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05(5)

    江以寧是什麽人,日理萬機,白天黑夜連軸轉的人,怎麽可能有空會去酒芭,尤其是現在,深更半夜?

    不過也說不好,他究竟整天在外麵忙什麽,我又不知道。

    江以寧見我看著他一臉將信將疑的樣子,跟我約法三章:“第一,我說什麽不能沾就是不能沾;第二,我說走就要走;第三,不得打架鬥毆。”

    他第三條說出來就跟警察叔叔要開罰單了一樣,我嗤的一聲笑出來,他對他一本正經卻被我取笑的樣子一臉懊惱,托著老腰催促我:“快去換衣服!”

    我踩著拖鞋就要往上樓跑,半路他還囑咐我:“把戒指摘了,擱在家裏放好了。”

    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江以寧,雖然我知道晚上玩夜店的人都是這樣,結了婚的就冒充未婚,尤其是他這個顏值的,婚戒一擼,多少女人打蛇隨杆上。

    我以前是幹什麽的,什麽世麵沒見識過啊,於是我迴頭給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一臉秒懂的樣子火速爬上樓。

    我在屋裏翻箱倒櫃,結了婚以後我的大部分衣服都是江以寧親手挑選的,中規中矩的大家淑裝,一件夜店風都找不到,我隻好找出來一條大牌抹胸小禮服套上。

    這件衣服我一次都沒穿過,自我醒過來衣櫥裏就有,尺碼也很和我的身形,就是前麵超短,特別露骨,還好後麵有個短短的小拖尾壓場。這衣服勃艮第酒紅色,十分低調的襯托女性的豐姿,樣子很是別致。

    我又翻遍了整個大衣櫥,才把我買來配破洞牛仔褲的一雙氵魚網連褲韎套上,然後又往臉上狠狠化了幾筆煙熏妝,找了瓶味道最濃的香水噴在了身上,裹了件白色皮草出了門。

    下樓的時候江以寧早就已經在等我了,他穿的倒是簡單,白襯衣配米色的休閑西服套裝,腳步從容,手抄在褲兜裏,閑著看我踩著超高高跟鞋哆哆嗦嗦的下樓。

    等我好不容易磨蹭下樓,他才紳士一般的伸出手來攙了我一把。

    我把手擱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微微頷首唿出一口氣,又抬起頭來衝我微笑:“這麽美,我突然後悔要讓你出門了。”

    他習慣性謙虛,但我聽了依然受用,他不想把司機吵醒便自己去開車,我在門口等他,除了夜間值班大宅的門衛給我倆開門,我倆悄不聲息的溜了出去。

    一路上沒什麽人,即便是駛進了市區,這個點的人大多都在睡覺。我一路興奮地東張西望,看江以寧開車越走路越不對——他沒去他那些兄弟們開的豪華奢侈的消金窟,反倒一路開到泊江旁邊的酒芭一條街上去了。

    我原本還指望著他帶我去見識見識登州那些千金買醉的名流地,這光景見不到了我就急了眼,江以寧一邊倒車一邊跟我解釋:“圈裏就那麽大,去那些地方碰上熟人……”他覷了一眼我的漁網韎,沒再說話。

    借口,絕對是借口,熟人?老熟人吧,是害怕我碰上他那些摘了戒指的老熟人吧?

    算了我不拆穿他,反正今晚我不醉不歸,最後醉在哪兒還不是一個樣。

    江以寧把車停好,這個點酒芭一條街外麵看著都安靜了,隻不過要是哪扇門透開一絲縫,裏麵便光怪陸離地動山搖的。

    江以寧選了一家酒吧還算安靜些,裏麵依舊熱鬧,人也很多,他先進去挑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我看很快有杏感的沋物貼了上去。

    吧台上正有滿搖滾的歌手在彈著吉他唱歌,舞池裏有一群人在跳慢搖,我才不要跟他坐,於是我過去坐在吧椅上點了一杯長島冰茶,才坐穩便有個壯碩的猛男上來搭訕:“小姐,這麽晚了,還來喝酒?”

    我知道我很漂亮,尤其化了妝,漂亮的像個ktv的夜場公主。

    我的波浪長發被我梳在一麵垂下來,我轉過頭去對他微笑,伸出手去,手指微蜷,血瓢一樣的嘴唇微動,我問他:“你有煙嗎?”

