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若望是一個狠人,他想要用這種方式,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然後靜靜的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或者是孫傑死去,又或者是這個帝國陷入某種危機。


    房間外麵高唱聖歌的傳教士們,很快便引起了外麵看守士兵的注意。


    一個士兵隊長,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進來,看著院子裏麵高唱聖歌的傳教士,大聲質問:“你們在幹什麽?趕緊去自己的房間去,小心你們的性命!”


    可這些傳教士們並不為所動,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裏。


    他們看著湯若望的房間,聲音又大了幾分。


    士兵隊長看了看湯若望的房間,又看了看這些傳教士的樣子。


    “不對勁,這些紅毛鬼,肯定有事情瞞著咱們,進去看看!”


    士兵隊長罵了一聲,帶著人走進了湯若望的房間。


    剛剛的打開湯若望的房門,就看到了他的屍體。


    在氣流的波動下,緩緩的飄擺著。


    “快,快把他放下來!”


    士兵隊長大聲喊道。


    身後的士兵急匆匆的將湯若望從繩子上放了下來,屍體還有些溫度,但是唿吸已經停止了。


    士兵隊長學過急救,開始給湯若望進行心肺複蘇,同時,急忙讓士兵聯係醫生。


    桌子上擺放著的悔過書,被一陣風吹到了屍體旁邊。


    士兵隊長將這封悔過書拿起。


    上麵書寫著是漢字,士兵隊長也能看明白。


    “快,快將此事稟報給陛下,快將此事稟報給陛下!”


    士兵隊長大喊。


    湯若望最終被送到了金陵第一人民醫院,隻可惜,迴天乏術,死的透透的,沒有任何活著的可能。


    不久之後,湯若望的這封悔過書放在了孫傑的桌子上。


    看著上麵的內容,孫傑不斷的揉著自己的額頭。


    沒想到這個湯若望竟然如此剛烈,竟然將所有的罪責全部攔在自己的身上。


    湯若望在悔過書上說,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將這些先進知識,傳送到西方去。


    他在悔過書上說了很多,說對不起孫傑的栽培,說對不起西方故鄉,可唯獨沒說,這聖經是怎麽從金陵送到船上去的。


    還說,希望孫傑看在他曾經為帝國出力以及承擔罪責的份上,饒恕剩餘的那些傳教士。


    還說這些傳教士對大秦的幫助很大,希望孫傑能夠饒過這些人。


    孫傑當然不會如他的願,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既然湯若望違反規矩,那他的那些隨從,自然也要受到連帶。


    雖然孫傑登基之後,取消了連帶製度,但這僅限於大秦百姓。


    至於這些外國人,依舊按照之前的嚴刑酷法實施。


    湯若望本就是外國人,他的所作所為,相當於竊取國運。


    如果湯若望沒死,孫傑也不會輕易的饒恕他。


    要是在之前,他的那些能力,孫傑還相對看重,但是現在大學中有很多老師,不差他這一個人。


    活著,孫傑可以更好的利用。


    死了,對孫傑也沒太大的影響。


    湯若望如何把聖經送到商船上去的?這是一個問題。


    不管是哪個市舶司,都有相應的審核人員,除非市舶司的審核人員屍位素餐,不然不至於此。


    孫傑想到這裏,看向浙江,看向寧波。


    “莫非,和吳之榮之桉,有著某種聯係?”孫傑輕聲道。


    三大市舶司,都有泄密的可能,但寧波市舶司的可能性最大。


    因為寧波和烏程縣,都在浙江。


    “烏程縣出現了問題,現在市舶司又出現了問題,是之前大明時期留下的問題,還是後麵新進發生的問題?這點,不可不查。


    希望,是之前大明留下來的問題吧,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孫傑長長的吸了一口,將自己心中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排出腦海。


    剛才一瞬間,崔星河的麵孔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不想讓這個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出現什麽差錯。


    孫傑也很好奇,市舶司的那些人,是如何躲過搜查的?


    這麽多的聖經,難道真的就沒有任何發現?


    孫傑皺起了眉頭,越想越覺的這件事情中有蹊蹺。


    把悔過書扔在了旁邊,把孫傳庭找了過來。


    這事,一並交給他處理。


    孫傑總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和吳之榮引起的那件事聯係在一起。


    一個小小的湯若望,手段還能通天不成?


