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叢雲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停下來聽了,那男人倒也不避諱,倒豆子似的一直跟那姑娘說:“就最近鎮上那個災嗽,資道不?辣四……四我的……我的……”

    那姑娘隻當他在說笑,迴答得很敷衍:“是呢,一看爺你就是幹大事的。”

    “你別……別當我開開……開玩笑!”男人的不滿地推開了姑娘,身子晃了幾下才站住腳,“你信……信不信我現在就……就給它叫來……”

    姑娘訕笑了幾聲,端起討好的笑容來奉承了男人幾句,男人臉色這才有所好轉,手一招,讓女人快點跟上,又跟她說起話來,但兩人走得有些遠了,叢雲隻能聽見“下令”“發財”之類的詞眼,再然後兩人便進了房間。

    叢雲還不死心,等門關上後便輕手輕腳摸了過去,耳朵貼在門上想再偷聽點什麽,結果入耳的卻是一些讓他麵紅耳赤的淫聲穢語。

    風龍景以為叢雲會在外頭逛一會,結果人很快就迴來了,坐在椅子上臉紅得不行,問他發生什麽了也不肯說。

    “你不會去偷聽人牆角了吧?”

    風龍景這麽一問,叢雲臉上更紅了,支支吾吾的,最後還是垂下眸子低下了頭,沒說什麽。

    “想聽就聽唄。”風龍景笑道,“有這種嗜好的還是不少的。”

    叢雲無辜地瞪了風龍景一眼,他這才閉了嘴,笑吟吟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頭灌下,然後慢悠悠地多拿了一隻杯子,滿上酒後無聲地挪到叢雲麵前。

    叢雲也沒想那麽多,拿起杯子直接灌了一口,本以為會辣,沒想到入口還挺甜。

    看叢雲愣了一下,風龍景也愣了一下,隨即又給他滿上了,問道:“你喜歡?”

    叢雲垂下眸子,端過酒杯又喝了,風龍景見狀又給他滿上了。

    兩人這樣一倒一喝,幾杯下肚後風龍景才察覺有點不對,說:“別喝了,這酒後勁很大。”他說完見叢雲沒搭理自己,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叢雲?”

    叢雲這才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瞳孔已經沒什麽焦距了,眼波流轉,兩瓣桃花似的唇微張著,漂亮的模樣讓有些呆滯的表情反倒豔麗起來。

    風龍景:“……”酒量這麽差的嗎?

    叢雲不能說話,平時沉默出一股乖巧的樣子,喝多了也乖巧,抿著嘴趴在桌上,抬起眼皮一直盯著酒壺不放。

    風龍景覺著好玩,便拿著酒壺換了幾個位子,發現他目光不肯離開,便問道:“還想喝嗎?”

    叢雲點了點頭,想說很甜,嘴張張合合了幾次,每次都是一樣的嘴型,但是最後出來的都是一些氣音,最後又抿上嘴,鼓著臉,委屈得要哭了的樣子。

    風龍景被逗樂了,伸過手去,說:“你可以跟以前一樣寫下來。”

    叢雲一聽卻是偏過臉去,氣唿唿的。

    風龍景看不懂了,叫了他幾聲,反倒被瞪了一眼,隻好問道:“我惹你不高興了?”他說完見叢雲點頭,便說道,“那你不跟我說我錯在哪,我怎麽跟你道歉?”

    叢雲聞言一愣,隨即慢吞吞想了一下,這才不情不願地在風龍景手上寫下一個“醜”字。

    風龍景沒明白,笑道:“你不會是嫌我長得不好看,礙著你眼了吧?”

    叢雲一聽猛搖頭,坐直了身子,指了一下桌上方才寫完來不及處理掉的紙,又指了一下風龍景的手,然後抱著手又偏過頭去,繼續他那氣唿唿的樣子。

    這迴風龍景明白了,有點哭笑不得:“你是在意我說你字醜?”

    叢雲這才點了一下頭,轉迴臉去,用幽怨的眼神控訴著風龍景。

    “行行,我錯了,我道歉,對不起,好不好?”風龍景軟了語氣,有點像在哄小孩子,“你一表人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字如其人怎麽會醜呢?”

    他這麽瞎誇了幾句,把叢雲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紅紅的也不知是醉的還是羞的。

    風龍景彎了彎眼睛,又想逗逗他了,說:“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剛剛出去,看到什麽了嗎?”

    叢雲微微往地上側偏了一下臉,又慢吞吞想了一下,這才半帶猶豫地轉迴去看風龍景,在他手上畫了一撇,一捺。

    “人?”風龍景簡直要敗給他了,“什麽人?”

    叢雲張了張嘴,吐出幾個不清不楚的音節,而後又放棄了,抓過桌上的紙筆,開始歪歪扭扭地寫字:【男、災獸、錢】

    風龍景:“……?”