    那男人如同被點了迷津,但能來這裏的男人也是個老手,一點也沒亂了陣腳,慢條斯理的從煙盒裏掏出一支煙,在鼻子下從頭嗅過,而後含在嘴裏點讓,噴出一口煙來才笑著遞給我。

    我想接過這支煙,但我知道這支煙裏麵很有可能摻雜了什麽,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接,一隻手湊上來替我把這支煙接走了。

    那是江以寧的手,他把那隻煙丟進一旁的一隻高腳杯裏,很小的“噗”的一聲,煙頭的一點星芒就熄滅了。

    一旁的男人有點不高興,拉了一隻椅子坐在我一旁,放椅子的聲音很重,砰地一聲像示威似的。

    而江以寧隻是無奈的搖搖頭,指指我另一側的高腳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奈何的問我:“我可以坐這裏嗎?”

    我當然想說不可以!戒指都摘了到這裏來原本就是要各玩各的,都跑到這裏來了我倆還湊一對,那還怎麽嗨!

    我不說話,江以寧自己倒是厚臉皮,直接坐下了,轉向吧台:“給我一杯馬天尼,多謝。”

    旁邊的男人似乎很不痛快,他喝了一口啤酒問我:“你一個人來的?”

    “本來是一個人,剛才是兩個,”我看看江以寧,聳聳肩:“現在是三個。”

    “是四個。”我身後響起一個女聲,很熟悉,熟悉到我一聽就知道是誰,我很驚喜的迴頭:“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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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薇還是白天那一身行頭,我猜她恐怕一直沒迴家,這陣子也不知道怎麽在酒吧裏出現了,偏偏這麽巧,和我們神同步。

    那個男的起先還窩火,現在看到又來了一個大美女,火就立刻撤了一半。

    說句真的,我的漂亮屬於清純那種漂亮,薇薇的漂亮是明星氣質的漂亮,巴掌臉超大胸,有料有顏,又特別特別適合上妝,所以在夜店這種地方,薇薇比我漂亮。

    所以那個猛男看見薇薇眼睛都直了,早把我撇一邊去了,撈了個凳子擱到我旁邊,就招唿薇薇坐。

    薇薇也不客氣就坐了,那個男的給薇薇叫酒,兩個人碰杯,薇薇仰頭就把那一杯威士忌給幹了。

    看來這世界上的傷心人不止我一個,我和江以寧都不知道薇薇這麽能喝,就看他倆聊幾句幹一杯,喝了四五杯那男的就帶著薇薇下舞池去了。

    江以寧湊過來低聲問我:“我沒有剛才那個男的長得好看嗎?”

    那要看哪方麵了,就形體來說肯定是猛男長得好,有型有款的肌肉男。

    江以寧特別不屑的抿了一口酒,鼻子裏發出一聲哼。

    我又跟他補充,但是論顏值,還是江以寧的高,書卷氣質,我狂拍他的彩虹屁:“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江以寧更加不屑又帶著得意的哼了一聲,跟我碰杯:“cherss。”

    我跟他碰了一杯,咚咚的灌我的長島冰茶。

    我和江以寧坐在吧台上倒沒什麽話好說,江以寧要了一杯馬天尼他又不怎麽喝,我一個人幹喝特沒勁,聊天又沒話講,他坐在這裏,連個來跟我搭訕的男人都沒有,超級無聊。

    江以寧看出來我太無趣,便主動跟我說:“珍心話大冒險?”

    算了,我的真心話又不想告訴他,我又不想聽他的珍心話,再說他又不見得告訴我他的珍心話。

    難得被我拒絕的江以寧有點失落,他問我:“或許我們兩個,可以裝作是第一次認識的樣子,搭訕,聊天,下去跳舞。”

    呃……這位大哥是什麽年代的人,這麽古老的遊戲,虧他想得出來。

    我終於決定不跟他坐在這裏了,恰好台上那個小哥自彈自唱結束了一首,我就拍拍屁股邁上台,一手捧麥,一手捧酒杯,決定獻歌。

    這是個三流酒吧,唱歌的也不太專業,我唱歌挺好聽的,而且最喜歡王菲的歌,雖然不是天後那種天籟歌喉,但小時候我爸也給我請過老師指導,並不賴,而且很能hold住調。

    酒吧的小哥也挺厲害,我要唱的他也都能彈得出來,所以我就一曲一曲的唱,唱《曖昧》,唱《約定》,唱《匆匆那年》,唱《流年》……我一邊唱一邊喝,唱的下麵好多人都給我送酒,我來者不拒,唱到《如風》的時候我就唱的舌頭都有一點短了,我唱了一半揮揮手不唱了,喊麥來了一首beyond的《不再猶豫》,結果全場氣氛被我點爆,全場都跟著我又蹦又唱:“wohoo~~我有我心底故事~”

