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雲冷汗瞬間就下來了,身後被浸濕,在這夜裏冷得他有點想打哆嗦,耳邊隻剩了清晰的“噝噝”聲,一聲尖叫卡在喉嚨裏愣是沒發出去。

    就算他不會分辨動物的品種,也在電視裏看過一些,趴在他身上的大兄弟大概率是又兇又猛的——而且還有毒。

    以後還會不會有,叢雲不知道,但這是他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快鏽掉的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最後隻蹦出來幾個卵用都沒有的餿主意。他簡直想哭了,難道自己熬了那麽久,沒被無聊死,要被毒死了?

    “死”這個字在叢雲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慌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是怕死的。

    在禁地那麽久他還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了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就坐不住了,滿腦子都是要快點逃,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手一甩,寬大的袖子直接把蛇拍到了一邊,他自己則趁著蛇還被拍蒙著的時候迅速衝下了車——或者說滾下了車。

    坐在外頭睡覺的車夫被嚇了一跳,看見慌慌張張的叢雲睡意也被驚散了大半,趕忙下車去扶他,問他怎麽了。

    叢雲隻是指著車裏拚命搖頭,到現在為止他第一次感到不能說話到底有多不便利。

    風龍景也醒了,翻身下車,對著叢雲依舊是同樣的詢問。

    叢雲比劃了一下,也不知風龍景懂了沒,想告訴他車裏有蛇,結果字吐出去就剩下一個模糊不清的氣音,差點沒把他急哭,隻好指著車讓他過去看。

    風龍景垂著眸子點了一下頭,便轉過身去,車夫見狀想幫他挑起簾子,被叢雲拉住了,用手做了個蛇的手勢。

    車夫了看了好幾眼才反應過來,問道:“有蛇?”

    叢雲點點頭,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迴車夫反應得很快了,笑道:“這種地方的蛇不危險。”

    風龍景聽完也沒說什麽,直接就去掀簾子了,叢雲剛想提醒他小心,就看見風龍景偏了一下腦袋,接著那條蛇就從他臉側飛了過來——準確來說是往上攻擊,沒咬到風龍景,收不住慣性直接朝身後的他過來了。

    叢雲嚇得直接叫了出來,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步,但大腦空白一片,下一步的動作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指示,整個人直接僵在了那。

    好在風龍景一個手快揪住了那條蛇的尾巴,直接把蛇往迴拖了一點,這才避免叢雲跟蛇來個正麵熱吻。

    驚嚇過後叢雲稍稍冷靜了一點,剛想跟風龍景道謝,就看見剛剛的蛇忽然一個迴身,一口咬在了風龍景手上,原本稍有緩色的臉立刻又白了。

    被蛇咬了要怎麽辦?

    叢雲腦子裏閃過這個問題,第一個念頭就是沒有手機的世界真是太慘了,第二個才想起來可以去看醫生,便慌慌張張地去拉車夫的衣服,指著風龍景的手一頓比劃,想讓他過去幫忙,然後帶人去看醫生。

    然而車夫……光榮沒懂。

    “不用那麽麻煩。”風龍景倒是看出他的意思來了,另一隻手捏住蛇的腦袋,直接逼它把嘴鬆開了,解放了自己的手,然後往旁邊一扔,便把奄奄一息的蛇扔在了旁邊。

    叢雲立刻上去接過風龍景的手來看,他手上出現了兩個大小一致的牙洞,流出來的血已經變了顏色,傷口周圍的皮膚也泛著危險的青紫色。

    他腦子裏就剩下“有毒”跟“救人”兩個想法,結合在一起後該做的事便不需要思考了。

    看見叢雲將嘴湊到自己手邊,風龍景嚇了一跳,趕緊抽迴手,問道:“你幹嘛?”

    叢雲指了指風龍景的傷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讓自己幫忙把毒吸出來。

    “不用那麽麻煩。”風龍景臉上難得露出點無奈來,低頭含住自己的傷口把不幹淨的血吸了出來,朝著旁邊吐掉,“蛇毒對我沒用,就是看著嚇人,已經沒事了。”

    他說完看叢雲還是一臉擔憂的樣子,沒忍住笑了,說:“以後別做這種事了,要是不小心吃進去了,你也會死的,這種蛇很毒的。”

    “沒道理啊。”車夫也從驚嚇中愣神完迴來了,“這種毒蛇都在深山裏,這地方人也不少,怎麽會有這些?”

    “這邊有很多的。”風龍景道,“這些就是天然的屏障,一般人會忌憚,根本不敢靠近。”

    叢雲恍然,這也算一種保護手段了。

    “不過……”風龍景忽然沉吟起來,“它們一般不主動攻擊人,想來是有什麽原因吧。”

    叢雲歪了一下腦袋,不懂。

    “應該是銀梨草的原因。”風龍景道,“會吸引蛇。”

    叢雲聞言懵了,那不是治咳嗽的嗎?

