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雲淡風輕。

    沈飛等人吃飽喝足,隻等樓下的人離開就能出發,可左等不走,右等也不走,不知道他在街上晃來晃去到底是在幹什麽。

    開始的時候還隻是研究損失的車輛和己方人員的屍體,可沒過多久就發現了改裝的推土機還有掛車上的電動車,幾個人開始爬上爬下,還從電動車裏搬出飲料來分著喝,沈飛這下再也坐不住了,抄起槍就往外走。

    劉潔趕緊跟上,薑逸一看兩個人都要走,趕緊扛上路路跟上,不過到停車場之後沈飛給了他一部對講機,讓他呆在車裏等消息。

    沈飛踮著腳貓著腰,悄無聲息地從停車場裏走出來,藏在拐角的陰影裏偷偷地觀察街上那些人的位置。劉潔像隻敏捷的貓咪一樣緊跟在他身後,目光警惕。

    兩個人身上黑色的衣褲完美地融合在黑暗中。

    對方一共五個人,東一個西一個地散在街上,沈飛擔心子彈上膛時發出的聲音驚動對方,不敢直接拉槍栓上膛,他屈著腿坐在地上,用膝蓋腿夾緊槍身,先從口袋的彈匣裏摳出一發子彈,然後左手穩穩地把槍栓向下拉,“哢”地一聲輕響,槍膛打開,一邊接著往下拉槍栓一邊摸索著把子彈往膛裏塞,直到把子彈斜著塞進槍膛左手才慢慢放鬆,直到槍栓複位!

    任何一支槍的彈匣容量指地都是空膛容量,當子彈上膛時,槍身內的零件運動會不可避免地發出聲音,他這樣做,能把聲音控製在最小。

    沈飛盡可能地不發出聲音,他把槍平放在地,再慢慢趴在地上舉槍瞄準,劉潔趴在他的右側。

    她的槍早就上好了子彈,不必再像沈飛那樣臨陣磨槍。

    沈飛計算著幾個人的位置,胳膊肘兒碰了碰劉潔,用氣聲說:“一會兒聽我的,咱們一起開槍,我打右邊三個,你負責左邊那兩個,有問題嗎?”二人一左一右,這樣選擇目標他們的身體可以挨著,隻需要調整腿的位置就可以,調整的幅度很小,否則腿頂著腿就必須挪動上身。

    “沒有!”迴答簡單明了,劉潔據槍卻沒有瞄準——距離目標隻有三十多米遠,這樣近的距離還打不中目標,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天上不是圓月,但朦朧的月光正好映出人影,沈飛不聲不響地等待,直到所有人同時出現在射界之中,才輕聲道:“打!”

    話音未落,劉潔率先開火,一個點射“叭叭”兩聲槍響,一個黑影悶哼一聲仰麵摔倒。

    沈飛隻比她慢一個半拍,“叭”地一聲,目標同樣倒地不起,他不知道是不是打中了目標,可時間不允許他猶豫,調整槍口對準第二個目標“叭——”

    等他用兩個單發打中目標,劉潔已經打出了三個漂亮的點射,不僅將沈飛分給她的兩個目標擊斃,而且還搶了一個原本屬於沈飛的目標,超額完成任務。

    被她打中的目標聲都沒吭一聲就倒下,反倒是沈飛打中的第二個目標殺豬一樣慘號,淒愴的唿號聲在深夜中遠遠地傳開。

    沈飛又給了他三槍才結束了他的痛苦,可他還是不放心,趴在地上又照著倒在地上的其他黑影挨著個補槍,直到確信無人生還才爬起來,拉著劉潔往外跑。

    槍聲很可能引來敵人的追蹤,時間緊迫,必須盡快離開!

    沈飛一邊跑一邊掏出對講機:“薑逸薑逸,敵人已清除,馬上出來,馬上出來,快!”

    速度慢噪音大的推土機不能要了,如果有可能,沈飛甚至連薑逸那台suv也不想用,可電動車裏的空間就這麽大一丁點兒,坐上四個人就沒地方裝給養,而且suv裏準備了不少食品,黑社會就是黑社會,這是隨時準備跑路呢吧!

    他拉著劉潔風風火火地跑到掛車後,用最快的速度打開車廂板放下踏板,這時薑逸已經把車開了出來,正好借著車燈的光芒把車開下來,劉潔跳上車,兩台車一前一後落荒而逃。

    沈飛甚至沒想起來看一看敵人的車上有沒有武器,更沒撿那五個死鬼的槍。

    開出到處是戰鬥痕跡的大街,沈飛總算放鬆了一點兒,他放慢速度讓出街麵,拿著對講機說:“薑逸薑逸,路我不熟悉,你上前麵引路!”

