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耀州到富平的道路要修繕,從富平到西安府的道路依舊要修繕。


    記住,修繕道路的時候,一定要用水泥。不要擔心成本,那些建奴俘虜剛好可以利用上。


    還有耀州那邊的煤礦,也要擴大產量。


    把這些建奴俘虜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進山挖礦,


    另一部分幹苦力修路架橋。


    對了,帶迴來的那些百姓,把青壯抽檢出來,還要再次征兵,這次,兵額,


    要擴大到兩萬人。


    還有學校,蓋的怎麽樣了?”


    孫傑看著王筆,


    問道。


    “學校已經蓋的差不多了,已經從西安府招募了秀才過來教書。


    學生都是之前過來的百姓的孩子,要繳納一定的學費,不是很多。


    至於這次送過來的這批,屬下沒有讓他們的學生入學。


    大人之前說的軍校,校舍已經建好了,隻是沒有學生和老師,空蕩蕩的。


    大人,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說的有些難聽,但這事現實。


    咱們給百姓提供田畝、住處、糧食、衣裳以及農具,放眼整個天下,隻有咱們這一家了。


    時間短了還行,


    長了的話,不僅成本會居高不下,甚至還會養出懶人。


    之前咱們實力小,


    人也少,用這種法子還行,現在人多了,


    就有些不太現實!”


    王筆跟在孫傑身後,一臉認真的說著自己的看法。


    他說的這些事,孫傑心裏也有考量。


    王筆說的沒錯,有些時候,不能對百姓“太好”,不是說,不能對百姓好,而是不能無條件的對百姓好。


    最好的狀態是,百姓接受孫傑的資助,開墾荒地,種植糧食,修建房屋,然後交糧納稅。


    一年的結餘,拿到市場上去賣,換成錢財,再買些想買的東西。


    如果,這些事情全都被孫傑承擔,那百姓就失去了他們的作用,久而久之,社會就會失去活力,


    甚至還會引起反噬。


    “你說的很對,之前百姓數量太少,做的多一些無所謂,現在人數多了,就不行了。


    這事情不小,是個大事,各項事情要好好的考慮。你把你想的那些,搞一個章程,把你的想法全部寫出來!”


    孫傑說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城裏走去。


    天空也黑了下來,忙起來的時候,時間流逝的很快。


    迴到參將府,孫傑把陳虎、趙大頂、梁五、楊臨以及王筆他們找了過來。


    參將府的前廳裏放了三四個火盆,驅散了不少寒冷。


    孫傑坐在上位,看著坐在兩側的眾人,說道:“這次把你們這些人找來,是有件事情告訴你們!”


    眾人看向孫傑,傾耳細聽。


    孫傑從旁邊的桌子上拿出幾張寫著規劃的宣紙,讓眾人一一拿了一份。


    陳虎他們這幾年一直在學習,早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大老粗了。


    孫傑靜靜的喝著茶,看著他們。


    王筆率先看完,他放下手中的宣紙,既緊張又興奮。


    他從孫傑的規劃中,看到了野心,看到了征戰天下的野望。


    製度框架,官僚體係,最能直接反應一個人的心態。


    孫傑製定出來的這個規製,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朝廷官僚體係還要完備。


    “大人,您的意思是,如今的規製,還要進行改動?!”王筆忍著內心的激動,問道。


    孫傑放下茶杯,道:“不錯,咱們現行的規製,幾乎沒有任何規矩可言。


    所有事物雜亂不堪,管理混亂,相互交叉,效率低下。


    人少的時候沒有什麽,可現在人多了,地盤也大了。


    以後,咱們手中的人口和地盤將會越來越大,要是不提前做好規劃,恐怕影響甚大!”


    “大人所言即是!”


    楊臨接過了孫傑的話茬,聲音洪亮,語氣間也滿是激動。


    孫傑搞出來的這個製度框架,一下子多出了不少官職。


    商人出身的他,自然能看明白孫傑所圖甚大。


    “大人,可是,咱們目前手中沒有這麽多人啊!”


