照片。

    顧鬆把小茶幾放在了沙發邊上,小茶幾放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他時不時地在電腦上鼓搗兩下。

    那個負責任的管櫟,看著就沒專心看晚會,時不時地往窗外掃幾眼。

    關於這件事,顧鬆說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且又不是他惹別人,是怕一個瘋子發瘋。

    “媽,你做點小生意也難免遇到奇葩的客人,我在外麵也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知道你擔心,但我有分寸的,知道怎麽去應對!”

    這是管櫟剛到家裏來說要守著一起過年時候,顧鬆安慰雷春紅的話。

    雷春紅總覺得,自從那天把他鎖在家裏之後,他就變了。

    兒子還是那個兒子,但是會說話了,會體貼人了,會賺錢了。

    這個好夢做了幾個月了,看來不是假的……

    ……

    大洋彼岸,汪濤和包仔兩家人聚在唐人街裏的一套房子裏。

    “來來來,今天好不容易買齊全的各種調料,咱們來一個正宗的火鍋,等會要吃餃子再下!”包子的媳婦把鍋底端上了桌。

    “你們先吃,我先打電話拜幾個年。”汪濤笑著走到陽台。

    事情變得有趣了呢。

    他先給張永年撥通了電話,隻是單純的拜了一個年,張永年也沒有說什麽。

    然後是張治業。

    “張總,新年好啊!”

    “汪哥,你那邊真的沒什麽眉目是誰要搞我嗎?”

    汪濤笑著說:“竇哥不是說了嗎,大概率是你父親的對手,你的事隻不過是被利用了。”

    “當初不是什麽都安排好收拾幹淨了嗎?怎麽事情還會泄露出去?”張治業的語氣非常不爽。

    “什麽事都怕有心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你看這幾天不也沒事嗎?”

    剛剛接到竇冠宇問這個事的電話的時候,汪濤是非常震驚的。

    他沒想到,顧鬆連這件事都知道。看來,他遠遠沒有像表麵上那樣對e時代的步步緊逼舉重若輕的化解。

    最開始e時代阻攔漫遊者的政府上網工程和神州數碼省代,顧鬆轉手獲得了郭偉的認可,直接上了神州數碼的船。

    麵對自己的一番謀劃,顧鬆又建議永寧市裏來了一手漂亮的利益交換,神州數碼已經開始接手永寧的單位網站搭建了。

    汪濤知道,顧鬆肯定不清楚自己的計劃是什麽。麵對傲龍科技被收購、永寧高科技工業園的設立,顧鬆一定也有後手。

    汪濤是真沒想到,顧鬆的後手中,居然還包括張治業的這件事。

    自己隻是通過嚴修齊放了個煙霧彈給顧鬆,想著他是不是會搞出點動靜分散一下張家的注意力。

    結果顧鬆實在是沒讓他失望,居然扔出了這麽大一個炸彈。

    汪濤聽說這個事情之後,立刻寄了一個跨國的包裹給顧鬆。

    相信顧鬆收到這個包裹之後,一定會鬧出更大的動靜,而張家也就再無力去顧得上其他事。

    說來也是唏噓,沒想到最後,還要通過幫顧鬆來幫自己一把。世間緣分,果然妙不可言。

    可惜,自己是沒有辦法好好看這場戲了。

    張治業在電話裏喋喋不休地擔心,汪濤勸了他幾句就掛了電話。

    段位真的是差太遠了……

    可惜現在事情還沒完全辦完,該表現的樣子還是得表現。

    汪濤又給竇冠宇和老秦都打了電話拜年,才轉身迴到屋子裏。

    “來來來,等我明天再把事情辦好,下一站,我們去紐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命當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畝南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畝南山並收藏重生之命當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