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隻是冷眼看了下項北方,甚至還沒來得及迴嘴。正巧從書房裏出來的項父,拿著自己掃書架的雞毛撣子,直接就衝著項北方扔了過去,然後怒目而視,冷聲說道:


    “顯你長了張嘴嗎?跟我學的陰陽怪氣的毛病?再這個樣子你以後就別迴來了,家裏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項北方先是被砸在桌上的雞毛撣子給嚇了一跳,揚起的浮灰讓他手裏的這碗餛飩再也喝不下去了。緊接著老爺子的話讓項北方臉色一變,因為這和逐出家門差不多了,他沒想到葉晨在老爺子心裏的份量這麽重。


    老爺子話說完,沒理會臉色難看的項北方,對著葉晨和顏悅色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一成,咱倆有日子沒手談了,走,陪我去書房殺一盤。小孫,泡杯茶過來!”


    “好的爸!”葉晨應了一聲,撇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項北方,哂笑了一聲,然後跟老爺子去了書房。


    老爺子會有今天這樣的反應,其實葉晨一點都不意外。當初項南方跟自己結婚的時候,老爺子雖說有可能心裏對葉晨的家境不那麽滿意,可是這畢竟是自己最在意的小女兒自己的選擇,在愛屋及烏的情況下,老爺子表現的非常寬容。


    而在葉晨住進了項家後,陪伴老爺子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老爺子漸漸發現,自己的許多愛好居然和葉晨重合度頗高。


    不管是每天清晨的晨練,還是日常在書房裏的宣紙上潑墨,亦或是下圍棋,這都是老爺子最喜歡的事情,而葉晨在這些事情上造詣頗深。


    尤其是葉晨的一手令人歎為觀止的瘦金體,時不時的讓老爺子驚歎,至今在書房的牆上,都掛著葉晨被裝裱後的墨寶。至於圍棋,說實話,年輕人喜歡的不多,老爺子甚至在自己周圍,都沒找到幾個同好,所以葉晨這個棋友可以說是深得我心。


    老人家歲數大了,最在意的就是子女的陪伴,葉晨和項南方雖說因為忙於工作,平時都是住在市裏,隻有周末的時候才迴到小洋樓,可是隻要是迴來,葉晨總是能把老爺子給哄的開開心心的。


    至於項北方,因為他的政治野心,這些年正努力的往上爬,一年到頭都迴不了幾次家。即便是迴來了,也隻敢在廚房裏吃點什麽,然後和媽媽說上幾句話,連麵都不敢在老爺子麵前露,唯恐挨罵。


    所以今天這個家夥在陰陽怪氣葉晨的時候,被老爺子指著鼻子嗬斥,純粹是他自找的,怪不了任何人。


    葉晨和老爺子手談了兩局,看了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因為時候不早了,葉晨笑著對項父說道:


    “爸,時候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我先迴去了。”


    項父點了點頭,葉晨起身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項父突然在身後叫住了他,然後說道:


    “一成,南方雖說去外地掛職了,可不耽誤你迴來陪我。以後有時間多來看看我,至於北方你不用在意,有了今天我的警告,隻要他不是腦子抽了,他今後絕不敢在你麵前造次了。”


    葉晨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老爺子這是擔心自己心裏有疙瘩,對迴小洋樓有想法。他笑了笑,然後說道:


    “爸,南方作為女兒在外麵掛職,我是她的丈夫,自然要盡到晚輩的義務,多迴來看看你和媽。我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你和媽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長輩了,我拎得清的,放心吧。”


    ……………………………………


    日子這麽一天天的過去,喬家兄妹的小日子一個個過得紅火的不得了。先是二強,因為生意火爆的緣故,他把隔壁的門市也盤了下來,馬素芹那邊的豆腐坊給停掉了,過來幫襯著他這邊忙活,因為打出了口碑,飯店的生意日漸興旺。


    再就是王一丁,他和三麗商量過後,兩人把公司的工作給辭了,幹起了個體,自己當了老伴。王一丁有技術在身,所以自己開了個機修鋪,一丁學著齊唯民,從老家那邊找來了一個小夥子做幫手。


