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似豹、楊明、周通三人嘴中,李風雲得到了一條重要消息,原來契丹潛伏在定州周圍的並不隻有孫方簡一枚棋子。在易州狼牙山狼牙寨中,還潛伏著兩千契丹鐵騎,化妝做土匪,隨時準備策應孫方簡奪取定州。狼牙山是狼山的餘脈,據此不過八十餘裏山路。


    細看地圖,易州是中原的突出部,離幽州最近,大晉兵馬如果真打算接應燕雲十六州起事,那麽必會屯重兵於易州。這時,如果契丹突然奪取定州,等若是將大晉兵馬的歸路堵死,等待大晉大軍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李風雲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狠的手段,這是不打算給大晉留活路啊。沒想到他誤打誤撞,居然無意中破解了契丹留在定州這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當然,狼牙山那股契丹鐵騎也不能留,否則後患無窮。


    可是兩千契丹鐵騎,可是一股不弱的戰力,跟他們硬碰硬,遊擊營加上輔兵這兩千二百人未必一定能解決掉這股騎兵。


    狼山宗不能做指望,誰知道狼山宗中還有沒有契丹人布置的奸細?而且,藏軍穀一戰,李風雲算是看明白了,雖然江湖中人武功比一般的士兵要高強,但彼此間缺乏配合,又缺少軍伍中那種鐵的紀律和意誌,打襲擊,打順風仗也許還可以,若真要靠他們攻堅,沒有半年的訓練,是決計不成的。


    而周圍的友軍李風雲更不放心,連狼山宗這種烏合之眾都打不過的友軍,指望他們配合去打契丹精銳鐵騎,除非李風雲的腦袋被驢踢了,要不然,他絕不敢做這個打算。


    兵力還是不夠呀!手上如果有風雲衛八千兵馬,李風雲現在就敢直接去攻打那兩千契丹鐵騎。


    可是不成呀,遊擊營的正兵不過一千兩百餘人,加上輔兵也隻有兩千兩百人,分出一部分守藏軍穀,能抽出兵馬不會超過一千八百人。還都是騎馬的步卒,跟契丹鐵騎比起來,天生便有差距。正麵交戰要打敗這兩千契丹鐵騎也許不難,但要全殲這兩千占據地利的契丹鐵騎,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風雲皺眉細思。


    “稟報主公,典將軍率領其它五團將士已經來到了藏軍穀!”正在李風雲沉思之際,丁虎進屋稟報。


    李風雲眼睛一亮,急道:“你去把典將軍請來,我有要事找他商量!”典奎原本是後唐的千牛衛備身,曾與契丹人打過不少的仗,經驗豐富,在遊擊營可謂是第一人。李風雲最初的那些軍事戰術便是從他那裏學來的。


    “風雲老弟,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真的將狼山宗拿下來,還順帶弄了這麽一塊屯兵的風水寶地。”典奎人未進屋聲音已經進屋了。


    李風雲急忙站起身來,招唿道:“典大哥,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情要與你商量。”


    將狼牙山那兩千契丹鐵騎的事情說了一下,李風雲道:“有這兩千人在,不但我遊擊營睡不好覺,一旦中原與契丹開戰,大軍被這股隱藏的騎兵抄了後路,後果不堪設想。”


    “狼牙山隻有那兩千契丹鐵騎嗎?”典奎想了想,問道。


    李風雲呆了一呆,道:“當然不是,狼牙山原本盤踞著一夥土匪,雖有一千多人,但實力並不強大,並沒有很厲害的人,為首的叫周伯濤,才是一名二流初期的高手。


    後來,此人被契丹人收買,帶著那一窩子土匪投靠了契丹人。正是靠著周伯濤,契丹的那兩千鐵騎才能在狼牙山立足,並不被外人所知。”


    “這就是了,”典奎笑道,“風雲,你夜襲藏軍穀,居然能全殲這裏的賊人,沒讓一人逃脫,這要說出去,隻怕沒人能信。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讓藏軍穀的人逃出去二三十人,投奔狼牙山?”


    李風雲心中一動:“你的意思是……再來一次偷襲?可是狼牙山那邊,我們沒有熟悉地形的人,恐怕很難全殲。”


    典奎哈哈大笑道:“何必要全殲?隻要將這兩千契丹鐵騎趕迴契丹,我們再派一團人馬駐守狼牙山,與藏軍穀相互唿應,也就足夠了。


    沒有了狼牙山這個立足之地,契丹鐵騎縱然實力猶在又能如何?”


