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見到周雲飛仿佛遇見最親的親人,將自己這段時間遭受的委屈一股腦的傾訴出來。

    話說當天他與潘秀香在私宅裏昏天胡地,尋歡作樂,正好被他的老爹找上門,尷尬不已。

    父子之間關係本來就緊張,金光的娘親生前受到其他妃子的排擠,鬱鬱而終,金光的心中始終銘記在心,懷恨不已,可是他又不能發泄出來,因而對父親不滿日益加深。

    同樣,金光老爹也對自己這根兒獨苗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閑而大為惱怒,恨鐵不成鋼。

    勢同水火的兩父子一見麵便言語不合,火藥味十足,金光對自己的老子既怕又恨,壓抑在心裏多年的情緒,借著潘秀香這個由頭,爆發出來,再也收拾不祝

    金光為了護住潘秀香,不讓父親殺她,失手將老爹摔倒在冰涼的地上,後腦勺受了撞擊,一命嗚唿。

    可憐一代草原上的梟雄,不是英雄豪邁的死在戰場,倒在敵人的刀刃之下,而是窩窩囊囊的死在自家的私宅裏,更是間接的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上,真可謂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這時的金光腦子“嗡”的一聲變大,腦海裏一片空白,整個人變得呆呆傻傻,不停的喃喃自語道:“我爹死了?是我殺了我爹?我爹死了!是我殺了我爹!啊!啊!啊!”

    躲在一旁的潘秀香驚嚇的花容失色,她跑到金光的身前,唿喊道:“公子,你別嚇我啊!公子,你醒醒!”

    金光聽到潘秀香的話兒,扭頭看向這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心裏的情情愛愛,你儂我儂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隻覺得眼前這個女子便如一劑毒藥,將他一步一步的拉向了無底的深淵!

    潘秀香被金光的表情嚇住,她後退幾步,嘴裏說道:“公子,你要幹什麽!”

    金光的一隻手不由的摸向自己的腰間,摸出伴隨自己多年的匕首,猛地將潘秀香緊緊的按在地上,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高高舉起匕首,對準潘秀香的胸口,雙眼冒著火光,惡狠狠的說道:“你這個妖婦,如今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殺了你,以解我的心頭之恨!”

    金光從小生活在錦衣玉食之中,不僅僅是吃喝無憂,而且穿戴俱是一品,地位顯赫,身邊的暖床女子更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因此女子在他的眼中,與一般的財物沒有區別。

    可是當他遇到了潘秀香之後,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金光第一次在大街上當眾殺人也是為了潘秀香,自從見了這個女子,他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裏不能沒有這個美人。

    因此重新遇到潘秀香之後,金光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所有一切奉獻出來,對潘秀香百般的嗬護,千般的奉承,沒有一件事違逆美人的心思。

    短短兩天之內,潘秀香的居所,吃穿用度,裏裏外外換了個遍,宛如富家千金一般,直叫暗娼的李媽媽眼紅,常說自己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命格。

    可是男人陷入一段感情裏容易,拔出來也快,他這時越瞧越不順眼,想要殺了對方出氣!

    私宅裏還有一人,便是跟著金光父親而來的大管家,他一見自家的老爺已死,少爺又要殺人,精神錯亂,唯恐殺到自己的頭上,慌亂著往外麵跑,一邊跑嘴裏還大聲的叫嚷著:“殺人啦!老王爺死啦!救命啊!”

    金光一時萌發的殺意被大管家的這個舉動分散,他抬頭看著大管家消失的方向,暗罵道:“廢物!”

    殺意頓消,金光再一低頭重新看著潘秀香的模樣,心裏的憐愛頓起,再也下不去手。

    按在地上的潘秀香俏目緊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嘴裏淡淡的說著:“哼!金光,你下手吧!我已經為夫報仇,如今一命換一命,也算公平了!”

    金光聽後大為吃驚,奇道:“你說什麽!什麽一命換一命!”

    潘秀香睜開雙眼,射出一道冷光,照在金光的臉上,嬌斥道:“好你個金光!當日大街上調戲於我,我夫君為我出頭,竟然被你一刀殺害!你還記不記得!”

    金光這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潘秀香的容貌,盡管之前他已經瞧過無數遍,可是今天看來,竟像是陌生人一樣,好似睡在他的枕邊的,是一個陌路人!

    金光低沉著聲音,問道:“那你我相見,相識,相戀,全是你的複仇大計,你都是在騙我!你說,是不是!”金光越問越激動,說道最後如同發瘋一樣的咆哮,脖子上青筋暴起,聲如洪鍾!

