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沒有穿過聞立舟的衣服。


    從前他夏秋過渡或者秋冬過渡的時候,就不喜歡穿的臃腫肥厚,總是和身邊的小夥伴一起,穿著最薄的衣裳,打著最冷的擺子。


    然後再冷的實在受不了時,聞立舟就會把他的外套給他。


    他甚至因為年輕氣盛,在聞立舟家中補課時調戲“家教老師”,反而自己無法克製,弄髒了褲子,最後穿著“家庭教師”的褲子迴了家。


    聞立舟把他安排在客房,客房還配了衛生間,許川連穿著聞立舟衣服意外和聞立舟相遇的可能性都被抹殺。


    聞立舟給許川的內褲是新的,可尺碼卻大了許多。


    睡衣是舊的,也大了一兩個碼。


    許川紅了臉。


    他甚至有一種自己被擁抱的錯覺。


    他迴到臥室,將自己的髒衣服疊好,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最後,他把它放在床頭櫃。


    正放好,房門被敲響。


    在這個房間裏,敲他門的,隻有聞立舟。


    許川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瘋狂跳動,他慢慢走到門邊,握住冰涼的門把手。


    旋轉門把手的瞬間,他唿吸都停止了。


    門打開,他看見聞立舟,眼神落進聞立舟的眼神中。


    聞立舟的唿吸也被壓得很輕,視線下移,落在那件黑白條紋的絲質睡衣上。


    睡衣開口不小,露出許川白皙的鎖骨和大片胸膛。


    許川握著門把手的旋轉門手把,眼神微閃,“有、有事嗎?”


    聞立舟道:“你的髒衣服呢?”


    許川抬眼看向聞立舟,羞恥感包裹他的心髒,“我、髒衣服我待會兒自己洗。”


    “怎麽洗?”聞立舟與許川對視。


    許川立刻移開視線。


    聞立舟道:“給我吧,用洗衣機洗。”


    他為了不讓許川誤會,解釋道:“你不熟悉我家的洗衣機。”


    許川放開門把手,走到床邊,將剛才收好的髒衣服拿起來。


    可是,他住在聞立舟家裏,原本就已經麻煩聞立舟,現在還要將髒衣服給聞立舟。許川站在門口和聞立舟麵對麵,有些不知所措。


    聞立舟拿走了他的髒衣服,並沒有任何過度的停留,好像真的隻是過來拿走髒衣服,怕他用不來家裏的洗衣機。


    許川關上門,靠著門板,站了很久,這才慢慢走到床邊躺在床上。


    聞立舟家的床很舒服,比他出租屋裏的床舒服多了,應該是他離開家之後出來打拚這麽多年裏,睡過的最舒服的床。


    許川以為自己會失眠,可是並沒有。


    他倒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甚至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晨,他起床打開房門,家裏已經沒有人,沙發上放著他昨天的衣服,已經洗幹淨烘幹,帶著和聞立舟身上有一些相似的洗滌劑的香氣。


    衣服上放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早餐已經準備好,放在廚房,讓他自己取用。


    這句話下麵還有一行被劃了一道,又重新寫下來的文字:如果您想租房,可以租我的次臥,替我分擔房貸,一舉兩得。


    一舉兩得,無非是他能夠有更好的住宿環境,聞立舟也可以在房貸上稍微輕鬆一些。


    可是他以前租的房子房租並不貴,甚至不到2000。


    或許蚊子再小也是肉,有自己分擔,這2000塊錢也能夠讓聞立舟稍微輕鬆一些?


    當然,許川並不會忽視,這是文麗周想幫自己找一個更舒適的居住環境。


    他其實是想的,且根本原因並不是因為聞立舟這裏的居住環境更好,而是他心裏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


    他貪婪的想要得到一些原本被他拋棄的情感。


    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雞賊。


    可他就是想要,瘋狂的想要。


    聞立舟用破壁機給他做了味道豐富的堅果豆漿,甚至告訴他冰箱裏還有其他的菜,如果他今天不準備出門,可以自己在家做飯。


    當然點外賣也行,隻不過要和門衛打個電話說一下,以免到時候外賣小哥和門衛起衝突。


    許川站在冰箱前,看著聞立舟留給他的字條,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將這兩張紙條都收起來,疊好了藏在手機殼裏。


    既然不想放棄那就要做點什麽。


    他總不能真的用已婚男士的身份去追求聞立舟,讓他成為別人口中難以啟齒的存在吧。


    而且他也要迴家搬行李。


    許川沒有想到,曲致遠還有臉住在他租的那個一居室的房子裏。


    他躺在沙發上哎喲連天,看著像是昨天受傷嚴重,不過除了臉色難看一些,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看不出任何傷痕。


    看見許川迴來,曲致遠又要發難,在他的印象中,許川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任他欺辱。


    他卻想不到,這一次許川先發製人,“你怎麽還在這裏躺著?如果寇老師知道你沒有去劇組報道,而是在家躺著,你猜他會不會生氣?”


