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鳴將李風雲帶入到一所大院子中,院子中間有一個小潭,小潭上建有一座木亭,一座木橋與之相連。木亭上掛著一隻琉璃燈盞,燈光將木亭照得通明。木亭之中的木桌上擺放著兩壇美酒,還有幾碟小菜。


    引著李風雲走到木亭之中,李鳳鳴伸出手來,示意李風雲坐下。


    李風雲朝四周望了望,這木亭距離周圍的潭岸,至少有十丈距離。在這亭中說話,隻要聲音不是太大,不虞有人聽見。


    “李兄似乎早有準備!”李風雲坐下,隨意取過一壇酒,拍破壇口的封泥,滿滿地斟上一大碗。


    李鳳鳴微微一笑,答道:“你的行蹤並不難猜。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決定做一件事,旁人是很難勸得住的。


    與其竭力阻止你,還不如彼此合作,換取一個更好的結果,這樣豈不是更好?


    當然,如果將軍不知其中的隱秘,我也不必將將軍請到這裏來。”


    李風雲笑了兩聲,抓起桌上的美酒,一口飲盡,一滴不灑,讚道:“好酒,十八年的女兒紅,平日想喝上這酒可不容易。說吧,其中究竟有何隱情。你我又該如何合作?”隨手又夾起一大塊牛肉放在嘴中大嚼。


    李鳳鳴揚眉道:“你就不擔心我在這酒菜中下毒?”


    李風雲哈哈大笑,答道:“莫要再說這話,平白讓我小看了你!”心中暗道:“我身邊有蘇語儂,什麽樣的毒,她又解不了?就算你在酒菜中下毒,又能奈我何?”


    李鳳鳴微笑著搖搖頭,道:“你說得不錯,花解語的確是聖上要的人。聖上畢竟是南唐的皇帝,迷戀一個青樓女子,傳揚出去,並不是什麽好名聲。所以才暗中交代齊王代他去做這件事。若是事成,花解語自然會進宮為妃子,隻是換個名字而已。而齊王會對外宣稱花解語病故。”


    “僅僅如此?”李風雲皺了皺眉毛。


    “當然不是,這一切其實是太子殿下的計策!”李鳳鳴接著道,“當初齊王心慕花解語,被你寄書留刀嚇退,這件事被太子殿下知道。太子殿下心中驚訝,這花解語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有這般能力。於是便喬裝打扮去了幾次雅韻軒,偷偷見了花解語幾麵。


    顯然,從那時起太子殿下便開始謀劃這件事。隻是當時,晉國新勝,而我大唐的兵力被牽製在原閩國境內,皇上還須倚重齊王,太子殿下還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遼國滅了晉國,暫時還沒有南下的意思,而南方的局勢也穩定下來,我大唐可以喘一口氣,所以,太子殿下動了心思,想要打擊齊王,至少,也要奪去他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職位。


    於是乎,太子殿下故意吩咐與他走得近的臣子,裝作不小心,在聖上麵前露了些口風,讚譽花解語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引起了皇上的好奇之心。


    皇上果真被引動,白衣出巡,魚服潛行,去了一趟揚州雅韻軒,見到了花解語姑娘。一時竟然驚為天人,迴宮之後茶飯不思,每日隻對著花解語的畫像發呆。


    不過,皇上終究是聖明天子,知道娶一個青樓女子迴來十分不妥,所以並沒有什麽行動。


    此事,太子殿下又暗中讓齊王知道了。


    齊王是什麽人,剛剛在太子手下敗了一陣,不得不辭去皇太弟,心中正是不服,聽聞此事,認為自己重奪陛下歡心的時候來了。


    於是,偷偷來見皇上,說了什麽,我不知道,我隻曉得,見過皇上之後,齊王便急匆匆地去了揚州。到了揚州,齊王力逼雅韻軒,替花解語姑娘贖了身,又急匆匆地趕迴金陵。


    據我所知,一路上,齊王車駕在迴金陵的路上,三次遇襲,而每一次襲擊的對象,並非是齊王,而是花解語。


    若不是齊王防範周到,花解語姑娘恐怕沒有機會來到金陵了。”


    “你是說,襲擊花解語的是太子?”李風雲倒吸了一口涼氣,“李弘冀為何要襲擊花解語?難道他與花解語有什麽仇怨?”


    李鳳鳴搖了搖頭,嗬嗬笑道:“花解語不過是一名風塵女子,巴結太子殿下還來不及,又怎會與他有什麽仇怨?”


    李風雲心中不以為然,看來李鳳鳴並不了解花解語,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等話來。


    不過,李鳳鳴說得也有道理,花解語聰明靈慧,周旋於達官顯貴之間,卻沒聽說她真正得罪過誰。要說得罪,也隻有齊王、小侯爺薛勇兩人罷了,不過這兩人似乎都是李風雲幫她得罪的。薛勇不必說,現在還經常去雅韻軒,但不敢再對花解語半點不敬。齊王則除了這一次,便再也未來過雅韻軒。


    沒有道理,花解語會將太子李弘冀得罪得非殺她不可。再說,李弘冀要殺花解語,不在雅韻軒殺,卻是在李景遂強逼花解語從良後動手,這其中似乎有些文章。


    李風雲望向李鳳鳴,見李鳳鳴笑而不語,一臉的高深莫測。李風雲心中一動,道:“莫非太子是要嫁禍給李景遂?”


    李鳳鳴微微頷首。


    李風雲皺眉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若是刺客真的將花解語殺了。那與李景遂何關,至多皇帝認為他做事不妥,對他心存不滿罷了。”


    李鳳鳴搖了搖頭,道:“朝堂上的陰謀,又哪有那般簡單?我敢打賭,太子殿下一定通過某種途徑將齊王當初覬覦花解語的事讓皇上知道了。


    這時,齊王著手這件事後,花解語突然死了,聖上會怎麽想?


    若是其他的女子也就罷了,偏偏花解語是聖上朝思暮想的女人,你認為聖上會相信齊王?你認為聖上還會對齊王手軟?就算齊王將花解語的屍首放在聖上麵前,聖上也會認為齊王李代桃僵,偷龍轉鳳。


    偏偏這件事齊王是無論如何都說不清楚的。


    就算皇上不去追究這件事,有了這件事打底,齊王想要重登皇太弟的寶座,隻怕是沒有希望了。這種情況下,君臣相疑,皇上又怎會再將我大唐的兵權放在齊王手中?”


    “李景遂又有什麽陰謀?”李風雲問道。


    “李景遂何須有其他的陰謀?”李鳳鳴答道,“他隻須說服花解語入宮為妃,花解語隻要能抓住皇上的心,有花解語為內援,他日後便高枕無憂,他又何須做其它的事?隻要保護好花解語,降服花解語便是。對於一個煙花女子,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吧?”


    李風雲恍然大悟,歎道:“有這個心思,不放在治國平天下上,卻盡放在這爾虞我詐之中,遼國鐵蹄南下之時,又如何抵擋?南唐我看也不長久了。”


    李鳳鳴也輕歎一聲,麵有憂慮之色,道:“自古都是如此,畢竟從來名臣、權臣敗於內鬥者,遠多與敗於外族者。所以,真正的敵人在內而不在外。這也許就是內鬥內行,外鬥外行的原因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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