    李風雲猛的一拍腦袋,是啊,縱使殲滅了這股兩千人的契丹鐵騎又能怎樣?幹掉了這兩千人馬,契丹還能派出另外兩千人來。


    關鍵之處在於遊擊營可以掌握狼牙山,消除這一威脅定州的隱患。至於定州的守軍能否抵擋得住契丹人從幽州境內發起進攻,那已經不該是他李風雲可以把握得住的。他李風雲總不能靠著這兩千兩百名將士,抵禦住契丹人所有的進攻,包打天下吧!


    想到這裏,李風雲哈哈大笑道:“看來是我想岔了,也罷,放過這兩千契丹人馬就放過吧!隻是嘴邊的肥肉,吃不到肚中,有些心癢癢。”


    典奎也笑道:“日後這種肥肉多的是,仗還怕沒得打嗎?”


    兩人合計了一番,決定遊擊營正兵一千兩百人全部出動,輔兵出動八百人,湊齊兩千兵馬,藏軍穀隻留守兩百輔兵,晝伏夜行,當夜就出兵,力爭一夜走完這八十裏山路,在拂曉前詐開狼牙山狼牙寨的寨門,對狼牙寨的契丹鐵騎進行突襲。


    好在遊擊營有足夠多的戰馬和馱馬,否則,要在一夜之間走完這八十裏山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商量好出兵的細節,典奎便出屋去安排,李風雲則琢磨詐營的人選。


    藏軍穀之所以能這麽輕巧的拿下,穀中賊人的戰力低下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陳長青長老順利的詐開了寨門,出其不意的斬殺了藏軍穀的守將劉彪。群龍無首,這才給遊擊營與狼山宗聯軍這個機會。


    要不然,憑著藏軍穀險要的地勢,即使賊人的戰力再低下,遊擊營與狼山宗聯軍也未必能順利拿下藏軍穀。


    所以,詐降計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能取得對方的信任,順利詐開寨門,並控製住。做到這一點,便算成功了一大半。


    如今對遊擊營最有利的是,狼牙寨並不知道藏軍穀之戰的實際情況。即使知道這邊有動靜,也猜想不出究竟發生了事。


    所以,詐降的人選十分重要。


    身份低了,狼牙寨的人根本不再乎,而且很難取得對方的信任。藏軍穀之所以能成功,因為詐門的是陳長青,狼山宗的大長老,身份足夠的高,劉彪很難對他產生懷疑。


    可是遊擊營可利用的人又有誰?陳長青嗎?


    李風雲搖搖頭,陳長青身份地位高也僅僅限於狼山宗,狼牙寨未必會當他一迴事。向來與狼牙寨沒有來往的陳長青突然出現在狼牙寨門前,恐怕非但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戒備之意。而且詐降的謊言也十分難編造。


    李似虎嗎?


    李似虎隻是一名二流中後期的高手,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他的師父是長白老怪,他的身份能否唬得住狼牙寨的守將?李風雲半點底也沒有。


    可是在藏軍穀的俘虜中,真的很難找得出比李似虎更好的人選。


    李風雲有些後悔殺劉彪殺得太早、太快,如果他還活著,挾持著他去詐降,估計狼牙寨的人很難會懷疑。劉彪雖然武功不高,但是身份足夠了,他畢竟是孫方簡身邊的第一親信。


    “誰才能詐開狼牙寨的寨門?”李風雲頭痛不已,自言自語道,“老子當時怎麽那麽手快,一掌便將劉彪的腦袋拍成爛西瓜?”


    “主公,難道劉彪不該死嗎?”正在給李風雲倒茶水的丁猴奇道。


    “當然該死!”李風雲答道,“隻是現在我要用到此人當幌子,卻偏偏此人被我幹掉了,真是麻煩!”


    丁猴笑道:“這有何難,找人假扮他不就得了。”


    李風雲搖搖頭,道:“哪有那般容易,找個跟劉彪身材相似,麵目差不多的並不難,可是對於劉彪毫不了解,要扮他,又要扮得像,不惹人懷疑,又談何容易。”


    丁猴答道:“主公,沒那麽複雜,如果隻是要劉彪當幌子,不必做那麽多,隻要找人穿上劉彪的衣服盔甲,再弄些血跡在身上,包裹上紗布,謊稱劉彪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就成了。除非有人非要檢驗他身上的傷事,不然很難被察覺。”


    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又怎麽可能讓人辨認出真假。


    李風雲猛地一拍丁猴的肩膀,喜道:“小猴子,還真有點本事,快去看看劉彪埋了沒有,埋了給我挖出來,沒埋立刻給我帶到這裏來。”


    丁猴被拍得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上,茶壺中的茶水也灑落了不少。不過他知道,這是因為李風雲太激動的緣故,連忙答應了一聲,放下茶壺,立刻朝屋外跑去。


    詐降的人選選定了,就是重傷昏迷的劉彪。他身邊還有一個李似虎,在找幾個曾與狼牙寨有來往的俘虜,誰會懷疑劉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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