    來的這個小夥子也是熟人,當初一丁媽去世的時候,把房產證和存折放在了她親表姐那裏,小夥子正是表姐的孫子,比王一丁小一輩,叫一丁表叔,喊三麗表嬸,在他這裏跟著王一丁學技術。


    王一丁的手藝自然是沒得說的,半年不到的時間,機修鋪的生意好到都開始排隊了。因為找來的活兒太多,兩口子聽取了葉晨的建議,給這些熟客的資料建檔,七七還特意貢獻出了一台網吧裏淘汰的舊電腦,親自上門教三麗如何使用。


    至於葉晨這邊,因為與項南方聚少離多,他恢複到了自己單身時候的狀態,每天除了固定的在台裏坐班,其他閑暇的時候反倒是多了起來。


    與他相比,項南方則是突出了很多,她一心撲在工作上,為自己所在的貧困縣爭取到了發展的機會,招商引資,做的好不熱鬧。就連電視台都收到了風聲,報道了好幾次她的個人先進事跡。


    葉晨與項南方分別了半年有餘,除了有幾次項南方來市裏開會的時候,夫妻倆小聚了幾迴,葉晨已經有兩三個月沒見到她人了。


    不過日常晚上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經常都是話說到一半,葉晨就隔著話筒,聽到對麵傳來的微微鼾聲,他知道自己媳婦兒在那頭是真的蠻拚的,應該是急於做出成績,好早日調迴到市裏頭。


    轉眼立夏了,金陵街道的樹上都披上了綠衣。葉晨本打算把今年的休假全都給用了,去到南方那裏看看他,畢竟長時間不見,要說不思念那是假話。可惜人算不及天算,外麵連續下了一星期的大雨,長江的水位過了警戒線。


    台裏覺得今年怕是會有大雨,所以給每人發了一雙高筒的雨靴,所有人都隨時待命,一旦有險情馬上上堤壩報道。象喬一成這樣的,倒是不用出現場,可是在家的編播任務也輕不了。


    因為葉晨成了執行編導,所以台裏給他原來的搭檔攝像宋清明換了個搭子,和常星宇組成了新的搭檔。他每天就穿著高到膝蓋的靴子,踏踏踏的來上班,嘴裏還不老實,吐槽道:


    “就這破靴子,年年發,跟黨衛隊似的,再給我們來身製式軍裝,簡直齊活了。”


    常征也與宋清明做同樣打扮,天天的t恤衫牛仔褲外加長統雨靴,這樣不倫不類的衣服居然給她穿出幾分英姿颯爽來,她與宋青穀這對活寶,天天拖著大靴子撲踏撲踏、誇達誇達地在台裏新聞部走來走去,還蠻像那麽迴事兒的。


    經過這麽一耽擱,葉晨出發去到項南方工作的地方,看她的時候已經是晚秋眼瞅著入冬了,街道上樹上的葉子已經掉的差不多了。


    葉晨來的時候事先沒和項南方說,一是因為兩人每天在電話裏往往說不上幾句話,她就累的去跟周公下棋了;二是葉晨準備給項南方一個驚喜,她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葉晨準備過去幫她慶生。