    “車上的香味應該是花天蘭。”風龍景聳肩,看上去並不驚訝,“跟銀梨草一塊用,會把附近的蛇都吸引過來。”

    叢雲:“……”

    “我忘了。”風龍景笑道,“迴去睡吧,這次我跟你一起。”

    他說著直接翻上車,鑽到車裏去了,沒給叢雲思考的時間。

    叢雲也懶得想,反正沒危險了,便跟著上了車,進去的時候看風龍景已經拿了一顆發光的珠子,就放在旁邊,把車內照亮了,而他自己便抱著手靠在車壁上,準備再睡一覺。

    叢雲睡覺不畏光,對這盞燈的存在並不糾結,躺迴自己剛剛的位子調整了一下姿勢後又陷入了夢鄉。

    等他的唿吸變得綿長了,風龍景才慢慢掀起眼皮,微微蹙著眉,打量起沉睡中的人。

    他自然不可能忘記銀梨草跟花天蘭的香味放在一起會吸引蛇的事,至於怎麽解他更是不可能忘,不然他也不用特地跑到外麵去睡。

    無論是什麽,在遇到危險時候做出的反應永遠都是最直接的,他想知道叢雲會怎麽應對——盡管最後得出來的答案依舊讓他疑惑,他依舊沒搞明白叢雲到底是真的什麽都不會,還是真的裝得很好。

    但也隻是稍微想了一下,風龍景很快又睡著了。

    卻在沒多久以後再一次醒了。

    他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叢雲也醒了,正用力掐著他的脖子——而在這之前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叢……雲……”

    風龍景喉嚨被掐住,發出的聲音有點模糊,抬起手捏住叢雲的手腕,也下了死力氣,試圖把他的手掰開——然而並沒有任何作用。

    見動手不行,風龍景隻好動腳,直接踹在了叢雲肚子上,把人踹退了幾步,直接重重地撞在了車壁上。

    車夫也被嚇醒了,想挑開簾子問怎麽了,卻被風龍景喝住了:“少管閑事,下去。”

    車夫聞言往前伸的手頓住了,想都沒想直接往迴縮了一下,跳下了車。

    叢雲慢慢地爬了起來,在這有些狹小的空間裏,風龍景可以清晰地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這是之前的叢雲絕對不會出現的。

    叢雲慢慢地抬起頭來,眼底是全是藏不住的暴戾和憎惡,眼睛泛著戮氣的紅光,一雙溫柔的桃花眼幾乎沒了原來的神形。

    他這模樣風龍景談不上熟悉,但絕不陌生。

    風龍景的記憶一下就迴到了禁地之中,他跟叢雲第一次見麵的那天,那時的叢雲也是這樣看著他的,那種眼神讓他莫名的膽寒——那是一種他從來沒感受過的憎恨,像千百年的折磨鑄就的深深的憎恨,像從無底的深淵裏伸出來的手,要把他拖進萬劫不複之地。

    所以當叢雲撲向自己的時候,風龍景幾乎是下了死手的,他能感覺到來自於叢雲身上濃濃的殺意,那殺意讓他清楚意識到,如果有任何機會,叢雲一定會殺了他。

    但是在叢雲第二次醒來時,無論是那種憎惡還是殺氣,都被斂得幹幹淨淨——風龍景很清楚,那不是說藏就能藏起來的東西。

    所以今天再一次看到,他不僅不驚訝,反倒有點隱隱的興奮。

    “叢雲?”

    風龍景試探著叫了一聲,叢雲卻是沒應聲,但身子已經動了起來,一掌拍向風龍景,卻被風龍景在中途攔了下來,剛想把人製住,卻發現叢雲按著自己的手似乎有點冰,立刻就放開了。

    “冰靈根?”風龍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那層薄薄的霜,微微挑眉,“你經脈滯澀,現在這樣強行運功,很傷的。”

    叢雲卻是沒聽到似的,又是一掌朝著風龍景拍了過去,風龍景見狀隻好攔了下來,抓著他的手就往身後扭。

    “叢雲?”

    風龍景又叫了一聲,叢雲卻隻是從嘴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叫聲,整個人拚命地掙紮著,全然不顧自己已經被製住了。

    “別動。”風龍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看著叢雲的眸子暗了暗。

    現在的叢雲根本沒有理智。

    風龍景歎了口氣,一隻手堪堪捏住叢雲兩隻手腕把人製住,另一隻手在他後頸用力一按,剛剛還在掙紮的人忽然不動了,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躺。

    風龍景見狀立刻把人撈了迴來,看著懷裏失去意識的人,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好像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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