    潘秀香的眼裏閃過一絲悔色,然而她毅然決然的說道:“是的!從始至終,我都是在騙你!為的就是為我夫君報仇雪恨!”

    “啊!啊!啊!”

    一個癡情的男子哪裏能受得了心愛的女子欺騙自己,金光大叫著,手裏高舉著的匕首帶著唿嘯,朝著潘秀香的脖頸兒順勢而下!

    潘秀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反倒輕鬆不已,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她背負著沉重,已經太久太久了!

    隻聽見一聲“鏗鏘”金石相碰的聲音,潘秀香愕然的看著金光將匕首插在自己耳邊的地上,金光竟然放過了她,沒有取她的性命!

    金光鬆開掐住潘秀香脖子的大手,失魂落魄的癱坐在一邊,喃喃的說道:“你走吧,我不殺你……”

    潘秀香從地上坐起,看著金光頹廢的模樣,眼裏含著熱淚,說道:“你為什麽不殺了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竟然愛上仇人!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金光聽到這話兒,沒有想象中的喜出望外,反而平靜的說道:“哈!哈!哈!什麽紅粉佳麗,不過是些帶血的骷髏,怪不得這麽多人出家做了和尚,我到了今天才看破啊!”

    兩位曾經癡情的男女就這麽呆坐著,一語不發。

    不多時,從外麵走進來一隊官兵,他們個個穿戴著上好的鎧甲,腰裏別著一副弓箭,金光四濺,昭顯著他們尊貴的身份,他們竟是成吉思汗貼身護衛的後代,蒙古王朝最神秘的一支兵刃,金宮狼騎!

    當頭的首領走到金光的麵前,讓手下人探了探地上屍首的脈搏,見到手下搖頭,對金光說道:“小王爺,我們是什麽人,你應該知道,跟我們走吧。”

    這位首領說話的語調不高不低,不緩不急,其中卻是透著一股子傲氣,分明沒有把金光放在眼裏。

    金光耷拉著腦袋,站起身子,正準備往外走,突然被潘秀香叫住,“等等!”

    潘秀香趕緊跑迴屋裏,將金光散落在屋裏的衣物收拾一番,包成一個包袱,又接著跑出來,將包袱塞到金光的手裏,說道:“天越來越涼了,我不知道你要去什麽地方,多準備一些衣物總是好的!”

    金光接過包袱,原本已經冰封的火熱,又被潘秀香的舉動感化,這一對兒已經接下血仇的男女,此時表現的如同妻子再為出征的丈夫準備衣物,叫人心酸!

    “行了!快走吧!”兵將首領不耐煩的催促道,兩人一一離別,心中充滿了矛盾。

    潘秀香站在原地,地上的時候被來人收走,偌大的屋子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一陣孤獨襲上心間。

    潘秀香喪夫之後,原本就是憑借著一股子報仇的信念才能堅強的活下去,可是現在這個信念也沒有了,叫她悵然若失。

    金光被金宮狼騎帶走,其後的命運如何,已經不在她的思慮之中。

    這支神秘的部隊,傳說是由成吉思汗的貼身護衛組成,而且成員隻能是護衛的直係後代,成吉思汗生前對著這支部隊極度的信任,甚至有人傳說,成吉思汗的墳墓便是金宮狼騎踏平的,如此一來,任何人都不會找到成吉思汗的墓穴。

    金宮狼騎擁有著無上的地位,麵對蒙古上層,他們也有“問禮不跪”的特權,蒙古皇帝像是流水一樣更換著性命,可是金宮狼騎如同穩穩的大樹,紮根於廣袤的草原上,代代相傳。蒙古入主中原之後,金宮狼騎慢慢的轉變了角色,他們不再馳騁草原,上陣殺敵,反而成為皇族的密使,遊走於帝國昏暗的角落,處理著種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金光落到他們的手裏,下場難以預知!

    “一個個都走了,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怎麽活?”潘秀香一天之內,經曆了歡愛,驚嚇,心情從至高點迅速跌至最低點,好似從雲層裏直接摔到地上,被摔得七零八落,再也沒有愈合的可能,她像是瘋癲了一樣,走迴了內室,坐到梳妝台前,對著銅鏡,眼淚簌簌的掉落下來。

    哭泣之後,潘秀香的心裏舒暢一些,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把剪刀上麵,伸手夠到剪刀,鋒利的剪子扭曲的印照出潘秀香容顏。

    潘秀香將剪子張開,合上,最後閉上眼睛,雙手握住剪子,剪子貼著下顎,對準自己的喉嚨,狠狠的紮了下去,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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