    葉晨下了火車,坐著大客車進到了縣裏。這裏雖然是貧困縣,可是卻沒有破敗到不堪入目,沿路的風景怡人。


    顛簸了十來個小時,又倒了一次車,路漸漸地窄起來,塵土在初冬幹燥的空氣裏飛揚,一股子異鄉的味道撲麵襲來。


    天空呈一種灰藍色,因為四周完全沒有高大一些的建築,看得久了,仿佛那一片天空對著人直逼下來。


    長途跋涉,葉晨終於到了縣委,是一座半舊的三層樓,項南方在這裏辦公,下了班也住在這邊,就在三樓的最邊上有一套房子。因為事先沒跟南方打招唿,門房竟然不讓他進去。


    葉晨本想著與他說明情況,可是門房大叔滿嘴的當地土話。葉晨在金陵生活了這麽些年,自認也學會了當地的口音,可是這些土話他卻愣是沒聽懂一句,簡直是雞同鴨講。


    沒辦法,葉晨隻好將拎著的東西放到一旁,在縣委大院門口,找了塊背陰的地方,在那裏安靜的等待著。畢竟在這裏工作的人總有會說普通話的,到時候讓他進去叫項南方出來就好。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葉晨遠遠的看著一輛寶馬朝著這邊駛來,這讓他感覺到有些詫異,畢竟這種好車在這樣的貧困縣是不多見的。想到項南方和自己提起過的,最近縣裏開展招商引資,這車子怕是縣裏的投資商的吧?


    車子停在了縣委大院門口,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打扮的有些騷包,他來到另一邊的車門,手遮住了車頂,迎下來一個女人,正是項南方。


    葉晨遠遠的打量著項南方,幾個月不見,她沒有多大的變化,皮膚變得略黑了一些,不過精神特別好,能夠看得出來,這半年多的曆練,讓她的身上多了一絲利落幹練的氣質。


    那個西裝男湊到項南方跟前,小聲說著什麽,態度裏帶著一種不經意的親近,項南方隻是微笑著聽他說著什麽。西裝男要離開的時候,去了車後備箱,取出了一大捧粉色的玫瑰,遞給項南方。


    然而此時項南方卻顧不得再理會西裝男了,她看到了在樹蔭下微笑望著自己的葉晨,驚喜的跑到她身邊,張開雙臂直接一個擁抱,撲到葉晨的懷裏,開心的說道:


    “一成,你怎麽來了?”


    葉晨親吻了項南方的額頭,帶著一絲寵溺的說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本打算來這兒給你做頓好吃的,結果被門衛攔在門口進不去,他說的話我又沒聽懂,所以就隻能在這兒等著你了。對了,遠處拿著花的那位是誰啊?”


    項南方先是微微一愣,隱約間聞到了一絲醋味,她笑著解釋道:


    “他是我在市裏的一個發小,也是我們這裏的投資商,知道我過生日,特意跑過來看我。”


    葉晨伸手對著遠處的西裝男打了個招唿,然後輕聲說道:


    “還怪有心的嘞,跟他一比,我做的就有些不合格了。我本來也打算買花來著,結果來的路上,發現這個小縣城連個花店都沒有。下次我就有經驗了,提前在金陵買好了帶過來。”


    遠處的西裝男有些尷尬,對著項南方比了一個電話聯係的手勢,然後上車離開了。項南方則是幫葉晨拎著東西,進了大院,來到了她住的地方。


    項南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葉晨,然後說道:


    “一成,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胖了一些?我離開後你沒怎麽鍛煉身體吧?”


    葉晨哈哈一笑,打量著三層小樓,然後輕聲道:


    “不是我胖了,是你忙於工作,不定時吃飯瘦了。這次歇假我一定要幫著你好好補補,給你添些營養。”


    項南方的臉色一苦,對著葉晨絮叨著:


    “沒辦法,這裏的食堂我是真心吃不慣,胃口都被你養刁了。縣裏也沒有什麽好的有特色的小吃,也就狗肉還有點名氣,可是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吃狗肉的,所以沒辦法,每天隻是隨便對付幾口,幸好你來了,可以讓我好好解解饞!”


    來到了項南方小屋的門口,她掏出鑰匙開門,進到了屋裏,項南方緊緊的抱著葉晨,嗅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然後說道:


    “一成,我好想你!”


