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當敵人是一個四米高的金屬怪物之時,正麵攻擊並不是一個好的作戰方法……我不認為自己的武器能在它撬開我的頭蓋骨之前擊碎那個該死的機器人。不過,哈,那些傻瓜居然讓操縱機器人的家夥就那樣露在外麵!

    一塊中間有窺視孔的厚金屬板把一個男人擋在後麵,我可以看到那個家夥的臉,還能看到他正在用雙臂操縱著什麽。不管他是誰,炮手,駕駛員,技師,或者僅僅是一個偶然坐在那裏的人,這些都不會妨礙我瞄準他的腦袋。霰彈不太可能透過窺視孔擊中他,但激光發射器可以,而且加裝了瞄準器的它對於這種工作很在行。

    在那之前……

    我把雙手舉過頭頂,並試圖用這個動作告訴那些遊民,我沒有武器,也不打算攻擊——那當然是假的。

    在舉起雙手的同時,我的右臂微微傾斜了一點,以方便瞄準和射擊坐在機器人頭頂的那個家夥,而那些遊民甚至根本不會發現我已經在瞄準了。選擇外表幾乎看不出來的內置式武器可能是我做出過的最好的一個選擇!

    “呃……”在開始瞄準那個人的時候,我試著說點什麽來拖延時間——越長越好。

    “……我們可以談談嗎?”

    “開火!”一個站在人堆裏的家夥大聲喊道:“幹掉他!”

    哦,壞消息,這些家夥不打算接受投降。

    最先對我開火的是那些拿著步槍的遊民,大量的子彈在幾秒內向我飛來,撞在動力盔甲的外殼上,然後彈得到處都是。衝擊力險些讓我跌倒,那些子彈太多了。試圖直接殺死那個躲在機器人頭頂的家夥並不適合現在的情況,因為他很可能在那之前幹掉我——如果我繼續像一個靶子一般站在原地。

    我放棄了瞄準,用最快的速度向著那個笨重的機器人衝去。

    四十米!隻要再向前四十米,我就能衝到那個金屬怪物的腳底下,衝進那些由血肉之軀構成的遊民堆裏,然後用霰彈槍和激光發射器告訴他們,士兵和遊民究竟有多大差距!隻要避開那個機器人的攻擊,那些遊民的輕武器對我毫無意義!那個金屬怪物的火炮和機槍並不能打擊站在自己腳邊的東西,隻要我能衝過這段距離,那些遊民就完了!

    三十米!那些遊民依然在徒勞的用步槍向我射擊,他們中甚至隻有十幾個人拿著自動步槍,而有些人甚至隻拿著手動步槍。數量彌補了槍械的不足,他們的火力很密集,但也僅此而已了。每一秒都有幾十發子彈命中動力盔甲,而每一秒我都能向前前進十米左右。

    前者代表動力盔甲的外殼上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凹陷和一陣金屬碰撞聲,後者意味著那些遊民距離死亡更近了一點,毫無疑問,隻要我能躲過那個金屬怪物的攻擊,他們就死定了!

    ……見鬼,機器人身上搭載的武器開火了!

    機槍嘶吼著發射出致命的子彈。那些彈頭尖嘯著從我的身邊劃過,有的打在地上,濺起一大片塵土,而更幸運的子彈則狠狠的擊中了動力盔甲的外殼,幾乎要穿透阻礙,直接鑽進我的身體裏麵。衝擊力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但現在沒時間給自己來上一針抗眩暈藥劑了。動力盔甲在大口徑機槍麵前堅持不了多久的,我得加快速度!

    二十米!

    “……嘶……無限製……嘶……打擊……火力……”那個高大的機器人依然在喋喋不休的囉嗦著。“……憲法……嘶……合理自衛……”如果不是那兩挺正在射擊的自動機槍,如果我閉上眼睛,它所發出的一切聲音聽起來都像是一個最常見也是最弱小的警衛機器人,包括那微弱的音量——我敢說,給這個大家夥調低音量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十米!

    “去死吧!”躲在金屬護板後麵的家夥高聲喊道。

    裝在機器人身上的火炮開炮了!一發炮彈唿嘯著從炮口中飛了出來,我甚至沒有機會看清那東西的飛行軌跡,隻能憑著直覺在高速衝鋒中迫使自己瞬間倒地——幾乎就在我把自己絆倒的同時,炮彈貼著我的頭頂衝了過去,在我身後的不遠處爆炸。

