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徹覺得新來的這位分行行長有些矯枉過正了,不論是資曆還是能力,他差了葉晨不止一截,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實。他現在這麽針對葉晨這個二把手,有些讓苗徹感到不爽,看向李森的目光帶著一絲審視。


    至於蘇見仁則是斜睨了李森一眼,作為魔都的本地派,他對於李森這種海龜是非常不感冒的。如果不是葉晨要賣宋世一個人情,這個李森根本就沒有上位的可能。所以蘇見仁覺得這貨有些憨憨的。


    李森看向葉晨微微皺眉,他沒想到自己一句簡單的問話,葉晨會用這麽輕視傲慢的態度迴過來,這讓他感覺自己當著下麵的眾位行長,被落了麵子。李森在心裏也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對於這種身上帶著毛刺兒的下屬,必須要嚴厲進行打壓。


    想到這裏,李森突然釋懷的笑了笑,對著葉晨問道:


    “趙行,我記得你還兼著濱江支行的行長呢,對吧?你不能光想著自己的濱江支行啊對吧?這麽多兄弟行都快餓肚子了。”


    葉晨手裏的幾個大項目,都是自己籌劃並且付諸於心血的。至於底下支行碌碌無為,其實說到底也隻能怪他們沒本事。不過理雖然是這麽個理,但是話卻不能這麽說。


    李森也許在業務上是個庸手,不過他自認自己在鬥人這方麵很擅長。他故意把葉晨給單拎出來,豎在底下各個支行行長的麵前,就是因為他甚至人性,大眾都是有紅眼病的。


    這時候他強勢把葉晨手裏的項目奪過來,分給下麵的各個支行行長,一是起到了打壓葉晨的目的,二是能讓底下的這些個支行行長看到,跟著我才有肉吃,跟著葉晨,隻有被打壓的命運。李森相信,隻要是底下的這些人不傻,應該會知道怎麽做選擇的。


    葉晨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森,在潛伏的世界裏,他是老狐狸吳敬中,在滲透的世界裏,他是東北行營督查室的五大狐狸精之一許忠義,掌握著整個東三省的命脈,論整人他還就真沒服過誰。在他看來,李森的這點小把戲,實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麵。


    不過葉晨也沒有當著眾人的麵領導台的意思,他還指著李森在自己前麵吸引火力,當背鍋俠呢。於是他哂笑了一聲,神態放鬆的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領導你有什麽指示直說就好,繞這麽大的彎子,說實話真的挺耽誤大家時間的。你是魔都分行的大掌櫃的,可以甩手將工作派發下去,可我們不行啊,每個人身上都是有業績考核的。”


    李森感覺到濃濃的蔑視,這讓他怒火中燒,他虛眯著雙眼看了眼葉晨,強壓著自己的火氣,然後對著下麵說道:


    “大家都知道這個富康大廈是去年啟動的最大的基建項目,當然,也是您趙行職業生涯的高光點。不過說實話啊,這麽大的項目放在哪兒,那起碼也是兩三個行加起來才能扛得住的。


    所以呢,顧行和我們幾個分行行長在一塊兒商量了一下,各行之間呢還是需要互相配合,把這個富康大廈以及周邊項目的具體執行啊,交給兄弟行們來做。


    我來宣布一下,金鼎銀座呢交給青浦支行來做,街心公園這塊呢,交給張江支行。這樣一來啊,正好也給你濱江支行呢減輕了負擔,趙行,你看這樣行不行?”


    “轟”的一下,隨著李森的話說完,底下徹底炸開了鍋。葉晨坐在那裏,看著自己右手邊的李森,隻覺得一陣好笑,因為這家夥太把自己當迴事兒了。


    所謂的富康大廈項目,其實指的是現實世界裏魔都中心大廈。魔都中心大廈的建設資金由交行、中行魔都分行和農行魔都分行聯合牽頭,通過組建銀團的方式提供。


    這一合作涉及八家國內知名商業銀行,這其中就包括了深茂行,共同承諾為魔都中心大廈的建設提供總額達一百億元人民幣的資金保障。所以在原著裏又叫魔都1號,隻不過劇版改成了富康大廈。


    富康大廈於二零零八年十一月二十九日開工建設,並於二零一六年三月十二日完成建築總體的施工工作。現在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剩下的都是些邊邊角角的配套設施。


    這時候李森突然蹦出來摘桃子,其中的意味很明顯,因為這個履曆太閃耀了,會出現主弱從強的情況,所以他必須要打壓葉晨。


    坐在葉晨身旁的苗徹,因為審計工作的緣故,本身就不是那種容易情緒激動的人,然而就連他此時都有些蚌埠住了,因為李森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完全把葉晨手底下最優質的項目給奪了過去,而且拆了個七零八落。


