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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色好似看懂了人心中的悲涼,朦朧中散發著一股淒冷的寒意。


    月桂樹下,柳硯心眸中淚光盈盈,這兩年多來軒轅翊的變心她怎會不清楚?她隻是一直在給自己築造一個他還愛她的夢而已。而如今夢被他硬生生打碎了,即使一切都變得如此明了,她卻做不到灑脫放手。


    “心兒,你……還好吧?”易水寒輕聲問著,眼裏滿是心疼。


    聞見身旁來人了,柳硯心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水,換上笑容轉過身,“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今日辛苦易大哥了,我再去給你們拿些養神湯。”說完便轉身向著廚房而去。


    “心兒……你要是過得不開心,我便帶你離開……”看著她強顏歡笑,易水寒很想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聞言,柳硯心心中一震,她差點兒忘了身後這個男人曾經也深愛過她,而她當時選擇了翊。時過境遷,沒想到當初那個事事護她的易大哥,如今依舊願意護著她。然而,她卻不是曾經那個她了。


    “謝謝易大哥,心兒過得挺好的,有勞易大哥掛心了。”柳硯心帶著哽咽聲說到,說完便快步離開了易水寒的視線,徒留易水寒一人在月色下深思。


    這廂,軒轅翊見夕兒的傷略有起色,便抱著夕兒沉沉地睡去了。今夜他太累了,好似用盡了一輩子的力氣。


    第二日日上三竿,軒轅翊才悠悠轉醒。昨夜是他這幾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原來隻有她在身邊,他才能擁有一夜好眠。


    軒轅翊醒時夕兒依舊昏睡未醒,好在她的臉色好了些許,軒轅翊才放心了些。


    軒轅翊輕輕放開夕兒,準備起身下床,剛站起身,胸口便一陣劇痛,繼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原來真如易水寒所言,這藥如此傷身,然而為了夕兒他不在乎。他輕輕拭去嘴角的血漬,隱忍著身體的不適出了房門。剛出房門他便吩咐下人為夕兒煎藥、熬粥……夕兒如今身體虛弱,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顧她。


    經過軒轅翊的悉心照料,夕兒在傍晚時分便醒了過來。


    初醒時,夕兒眉頭緊皺,神情恍惚似在尋找著什麽,眼眸掃見軒轅翊之後忙說到:“翊……咳咳……孩子……我們的孩子……被鬼差走了……咳咳……”


    “夕兒,你醒了!”見夕兒醒來,軒轅翊欣喜萬分。然而看著她難受的神情,軒轅翊滿心疼惜,“沒事的,你沒事就好。孩子還會有的,我們以後會有很多的孩子。”


    聞言,夕兒更確定孩子真的沒了,心裏便更加自責難過,眼角的淚水一串接一串不自覺地滑落。這是她與翊的孩子,是上天賜予她最珍貴的禮物,然而轉瞬就沒了,她如何受得了。


    看著夕兒哀傷的表情,軒轅翊心裏也難受不已,她的夕兒這一生經曆了太多悲涼,從今以後他要讓她的世界絢爛起來。“夕兒,不要難過,我們與他隻是緣分未到,隻要你好好養好身體,他終究還會迴來的。”軒轅翊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將她輕輕抱入懷中。


    感受著軒轅翊溫暖的懷抱,細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夕兒的心平靜了些,心中想著: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她如今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快些好起來,讓他的翊不再為她擔心。


    看著懷中的人漸漸平靜下來,繼而在他懷中安睡過去,軒轅翊才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他就這麽抱著夕兒,任她在懷中睡去。


    直到一個時辰後易水寒提著藥箱過來,他知道今日的治療要開始了,才緩緩放開了夕兒。


    易水寒同昨日一樣,給了他一顆藥丸。軒轅翊依舊是不皺一下眉頭的服了下去,然後開始給夕兒運輸真氣。


    他小心的將夕兒撫起,她依舊睡得很熟未覺察到什麽。直到軒轅翊將自己的鮮血喂進她嘴裏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將夕兒嗆醒了過來,她本能地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了幾聲之後,夕兒緩緩睜開了眼,然而隻一眼便讓她震驚不已,她剛剛嘴裏的竟然是翊的血?!


    軒轅翊本已元氣大傷,五內正在翻滾不已,額上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他的心神本有些恍惚,但聽見夕兒的咳嗽聲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夕兒,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邊說邊體貼的用另一隻手輕拍夕兒的後背。


    “翊……我不要……喝你的血……”夕兒懂些醫理,知道軒轅翊是在用這種方式救她。可是這以傷害身體來救自己的方式,她怎能接受?


    聞言,軒轅翊著急起來:“夕兒聽話,快喝下去,喝了你就能好起來。”


    “翊……快去包紮……我不需要你的血……我會自己好起來的……”夕兒虛弱地說著。看著軒轅翊手腕處的血一滴一滴掉落在錦被上暈出一大片血紅,她的心如針紮一般。


    “夕兒,求求你,快喝下去好嗎?你知道……我愛你,我怎麽舍得看著你離我而去,這是救你的唯一辦法,也是唯一救我的辦法!沒有你,我又怎會獨活?!”他的夕兒還是這般逞能,他知道她不想傷害他,但是她不知道要是她離開自己,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聽了軒轅翊的話,夕兒心中五味雜陳,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軒轅翊不在了,她也不會獨自活下去的。


    思及此,她慢慢張開嘴,吞咽著他溫熱的血液。與此同時,她的眼淚如決堤一般往外流。心裏滿是感動與愛意,嘴裏的腥氣也變了味兒。


    見她肯喝了,軒轅翊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了些,繼而在她耳側深情地說到:“以後你的身體便流著我的血,自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這輩子你都別想擺脫我了。”


    聞言,夕兒心底暖意升起。她好幾月未聽他說過這些話了,現下聽著,好像又迴到了在慕雲峰的那些日子,頓時覺得好幸福。


    過了約一炷香,注血結束了,夕兒才如釋重負的“擺脫”了軒轅翊的手腕。她本想親自給軒轅翊包紮傷口,奈何自己還是傷員一枚,連手臂都抬不起。所以,隻得將這份差事交給了易水寒。


    從軒轅翊為夕兒治療到結束,易水寒一直待在他們身旁,所以兩人之間的你儂我儂,易水寒通通看在眼裏,他的心裏竟生出了一絲感動。但是僅一瞬間,他便抹滅了這一感覺。因為眼前這兩人,心兒痛苦不已,他又怎能憐惜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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