    陳虎放下手中的宣紙,有些猶豫。


    文事他不清楚,軍事明白不少。


    這個軍參院讓他有些拿不準。


    這幾天他在讀史,覺得孫傑搞的這個軍參院有些像大明的五軍都督府,但又說不出來哪裏像。


    “大人,這個軍參院,末將有些不太明白。


    將領和大人之間隔著這麽多的部門,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一旁的趙大頂,試探的問道。


    軍權,永遠都是重中之重。


    當他這話說出口後,房間中的這些人都沉默了下來,鴉雀無聲。


    趙大頂這話很明顯,無非就是害怕軍參院做大。


    孫傑喝了一口茶水,解釋道:“你們還是沒看明白啊,這軍參院,由我直接統領,這裏麵的各個部門,直接向我負責,中間隻多了一層。


    再說了,軍參院分職能行事。總參謀部,負責出謀劃策,戰爭行事;總參讚部,負責軍中士兵思想等事:總後勤部,管理軍隊後勤裝備,士兵訓練等事。


    每項事物單獨分開,各自運行,分別向我負責,何須擔憂?


    軍隊有什麽需求,直接向所對應部門申報,對應部門直接處理,有條不紊,清晰可見。


    當然了,對外用兵,征戰,都需要得到我的命令。我發布命令之後,各部協調運行……”


    孫傑解釋的非常清楚,非常詳細。


    眾人之前沒接觸過,但此時一聽孫傑的解釋,一下子恍然大悟。


    楊臨和王筆,也對文參院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至於後麵的那兩個部門,孫傑也做了解釋。


    “軍參院所需官吏,皆從軍中選拔,再進軍校進修,屆時將由我親自授課。


    文參院所需官吏,將從陝西士紳、秦商以及各行各業,願意歸順於我的人當中挑選。


    不過,要進行考試,要進行考核。


    將由我親自出題,同時由我進行麵試。”


    軍參院這邊還好,從軍隊中選拔一一些,再進行培訓就行了,也能滿足如今的要求。


    可文官這邊,卻沒什麽好法子,隻能從陝西各行各業當中挑選。


    學校才剛剛興建,管理人員哪裏有那麽容易培訓。


    不過,孫傑可不是什麽貨色都要。沒有真憑實學,就別端這碗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便是第二天。


    孫傑等人一夜未睡,一直在討論這事。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這幾天你迴一趟西安府,把這事通知下去,要是有人想來,就先在你那報名,為期十天,過期不候!”


    孫傑看向楊臨,說道。


    楊臨一下子精神了,本來還有些困乏,此時盡數煙消雲散。


    “遵令!”


    楊臨站起,朝著孫傑行了一禮。


    ……


    孫傑這邊熱火朝天,崇禎這邊也是熱火朝天。


    暖閣當中擠滿了人,吵的不可開交。


    崇禎坐在上麵,壓根沒在乎他們,隨手翻看著奏疏,一副悠哉悠哉模樣。


    楊嗣昌、陳新甲、張之極、徐允禎、朱純臣為一派,祖大壽、吳襄這些剛剛從遼東趕過來的勤王兵馬為一派,周延儒、吳昌時等人為一派。


    周延儒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崇禎六年被人彈劾,從而引咎辭職。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在宜興老家。


    可孫傑這個蝴蝶翅膀扇了起來,前一陣子,建奴入寇勢大,崇禎心裏著急,加上當時內閣不給力,於是就把周延儒這個家夥拉了出來,充入內閣,出謀劃策。


    周延儒年少高中狀元,因為能說會談,給崇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加上之前又是內閣首輔,所以這次被崇禎弄了過來。


    吳昌時是周延儒的心腹,在周延儒運作之下,成了禮部侍郎。


    這個周延儒,和東林黨關係密切。


    甚至還和興起不久的複社關係密切。


    他之前擔任內閣首輔時,大舉任用東林黨人。


    這三方人吵的臉紅脖子粗,吵的不可開交。


    主要矛盾,就是針對孫傑的賞賜。


    吳襄這個三姓家奴的老爹,猛吸一口氣,指著楊嗣昌和陳新甲破口大罵:“真是牛皮吹的震天響,你們還陣斬幾千建奴?誰知道你們的建奴人頭哪裏來的。


    還有這個什麽孫傑,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蹦出來的夯貨,竟然也能陣斬建奴?現在這世道,什麽土雞瓦狗都能蹦躂了!”