    ......


    孫傳庭領下孫傑的命令之後,當下就把剩下的那些傳教士抓了起來。


    對待陝西籍官員,他還有所擔憂,但是對付這些傳教士,孫傳庭沒有一丁點的擔憂。


    三下五除二,每人上了一遍刑,將所有人都拷打了一遍。


    有些時候,人往往會太重視自己的作用,湯若望就是如此。


    他以為他的死能有價值,事實上,對於孫傑來說,不過是死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他的死,沒有一丁點用處,反而還會將他的這些隨從拉下水。


    雖說運輸聖經的事,由湯若望一人負責,但這並不代表知道詳細事情的人隻有他一個。


    知道詳細經過的人,還有好幾個。這些人哪裏能在孫傳庭的手下撐住?


    各種嚴刑用上,這些人沒撐住幾個小時,就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說了。


    孫傳庭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帶人抓捕,將金陵鏢行團團圍住。


    金陵鏢行就是湯若望用來運輸聖經的地方。


    鏢行就是鏢局,起源於正德年間,在明末清初之時發展壯大,清朝中葉,規模達到頂峰。


    金陵鏢行在官府備過桉,算是正規鏢行。


    他們一直安分守己,從來沒有做過違法事,當孫傳庭帶人將鏢局團團圍住時,鏢局中的這些人,直接懵逼。


    孫傳庭懶得和這些人多嘴,直接將所有人帶迴了衙門。


    經過一番盤問之後,終於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於是,又急匆匆帶著人往寧波市舶司趕。


    市舶司提舉的官職不大,但依舊是朝廷命官,而且手中的權利重。


    在出發之前,孫傳庭請示了孫傑,在得到肯定之後,輕裝簡行,前往寧波。


    王旭這幾天的日子過的很快活,讓手下將湯若望塞給他的那些黑錢全部兌換了出來。


    這幾天一直在寧波逍遙自在,包養了好幾個小老婆。


    胡天海地的花銷,讓他甚至忘記了這是人間。


    崔星河派人告訴過他,說孫傑在江南,讓他小心一些。


    可是這家夥,根本就不管這些,嘴上說的好好的,背地裏還是我行我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家夥當初在大明時就享受慣了,現在又怎麽可能吃苦?


    對於他來說,當官就是為了搞錢,搞錢就是為了享受。


    他在寧波置辦了一個很豪華的宅院,前前後後足有五進,後院中還設置著典型的蘇州園林,氣派奢華。


    從外麵看不出來什麽,高大的院牆遮住了所有繁華。


    孫傳庭帶著人,將宅院前門、後門以及所有的出入口全部封堵,以防止有人出逃。


    在到達寧波之後,孫傳庭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調查了一番。


    這個王旭隱藏的不錯,可還是被孫傳庭抓到了蛛絲馬跡。


    這樣一來,他身上的嫌疑再次增大。


    昨完所有的準備之後,孫傳庭親自帶領著人,來到了大門前,他看向身後的人,說道:“消息準確嗎?這裏真的是王旭住處?他現在可在裏麵?咱們務必要一擊必中,將此人抓住!”


    “迴大人,千真萬確,根據下官的調查,最近這幾天,這個王旭一直在家中!”身後的手下迴道。


    孫傳庭點了點頭,讓手下人敲門。


    敲門聲響起,門童應聲開門。


    看著站在大門外的孫傳庭,以及他身後的隨從,門童心中慌亂,“你們是誰?要找誰?”


    “你家老爺在不在?!”孫傳庭問道。


    “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麽?”門童接著詢問。


    孫傳庭懶得和他解釋,一腳將半掩著的們踹開,帶著人就往裏麵衝。


    身後的隨從跟著孫傳庭一股腦的衝了進去,藏在懷中的武器,也紛紛拿出。


    門童直接被孫傳庭這一下給搞懵了,大喊大叫著,準備裏麵跑。


    還沒等他跑出幾步,孫傳庭的手下直接將他拽住,控製了起來。


    此時的王旭還在後院的花園中享受著美人的伺候,一手懷抱一個,笑的美滋滋。


    “老爺,您之前答應我的那套院子,還作數嗎?”