    就連蘇見仁此時看向李森的目光,都出人意料的帶著一絲悲憫。作為葉晨的老同學,他是少數清楚富康大廈項目內幕的人,他知道葉晨對這個項目寄托了不一樣的情感。


    要不然以葉晨謹慎的性格,當初也不至於下這麽大的本錢,在眾多競標的銀行裏拔得頭籌,做成這個深茂行這幾年最漂亮的項目。


    蘇見仁別看已經土埋半截,這些年一直縱橫在花叢中,可是他這一輩子隻深愛過一個女人,那就是李瑩。在學生時代追求李瑩的時候,有一次他遠遠跟著李瑩,護送她迴家。李瑩是土生土長的浦東人,在陸家嘴住到二十歲才拆遷搬走,花園路一號是她家的地址。


    隨著歲月的更迭,曾經的女神離世,蘇見仁本來都將這件事情給拋在了腦後,直到葉晨主動去競標富康大廈的項目時,蘇見仁才覺出有那麽一絲不對進來,因為他很清楚以葉晨的性格,正常情況下是不會這麽冒進的。


    蘇見仁拿過了魔都地圖,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才發現好巧不巧,富康大廈所在的位置,正是李瑩最早住的地方。這塊地拆了蓋,蓋了拆,建過菜市場、超市、小學,現在要建一座全國最高的摩天大樓。


    蘇見仁心裏很清楚,葉晨之所以會參與進這個項目,其實是基於對亡妻的一種哀悼。而新來的行長李森,好死不死的去動葉晨的這塊逆鱗,看樣子他完全不清楚激怒一個“老實人”的後果,尤其是這個老實人手段太多了,所以蘇見仁才會用悲憫的目光看著李森。


    苗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起身要對李森說些什麽,卻被葉晨給一把攔住了。葉晨把自己的鋼筆往會議紀要上一擱,然後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李森,笑著說道:


    “既然領導都這麽決定了,那也就不用問我了,我無條件服從,服從領導的雷厲風行。”


    李森的臉上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色,然而緊接著他卻臉色一僵。因為葉晨還沒等他宣布會議結束,就已經將會議紀要加載了腋下,直接從他背大踏步朝著會議室門外走去,可以說根本就沒把他這個分行行長放在眼裏。


    一旁的蘇見仁好懸沒笑出聲,葉晨這家夥報仇都不隔夜的,直接當場就落了李森的麵子。看來下一步就應該是兩人商量好的,引謝致遠和吳顯龍入局了,畢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底下的各個支行行長,都在底下小聲議論著什麽,因為在職場上,這種當著眾人麵,直接以勢壓人,搶奪別人勞動成果的行為,還是比較罕見的。


    至少在中高層之中鮮少看到,因為大家都彼此給對方留一絲顏麵,不少老人覺得李森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幼稚,畢竟初來乍到,得罪一個本地派,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哪怕是他背後有總行的背景……


    葉晨開車迴濱江支行的路上,就接到了苗徹打來的電話:


    “老趙,你剛才走得雷厲風行的,有點兒衝動啊。聽我一句勸,別為這麽一個人影響了工作熱情,一堆事兒等著你處理呢,緩緩。再說了,你不是早就已經猜到了這貨的意圖了嗎?按理說你該有心理準備的。”


    葉晨輕笑了兩聲,然後帶著一絲調侃說道:


    “我表現的“雷厲風行”一些,不正是李森想要看到的嗎?他就等著底下的那堆牆頭草站隊呢。


    對了,你那邊也應該快要忙起來了,今天的事情很快會傳到別有用心的人耳朵裏,我相信他們會像綠豆蠅一般撲上來。馬麗那邊的募捐渠道已經開始收到貸款了,不過數額都不是很大,五美刀十美刀的,等到賬戶一旦有了異常,你就該幫我把錢的來路好好的捋順了。”


    電話的另一頭,苗徹沉默了許久,對著葉晨問道:


    “老趙,你說謝致遠會上套嗎?”


    葉晨冷冷一笑,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輕聲說道:


    “上不上套可由不得他,而且你記住一句話,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屎,這是他的本性,改不了的。”


    正在家裏打包行李的周琳,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發現是葉晨周琳連汗都沒顧得上去擦,就劃開了手機。


    葉晨也沒跟周琳做無謂的寒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麻煩你通知一下謝致遠,遠舟信托的計劃,可以聊聊。”


    周琳不自覺的有一絲心虛,她故作沒聽懂的問道:


    “你說通知誰?”


    “就是你認識的那個男人。”


    謝致遠先是接到了周琳的電話,興奮的他好懸沒蹦起來,後來考慮到自己身體是個啥鳥樣子,他才壓抑住興奮,第一時間給吳顯龍撥了電話,告知他長灘項目有了眉目,並且驅車來到了竣龍集團。


    謝致遠前腳剛進總裁辦公室,他的手機就再一次響起,這次是蘇見仁打來的。


    “老謝啊,你打算怎麽謝我啊?為了你這個項目,那我可真是嘔心瀝血,費盡心機啊。你也知道的,對吧?趙輝對你這個人和你的項目,那向來是敬而遠之的,多虧了我不停的敲邊鼓,才把這件事情給搞定了啊。”


    這件事情朝謝致遠要好處的不隻是蘇見仁,還有周琳。當初謝致遠跟她保證,隻要把葉晨給拿下,就付給她五十萬,順帶著解決周琳兒子的入學問題。如今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這個女人還真是好用啊。


    謝致遠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用絨布擦拭著自己的金絲眼鏡,一邊笑著說道:


    “要不說咱倆才是好兄弟嘛,感謝,太感謝了。”


    “你少來這套,你小子就是尿罐鑲金邊,嘴好,答應我的事兒沒忘了吧?對了,有個問題我問你啊,這個吳顯龍你認得吧?”


