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人工智能有些含糊的用了這個詞,卻並沒有解釋“當然”是指什麽。這也許就是人工智能的狡猾,也可能是它認為我能理解它的意思——事實上,我確實能理解,但我不能確定哪個答案才是正確答案。

    算了,管它的。

    如果我能確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我不介意炸掉這個作為不穩定因素的人工智能。不過,我可知道炸掉它會不會直接導致把自己埋在這幾十米深的地下。在謹慎的思考之後,我決定選擇有可能會導致我死亡的冒險,而不是百分之一百導致我死亡的同歸於盡。在這個房間內發生爆炸毫無疑問會波及我,而且,沒有特殊防護的我很可能比那個人工智能還要短命。

    對,鐵門可以提供給我掩護,但我不打算去那個激光通道中再走上一圈。鬼知道那些激光是不是由麵前的這個人工智能直接操縱的。

    不管怎麽說,總算有另外一個選擇了。

    我微笑了一下,然後擦去鼻尖處因為這個動作而滲出來的幾滴血液,毅然鑽進了那條供清潔機器人進出的管道。這裏麵很黑,卻沒有什麽塵土。我用力把自己的上臂頂在管道的某一側牆壁中,而後背則用力頂住相對的一邊。而裝有一些戰利品和武器的背包則被我反背在胸前。要是在這種情況下把它背在後麵,那裏麵的東西可就要倒黴了。而且,如果更加倒黴,觸動了僅剩的兩顆手雷,會倒黴的家夥可就是我自己了。

    我的背緊緊的頂住身後的牆壁,雙手向上挪了一點,然後蹬著管道壁把背挪上去一點。我需要不斷重複這個過程,直到我離開這條管道。

    這是一種相當古老的攀爬方法,在這種緩坡向上的圓形管道中,這種攀爬方法會起到相當顯著的效果。而對於那些沒有經受過訓練的人來說,如果沒有裝備,就意味著他們會對這種管道無可奈何。至少,我覺得那些遊民不太可能會使用這種攀爬方法。

    為了保護胸前的背包,我不得不更加小心的向上攀爬著。在經曆了半個晚上的戰鬥和逃亡之後,我的體力已經大不如前,這直接導致我攀爬速度的減緩。而且,我的胃早就充滿了酸性液體,就等待著我往裏弄進點食物呢。

    我已經足足餓了十多個小時了。這期間,我還不得不進行高強度的運動。

    向上,向上……我大概向上爬動了四五分鍾,四肢和後背就已經開始感覺到一絲酸痛。除了正常的肌肉疲勞之外,左膝蓋處隱隱傳來的疼痛也讓我的額頭流下了不少冷汗。我們所享有的醫療條件確實算不上惡劣,但也不足以讓一個曾經斷裂過的膝蓋瞬間完好無損。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要留下一處殘疾。不少關於醫療的資料中都提到,骨折過的部分再次長好之後會比以前變得更堅硬。這應該也算人類的自我保護功能之一。當環境突然開始惡劣起來的時候,人體就會慢慢試圖去適應那種環境。

    呸,這該死的自我保護就是變種人出現的原因了。它們適應了惡劣的環境,它們在異常環境的生存能力比人類更強,同時,它們也變得更大,更笨。

    有些人認為,鑒於這個理論,整日在未知病毒和高輻射環境生活的人會更加“健康”。毫無疑問,那是錯誤的,把自己放在未知病毒和高輻射環境之間的唯一結局就是被它們殺死——或者更糟。不管是整個身體永久性又麻又癢,還是幹脆被異化成變種怪物的一份子,亦或者全身潰爛,那都不會比一個痛快的死亡好多少。

    終於到了。

    在長達將近七八分鍾的攀爬後,我終於能夠看到頭頂出現的一絲亮光。那意味著我接近終點了,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

    從攀爬的長度來看,這個出口後麵很可能還屬於地下空間,但至少應該會有另一條出口。我的雙手皮膚已經被磨破了,流出一點點血液,甚至還沒有鼻尖處流的多。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那雙已經被我丟棄的手套還在,恐怕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為了防止意外,我必須要一點一點的向上爬去,小心翼翼的。如果我手滑了一下,很可能就會導致我整個人從這條管道中滑下去。

    先不說這可能會導致的擦傷,我都不能確定自己在滑下去之後還有力氣重新爬上來。畢竟,從傾斜而光滑的圓形管道中爬上來是一件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如果不是生存的渴望,我恐怕已經放棄了。還好,我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在生路麵前放棄,就算這條生路的前途還是一個未知的謎團。

    一分鍾後,當我把手伸出管道口,用力試圖抓住地板的時候,我不禁想要感謝設計這條管道的人。大概是為了讓機器人行動方便,這條管道的傾斜角度並不大,終點的遮擋物也隻有一扇可以從雙方向打開的翻板——我甚至沒有用手去打開它,隻是用上臂頂了一下。

    我掙紮著從管道中鑽出,入目的是異常熟悉的情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以及白色的石磚,以及用來照明的冷光燈。不,這裏不是醫院,而是那條通道。對,就是我從下水道中一個爆炸的機器人腳下發現的通道。我就是通過這條通道進入這該死的建築物內部的。看來,這條通道的確切位置就在建築物的地下。說起來,我還沒從正麵見過這棟建築物呢。

    真奇怪,我經過這條通道的時候為什麽沒有注意到這裏的翻板?在疑惑中,我簡單的給這種忽視行為找到了答案。大概是當時腦子還有點昏昏沉沉的吧。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應該是那條通道中的某個地方。通道很明顯的分成了向下和向上的兩個方向,如果我猜的不錯,向上就是我曾經走過的路,可以通到那個警衛室,以及其他地方。我到那裏去做什麽?嚐試破解那裏的終端?

