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初剛出到外麵長廊, 就看見簡婉詩迎麵走來。

    “小婉,怎麽上個廁所上到這裏來?”紀如初從簡婉詩麵上看不出什麽不對, 又不好直接開口問, 隻能側麵敲擊一下。

    簡婉詩笑了笑:“出來接了個電話而已,倒是你, 怎麽知道我在這,還跑來找我?”

    紀如初看著她的笑容覺得刺眼得不行,磨了磨牙:“這不是怕你丟了麽。”

    語氣感覺像要吃人。

    簡婉詩這會兒是真的想笑了:“我都多大個人了, 而且在這裏能丟哪去?就算這裏真的有人販子,也不會抓像我這麽老的。”

    “嗬,那是你不知道, 現在人販子誰還抓那些小屁孩, 自個都養不活還養小孩,”紀如初說著抱著手上下打量簡婉詩:

    “都是喜歡那些膚白貌美大長腿的, 抱迴去做老婆暖炕頭才得勁。”

    看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明晃晃的就是在說自己。

    簡婉詩頭迴兒在紀如初麵前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越來越囂張了。”

    動不動就埋汰她。

    “我囂張?”紀如初震驚,她是那種囂張的人麽, 竟然說她囂張。

    汙蔑啊這不是。

    她不知道有多麽的低調有禮、沉穩內斂。

    “不, 你不囂張, 我囂張。”簡婉詩說完背過手, 腳步輕快的趕迴去準備拍戲。

    留下剛被激起鬥誌,準備擼起袖子好好和她鬥一鬥的紀如初。

    紀如初美女在線歎氣。

    涼了, 她本來還擔心她的小仙女受欺負, 現在怎麽好像是她被欺負呢。

    糟了糟了, 她的地位要不保了。

    ……

    簡婉詩迴到劇組這邊時,場景已經布置好了,現在是拍耿旭和溫芙秋的對手戲。

    她拿過自己的保溫杯,坐在旁邊小口小口的吸著熱水看兩人的表演,想看看能不能學到一星半點什麽表演技巧之類的。

    但是……

    她聽說溫芙秋是因為演技爆棚才被收進組的,怎麽現在看好像……

    明明很簡單的一場大帥和三小姐相見的戲碼,這麽硬生生的ng了這麽多次呢。

    耿旭表現得還行,反正大帥的表演法則就是一個字——帥。

    帥就夠了,嚴肅一些,不動聲色一些就已經非常完美了,難度也不是很大。

    而三小姐,本來是個鬼靈精怪的人設,溫芙秋不知道怎麽的,一直不在狀態,連簡婉詩都能看得出來。

    她不是力度不足,顯得沉悶,就是用力過猛,太做作了。

    “你在這裏看著,她演得更不好。”簡婉詩突然聽到紀如初在自己耳邊道。

    她抬頭,紀如初正直勾勾的看著場上兩人的表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在她的眼底好像看到了一絲譏諷。

    她在這裏看著,她演得更不好?

    簡婉詩腦子過了一下紀如初的話,有些不明白:“為什麽……”

    難不成是因為霍陶然?

    溫芙秋和霍陶然好像有點不知名的關係,而她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是因為是“情敵”的原因麽?

    “哪有為什麽,見不慣你唄。”紀如初低頭看地上的簡婉詩,食指彎曲,輕彈了下她光潔的額頭。

    簡婉詩被彈了也不生氣,還勾了勾唇:“見不慣我的人又不少,真高興我能讓別人不自在。”

    連如初都看出來了,看來霍陶然和溫芙秋關係還真的匪淺呢,又或者說,溫芙秋還真是不加掩飾?

    紀如初也跟著提了提嘴角,她的小仙女似乎也不是那種善良無邊的小傻瓜嘛。

    她就喜歡那種,切開心裏麵是帶點黑的。

    這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惹我,我定不息,才是在社會上遊走該帶的東西。

    那邊的溫芙秋受簡婉詩在旁邊看影響到了,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主要是還是心裏裝了東西。

    有些人覺得就算心裏有事,但是在做正經事時還是可以平複好心情的。

    其實不然,這隻是一小數人罷了。

    人嘛,七竅五心,有時候哪能那麽容易的控製好自己。

    李鈞也看出了溫芙秋的不對,想了想還是暫停了拍攝,讓她找一下感覺。

    溫芙秋喝了口水後閉著眼讓化妝師補妝,心裏念頭劃了千百遍。

    她決定了,她不能讓簡婉詩一直利用霍老師。

    感情是相互的,雖然那些大家族聯姻是常有的事,但簡婉詩又不檢點,就算聯姻,她也配不上霍老師。

    以後她要是被人家爆出來是靠睡得到資源,圈子肮髒,那豈不是還給霍老師惹了麻煩。

    這個女人她不配頂著霍老師未婚妻的名號,換誰都可以,但是她不行!