    我唱著唱著就哭了,一邊哭一邊更用力的吼,剛才那猛男衝上來給我送了一大杯酒,我也沒看是什麽酒,仰頭就要幹,於是全場更嗨了。

    酒一到嘴裏我就把眼睛閉上了,特別烈的一瓶酒,不知道用什麽調的,我都懷疑是純的伏特加,這一杯喝完我就能躺在那裏。

    這一杯下去我今天的目的就能達到了,我心一橫就準備慷慨就義,結果江以寧衝上來奪走了酒杯,把我抱下去了。

    他抱我的時候好多人都在下麵吹口哨,我唱的還不開心,掙紮著還要上去唱還要上去喝,可是江以寧特別煩人,一直在旁邊絮絮叨叨的哄著我說:“好了好了,我們該走了。”

    不能唱了我就喝,我搶他手裏的酒杯,偏他又不讓我喝,我最後就很惱火的推搡他:“那你唱!那你喝!你喝了唱了我就跟你走!”

    我們身邊有人起哄吹口哨,估計江以寧也拉不下臉來,聽了我這話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把杯子裏的酒仰頭就喝幹了,他把杯子倒扣過來向我展示他已經喝完,然後跟我說:“可以走了嗎?”

    我衝他發脾氣:“那你還沒唱呢?!”

    他又沉默了,片刻以後抬起頭來問我:“那我唱一首,你就別不開心了,我們就走,行嗎?”

    嘿,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江以寧在這種三流酒吧唱歌,千金不換啊,那當然行了,我捶著他的胸,大著舌頭要挾他:“誰不唱誰是大傻叉。”

    江以寧找了把椅子把我塞進去,然後自己上去跟那個彈唱的小哥說了些什麽,那個小哥就把吉他給了他,他坐下去調了調麥的高度,居然頗專業的抱起吉他撥了兩下,配出很好聽的和弦。

    我在台下都看傻了,他彈了兩下我們就聽出來了,他在唱陳奕迅《十年》。

    其實陳奕迅的嗓音特別難學,他學的也不像,沒學到陳奕迅的那種略微的沙啞,但他唱的很慢,聲音很低迷,特別有質感。而且最牛的是他唱了個粵語版的《十年》,我都不知道《十年》還有粵語版,但他粵語居然說得蠻溜。

    我徹底癡呆了,江以寧簡直就是個語言機器,從我認識他,他在家跟他奶奶說閩南話,他在新加坡說英語,他在德國說德語,現在居然發現原來他還說得了一口香港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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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大寫的服!

    他在上麵唱,我在下麵聽得發呆,真的是好好聽,聽得我更醉了,我就要酒喝。

    我一邊一個人喝著酒,一邊聽他唱,就聽到他唱什麽“如果有幸會麵、在同伴新婚的婚宴、彷徨的等你出現、什麽什麽離別亦聽得到你講再見……”

    後來就聽到他唱一句很網紅的話,“在有生的瞬間能夠遇到你,竟花光所有運氣……”

    我很想問問他這是哪來的詞,是不是他自己編的寫給美小蜜的,但是我打了一個酒嗝。

    我承認我喝醉了,因為我哭了。我醉了哭了,我就看身邊好多人都是尚清,然後我在別人的吹哨聲

    裏,抓到了一個尚清,我套住她的脖子,吻了上去。

    其實我還是有分寸的,在這樣一個地方我還有潔癖,我知道,我吻的是薇薇,但是我真的很想接吻,我需要有一個人吻我。

    薇薇果然是我好姐妹,特別快的迴應我,劈裏啪啦就是一頓親,我聽到身邊都沸騰了,然後就有人上來拉我,是個男的,但不是江以寧,江以寧還在台上唱著呢,然後我就被人拉開,有人扶著我的腰,貼在我身後一下一下的蹭著我。