    謝致遠微微一怔,他不清楚蘇見仁為什麽會問起這個人,不過出於謹慎,他迴複道:


    “這個人我不熟,怎麽了?”


    蘇見仁嗤笑了一聲,然後沒好氣的說道:


    “老謝啊,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就沒意思了。募資方母公司的老板,你跟我說你不熟?上墳燒報紙,你在這兒糊弄鬼呢?我跟你講啊,這家公司最近缺錢缺的厲害。”


    謝致遠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說道:


    “老蘇,我一般都是看項目,至於幕後老板是誰,我真的不太關注。”


    “那趙輝呢?趙輝跟他們熟嗎?”


    “這個我真的不大清楚,事成之後我念你的好不就得了?”


    蘇見仁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對著謝致遠說道:


    “行了行了,現在想起我來了?那我求你的事情呢?你打算怎麽辦?我可跟你說啊,這件事情是我在一手操辦,往短了說一個星期可以搞定,長了的話三四個月也有可能的,你自己掂量清楚哦,到時候讓我不高興了那大家就都別高興。”


    謝致遠此時才迴過味兒來,合著蘇見仁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還是在奔著周琳使勁。他才不關心吳顯龍是誰呢,至於錢這個花花少爺貌似也不缺。蘇見仁大錢可能沒有,但是小錢是不斷的。


    謝致遠心裏鬆了口氣,用哄孩子的口吻,對蘇見仁敷衍道:


    “明白明白,但我相信兄弟你一周肯定能搞定。而且一周的時間,正好周琳就從老家迴來了,到時候你們也能夠好好聚聚,對吧?”


    掛斷電話後,蘇見仁坐在自己的車裏,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心說這個時候你還跟我鬼扯呢?要不是看到你跟周琳顛鸞倒鳳的視頻,親眼看到周琳就住在葉晨家隔壁,我還可能真就信了你的鬼話連篇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謝致遠這邊把電話收迴到西裝口袋,來到了沙發前坐下,對等在一旁的吳家父子說道:


    “趙行的手下蘇見仁,說一周之內就能夠搞定一切手續。”


    竣龍集團的資金鏈斷裂,搞得吳顯龍最近很狼狽,他看著謝致遠問道:


    “那募集資金需要多長時間?”


    謝致遠扶了扶鏡框,然後非常專業的說道:


    “深茂行針對高端客戶的信托產品每年也就那麽幾個,很搶手,估計也就四五天吧。”


    吳顯龍有些愁眉不展,焦慮的搓了搓手,然後對著謝致遠說道:


    “德清的那兩塊地五天後要進行司法拍賣,這時間怕是有些來不及啊。”


    當初天鵝島的項目,走謝致遠的信托渠道,抵押物就是浙江德清的兩塊地。謝致遠是第一經辦人,所以他是知道內情的,謝致遠正在思索辦法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吳小飛突然插嘴道:


    “爸,要不要……”


    吳顯龍還沒等兒子的話說完,一個淩厲的眼神就遞了過去,非常有壓迫感的問道:


    “要不要什麽?”


    謝致遠覺察到現場氣氛的異樣,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著吳家父子。吳小飛被父親這麽一威懾,手心都見汗了,他此時才察覺到有些行走在灰色地帶的事情,是不能當著外人麵說出來的。


    不過吳小飛也算是腦子轉得快,他端起了麵前的茶壺,對著老爸說道:


    “要不要給你續點茶?”


    吳顯龍對著謝致遠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然後說道:


    “這孩子沒眼力見兒,沒見謝總的茶快見底了嗎?快給謝總續上。”


    謝致遠總感覺空氣中彌漫著不一樣的味道,不過他也沒大在意,因為在他眼裏,吳顯龍和他兒子,不過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土財主。他對著吳顯龍說道:


    “小事兒,沒關係。法院拍賣就讓他拍著唄?到時候想辦法讓他流拍不就完了嗎?”


    “哦?謝總有什麽好辦法嗎?”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吳小飛起身去開門,田曉慧拿著一份文件,從外麵進來。謝致遠一眼就看到了她。謝致遠腦子轉得很快,他猜到這可能是妻子在竣龍這邊埋的雷,現如今作用可能還不太大,可沒準兒哪天就能發揮關鍵的作用。


    田曉慧走後,辦公室清淨了下來,謝致遠輕呷了一口茶水,然後說道:


    “法拍的時候,咱們也找家公司,照常跟著拍。不管那天拍多少,咱們都硬剛到底,等一錘定音了之後,再放棄就好了,頂多也就是多交點罰金而已,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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