    那她應該怎麽辦呢……

    溫芙秋咬咬牙,霍老師人好心善,如果可以,她……她也是願意……

    所以,就讓她來拯救霍老師吧。

    就算她現在無權無勢,但是她會努力,她相信她一定能火的。

    終有一天,她會有資格和霍陶然比肩而立。

    簡婉詩,接招吧。

    溫芙秋想完,睜開眼,鬥誌昂揚的迴了場繼續拍戲。

    這迴除非搭檔有問題,她條條一把過。

    把一切盡收眼底的紀如初挑挑眉。

    看來,盡管她一直守著,有些該走的劇情,還是沒能阻止得住。

    而她的小仙女……

    紀如初看向簡婉詩忙著化妝換衣服看劇本熟悉台詞的身影,握了握手。

    她的小仙女心裏肯定壓了事,隻是沒給她表現出來。

    她不得而知,也無從下手。

    原來她的小仙女也是一個很倔強的人,很要強。

    每次遇到事情了,都不喜歡和她說。

    這是個毛病,得改。

    ……

    晚上紀如初下廚,做了兩菜一湯。

    一個青菜,一個可樂雞翅,還有一個冬瓜排骨湯。

    簡婉詩洗完澡出來紀如初也剛好把飯盛出來。

    “好香呀。”簡婉詩穿著毛茸茸的龍貓睡衣,踩著棉拖出來。

    “香就過來吃,早點吃完早點休息,都九點多了。”

    “誰吃完就睡啊,又不是豬,我一會兒還要背會兒劇本呢,要不你跟我對對戲?”簡婉詩在位子上坐下。

    “也行。”吃完就睡對胃也不好,對對戲可能還能促進一下睡眠。

    紀如初的手藝真的不錯,簡婉詩都吃了兩碗飯。

    簡婉詩吃完摸著肚圓滾滾的肚皮,開始無限擔憂自己的身材。

    “我覺得從明天開始我的夥食可以苛刻一下。”

    “那你不如不吃。”紀如初頭也沒抬的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湯。

    陷入猶豫的簡婉詩:“……這,總歸還是得吃點的。”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慌慌。

    紀如初才懶得理她這個想法,反正明天她隻要把菜做得香噴噴的放在桌麵上,她又會控製不住自己過來吃的。

    吃完兩人又坐了會兒玩手機,紀如初起身打算收拾碗筷,被簡婉詩製止了。

    “我來好了,你去找衣服準備洗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紀如初感慨了一聲:“小婉呀,你懂事了。”

    簡婉詩:“……”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老父親的語氣說話?

    她也不是第一次收拾碗筷洗碗了,紀如初也不擔心,迴了房準備洗澡去。

    紀如初做菜都是看著份量來的,雞翅和湯兩人剛好吃完,青菜還剩了兩筷子這樣,被她倒了。

    不過倒的時候不小心灑了幾滴菜汁出來到地板上,簡婉詩皺眉,找來紙巾擦幹淨了再去洗碗。

    然而洗碗的時候她手肘一碰,被洗得差不多放在旁邊等待第二次過水的一個碗被她碰掉在地上,碎開了。

    簡婉詩歎了口氣,又找來掃把打掃幹淨,另外拿袋子單獨的把碎渣都裝起來放好。

    檢查過地麵上沒有渣滓殘留了,又繼續洗剩下的幾個碗碟。

    這些碗都是酒店套房的廚房裏配備的,碎了一個,後麵在房費裏麵扣就是了。

    洗幹淨碗,擦幹,放迴消毒櫃裏,簡婉詩又把桌麵擦了擦,才找出劇本,在外麵客廳看,等著紀如初洗完澡出來。

    看著看著,她想著要不要拿點水果出來一會兒可以給紀如初吃,就又起身,翻了翻冰箱,拿了兩個橙子,一個火龍果進了廚房去切。

    切好了火龍果再切橘子,不然火龍果上麵會有橘子的味道。

    不過橘子太圓了,而她的水果刀又太過鋒利,她一個不妨竟然被切到了食指。

    簡婉詩愣了一下,被切到時並不疼,她還以為隻是碰到了一下。

    然而很快,她看到了紅色的血液蔓延。

    她這時候還有閑心的突然想起來一句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哪看到的話:

    聽說被利器傷到的時候,感覺不是很疼,其實傷的挺重的。

    如果覺得很疼,或許傷的並不是很重。

    等血滴到了切好的水果上,她連忙捂住傷口,但是血還是止不住,她有些慌了。

    不知道怎麽的,她猛然鼻尖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

    簡婉詩掐著手指的傷口,想通過擠壓止血,蹲在了地上,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在膝蓋上。

    崩潰隻在一瞬間。

    “嗚嗚嗚……”生活為什麽這麽難,為什麽,為什麽她什麽都幹不好。

    紀如初洗完澡出來,路過簡婉詩房門的時候看了一眼,裏麵沒開燈,看來在客廳。

    但是客廳也沒人,她敏感的聽到了絲絲哽咽如小獸的聲音,她看向廚房,開著燈的。

    忙跑過來。

    “小婉?”

