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城裏發生的事很難說上不上心,叢雲由頭到尾隻是出於好奇,更吸引他的反而是鬧哄哄的集市,而風龍景也隻是把問題拋出去了讓人去查,自己則給叢雲當了個護花使者。

    這是叢雲第一次逛這種隻有在電視裏才能看到的集市,攤子很多,有賣吃喝的,也有賣小東西的,他身上也沒錢,目的隻是逛逛,看到什麽感興趣的就拿起來看看,並不做多。

    他這樣跟在旁邊的風龍景反倒有點不滿意,他打小是個要什麽就買什麽的主,每次看叢雲拿起東西都做好付錢的準備了,結果他看了幾眼後又給放下了,搞得他不上不下的特別窩火。

    在兩人走到一個攤子前,叢雲準備再一次放下手中的東西時,風龍景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了他:“你要是喜歡就買。”

    叢雲看了一下手中的東西,那是個扇墜,藍色的料子上繡了祥雲,小香包樣式卻並不顯得女氣,反而很優雅,要說的話他是喜歡的,但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朝風龍景做了個扇風的動作,表示自己沒有可以用到的地方。

    風龍景看明白了,“嘖”了一聲,一臉的不服氣:“沒有也能買。”

    叢雲還是搖頭,拉過風龍景的手,在他手心寫下“沒用”兩個字。

    “管它有沒有用,買了再說。”風龍景說著拿過扇墜直接塞到叢雲手裏,問了價後直接把錢給了老板,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這筆交易,期間叢雲阻止了兩次,都被他無視了。

    看風龍景堆著一臉笑容,叢雲不能說也說不出口,隻能用略帶責備的目光看著他。

    風龍景見狀說了聲“好”,然後拉著叢雲便走了。

    叢雲也不知道他在“好”什麽,被拉著手跟在身後,嘴張了幾次,也隻吐出來幾個氣音,急得隻能去拉他的袖子。

    風龍景拉著叢雲到一家鋪子前停下,就聽他一直用氣音說著什麽,頭一偏,說:“對,算我請的,送你的,你想要什麽就拿吧。”他說著拉著叢雲進了鋪子,看也不看其他的,徑直找到放扇子的地方,抓過來幾把一股腦往叢雲懷裏塞,“喏,都給你,你挑。”

    叢雲抱著扇子,有點無奈地看著風龍景,好端端的這是做什麽。

    見他不動,風龍景拿過一把打開了,遞給他看,說:“你看這個山畫得不錯。”

    叢雲看了一眼,看不出所以然來,他沒什麽藝術細胞,也不太會欣賞這些東西,反正看著什麽都是不錯的。

    見他沒什麽反應,風龍景便合上扇子,又打開來,發現是一副字,看了幾眼便嫌棄地合上了,又換了幾把。

    叢雲分不清楚這些好壞,從頭到尾都是一臉茫然。

    老板在旁邊看不過去了,便過來問他們情況,風龍景便說是來找扇子的,又說這裏的不喜歡。老板一聽堆了笑,說有幾把好的,便跑到後邊去抱了兩把扇子出來,特別寶貝地拿給風龍景看。

    其中一把上頭隻寫了字,叢雲聽老板說的好像是說哪一屆的狀元郎寫的,那人還是個有名的大才子,一字難求之類的,反正吹得特牛批,落到叢雲耳朵裏就是——很貴。

    然而風龍景看了一眼,便興趣泛泛地放到了一邊,打開了另一幅。

    老板對他這態度也不惱,特別熱情地給他介紹,說這把是前朝留下的珍品,又報了個耳熟能詳的名字。

    這人叢雲倒是聽過,接過扇子來看,上頭畫的是一副鬆鶴長春,刻畫入微,兩隻鶴畫得活靈活現的,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

    叢雲沒忍住上手摸了摸,看他眉眼流露出的些許喜愛,風龍景問道:“喜歡嗎?”