    那一瞬間,曲致遠隻感覺自己的胸腔突然一悶,好像一口血壓在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他指尖發抖,指著許川,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許川還在繼續給他“驚喜”:“你別以為自己躲在這裏,他就會不知道,你如果再不走,我就會去告狀。”


    曲致遠心裏清楚,寇言當然不是百分百聽許川的,他現在已經被常碸勾搭了。


    可常碸和許川的關係並不是那麽簡單,如果常碸真吹了什麽枕頭風,那對於曲致遠現在的處境,當真是雪上加霜。


    他身體很難受,他不知道昨天那個人是怎麽打的,身上明明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淤青都看不到,但就是痛得很。


    讓他現在進組去拍戲,不如要了他的命。


    許川又給了他另外的選擇,“你現在不想走嗎?我租的這個房子也可以借給你住,隻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曲致遠不認為這是好消息。


    果然,許川說:“我要你跟我離婚。”


    “不可能。”


    曲致遠沒有任何思考就拒絕了許川。


    如今他跌入塵埃,唯一能夠抓住的稻草就是許川。


    他不會輕易放棄。


    現在的許川不願意給他資源,不願意用相應的條件來交換婚姻,他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地離開和放棄?


    他眼底甚至閃過嘲諷,“你真把我當傻子了嗎?有一段婚姻綁在我身上,對寇言來說是喜聞樂見的,至少我是已婚身份,不會對他造成更多的威脅。”


    “你以為你是常碸,可以挑動寇言的心思?”


    許川也沒有想過,他會很順利離婚。


    正如曲致遠所說,他沒有任何的背景,也沒有任何可以撼動曲致遠的資本。


    寇言現在就算能對他和顏悅色,可他和常碸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若是被寇言知道了,寇言殺了他的心都會有,又怎麽會幫他?


    既然不能盡快離婚,那就先將他送迴劇組。


    無論是什麽劇組,隻要讓他絕望,從自己身上看不到希望,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死纏爛打,至少能夠讓自己抓住一些機會。


    許川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拎著行李離開這個一居室,走之前他對曲致遠說:“我明天就會和房東談退租的事情,如果你不早做打算,到時候就隻能由警察來將你請走。”


    當天晚上,許川並沒有等到聞立舟迴家。


    聞立舟將家中的密碼給了許川,許川再次迴到聞立舟家裏,給他發信息表示自己願意合租一事,並且和他商議房租。


    他在房租上真不能慷慨大義,奶奶才剛到這裏來住院沒多久,後續的治療費用和各種療養費用不知道要用多少,如今最好的就是能省一點算一點。


    聞立舟也並不在意那點房租,【就按照你之前那個房子給。】


    之前那個房子是1500一個月,非常破舊的小區,裝修老式的一居室。


    最終許川告訴聞立舟,他之前的房租是2000。


    這是他能夠動用的最大資金。


    他將一個季度的租金轉給聞立舟,兩人之間便達成協議,至少許川會在他這裏住上三個月。


    之後的時間,許川也比較忙。


    常碸隻要去拍攝或者是跑通告,許川便會陪在他身邊。


    甚至大多數時候,他都沒有辦法照顧自己正在住院的奶奶。


    常碸原本說,他身邊不需要跟著經紀人,給他招一個助理就夠了,可他如今正懷著孕,又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已經懷孕,許川拿你放心把他交給別人。


    倒是聞立舟一直去醫院看望奶奶,照顧奶奶,幫了許川不少忙。


    等許川空下來迴到家中,聞立舟卻不在家。


    作為醫生,就算是私立醫院的醫生,也會偶爾值班的時候。


    又或者病人情況危機,他們也不方便迴家。


    畢竟私立醫院,特別是他們這種規格的私立醫院,主打的就是一個為病人服務。


    許川得知聞立舟第二天早晨會迴來,他則是在第二天要陪著常碸去跑通告,賺快錢。


    許川還是想盡自己之力,為聞立舟做點什麽。


    他心裏有一些無法說出口的瘋狂想法,他已經壓抑不住想要為聞立舟做點什麽。


    第二天,聞立舟迴來得算早,許川卻已經不在家中。


    可他人不在,家裏處處卻留著他的痕跡。


    許川並不是一個專業的家政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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