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還沒大亮,玄慈、玄悲便領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武僧來到周雲飛的禪房前集合。

    說是武僧,其實用“戰僧”二字形容更加妥帖。

    和尚們個個身穿暗色的鎧甲,空著腦袋,人手一根齊眉鋼棒,兩隻手腕下帶著袖劍,一側的手臂上綁著短弩,後背背著一壺弩箭。

    這上下全身的一套裝備,全部是工匠坊的師傅們根據周雲飛的要求打造出來的,輕便耐用,適應各種地形作戰,堪稱當世的精品套裝。

    武僧們主要的任務是保境安民,不是隨軍攻城掠地,因此鎧甲在防護上下足了功夫,胸口、肚腹處用精鋼護住,其他的部位則是用九層皮革擋住,這既減輕了重量,又不會喪失鎧甲的防護性,更增強靈活性,一舉多得。

    和尚們列隊戰齊,心情略微有些緊張,攥著鋼棒的手心處不斷的冒出冷汗。

    “吱嘎”一聲,周雲飛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此刻他的穿著與往日不同,一身的利落打扮,外罩象征著他悟衣禪當家身份的天蠶悟衣,裏麵穿戴著各式的武器,袖劍、短弩、弩箭、流星如意棒,一應俱全。

    周雲飛神情嚴肅的看著麵前的年輕的和尚們,說道:“有人練武是為了報仇雪恨,有人報仇是為了揚名立萬,在這些人中,一部分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一部分得到了無數的財富,也有一部分成為了他人的墊腳石,失掉了大好的性命,而臥要問大家,我們和尚練武是為了什麽?”

    和尚們麵麵相覷,突然被這個問題難住,不禁一齊想道:“是啊,我們天天練武是為了什麽呢?”

    周雲飛接著說道:“我們和尚講究四大皆空,不求名,不求利,隻為追求內心的平靜,可是我們還是要習武強身,為的不是自己,而是芸芸眾生!”

    “話說我從小練習武術,磨練各種招式,說道接觸內功,不過短短的兩個年頭,在這段時間之中,或許茫然,或許繼續執著,現在必須反省一下練武的目的是什麽!練武不是爭強好勝,鬥勇鬥狠,不是為打架,更不是為虛榮,為名利,為成萬人矚目的一代高手。?我認為練武的終極目的有兩個!”

    講道這裏,周雲飛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反應,和尚們俱是聚精會神的聽著,他又說道:“一是為了強身健體,防身自衛,我們身處深山老林之中,難免會遇到兇猛的野獸,下山化緣,興許還會遇到打劫的山賊,無論是野獸也好,還是強盜也罷,手無縛雞之力是無法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的!第二個目的便是以身正道,修習武功的目的是為了將體能推到極限,是為了提高自身的修為,擁有了這種修為便要弘揚人間的正氣!”

    和尚們聽到了周雲飛的講話,不住的點頭,心裏頓時豁然開朗。

    周雲飛抬頭看看天色,道:“今天便是咱們海瀾寺武僧大展拳腳的時候!山下的塗家少爺被強人綁走,我們今天就要將他完好無損的救出來,讓暗中的地痞流氓知道,海瀾寺武僧的厲害!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和尚們用力高喊著,將心中的信念大聲的叫喊出來!

    “出發!”周雲飛大手一揮,走在隊伍前麵,後麵玄悲、玄悲帶著隊伍,緊緊跟上。

    這次繳納贖金的地點是在十裏長亭,離著海瀾寺不遠,周雲飛首先領著眾僧來到十裏長亭附近埋伏下,等著土匪自投羅網。

    這時玄元貓著腰,迅速的來到周雲飛的身前,低聲耳語一番,將搜集到得情況細細的講給周雲飛了解。

    這夥兒強人成員有五人,俱是練家子,身上背著十幾條人命,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那天雨夜,他們在廢棄的房屋裏躲雨,正好遇到塗少爺也在,熱情好客的塗書白與他們喝酒,喝得麵紅耳赤,漏了自家殷實的底細,被這夥兒強人盯上,這才被擄去做了人質。

    周雲飛聽的了這個消息,心裏的勝算又多了幾分,囑咐眾僧潛伏好,不要泄露了蹤跡。之後,周雲飛一個人來到與塗老掌櫃約定的地方見麵。

    塗老掌櫃早已來到指定的地點等候,身後的小夥計背著一個沉重的包袱,看樣子裏麵包著重重的銀兩,分量不輕。

    塗老掌櫃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他一見到周雲飛前來,像是見了親人一般,但看見他是一個人前來,心裏又覺得不安,忍不住問道:“玄覺大師,你是一個人前來的?沒有別的大師與你隨行?”

