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的家庭情況不好,他爹是陸老五,算起來跟陸老七還是堂兄弟。

    陸老五夫婦去世後,家裏就分家了。

    陸淼在家排老三,家中有田又有閨女兒子的,按說日子過的不應該差。

    可陸淼從小養成了好吃懶作愛喝酒的毛病,以前有陸老五壓著,日子還算過的去。

    自從分家之後,家裏的重擔就落在了陸淼的媳婦身上。

    陸淼的媳婦操持田裏的活計。

    陸臘梅帶著倆妹妹忙活家裏的活計。

    這不,陸淼的媳婦生病了,家裏一下子就垮了。

    地裏的活沒人幹,陸淼喝酒沒錢買,去一趟城裏,聽說有個瘸子娶媳婦,出十兩銀子做聘禮。

    陸淼一琢磨,陸臘梅年紀也大了,該出嫁了,把她嫁過去正好。

    誰料,陸淼一提陸臘梅就不同意。

    陸淼又喝了酒,二話不說開始打女兒。

    陸淼的媳婦氣得從床上掉下來。

    陸臘梅趁他們拉扯的功夫跑了出來。

    “隻為了區區十兩銀子,就把閨女給賣了,這個陸狗蛋太不像話了,我一會兒找他去。”

    陸七嬸氣憤填膺。

    “那你娘沒事吧。”路梓潼問。

    陸臘梅搖搖頭:“我不知道,以前我爹跟我娘打架的時候,他是打不過我娘的,我娘病了,我也不知道……”

    陸臘梅被打的都要跑了,那裏還能管那麽多。

    陸老七從炕上下來了。

    “我去看看去。”

    陸家村的人都忠厚,老實。

    雖然村裏沒有多少人口,卻都是親戚,互相幫襯著,日子也過的差不多。

    當年陸家三兄弟從別的地方來此處安家落戶,延綿一百多年。

    雖然都不知道分了多少枝了。

    可按照族譜上,陸淼還是得叫陸老七一聲叔。

    陸家村講究一個孝字。

    陸淼再混蛋也不敢動陸老七一根手指頭。

    陸老七和陸二林來到陸淼家門前。

    陸二林一腳把陸淼家的門踢開,把陸淼給揪了出來。

    還沒開始問話,就看到陸淼媳婦,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而她的身下一攤血跡。

    腰上還砍著一把菜刀。

    三個孩子都嚇傻了,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爹,不好了,陸淼殺人了。”

    此時,鄰居們也都圍了過來。

    “啊,快請族長,快請大夫。”

    路梓潼和陸臘梅正做在炕上等消息,沒想到卻等來這麽一個噩耗。

    陸臘梅嚶嚀一聲,暈了過去。

    陸七嬸和路梓潼趕緊把她抬到床上。

    陸七嬸去給陸臘梅端水。

    路梓潼也趁機來到了陸臘梅的家。

    現場慘不忍睹,屋裏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板凳碎碗渣。

    可見剛剛一番打鬥。

    陸臘梅的娘潘氏長得人高馬大,按說能跟陸淼打成個平手。

    可今天她生了病,身上沒力氣。

    陸淼還喝了酒。

    衝動之下,他拿起菜刀砍向媳婦。

    再看此刻的陸淼,酒已經醒了,顯然也被自己嚇傻了,抱著頭,蹲在那裏像個鵪鶉一樣,一動不動。

    她伸手摸摸陸淼媳婦的鼻息,隻剩一點餘溫了。

    身上的血都快流幹了,趕緊止血吧。

    “爹,你去燒一鍋熱水來,小六去咱家把酒拿一壺,再拿點田七,多拿點。”

    路梓潼找來幹淨的布,把潘氏身上擦幹淨,又趁機檢查她身上的傷。

    除了那個刀口,倒是沒有別的外傷,倒是頭後麵有個疙瘩,估計是摔的。

    路梓潼擦拭完了,胡大夫也趕來了。

    一看眼前的陣勢,胡大夫大吃一驚:“都動上刀子了,估計人不行了。”

    胡大夫的話剛說完,靠著牆根的仨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娘……”

    “大夫,應該還有救,傷的不是要害。”

    看著路梓潼哀求的目光,胡大夫那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難呀,盡量吧。”

    胡大夫從藥箱裏拿出止血的藥,一瓶都灑傷口上了,還是血流不止。

    刀拔出來了,刀口很深,若是再止不住血,潘氏很可能會失血過多而亡。

    “大夫,咱們不把傷口縫一下嗎?”

    路梓潼好歹學過醫,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啊?縫?咋縫?”胡大夫一臉懵。

    路梓潼歎了口氣,看來得自己親自動手了。

    “給我根針。”

    “啊?做衣服的針嗎?你要幹嘛?”

    隻見路梓潼瞅了一圈,從籮筐裏找出針線,在酒裏泡一泡,在潘氏的肚皮上,像縫衣服一樣,一陣一陣的縫了起來。

    許是太疼了,潘氏竟然動了一下。

    等路梓潼快速的縫完,她再次把田七和止血藥都倒在傷口上。

    又弄了半天,血總算止住了。

    胡大夫又給潘氏把把脈,雖然很微弱,但還算是平穩。

    “若是傷口能愈合,她的命就算是撿迴來了,若是傷口腐爛,再救救難了。”

    “能止住血,不流就有機會,大夫,趕緊給她一個參片吊口氣,不然支撐不到晚上的。”

    胡大夫趕緊從藥箱裏拿出一個參片,塞到潘氏嘴裏。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潘氏低低的呻吟一聲,算是醒了過來。

    隻是身上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剛醒過來又暈了過去。

    胡大夫再摸摸脈搏,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應該是保住性命了,小姑娘,你可真夠大膽的,那麽長的傷口你也能眼也不眨的縫起來,這麽有天賦,跟這老朽學醫吧。”

    路梓潼搖搖頭:“不學”。

    “為啥?”

    此時,隻見路梓潼暈暈乎乎站起來,臉色蒼白,四肢冰涼,惡心又想吐。

    不為啥,因為她暈血。

    想她一個學醫的暈血,也是沒誰了。

    “剛才還好好的……”

    路梓潼還未等胡大夫把話說完,就靠著牆角歇息。

    不看到血,她什麽事都沒。

    以前救陸老七和趙福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處理過了,沒有那麽多的血。

    而這一次,潘氏的血流的比水都多,剛才情況緊張,她沒覺得有啥。

    這會兒緩過勁了,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了。

    胡大夫歎口氣,真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別跟人家說是我弄的,我怕他們再找我,我怕血。”

    胡大夫點頭,他也不希望被一個小姑娘壓一頭。

    路梓潼從屋子裏出來,就看到陸臘梅被崔氏攙扶著,著急的站在那裏,一看到路梓潼,趕緊迎了上來。

    “我娘咋樣了?”

    “應該是保住命了,不過,傷口太深,等傷口愈合前都不能動。大娘,你叫倆人跟胡大夫搭把手,把潘嬸子抬炕上去吧。”

    陸臘梅強撐著身子道:“我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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