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在他們彼此擁有彼此。

    這些對平白多活了一世的路梓潼來說,足夠了。

    至少比前世那個從來沒喜歡過自己,一心隻想著她家錢的渣男強。

    此刻,路梓潼慶幸自己一無所有,隻有孑然一身。

    “潼潼,我說過我會娶你的,會為你三從四德,你所想要的,我都會答應你,我隻有一個要求……”

    “我走的時候,跟我一起走。”

    路梓潼低垂著眼簾,又給倆人倒了杯水酒。

    “你什麽時候走?”

    趙景旭迷茫了,搖搖頭:“我不知道,有可能過兩年,也有可能一輩子不走了。”

    路梓潼笑了:“看,連你自己都沒辦法預料的事,又何必難為我。船到橋頭自然直,等你走的時候再說吧。”

    趙景旭也笑了。

    是啊,以後的事他也說不準,又何必強求她呢。

    萬一他一輩子就不走了呢?

    那他們豈不是可以在陸家村生活一輩子。

    倆人又幹了一杯,隻聽外麵寒風蕭蕭,路梓潼歪歪扭扭的下炕。

    “我要上廁所,你自己先喝著。”

    趙景旭房間的廁所在洗澡的地方,他在洗澡桶和馬桶下麵專門弄了個管子讓外排水,很是方便。

    不好的就是,蓋子打開後,通風。廁所那邊專門有個小窗戶,也透風。

    路梓潼被風一吹,醉意更濃。

    腦子卻十分清醒,她喜歡趙景旭不假,人長的好看,有種自我風流的味道。

    經曆了一世,路梓潼學會了克製自己,即便是愛了,也愛的理智,愛的小心翼翼。

    若是說為了一個男人,拋棄整個陸家,她上輩子做過的蠢事,這輩子不會再做了。

    即便是深愛,至少現在不會再做了。

    再說,有多愛?難道就不能學學電視劇裏的男主角,為了女主放棄全世界嗎?

    切,唐明皇那麽愛楊貴妃都做不到為了她舍棄江山,更何況別人呢。

    醒醒吧,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

    路梓潼覺得自己又清醒了。

    推開窗戶,露出一條小縫,路梓潼眯著眼睛往外瞧。

    外麵寒風凜冽,雪花飄揚,自從上次雪災之後,就沒再下過雪。

    明天立春,這是冬天裏的最後一場雪,也是春天的第一場雪。

    還是很冷的,路梓潼搓了搓手,被風一吹,就有點上頭。

    “外麵下雪了,好冷,來,繼續喝酒,暖和暖和。”

    趁路梓潼上廁所的功夫,趙景旭把能熱的菜放在炭火上麵熱一熱。

    守歲還有那麽長時間,不著急,慢慢吃。

    雖然說了彼此的心意,趙景旭卻並沒有感覺跟路梓潼親近多少。

    路梓潼迴來之後,便把話題轉到做生意上。

    “雖然你不缺錢,但是我們家缺,陸家村的人也缺,我想從過完年,我就不跟你合作了。”

    趙景旭猛的抬了抬眼皮:“你想做什麽生意?”

    路梓潼伸手指了指遠處的一片山。

    “陸家村的人靠山吃山,但是就近的山卻沒有什麽可以利用了,我想把這裏種成果樹,桃子,蘋果,梨,山楂,一些用來釀酒,一些用來賣,春暖花開的時候,山上鮮花朵朵,還可以讓城裏人來此遊玩。”

    趙景旭讚賞的點點頭:“這是個好主意,如此一來,整個陸家村的人都會富裕起來。”

    “先富的人帶動後來的人,一起致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把陸家村經營的好,我們才不辜負這場衝喜。”

    最主要的是,路梓潼想著隻有讓陸家村富起來,沒有那麽迷信,她才能解除與趙景旭的婚事。

    無論將來趙景旭是留是走,她們都不會成為彼此的牽絆,隻留下美好的迴憶,這才是少年最美好的初戀。

    趙景旭隱隱知道路梓潼的想法。

    卻看透不說透。

    “那你說說你心目中的陸家村是個什麽樣的?”

    “人人都有大房子住,家家都有存糧,災年不慌,富足幸福,僅此而已。”

    路梓潼的憧憬讓趙景旭十分感興趣。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若是能把一個村子治理好,那整個國家也不在話下。

    要想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拿陸家村先練練手,又有何妨?

    “好,我支持你。有什麽需要的,你跟我說,能辦到的,我一定去辦。”

    路梓潼點點頭:“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倆人說著過去,聊著未來,時間一點一點的流失,公雞打鳴後,守歲結束。

    路梓潼早已經喝醉,躺在了暖嗬嗬的被窩裏了。

    趙景旭把炕上的東西收拾一下,也抽出一床鋪蓋,躺在了另外一邊。

    烏黑的頭發,趁的路梓潼的皮膚無比的白皙,長長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樣又長又濃,一雙烏溜溜大的眼睛緊緊的閉著,小巧的鼻翼配合著均勻的唿吸,一上一下。

    小嘴微微的翹著,像是夢裏有很多美好的事情。

    趙景旭想著如此美好的人兒,若是離開他,真的會心痛不已。

    他能做的隻有好好把握現在,把握當下,陪著她,能陪多久算多久。

    如此,即便是年華易逝,也會留一份美好的迴憶。

    ***

    大年初一,陸老七家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拜年。

    陸大樹四兄弟,領著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挨個給陸老七和陸七嬸倆人拜年。

    兩口子發紅包發到手軟。

    拜完年,磕完頭。

    陸小六被耿氏指使去趙家叫路梓潼。

    路梓潼卻還未睡醒。

    “姐,姐,起床了,起床去給爺爺奶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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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景旭也才剛剛起來,坐在炕上喝茶醒酒。

    看到陸小六來鬧路梓潼,不由得幫她說話:“她昨天晚上睡的太晚,要不然就明天吧,她給你爺爺奶奶買了很多禮物,明天去看他們也是一樣的。”

    陸小六嘻嘻的嘲笑路梓潼:“懶蟲懶蟲,來,這是爺爺奶奶和大伯大娘,咱爹咱娘,三叔三嬸,四叔四嬸的壓歲錢,我可給放這兒了,咱倆的數是一樣的,我可沒偷拿你的哦。”

    路梓潼依舊沉浸在夢裏,翻了個身繼續睡著了,隻是把壓歲錢摟在的懷裏的動作被趙景旭看到了。

    無語的笑,都這樣了還知道拿錢,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

    陸小六看完路梓潼就迴去了。

    大年初一,陸家的男丁都要祭拜祠堂,這個是大禮,每個人都要拜祭,一個村子的男丁拜祭下來通常都晌午了。

    女人們在家做飯,年夜飯吃剩的菜都不扔,迴迴爐還得再吃幾頓。

    路梓潼再次醒來,一看天都黑了。

    口幹舌燥,頭疼欲裂。

    “啊,奶奶,我好渴。”

    路梓潼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陸家。

    被人扶起來,一連喝了三杯水,才滿足的躺迴炕上。

    “啊,宿醉的滋味真不好受,天啊,我要死了。”

    “來再喝一碗醒酒湯吧。”趙景旭從廚房端了醒酒湯過來。

    路梓潼勉強睜開雙眼,看到自己還在趙景旭的房間,頓時有些沮喪,再迴想昨夜是除夕,倆人一起守歲。

    她還是頭疼。

    喝了醒酒湯,路梓潼在炕上滾一會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睡過去了。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陽光有氣無力的照著大地,路梓潼才精神百倍的從炕上爬起來。

    “走,給我爺爺奶奶,爹娘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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