    吳襄作為遼東兵馬的代表,肯定要為遼東搶占利益。


    在沒有孫傑之前,朝廷想要對付建奴,就必須看他們遼東兵馬的臉色。


    想要守住山海關,就必須厚待他們遼東兵馬。


    這麽多年以來,朝廷在他們身上花了不知道多少錢。


    明末三大餉,遼餉和練餉都和他們有關。


    突然出來一個能打仗的孫傑,這一下子激起了他們的威機意識。


    這要是讓孫傑起來,以後,朝廷怎麽可能會接著仰仗他們?


    那時,遼東兵馬還算什麽?


    躺著賺了這麽多年的錢,現在突然要被孫傑斷財路,如何心服?


    至於京營兵馬的斬獲,吳襄他們壓根不信。


    比廢物還要廢物,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多的斬獲?


    孫傑的斬獲,吳襄他們也不相信。


    雖然拿不出來具體的證據,但就是不信。


    楊嗣昌還沒說什麽,陳新甲率先開罵。


    隻見他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姓吳的,我告訴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嗎?


    你們遼東兵馬姍姍來遲,仗都打完了才來,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還能瞞過我?一個個的養寇自重,說不定,還和建奴有牽扯!”


    陳新甲作為楊嗣昌最忠心的狗腿子,自然不能忍受吳襄。


    也要為孫傑說話,要是把孫傑否定了,那他們的功勞就沒了。


    此時,他們和孫傑的利益是一致的。


    周延儒和吳昌時縮在角落,看著唾沫星子橫飛的場麵,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事,和他們無關啊,他們也插不上嘴。


    想想也是唏噓,這暖閣中,竟然沒有盧象升的容身之地。


    堂堂天下兵馬總督,此時竟然“不見蹤影”。


    崇禎放下手中的奏疏,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小口的品著,臉上多了不少喜悅。


    今天這場麵,正是他故意這樣搞的。


    他要用京營以及孫傑的斬獲,來震懾遼東這些軍頭。


    遼東這些軍頭是天下軍頭的典範,隻要能震懾住他們,就能震懾住天下軍頭。


    同時,又用遼東這些軍頭來反挾京營以及孫傑,告訴他們,這天下不止你們一家兵馬,不要挾功自傲。


    本來,崇禎的打算是把孫傑立起來,不管功勞大功勞小,都必須得立起來。


    可他千想萬想,都沒想到,孫傑的功勞竟然這麽大。


    崇禎的老毛病,此時此刻一覽無餘。


    國事剛剛有些起色,就開始騷操作,開始微操,開始“顯露”自己的“帝王心術”。


    曆史上的他,也是這麽幹的。


    崇禎十一二年左右,天下流賊逐漸平息。


    在楊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麵張網”之策初顯成效時,就開始重用以楊嗣昌為首的“空談派”,開始打壓以“孫傳庭”為首的“實幹派”。


    至於周延儒,是他用來當傳話筒的工具。


    這人聰明,能揣摩到他的心思。


    有些話不適合他自己說,但可以借周延儒的嘴說出來。


    吳襄不是陳新甲這個文人的對手,被他說的連連敗退。


    氣的他臉色漲紅,心亂如麻。


    “陛下,萬不可隨意重賞孫傑,此子,此子,有謀逆之心啊,如今他羽翼豐滿,日後定成朝廷大患!”


    吳襄氣急大喊。


    話音落下,整個暖閣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吳襄。


    “哈哈哈!”


    片刻之後,陳新甲的大笑聲率先打破寂靜。


    他指著吳襄,鄙夷的說道:“竟然還說什麽孫將軍有謀逆之心,真是笑話啊。


    他要是亂臣賊子,那你吳襄呢?


    要知道,建奴入寇京畿之地,是我們和孫將軍領兵抗擊。


    建奴肆虐天下時,是我們領兵出擊。


    他如果是亂臣賊子,那你們又是什麽?


    你們一直等到建奴退兵,這才悠哉悠哉的過來,莫不是害怕傷到了你們的主子?!”


    不愧是文人,這反咬一口的能力也是沒誰了。


    言語毒辣,挖苦至極!


    吳襄壓根沒想到陳新甲會這樣說,再次被懟的啞口無言。


    顯然,陳新甲並不想放過他們兩人。


    目光又放在了吳襄身後的祖大壽身上,再次大喝:“祖將軍,當年大淩河一戰,聽說你降於奴酋皇太極,後來又被他給放了,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莫非,你真把他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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