    左邊的一個美人,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花生米,語氣嗲嗲的問道。


    王旭咽下花生米,笑道:“那還能有假?老爺什麽時候騙過人?!”


    “老爺,老爺,我呢,我呢?!”


    右邊的那個美人,急急忙忙的詢問。


    “哈哈哈,都有,都有!”王旭一把將這兩個美人全部抱在懷中。


    蕩狂的笑聲飛上天際,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危機已經來勁。


    “踏踏踏!”


    花園外麵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這聲音極為清晰。


    王旭一臉茫然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思考著這是什麽聲音之際,孫傳庭帶著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王大人,近來可好?!”孫傳庭臉色冷峻。


    王旭不認識孫傳庭,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滯的問道:“你們是誰?這是想要幹什麽?”


    “我是誰?我是孫傳庭,有些事情,想讓你幫著我們去調查調查!”


    孫傳庭從懷中取出自己的身份牌,以及由孫傑蓋過大印的逮捕令,在王旭的麵前晃了晃。


    王旭一下子就軟到在椅子上,額頭上的汗水撲簌簌的往下流淌。


    “你是孫孫孫傳庭?可是,可是我並沒有做過什麽犯法的事,你你這張逮捕令,我不承認!”


    王旭強撐著一口氣,從椅子上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直接孫傳庭手中的逮捕令,說道。


    “不承認是你的事情,帶走!”


    孫傳庭大喝一聲,身後的隨從急匆匆的把王旭控製了起來。


    摟著王旭的那兩個女人,此時蹲在地上,臉上滿是擔憂,看那害怕的樣子,和小綿羊一樣。


    “這裏的所有人,全部帶走,直接押往金陵!”孫傳庭命令道。


    有之前吳之榮的前車之鑒,孫傳庭不敢在這裏停留。


    萬一出個差錯,所有的努力,將會成為泡影。


    他相信,吳之榮和王旭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吳之榮能突然暴斃,這個王旭也能突然暴斃。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要是崩了,那就真的完了。


    ……


    王旭這一家子人數量不少,雜七雜八的加起來,差不多有六十多人。


    王旭的直係親屬,也才五六個人,剩下的這些,全是他私下裏豢養的下人。


    孫傑明文規定,禁止豢養下人,如果是雇傭關係,必須到官府製定合同。


    王旭現在大小也是個官,自認為自己有能力,有權利,就把這些東西拋之腦後。


    十幾輛卡車停在了王旭的家門前,這幾十個人被反綁著手,帶著頭套塞進了卡車中。


    盡管他們速度很快,依舊被外人發現。


    街道對麵,一個二十來歲的壯小夥,看著從王旭家門前離開的卡車,臉色漸漸擔憂。


    他是王旭的一個下屬,本來打算今天過來拜見王旭,同時塞一些好處,提升自己的職位。


    身上揣了十幾張存票,差不多有五千多兩白銀。


    寧波市舶司現在正在興建,到處都是賺錢的地方,隨隨便便一個點,就能撈很多。


    “這是怎麽迴事?出了什麽事了?難道,王大人東窗事發了?要是他東窗事發了,那我怎麽辦?當初沒少找他幫忙,這要是把我帶進去,直接死!


    這麽多汽車,整個寧波都不見多少,甚至整個浙江都沒多少,除非是從金陵那邊過來。不然的話,不可能有這麽多。”


    這年輕人心驚膽顫,額頭上的冷汗,就像是下雨一樣往下流淌。


    一個不注意,摔倒在了地上,又匆匆忙忙的爬起,往家趕去。


    年輕人叫朱金,是市舶司建設局主任。


    從市舶司碼頭興建開始,他就一直貪贓枉法。


    這麽多年來,貪墨的銀元數量誇張到了極致。


    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和王旭有關。


    這要是王旭把他供出來,隻有死路一條。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絕對的保密。


    不管是用什麽運輸王旭,都難逃被人發現。


    所以,要用汽車,在第一時間將王旭送到金陵去。


    這個年輕人迴到家之後,把所有能帶走的錢,一股腦的全部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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