    然而沒等他繼續問,叢雲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手上的筆還沒放下,筆頭按著的地方墨水已經洇透了紙,弄到桌布上去了。

    風龍景歎了口氣,把筆拿了迴來,又拍了拍叢雲的肩膀,確定人是真的沒反應了,隻好作罷,比劃了一下方向,試著把人抱起來。

    他長這麽大也沒抱過人,隻能有樣學樣,舒不舒服的他也不糾結,反正就是兩步路的事。

    然而等他把人放到床上蓋好被子的時候卻發現叢雲比他想的要難搞——許是喝酒了身上熱的關係,他這麽大個人了居然會踢被子。

    於是蓋了兩次被子都被踢掉的風龍景,站在床邊糾結了一下是要再給他蓋上還是不管,最後決定不管了。

    叢雲自己對這段是沒有記憶的,第一杯酒下肚沒多久他直接就斷片了,第二天直接是被冷醒的,醒過來的時候人還是懵的,他怎麽莫名其妙就又睡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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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習慣了這種情況了。

    屋裏的情況跟他昨晚睡前差不多,隻是少了個人。

    叢雲坐了一會清醒完之後便起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出去,乖乖坐在桌子旁等著。

    外頭已經沒了昨晚的樂聲,偶爾會有人走過,但都隻是路過,這會還早,他還能聽見窗外傳過來小販的吆喝聲。

    所幸他並沒有等很久,風龍景很快就推門進來了,看見他時候彎了彎嘴角,問道:“頭痛嗎?”他搖搖頭,指了指自己,風龍景見狀點了一下頭,“你喝多了。”

    叢雲:“……”

    “放心,我們什麽都沒發生。”風龍景笑道,“我酒量……還行。”

    叢雲聞言忽然想到自己昨晚寫給風龍景的紙,臉上又紅了起來,搖搖頭讓他別再提了。

    “先吃飯吧,吃完帶你去看點東西。”風龍景說著走了出去,過了一會便有兩個女孩子端著洗漱的東西跟吃食進來,說是吃完了便下樓去。

    叢雲聞言迅速洗漱完,吃了點東西填了一下肚子就跑了,打仗似的。

    風龍景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叢雲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在撥動琴弦,便停下腳步聽了一下,本以為他會表演一下,結果他隻是沒什麽章法地隨意撥弄著,還有點失望。

    “以後有機會再彈給你聽。”風龍景忽然頓下了手,看向了叢雲,“這把不順手,走吧。”

    叢雲聞言跟了上去,拉了拉風龍景的衣服,又指了指琴的方向。

    風龍景問道:“你的意思是,我會不會?”他問完見叢雲點頭,答道,“名師出高徒。”

    叢雲沒懂,他是在說自己是名師,還是高徒?

    風龍景沒有賣關子的打算,領著叢雲出了百花樓後便朝著一個方向過去,邊走邊說道:“嵐煙的老大,是京城名妓紅袖,她的琴藝千金難見,我的琴就是她教的。”

    叢雲歪了一下腦袋,有點搞不明白,這人是對青樓有什麽執著嗎?

    他想了想,沒想清楚這問題能怎麽問,隻好作罷,風龍景卻看出來他的糾結,說:“雖說很多人不清楚,其實大部分有點名氣的青樓都歸赤焰宮管。”

    叢雲:“……”這還搞連鎖的?

    “主要是岫……紅袖在管,她的消息也是最靈通的,如果說有什麽事情是她打聽不到的,那大概就沒人可以了。”風龍景道,“畢竟吹吹枕邊風,想要什麽還沒有呢?”

    他說話這會,也把人帶到了目的地。

    叢雲就看一堆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麽,他探了一下腦袋,奈何身高並不特別高挑,人又多,完全看不見,隻好去向風龍景求助。

    風龍景卻不是很著急的樣子,還在跟旁邊的小販買糖葫蘆,然後給了叢雲一串,說:“一會就全跑了。”

    叢雲沒理解過來這個“全跑了”是什麽意思,就聽見人群中有人說了一句什麽,他聽不太明白方言,還在思考要怎麽翻譯,人群卻忽然鬧哄起來,接著洪水似的直接朝著一個方向跑了。

    “看吧。”風龍景咬了一顆糖葫蘆下來,滿意地點了點頭,“過去看看吧。”

    他說著便走了過去,叢雲見狀也學他那樣咬了一口,吃了滿嘴的酸甜,這才跟了上去。

    走近了叢雲才發現所有人在看的是一張告示,看樣子應該是官府貼出來的公榜,大致內容就是說城裏有災獸出沒,要找厲害的人幫忙除掉雲雲,最後還說了會有報酬,似乎是城裏的富商一起捐的,估計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公榜讓叢雲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碰上的男人,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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