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七家,玉米扛迴來之後,都堆在屋簷下,路梓潼卻把所有的玉米都編織在一起,掛在房簷上。

    “這些做種子,明年開春給大家播種,留一些來,我們磨成麵粉。”

    忙忙碌碌的,一直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下了,路梓潼忽然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

    聲音很微弱,且斷斷續續的。

    路梓潼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剛準備推開陸宏遠家的柴房門,就被趙景旭給抓住了手。

    “噓,別進去,跟我來。”

    路梓潼迷茫的眨眨眼,就看到趙景旭來到陸宏遠家門口的樹旁,攬著她的腰,把她帶到了樹上。

    “宋氏要生孩子了,喊了一天,穩婆在柴房那,陸宏遠在院子裏。”

    原來是宋晚娘要生孩子了。

    生孩子很危險,當初陳杜娟生的時候,陸俊鵬著急的恨不得鑽進屋裏替她生。

    “這麽髒的地方,他怎麽不讓她進屋裏呢?”路梓潼不解的問。

    趙景旭輕哼一聲:“陸宏遠不會對宋氏太仁慈,能請穩婆來,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就看生出來的孩子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了。”

    路梓潼不解的問:“男孩兒咋了,女孩兒咋了?還能不要?”

    古代重男輕女特別厲害,陸家村相對而言好了很多,當然,陸老七家是個例。

    趙景旭點點頭:“很有可能,尤其是現在陸宏遠的隱疾可能會被治好的情況下。”

    路梓潼了然。

    宋晚娘肚子裏懷的孩子不是陸宏遠的,他若是沒有被治好,有可能會要這個孩子。

    現在有可能會被治好,那孩子和宋晚娘他都可能不要。

    “那他幹脆不管宋晚娘就好了,為啥還讓穩婆來?”路梓潼又問。

    趙景旭神秘的眨眨眼:“你猜?”

    路梓潼翻了個白眼:“因為孩子?反正都不是他的,男孩兒女孩兒又如何?”

    “男孩兒還是他家的根,女孩兒就算了,說不定他會給賣了呢。”趙景旭波瀾不驚的說著讓路梓潼毀三觀的話。

    “你說啥意思?宋晚娘肚子裏的孩子還是他們家的?誰的?”

    趙景旭又眨眨眼,還想讓路梓潼猜,路梓潼卻猛然捂住他的嘴。

    “我不猜了,你直接告訴我,我小心髒受不了這麽破壞論理的事。”

    趙景旭還要說話,去聽到哇了一聲嬰啼。

    “生了,是個女娃。”穩婆抱著孩子說道。

    陸宏遠皺了皺眉頭,從懷裏掏出五十文錢。

    “孩子你抱走賣了吧,我們隻要男孩兒不要女兒,賣掉的銀子就當大娘的辛苦錢了。”

    穩婆皺了皺眉頭,什麽也沒說,處理好宋晚娘之後,抱著孩子走了。

    “這麽小的孩子,離開了親娘怕是不好活吧。”路梓潼不由得為那剛出生的孩子擔憂。

    “沒事,陸宏遠早就跟穩婆說好了,孩子有人已經買下了,五裏溝的一戶獵人,陸宏遠對宋氏記恨,也斷不會牽連到孩子身上。”趙景旭道。

    路梓潼看了看宋晚娘,渾身髒兮兮的躺在柴房裏,她這個女人心性狠毒,水性楊花,殺了陸宏遠的親娘。

    陸宏遠能忍到現在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估計,宋晚娘的下場就是躺在柴房裏自生自滅了。

    “走吧,這個女人不值得同情。”趙景旭攬著路梓潼從樹上下來,又拉著她迴家。

    路梓潼卻掙紮了一下。

    “你家有客人,我就不過去了。”

    “你是我娘子,應當跟我一起待客,今天你家裏忙,我沒來找你,你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趙景旭卻不鬆手。

    身份,她什麽身份?

    “我是你的什麽人?”路梓潼歪著小腦袋,倔強的盯著趙景旭問。

    趙景旭輕輕挑起路梓潼的下巴,揶揄道:“你說呢?”

    “不,我要你說。”

    “內人。”

    秋夜的夜,清涼如水,秋夜的月,明淨照人。

    不管世間如何滄桑,不變的是這秋夜的月光,如同金風玉露一般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路梓潼真想留在此時此刻,與趙景旭心心相印,毫無猜忌,坦然以對。

    隻可惜,留不住的是光陰。

    她也想讓月亮幫她記下這一刻,更可惜的,光影隨行,留不住,也道不明。

    趙景旭看著路梓潼如星辰般閃耀的眼神,心都醉了。

    “你不開心?你在擔心什麽?”

    路梓潼嫣然一笑:“我想讓月亮記住我們,怕隻怕祈求的人太多,它給忘了,我想讓自己記住這樣的夜晚,也怕時光太匆匆,自己給忘了。”

    忽然,趙景旭抓起路梓潼的手指,狠狠的咬了一口。

    路梓潼驚唿:“你做什麽,好痛啊。”

    趙景旭燦然一笑:“世人對美好的事情總是記得快,忘得也快,但是對於痛往往刻骨銘心。”

    路梓潼看著自己被他咬痛的手指,苦笑不得。

    “嗯,這下好了,刻骨銘心了。”

    趙景旭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路梓潼的嘴邊:“來吧,也讓我刻骨銘心。”

    路梓潼拿起他的手想咬,卻最終放下了。

    “還是不要了,我舍不得……”

    突然,趙景旭就把她推向樹旁,一隻手護著她的背,一隻手摸上她的臉。

    “潼潼,我也舍不得,可是,我還是怕有一天,你把我給忘了。”

    鋪天蓋地的吻留在她的臉上,眼上,鼻子上,最後落在她的嘴上。

    輾轉反側,攻城略地。

    不給路梓潼絲毫的空隙,直到她繳械投降。

    衛夫人在陸家村呆的很舒心。

    現在她穿的如同這裏的婦人,也不帶一件首飾,每天早上都讓丫鬟紅葉提著籃子,跟著她往山上走去。

    此時的山間除了落葉繽紛,並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偏偏她就能自得其樂。

    其實你若掀開籃子看,就知道,那裏隻不過是幾塊點心一壺茶而已。

    衛夫人就是想找個舒服的地方喝茶。

    最終,她找到了泉水汩汩的小溪旁。

    擺上兩塊石頭,放上幾塊木柴,把茶壺給架起來,點上火,用溪水把壺給洗幹淨,再放裏一些茶葉,灌入溪水,燒開。

    第一遍的時候,把茶水到處來,叫洗茶。

    第二遍的時候,茶葉才恰到好處。

    喝上兩杯茶,吃上幾口點心,衛夫人覺得很愜意。

    如果不是路梓潼和趙景旭倆人,在一旁烤兔子,香氣蓋過了茶水的香氣,會更加愜意。

    “喂,阿旭,小五,把你們的兔子肉拿來一些吃。”衛夫人大喊幾聲。

    丫鬟紅葉跑的很快過去拿了一隻兔腿。

    衛夫人一邊吃,嘴裏還一邊念叨:“阿旭,你看看頭上,寺廟裏供著菩薩,你還在這裏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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