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勸說下,尚書大人即使心中仍憤憤不平,卻也隻能暫且收起鋒芒,雙手捧起利劍,跪在蕭楚陌麵前,笑稱:“之前是微臣思慮不周,引得陛下勃然大怒,微臣惶恐知罪,餘生願更盡心盡力輔佐陛下,不敢有二心,往王爺諒解。”

    尚書的道歉聲亦讓周圍人長舒一口氣,畢竟如果蕭楚陌真要知罪於他,那麽同他一塊來此處的人,自然無一例外,皆會受到牽連,可如今尚書為大局著想,不惜低頭認錯,等同保全了所有人的性命,眾人對他的感激自然不少。

    盡管蕭楚陌並不站在他們這邊,可多年在官場上的他,卻深知尚書此時低頭道歉,看似退步,實則卻是在以退為進,用此方法令更多人敬佩,也能夠趁機籠絡人心,如此算來,這便不是拋下自尊心的犧牲,而是收獲良多了……

    可既然他誠懇道歉,蕭楚陌再催促他自刎的話,怕是隻會給玄離惹麻煩,迫於無奈,他隻能冷冷一笑,接過利劍,可握著劍柄的手,卻故意控製長劍,讓劍尖順著尚書大人的頸部滑過,且分寸把握的堪稱完美,再往前半寸的話,怕是就要劃破他的喉嚨,讓他當場血流不止,倒地身亡了。

    隨後蕭楚陌將佩劍插迴到劍鞘之中,麵對尚書大人的道歉,他冷冷挑眉,說:“既然尚書大人知錯,那我便不再計較了,今日所發生之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亦是最後一次,若下迴還敢有人不惜在寢宮外大鬧不止,被我知曉的話,皆按大逆不道罪處置,株連九族!爾等可聽明白了嗎?”

    “謹遵王爺教誨。”眾官齊唿,並如戰敗的野獸般陸續離開。

    可他們隨走,這場因冊封居孜玉為丞相而引發的“戰爭”,卻並未由此停止,蕭楚陌亦料想到這點,待他們走遠後,便皺眉對玄離說:“日後類似之事定然還會發生,我讓阿夜暫留皇宮助你。”

    “真的嗎?”先前還想打退堂鼓的玄離,一聽阿夜要留下來,陰鬱的心情頓時晴朗了許多,有阿夜相伴,即便是再艱難險阻的虎穴狼窟,她亦無所畏懼。

    阿夜道:“自然是真的,主人怕你日後在宮中受委屈,便連夜同我商議,讓我留在宮裏接應你,你也是,為何一發怒便控製不住靈力外泄?幸而此次我們趕到的及時,否則你將真實身份暴露出來,怕是會令整個寧國陷入一片慌亂。”

    玄離皺眉,她自是知曉剛才險些犯下大錯,可在剛才的情況下,她實在難以控製體內靈力,在眾官員的挑釁脅迫下,她一忍再忍,最終卻還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對此,蕭楚陌並未指責玄離,而是對阿夜說:“先上朝吧,其他的事日後另行商議,居孜玉冊封丞相的聖旨,亦需當著百官的麵宣讀。”

    在他看來,事情既然已鬧到這種地步,更應盡快讓居孜玉成為丞相,這樣做,雖可能會令一部分官員更加不滿,可至少在他們的陣營中,多了一個居孜玉,縱然礙於丞相的權勢,那些官員也會對他多些忌憚吧?

    玄離在堅固後盾蕭楚陌的守護下,身披龍袍慢慢步入大殿之上,察覺之前在她寢殿外大鬧不止的尚書等人,此刻亦齊刷刷站在眾官員之中,跟別人一樣對其跪地叩拜,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她微皺眉頭,行至龍椅處,轉身落座下來,這時殿下百官齊聲高唿:

    “臣等拜見陛下,陛下萬福。”

    “起來吧。”玄離道。

    而後小林子拿起早已備好的聖旨,上前兩步,當著眾官員的麵,嗓音尖銳的問道:“居孜玉可在?”

    “臣居孜玉拜見陛下。”聽見有人叫他,居孜玉邁步走出人群,屈膝跪拜在地,此時的他,早已不再是殿試時那個衣著樸素,貧困潦倒的模樣,亦不是昨天慶賀宴席之上,那個趁著酒勁傲嬌自負,不可一世的姿態,他身穿丞相官袍,清瘦的身影在高貴衣裳的襯托下,連氣質都跟著提升不少。

    隨後小林子將聖旨打開,當眾高聲宣讀道:“雙科狀元居孜玉雖年紀輕輕,卻聰明絕頂,心係百姓,才高八鬥,朕今日特封其為當朝丞相,日後留在朝中為寧國社稷盡心盡力,望你不負朕的期望,早日獲得不俗成就,欽此。”

    伴隨著“欽此”二字,居孜玉的冊封正式完成,就如蕭楚陌料想的那般,本就對居孜玉不滿的官員們,在此事進展到這種地步後,雖不得不接受事實,可心中的嫉妒卻並未因此有任何改變,甚至愈演愈烈。

    下朝時,玄離走後,針對居孜玉的言論攻擊便正式開始,但礙於他此刻丞相的身份,眾官員並不再想之前那般,對他明著冷嘲熱諷,卻仍舊在背地裏陰陽怪氣。

    居孜玉正欲離去,尚書等人便上前將他攔下,見其雙臂抱拳,仿佛對居孜玉禮遇有加的模樣,他反倒不好冷酷的揮袖一走了之,而是不得不停下腳步,麵對尚書等人的一再糾纏。

    “居丞相年紀輕輕便有此番作為,實在是我寧國上下年輕人學習的榜樣,陛下對你信任有加,將一國丞相如此崇高的官職交由你手上,日後我等就全都仰仗居丞相提拔了。”

    “談提拔便有些太可笑了吧?又並非所有人都能擁有居丞相這般的好運氣,而且倘若寧國年輕男子都紛紛效仿的話,我寧國朝中豈不是就真的要亂成一團了嗎?”

    “哈哈哈,禮部侍郎果真幽默,隻是這種開玩笑的方式不知是否能被居丞相所接受?萬一再誤以為咱們聯合起來排斥他,那便不妥了。”尚書冷哼一聲,似笑非笑道。

    聞言,剛才口出狂言的禮部侍郎卻不以為然,他聳肩,眉宇間透出對居孜玉的極度不滿跟諷刺,繼續鄙夷說:“被誤會又能如何?我素日來行的正坐得直,從不懼怕任何威脅,居丞相新官上任三把火,若是看下官不順眼,隻管懲罰便是,反正下官五十多歲的人,卻要成為剛二十出頭年輕人的管教,這本就是在朝為官生涯三十載中,從未發生過的事。”

    禮部侍郎自嘲著,他如同尚書的左膀右臂,隻是尚書之所以對居孜玉如此不待見,全因他愛子薛平倫殿試落敗,至於兵部侍郎,則不過是被尚書巧妙利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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