    “收到!”薑逸的suv加速超車趕到電動車前,薑逸對福東市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他極力避免接近重要路口,盡可能從不起眼的街道中穿行,因此經過的路都比較狹窄,有的地方僅容一輛車通過,隻有實在避不開的時候才會偶而橫穿主幹道。

    如果有可能,沈飛很想和suv拉開距離,平時聽不到一點引擎聲的電動車在安靜的夜裏也能聽到嗡嗡的聲音,何況是燒油的suv?

    電動車單獨行動是最隱蔽最安全的,可他也隻能想想罷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跟丟的前提下盡可能地拉開距離!

    沈飛一直沒開車燈讓劉潔十分詫異,幸好車速不快。

    為了以防萬一兩支槍裏的子彈都沒退出來,她一手提著一支槍,槍口衝著車窗外——她對這台隻開了幾天的車已經有了感情,不想萬一走火打穿壞了車。

    不知道是軍車隊吸引了冒牌兵的注意力還是薑逸的繞行避開了冒牌兵,他們順利地穿過了大半個城市之後仍然沒有碰到一個冒牌兵,僅有的幾個感染者根本不足為慮。

    不過漸漸放鬆的沈飛又有了個新的疑問,薑逸說冒牌兵連續幾天不斷地屠殺感染者還有幸存的普通人,怎麽一路上一具屍體也沒看見?

    劉潔可沒想那麽多,她隻盼著順利地離開福東,別的什麽也不想。

    薑逸的車忽然放慢速度,接著關閉了車燈。

    沈飛本能地緊張起來,抄起對講機:“薑逸,什麽情況?”

    對講機裏傳來薑逸失真的聲音:“沒多遠就出福東市了,再往前走必須上主幹道,關燈安全一點兒,我提醒你注意別跟丟了。”

    “放心吧,你丟不下我!”沈飛自信地說。

    車終於拐上了主幹道,然而令人措手不及的是越接近福東市的北出口,路麵上丟棄的車輛越來越多,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甚至不得不離開路麵開上人行道才能保證前進。

    沈飛越來越不安,忍不住問道:“薑逸,還有多遠能出福東市?”

    “大概兩公裏!”

    沈飛又問:“沒有其它的路嗎?就像咱們進市區時的那條?”

    “我不清楚,我們的地盤在東南方,這邊不歸我們管,平時都不到這邊來。”

    “你好好想想,南邊的出口有十幾個人守,北邊的出口不可能沒有人守,不能走收費站上高速公路!”沈飛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那十幾個守衛。

    “不行不行,福東市北挨著江,隻有三條江橋,沒別的路可走!”薑逸一聽這話心裏也打了怵,有心繞行卻無能為力。

    南邊岔路多隻能守收費站,北邊隻有三座橋,守起來輕鬆得多。

    沈飛頓時無話可說,兩輛車緩慢卻不斷地前進,可誰也沒想到前方不到一公裏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

    薑逸趕緊刹車,沈飛差點沒追尾。

    “沈飛沈飛,怎麽辦?”薑逸急急地問。

    “什麽怎麽辦,老實呆著,等前麵打完再說!”沈飛暗暗心焦,這肯定是軍車隊又和冒牌兵打起來了,不知道這一次鹿死誰手。

    劉潔驚奇地說:“他們比咱們早走差不多一個小時,怎麽現在才到這兒?”

    “可能是路不熟吧,要不就是堵車什麽的。”沒再出現大規模的槍聲,軍車隊應該很順利才對,沈飛也猜不準到底是什麽原因。

    他集中精力關注著前方的戰鬥,可除了開槍時的閃光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不過槍聲來得快去的也快,不過兩三分鍾之後就停了下來。

    戰鬥結束後,前方不過三四百米的地方一排雪白的車燈點亮,迅速開上通往江北的大橋。

    薑逸又一次拿不定主意:“沈飛沈飛,走還是不走?”他是混黑社會的,對警察和軍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的懼怕,不願意和這兩類人打交道,況且他還在車裏裝了個感染者,誰知道那些當兵的會怎麽對待昏迷不醒的路路。

    “前邊的路怎麽樣?”沈飛的視角被suv擋住,看不清路況。

    薑逸迴答:“情況很好,公路中間車輛很少!”

    “走!”沈飛果斷地下定決心,“不管是什麽情況,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即使守橋的人仍在,全帶飛馳的汽車衝過去的幾率也很高——別看他和劉潔都打死了不少敵人,可那全都是在靜止的情況下預先瞄準射擊,如果在運動中射擊,命中率會下降得可怕,即使相距隻有十幾米,也很有可能打光了一個彈匣三十發子彈,也沒能蹭破敵人一點兒油皮。

    薑逸咬著牙將油門一踩到底,改裝過的suv引擎爆出猛烈的轟鳴,猛地加速衝出去。

    沈飛開啟了電機,油電同時使用,以最大速度跟了上去——橋頭烈火燃燒,江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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