    我就是還暈著我也知道身後這個變態在幹什麽,太惡心了,我反手一巴掌招唿上去但是被眼前人一個低頭躲過去了,江以寧在那裏喊:“看清楚了再打!”喊完他就跟猥褻我的那人扭打在一起了。

    那個男的已經被江以寧撂倒了,他倆這麽一開打,那男的一幫兄弟就跟著跳起來掀了桌打,結果人群裏也有江以寧的保鏢,他走到哪裏都跟個皇帝似的,他的保鏢怎麽能讓老板挨了打,一對一對的就打起來了。

    場麵頓時失控,亂泱泱的舞池人擠人,人又踩到人,又發生新的衝突……就我和薇薇保在一團互相支撐著站著,我醉眼迷離的看到剛開始找我喝酒的猛男不知道怎麽的就跟江以寧動手了,兩個人簡直戰得酣暢淋漓。

    等打得周圍人都跑得差不多了,江以寧也掛了彩,他抬手蹭了一下嘴角的血,看了我一眼,然後我就看到那個猛男的人群裏緊緊盯著江以寧,氣喘籲籲一副血脈噴張的樣子,我還沒搞明白呢,那男的突然一把抱住江以寧,把他翻過來,嘴對嘴的就開始狂親。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發誓這輩子加起來見過的笑話可能都沒有這個畫麵搞笑——江以寧的眼睛在瞬間放大了數倍,等他明白過來,嘴唇都被這男人啃了好幾口了,他一拳對著那個男的揮了過去。

    我都快瘋了,笑得肚子疼,我在人群裏指著江以寧大喊:“他是我老公啊!”

    有人衝著我就扔過來一酒瓶子,也沒打中我,卻打到了別人,被打的人順理成章的卷入了戰爭,然後一場大戰就開始了,爆酒瓶子的、砸場子的……整個一個大型群毆現場,我和薇薇都喝的迷迷糊糊的,感覺身體靠地麵越來越近,然後我就隻感覺吵了。

    我不知道我後來是怎麽睡著的,我感覺有人把我扛起來,我趴在那人肩膀上靠不住,總想著大頭朝下豎,就惡心的想吐,那人又把我放下,我一邊吐一邊哭,嗆住了就使勁兒咳。後來不知道怎麽睡著的,我像是被人按進了泳池,水溫適中,我舒舒服服的窩在水裏,就真的睡著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我躺在我的床上,我頭疼的掀開被子,發現我身上已經換好了睡衣,我跑到梳妝鏡前,妝也已經卸了,臉蛋光潔。

    我拍拍腦門,頭痛,實在不記得我昨晚做了什麽,我看看浴室的垃圾桶,撕破的絲襪、還有我拚命擠出來的那兩坨矽膠墊……我嚇了一跳,正懵著,門把手一轉,閃進來一個半裸大美人。

    是薇薇,而且她真的是半裸,身上穿著我的一件維秘睡衣,都不知道被誰給撕了,穿她身上篳路藍縷的,她也僅僅是捂著胸前而已。

    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我倆大眼瞪小眼的,她突然支支吾吾的問我:“你醒了?發生了什麽?”

    我腦迴路立刻想起來一件可怕的事,失口就喊:“我靠你不會被人給弓雖女幹了吧?!”

    “別喊!”薇薇趕緊上前捂住我的嘴:“沒有沒有,我睡在客房。”

    我在她手掌裏狂點頭,她這才鬆了手,把衣服徹底脫了。

    我拉著薇薇迴憶前一晚的事,我倆努力想了很多次,都沒想起來是不是有人打歡了撕了薇薇衣服這件事,薇薇到還不以為意,沒說什麽,急著去浴室洗澡,我自己想了半天腦袋都快想破了,唯一也隻記得江以寧被猛男親了這一件事來。

    實在是太可樂了,我急著出去見江以寧,趿著拖鞋跑到外麵去,管家見著我倒是滿麵的笑容,問我:“太太您醒了?”

    我問她:“我們昨晚是怎麽迴來的?”

    家政助理一愣,她問我:“您是說今天早上您是怎麽迴來的嗎?”

    我都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纏著江以寧說了多少話,居然是今天早上才把我送迴來的。我嚐試的問她:“那……先生呢?”

    “先生早就走了。”

    哦恐怕是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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