    一進門,就看見簡婉詩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抑。

    “怎麽了?”紀如初何時見她哭成這樣過,上次和自己吵架的時候也沒有哭到如現在都打嗝的程度。

    她一靠近就看見簡婉詩手上全是血,地上都流了好幾滴。

    她被嚇了一跳。

    “你傷到手了?”紀如初蹲下來,輕輕撥開她捂著傷口的另外一隻手。

    看著她左手食指都是血,紀如初沒有猶豫的,輕輕的含住了傷口,把湧出的血都吮幹淨。

    簡婉詩隻感覺到一股溫熱把自己火辣辣疼的傷口包裹住,她咬著唇,極力不讓自己嚎啕大哭起來。

    “好疼,如初,我好疼……”

    不隻是手疼,心也很疼,整個靈魂都在疼。

    低低的,尋求保護的聲音,怎麽能不讓人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紀如初柔聲安慰:“我在這呢,有我在呢。”

    “如初……”我隻有你了,你絕對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

    “嗯,我在呢小婉。”紀如初一邊安撫她,一邊查看傷口。

    她食指指尖被割了一大口子,很深,血還在冒。

    她想起自己帶了藥包。

    “你在這等我,我去給你拿藥,你乖乖的。”紀如初說著摁過她後腦勺,在簡婉詩額頭上落下一吻,小跑出去拿藥包。

    簡婉詩顫了顫還帶著淚水的睫毛,隻覺得額上的那吻,讓她被生活撕扯的靈魂都緩和了下來。

    知道她的未婚夫不喜歡甚至討厭自己的時候,她沒有哭。

    知道霍陶然和溫芙秋有不一般關係的時候,她沒有哭。

    知道如初騙了自己,隱瞞她的身份的時候,她沒有哭。

    知道家裏公司資金無法迴籠的時候,她沒有哭。

    就算倒菜的時候,菜汁滴在地上、就算她洗碗的時候,打碎了碗,她也沒有哭。

    隻是當她切水果的時候切到手,她哭了。

    不是因為她怕疼,不是因為看到血咕嚕咕嚕的流她害怕……隻是剛巧這是壓彎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快樂就是不快樂啊。

    她不快樂啊。

    就算她再怎麽和平常一樣,她也無法掩飾她不快樂的這個事實。

    紀如初迴來得很快,拿雙氧水給傷口消毒後,血就止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給她塗上萬花油,再貼上一個創口貼,傷口就算處理好了。

    拿了濕紙巾擦幹淨簡婉詩手邊的血跡,紀如初笑著開口:“想吃水果,不會叫我給你切嘛,你還怕水果不夠吃,想給它加點肉啊。”

    簡婉詩心裏還是挺難受的,但是受不住她的笑話,嬌啿的道:“才不用你管。”

    含著眼淚,也忍不住的想笑起來。

    “你現在厲害了,不用我管了。”又是熟悉的老父親語氣。

    “哼。”

    ……

    今晚這劇本是沒法對了。

    紀如初帶著簡婉詩迴房,讓她躺下,給她紙巾抽幹淨了鼻涕,又拿熱毛巾給她擦了臉。

    “行了,哭過了好受點了?”

    人總是會在某一刻無聲無息的崩潰。

    有些人表麵上百毒不侵,其實暗地裏哭得跟個孩子一樣。

    眼淚有時候也是好東西。

    覺得受不住的時候流一流眼淚,就會輕鬆很多。

    然後再收拾自己,重新出發。

    科學都證明了眼淚能帶走讓人體感覺不快樂的物質。

    哭並不是懦弱,或者說對生活投降的象征。

    它和笑一樣,也是一個表情。

    僅此而已。

    簡婉詩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行了,你休息會兒吧,我去給你煮兩個雞蛋敷一敷,不然明天你眼睛腫得跟果蠅一樣你就美了。”紀如初給她壓了壓被子角。

    果蠅比蒼蠅小很多,眼睛是凸起的。

    紀如初起身想走的時候,被簡婉詩拉住了手。

    她的力度不大,跟摸差不多,但紀如初的腳步就是動不了。

    “別煮了,”紀如初看向簡婉詩,她抿了抿嘴,小臉不知道是剛才哭的原因還是什麽,紅紅的:

    “上來睡覺吧。”

    她掀開紀如初剛壓好的被子,含羞帶怯的道,眼睛都不敢直視紀如初。

    唔,剛誰說吃完就睡是豬的。

    ※※※※※※※※※※※※※※※※※※※※

    爺爺,爺爺你追的小說更新了!

    咳咳,要不要做個補償?在今天零點之前,在本章留評的,一條兩分評加更一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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