    如果是那樣,倒還不如自己用手雷自殺呢。

    我不清楚那個人工智能會不會組織機器人在這裏幹掉我,總之,我得注意躲開任何擁有武裝的機器人。我現在隻有兩顆手雷和一把匕首可以用來自衛。當然,還有我的拳頭和牙齒。我並不認為我可以用牙齒幹掉那些鐵皮怪物,事實也確實如此,在短暫的思考之後,我決定選擇向下的方向。

    這條白色通道很長,而且其中沒有明顯參照物,這使得我不能判斷自己在通道的哪個位置。最後,我通過直覺選擇了向下的方向。就算我的直覺並不是每次都能起到作用,但它至少也能夠幫我做出選擇。在兩個方向的情況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選擇任何一個方向都是一樣的。

    我祈禱著,並祝自己的直覺永遠靈敏,就算我知道上帝從來不會保佑大難臨頭前才臨時祈禱的人也一樣。

    我大概用了六分鍾左右的時間向下前進,途中沒有遇到任何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人,就連機器人都沒遇到。在這種沒有參照物,就連牆上每一盞照明燈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的通道中行走,確實是一件無聊的事情。

    沒錯,這次我的耳朵很正常,但我覺得這次簡直比上一次還要難熬。至少,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我手裏還有一把裝滿子彈的霰彈槍。

    為了確定自己沒有發瘋,並確認自己確實一直在向前走而不是原地踏步,我決定每隔十盞照明燈就打碎一盞。然而,就在我準備把這個念頭付諸於行動之前,我卻遇到了一個老朋友,一個足以讓我確定自己沒有原地踏步,並確定這裏就是我所熟悉的那條通道的老朋友。

    一台清潔機器人。

    它正揮舞著自己的八條機械臂在一大堆土塊和碎石之間忙碌著,不停的把地上的障礙物弄到自己的垃圾箱裏。抬頭望去,這個土堆的上麵就是一個大洞,透過大洞還能看到上麵。這裏正是我來的地方,一台笨重的破爛機器人把這裏炸開,並毀掉了上麵的通道。我不用思考怎樣才能上去,因為上麵也沒有出路。

    哈,要是上麵有出路,我為什麽會選擇下到這個鬼地方來呢?

    我靜靜的繞過了正在忙碌的清潔機器人,它並沒有對我的行動做出任何反應。要麽是已經卸載安全協議的人工智能不打算幹掉我,要麽就是它認為這台清潔機器人不足以幹掉我。不管怎麽說,我在它的麵前是安全的。

    是的,這個倒黴的清潔機器人今天要做的清潔工作或許會是以前的幾十倍。當我走過它的時候,我突然閃出了這樣的念頭,隨後就被我自己刻意壓製住。現在可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部在什麽時候遭到過重擊,我最近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當我迴過神來,準備繼續向前的時候,清潔機器人卻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工作,向我走來。它的履帶在土堆上摩擦著,發出特別的響聲。

    在一秒鍾之內,我就從背包中取出了自己僅剩的一顆電磁手雷,並把自己的食指放在觸發器上。在近距離內,這顆手雷對任何沒有經過特殊防護的機器人和電子產品都是致命的。

    還好,這個機器人並沒有對我表現出攻擊行為。沒有理睬舉著手雷的我,它慢悠悠的向前走去。前方,也正是我目前打算前往的方向。我收起手雷,把它勉強掛在自己的腰間。我跟在它的後麵,用同樣緩慢的速度走著。至少,如果前麵有什麽危險,這個機器人還可以被作為一個障礙物和盾牌。

    這個清潔機器人的目標會是什麽地方呢?換句話說,這個方向究竟會通向什麽地方呢?我一邊胡亂猜測著,一邊無意識的按揉著自己的腹部。垃圾站?清潔機器人中心?亦或者機器人專用的電梯?……

    ……無論如何,我餓了。

    ***

    以下是幾句廢話。

    a簽了,水銀一度感到恍惚,傳說中的a簽……就這麽得到了?很神奇的,水銀一度失去了目標。最近的狀態不是很好,總是提不起精神,所以才導致了才堅持沒幾天的六千更新掉迴到了三千。水銀會盡快試圖恢複狀態,並努力碼字的,謝謝大家的支持。

    另外,今天翻了翻舊章節,發現一些錯字,十八章和二十一章的兩個錯字將會在這個章節發布之後進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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