    葉晨用手捋了捋她的發絲,食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後說道:


    “當初我說要跟你一起來的,最後還是你不同意。有我在是不是就不用遭這些罪了?最起碼後勤補給我肯定會幫你做好的。”


    葉晨在這裏陪了項南方一個多星期,她實在是忙。葉晨每天做好了飯在家裏等著她迴來,縣委大院後麵有一片菜地,是門房自己種出來的,各色蔬菜齊全,葉晨就塞給那位大叔些錢,在地裏現摘了菜迴去做。


    有機肥種出來的菜自然不是市裏的那些小商小販賣的蔬菜能比的,特別的肥美鮮嫩,在葉晨這種老饕的眼裏無疑是上好的食堂。


    葉晨沒事的時候望著菜地發呆,心說難怪後世在城裏住膩了的人,養老的時候都願意選在農村,老兩口租上幾畝地,種上些喜歡吃的蔬菜,實在是別有一番滋味。


    葉晨走的那天,項南方親自來送的他,一直把他送到了汽車站。依然是灰藍低沉的天空,飛揚的塵土,車站人不多,挑著擔子的農人神情疲憊。有的是出門走親戚的女人帶了很小的孩子,那孩子揚著手,在車站跑來跑去,尖聲地叫著,快活得很。


    臨上車之前,葉晨看著微笑著的項南方,輕聲問道:


    “南方,你大概還需要多久才能調迴市裏?我總是感覺咱們的團聚太短暫了。”


    項南方的神情一黯,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絲,輕聲迴道:


    “怎麽也還要在這裏呆個一年半載的呢,我才剛來來不到一年呢。”


    葉晨微微頷首,輕輕抱了抱項南方,然後說道:


    “我等著你迴去過年,三麗四美她們也都想你了!”


    第二年的歲末,電視台裏突然傳出來一個流言,說是一個很有錢的年輕商人正在追求項南方。小道消息是台裏一個記者傳出來的,這人是專跑市裏宣傳口的,與市裏宣傳部的人打得火熱。


    宣傳部的人說是項南方很快就要迴金陵了,這一迴調迴來,可是要升了,現在都在提拔年青的女幹部,況且人家項南方那背景在那兒擺著呢,當初下鄉去鍛煉本也是為了提拔她為目的。


    那記者頓時來了精神,對著宣傳部幹事八卦道:


    “喲,這下子我們台的喬一成更要抖起來了,夫憑妻貴,說不定他也要再往上升一升,照這勢頭坐到新聞部主任甚至是台長也是指日可待的事啊。”


    那宣傳處的幹事笑得十分曖昧,輕聲說道:


    “要我說呢,人總得有所舍才能有所得,舍了老婆換一個高位也是劃得來的。”


    那記者聽得這話裏有話,便纏了細問,這才知道,市裏新近有一個極重要的投資商,正在追求項南方,不僅給貧困縣投了大筆的錢,也在本市買了極大的一塊地皮,要建最大的一個商業中心。


    那記者便把這閑話在台裏傳開了,傳到葉晨耳朵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盡人皆知了。然而讓誰都想不到,一向在台裏非常低調的葉晨,第一次罕見的發了飆。


    這天記者剛做完采訪任務,迴到台裏,這邊才放下手裏的設備,就感覺有人在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剛一迴過頭,就感覺一個黑影在麵前晃過,葉晨重重一拳直接打在他的麵頰處。


    這個記者腦瓜子嗡嗡的,都冒了金星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吐出了一口血水,牙齒都鬆動了。他看著冷若冰霜的葉晨,大聲吼道:


    “喬一成,你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你憑什麽打我?”


    葉晨一個閃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著他另外方向的臉部又是一拳,然後說道:


    “好端端的?你還有臉說出這話?平時編排我,我懶得跟你們計較,現在膽兒肥了,居然蹬鼻子上臉編排我媳婦兒了?不打你個萬朵桃花開,我看你是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啊!”


    那記者的臉上跟開了油漆鋪似的,滿是鮮血。他連最起碼的反應都做不到,就被葉晨給按在牆上不停的開始爆錘了,幾拳過後,整個人昏頭轉向了,完全找不到北了。


    葉晨身上的煞氣,把新聞部的眾人全都給嚇住了,讓他們一時間全都忘記了拉架。最後還是宋清遠衝過來,攔腰抱住了葉晨,然後說道:


    “夠了一成,再打你就給他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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