    炮彈內部的zha藥提供了足夠的推動能力,而破碎的彈片也沒有浪費這些能量。那些高速飛行的金屬碎片敲擊在我的背上,發出一陣緊密的響聲。至少二十塊彈片打中了我。這些東西對於任何一個肉體都是非常致命的,巨大的傷口和同樣巨大的出血量會在短時間內殺死任何人,除非——他穿著動力盔甲,把自己包裹在堅固的鐵罐頭裏麵——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盡管那些破片沒能過多的傷害到我,但是,由於這顆炮彈,金屬碎片,以及它們帶來的衝擊力,我還是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見到了自己的早餐。更加不幸的是,因為姿勢的原因,這些混合著胃酸和食物殘渣的液體又在噴出來的下一秒灌進了我的鼻子。我本能的想要翻過身來,卻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該死的!炮彈爆炸的衝擊力不僅讓我的胃把食物翻了上來,還導致動力盔甲啟動了被動防護!這個出於保護使用者的係統會在幾秒內停止動力盔甲的一切動作,所以動力盔甲的使用者在這幾秒之內也什麽都做不了。

    五秒鍾,一個哈欠,一個吞咽的動作,甚至比水從喉嚨流到胃裏的速度還快——這段時間足夠那個金屬怪物進行第二次炮擊了!

    在把自己絆倒的時候,我的韌帶似乎有些拉傷,而我的臉在倒地時正對著地麵。現在,除了正在逐漸被自動清理的混合溶液,被胃液弄髒的內置顯示屏,以及頭盔外麵的黃色土壤之外,我什麽都看不到。我的頭有些發暈,或許是輕度腦震蕩,但我知道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遊民們發出了一陣歡唿聲,其中夾雜著對某個人的讚美,還有一些對於“金屬怪人”和“係統錯亂的機器人”以及“爛鐵皮”的咒罵。這至少意味著,他們暫時還不打算進行第二次炮擊……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哈,邪惡的金屬怪人闖進了安寧的小鎮,殺死了“和藹的”老鎮長,還試圖從這些鎮民的手裏搶走從天而降的寶藏……哦,然後就是老鎮長的兒子或者是別的什麽該死的家夥帶領鎮民英勇作戰,直到在金屬怪人的好遠親——四米高,會噴出機槍子彈和三十毫米口徑炮彈,可控製的戰前時代遺留產物,頭頂坐著一個遊民的金屬怪物——的幫助下徹底打敗這個邪惡的金屬怪人,把它狠狠的擊倒在地……見鬼!

    我扭動著身體,卻隻能轉動幾下脖子,該死,這次被動保護的時間出人意料的長。

    動力盔甲幾乎緊緊包裹在我的身體外麵,中間幾乎沒有任何阻礙,是的,這意味著我能得到盡量大的自由度,但隻要這個鐵罐頭關閉了運動係統,我連手指都動不了。我側著頭望向頭盔裏麵內置的顯示屏,通過右手上的攝像裝置看到了一些東西。

    幾個遊民小心翼翼的向我走來,手裏的槍對著我的身體,似乎打算走過了看看我是否還活著。我的右手此時正對著那個大機器人的方向,盡管我現在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所幸攝像裝置工作正常。周圍的遊民都在歡唿著,為了勝利,為了他們想象中能從我身上得到的寶藏,為了自由,希望,或者其他什麽見鬼的東西……

    這該死的被動保護係統究竟怎麽了?!

    我煩躁的試圖站起來,繼續向敵人射擊,卻連手指都動不了。除了相對比較寬鬆的頭部,我的全身都被動力盔甲緊緊的“保護”著,完全不能動彈。

    一塊被清潔幹淨,放在切割刀和家庭主婦麵前的牛肉……我想那就是我現在的處境。還好那些遊民不打算使用那把真正鋒利的切割刀。

    “停下。”一個正在向我靠近的遊民停住腳步,然後向旁邊走了幾步,離開了攝像係統能夠看到的範圍裏。“別靠得太近,這東西看起來很不安全。”他說。

    “就像我們可愛的貝拉小姐每天擦拭好幾遍的機器人那麽不安全?哈哈,別忘了今天是什麽幹掉這個大鐵塊的,是你的獵槍嗎?不,不是!你的獵槍早就該被丟到垃圾堆裏麵了。”一個遊民舉起自己的突擊步槍,笑著說道:“你的話還是有點道理的,我們不應該冒險……試試這個怎麽樣?”

    他對著我扣動了扳機,一串子彈擊中了我的頭盔,但我依然連一個手指都動不了。“看吧!”拿著突擊步槍的遊民發出了誇張的笑聲:“他完蛋了!”

    見鬼,隻要我能站起來,隻要我能把槍口對準他,我就能扣下扳機,然後看著他的肺葉從肋骨下麵鑽出來。一個有些冒險的想法在我的頭腦中形成,既然我現在沒法移動身體,倒不如讓那些遊民認為我已經死了。他們或許會把我當成戰利品搬進儲藏室,然後我就可以在那裏等待這個該死得被動保護係統恢複正常……

    ……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些什麽?向上帝祈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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