    叢雲聞言點頭,又搖頭,接過扇子合了起來,交還給老板。

    老板接過扇子,還沒來得及捂熱,又被風龍景拿走了,說:“我覺得不錯,跟你那個墜子很搭,就要這個了。”

    叢雲趕緊搖頭,拉了拉風龍景的袖子,示意他別買。

    風龍景看了叢雲一眼,然後把目光撇到老板身上去,老板立刻就明白了,笑道:“這邊別的沒有,就紙筆多。”

    叢雲跟上了老板的腳步,到了書案旁,拿了筆便開始寫:【浪費、還不起】

    比起之前,叢雲寫字的速度已經有所提升了,寫完之後拿著紙去找風龍景的時候,他已經付完錢,拿了扇子在手上玩了。

    叢雲有點無奈,走過去用責備的眼神控訴他。

    “給你吧。”風龍景把扇子遞給叢雲,見他不接,便去拿他一直拎在手上的扇墜,穿到扇子上去,然後才塞到叢雲手裏。

    叢雲把紙遞了過去,風龍景看了一眼,便揉成一團扔了,說:“我說了,是送給你的,不要你還。”

    叢雲歪了一下腦袋,越發不明白風龍景在搞什麽鬼。

    風龍景看出了他的疑惑,拉著叢雲離開了鋪子,朝百花樓的方向走迴去,說:“喜歡一個人,就要送他喜歡的東西。”

    叢雲腳步一頓,縮迴了手,他剛剛說什麽?

    風龍景也跟著停了下來,迴頭看他,問道:“怎麽了嗎?”

    叢雲張了張嘴,沒吐出話來,便抿了嘴,猶豫了一下,指了指風龍景,又指了指自己,但是不知道“喜歡”兩個字怎麽表達,有點著急。

    風龍景倒是看明白了,說:“我很喜歡你啊。”

    叢雲腦子嗡一聲,臉瞬間就紅了,還沒來得及開始胡思亂想,立刻又被另一個念頭打斷了:他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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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訝色還沒來得及流露,猶豫之色已經攀上了叢雲的臉,他想了想,在風龍景手上一筆一劃寫道:【像寵物、珍寶那樣的嗎】

    風龍景難得歪了一迴腦袋,甚至想了一下叢雲是不是寫錯了,說:“這怎麽能一樣,你是人。”

    叢雲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寫道:【比方】

    “應該是不一樣的吧。”風龍景想了一下,“你是我朋友,所以我喜歡你。”

    叢雲聞言笑了,又因自己想太多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臉,隨著壓下的眼皮一起微微垂下了頭,隻有耳朵尖還紅紅的。

    “所以送給你。”風龍景彎起眼睛,拉過叢雲的手,“迴去吧,休息一下,我們還要去你的世外桃源呢。”

    叢雲卻是搖搖頭,拉著風龍景就要迴鋪子,風龍景見狀急了,把人拉住了,不滿道:“東西我已經買了,不可能退迴去的!你要是不收就是不認我這個朋友了!”

    叢雲聞言有點無奈,又是搖頭,拉過風龍景的手寫道:【字】

    風龍景疑惑:“字?什麽字?”

    叢雲沒有迴答風龍景的問題,拉著他迴了鋪子,這迴他沒再拒絕,隻是滿頭霧水地跟了進去。

    老板看見兩人迴來了,熱情地上來詢問有什麽事,叢雲做了個寫字的動作,又晃了晃手裏的扇子,他立刻就明白了,引著兩人到書案旁去。

    叢雲把扇子打開,放到書案上,又拿了筆遞給風龍景,至此風龍景才明白他想做什麽,笑道:“我來?你確定?”

    叢雲點頭,用手指在風龍景胸口輕輕點了點。

    “好吧。”風龍景笑了,“你想寫什麽?”

    叢雲想了一下,腦中忽然浮現起兩人第一次見麵時的事,又拿了一支筆,在旁邊的白紙上寫道:【龍舉而景雲往】

    風龍景提著筆的手一頓,愣道:“你確定?這可不……”

    叢雲搖搖頭,寫道:【知、我喜】

    風龍景彎起唇角,沒再說什麽,認認真真在扇麵上寫下那六個字,筆酣墨飽,矯若驚龍。

    老板在一旁看了直誇,問他是否有意出墨寶,被風龍景拒絕了。

    叢雲不會看這些,他隻知道風龍景的字好看,他很喜歡,拿在手裏樂得不行,這才跟著他迴了百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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