    周雲飛隻是笑笑,並未直接迴答,說道:“老掌櫃的放心,貧僧行事自有主張,這一趟一定叫塗少爺平平安安的迴來!”

    聽了這話兒,老掌櫃才安心一點,轉頭一看身後的小夥計,說道:“我們走!”

    小夥計緊走幾步,卻被身上的包袱累的不輕,周雲飛一看,單手提起包袱,說道:“這位小哥兒看著吃力,不如貧僧替你拿吧!”

    小夥計連忙的擺手,道:“這怎麽使得!這怎麽使得!”

    周雲飛二話不說,單手提起包袱拿在手中,與老掌櫃並肩走到十裏長亭。

    老掌櫃心裏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腳下的步子輕快,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地方,再一抬頭看看天色,離著綁匪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段距離,這才放下心來,沒有耽擱時間。

    周雲飛細細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靜下心來,仔細的感知著四周的一切。

    外圍處有數十道唿吸,緩慢而悠長,一停一頓,間隔極長,顯然是武僧們的氣息,在裏麵卻有五道不明來曆的唿吸,急促停頓,不知練著什麽樣的武功,顯然是綁人的劫匪,還有一道微弱的唿吸,沒有章法,似乎是個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應該就是塗家大少。

    周雲飛知道了敵我情況,心裏又加了三分的勝算,對塗老掌櫃的一點頭,旋即朗聲說道:“哪裏來的朋友,還請現身一見!”

    周雲飛說這話兒用著技巧,沒有直接對著強盜們的位置,而是裝作朝著四麵八方而喊,讓他們誤以為藏身之處沒有被人發現。

    過了一會兒,四個強盜壓著蒙著眼睛的塗書白走了出來,留著一個強盜在原地不動,周雲飛猜測那個強盜手裏一定是舉著弓箭或是弓弩一樣的遠程武器,一旦事情突變,便會射殺自己這方。

    四個強盜來到周雲飛與塗老掌櫃的麵前,一個強盜頭目模樣的大漢一下子將塗書白揣在地上,一腳踏在他的胸口處,蠻橫的說道:“我們路過寶地,身上缺銀兩,想要問當地的大戶接一些花花,不知道你家願意不願意?”

    塗老掌櫃忍住心中的火氣,暗想道:“壞人作惡竟然這麽光明正大,絲毫沒有一點兒反悔之心!”但是他麵上裝的極為平和,說道:“既然壯士隻為求財,那一切好說,銀子老夫已經悉數帶來,不多不少正好一千兩,還請壯士收下,放了我的兒子!”

    那大漢一聽銀子就要到手,高興的咧開大嘴,剛要接住銀子,又把手縮了迴來,警惕的看著周雲飛,問道:“老頭兒,這個和尚是怎麽迴事兒?”

    塗老掌櫃迴答道:“這位大師是海瀾寺的高僧,玄覺大師,我們當地有個習俗,家裏出了大事兒,便要找德高望重的人做個見證,壯漢勿要生疑。”

    聽了這話兒,強盜首領撇著嘴點點頭,沒有提出異議。

    塗老掌櫃對小夥計一使眼色,小夥計會意,當下放下包袱,在強盜們的麵前將包袱層層打開,露出裏麵真金白銀的錢財!

    “哇!這麽多銀子!”四個強盜的目光全被白花花的銀兩吸引住,一個個不斷的往下咽著口水,運行的氣血比平時快了幾倍。

    一直沒有做聲的周雲飛見著強盜們貪婪的反應,開口說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既然見到了銀兩,還請遵守承諾,釋放了塗少爺才好!”

    強盜首領這才迴過神來,一邊看著銀兩,一邊看著踩在地上的塗家大少,神色恍惚不定,不知在想著什麽。

    周雲飛見到強盜們這個表情,暗道一聲不好,心裏篤定他們又起貪心,事情恐怕要起波瀾。

    果不其然,強盜頭領沒有立刻放了塗書白,而是奸笑道:“臭和尚,這裏輪不到你講話!老頭兒,看樣子你家比較富裕,區區一千兩銀子怎麽能配得上你家少爺的身價!現在我改主意了,要兩千兩白銀才能放人!”

    塗老掌櫃一聽當即氣的背過氣去,被身後的小夥計扶住,顫聲道:“俗話說,盜亦有道!你們這麽不講信用,不怕傳出去被江湖人取笑!”

    強盜首領哈哈大笑,一揮手,躲藏在暗處的一名強盜站起身來,一舉手裏的長弓,直直的對準老掌櫃的!

    強盜首領囂張的喊道:“屁話!殺了你們,天下誰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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