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迴去了紅陽,至於葉晨,則是繼續跟著師父馬魁在k349寧哈線工作。時間轉瞬即逝,來到了年底,這天葉晨和師弟小胡,還是按照老規矩,分別從兩邊的車廂,朝著中間車廂進行巡視。


    葉晨巡視到一截硬座車廂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喧嘩,隨即就看到車上的乘客朝著四周拚命散去,有個穿著普通的男子,脖子上挎著個軍挎,手裏拿著把菜刀,正在四處揮舞,嘴裏還不停的大聲叫囂著“有鬼”,精神狀態明顯就不正常。


    葉晨暗歎了一口氣,這也就是在當下的年月,火車站對坐火車的乘客檢查不像後世那麽嚴格,要不然像菜刀一類的管製刀具,是根本不可能讓乘客帶上火車的。


    而且葉晨瞅著男子的精神狀態有些眼熟,上車的時候沒事兒,突然就變成這種致幻的狀態,跟他在公安係統工作時,抓捕的那些癮君子非常相像,這明顯就是磕藥磕大了,產生致幻效果了,這種人最危險。


    師弟小胡在勸慰著持刀男子放下菜刀,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道男子突然就發了狂,直接從座位上跳了下來,衝著小胡拿著菜刀就衝了過去。


    小胡作為一名新加入公安戰線的鐵警,哪見過這場麵,嚇得撒腿就跑。真正麵臨危險時,是人都會感到恐慌,畢竟生命隻有一條,沒人會希望自己英年早逝。


    持刀男子剛要衝進下一節車廂,卻見廁所對麵盥洗池的位置,突然伸出了一隻手,一把鉗住了持刀男子拿著菜刀的右手,來人正是師父馬魁,他直接上前與持刀男子對峙。


    換了正常人,被馬魁抓住手腕,隻是輕輕一擰,一般就會鬆手了。可持刀男子此時明顯已經不是正常人了,馬魁一時之間竟然沒把他治服,兩人扭打在一起,都在拚命的爭奪著那把菜刀。


    葉晨這時已經來到了持刀男子的身後,一記手刀直接劈砍在持刀男子的頸動脈上,持刀男子因為腦供血不足,身子這才軟了下來,倒在了地上,馬魁順勢奪下了男子手裏的菜刀。


    馬魁這時也忙活的一腦門汗,小胡趕忙湊過來,從腰間掏出了手銬,戴在了男子的手腕,將其拷住。師徒三人將男子押解到餐車的路上,葉晨湊到馬魁跟前,小聲對他說道:


    “師父,我感覺這男的有些不大對勁兒!”


    馬魁翻了個白眼兒,斜睨了一眼葉晨,然後說道:


    “廢話,這都大庭廣眾之下,持刀傷人了,要是對勁兒才有鬼呢!”


    葉晨輕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馬魁說道:


    “師父,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在鄉下插隊那會兒,村裏有賴漢在山上發現了應訴苗,這家夥居然還懂得怎麽提煉,後來有人發現他吸食時,就是這種狀態,人好像處在幻覺中,做出有悖於常人的舉動。”


    馬魁的眼神一凝,表情變得相當嚴肅,他對著葉晨說道:


    “你要是不提起,我還真就沒想起這茬兒來,應訴這東西,我得有小十年沒見過了,迴頭應該仔細查查這個家夥!”


    火車到了哈城,經過一係列檢修後,開始往迴返城。返迴寧陽的時候,葉晨和馬魁師徒倆在車上看到了一個熟人,葉晨輕輕的拍了下師父,然後說道:


    “師父,這不是車上談對象的那兩口子嗎?”


    馬魁點了點頭,神色變得有些複雜,他對著葉晨輕聲說道:


    “我看這家夥的狀態有些不大對,這趟車上多注意點他。”


    葉晨微微頷首,他自然清楚這男的情況不大對,從他的肢體語言和微表情,都能判斷出這家夥心裏藏著事兒,而且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葉晨熟知劇情,早就認出了這對年輕戀人,這男的叫做盧學林,至於跟他談對象的那女的,名叫白玉霞。是一對相戀多年的未婚男女。而且他倆都是知識分子,搞科研的那種,在這個時代,屬於國家的稀缺人才,跟人世間裏的呂川類似。


    二人也想早點結婚,奈何分居兩地,盧學林在哈城工作,白玉霞在海河工作。一個月隻能見上一麵,還是以看望盧學林住在寧陽的母親為由,二人各自從工作地出發,看了盧母再一起返迴來。


    但長此以往,年歲漸長,白玉霞有些熬不住了。盧學林便應付道:“如果你熬不住,那就調到哈城來吧。”白玉霞很是不滿,當年交往之時,盧學林說過會想辦法調到海河來。


    於是,一個因為馬上要提幹,拒絕調去海河;一個因為科研項目正處在攻堅階段,拒絕調去哈城。說白了,兩個人都不願意為了對方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


    問題出現了,就需得兩個人一起麵對,積極去想辦法,主動去溝通。哪怕最後必須有一個人做出犧牲,也當是為愛籌謀,心甘情願。可這一對倒好,完全消極對待。


    盧學林采取的辦法就是一個“拖”字訣,就像當初相親時,他承諾會把工作調到河海去,想著等二人相處時間長了,感情深了,再來勸服白玉霞妥協。所以,這次他又以同樣的方式安撫白玉霞:


    “那就再熬兩年,可能過兩年就有辦法了。”


    盧學林這言外之意,就是看他倆誰能熬得住。顯而易見,女的是熬不過男的。在那個年代,女人年齡大了還不結婚生子,就會被親戚朋友、鄰裏鄉親的各種閑言碎語包裹,壓迫。鐵路家屬院的沈秀萍大夫,就是最好的例子,哪怕她工作優秀,身上也一直都伴著閑言碎語。


    白玉霞急得直掉眼淚:“我熬不下去了,我都這個歲數了,再不結婚生孩子就晚了。”


    可盧學林不僅不體諒白玉霞的難處,反倒道德綁架她,說她是拿結婚生孩子的事來逼迫他。從這裏就可以看到,盧學林雖是個工程師,卻是個自私男,既要又要,隻想索取對方,自己卻不願意付出。


    如果遇到盧學林這樣的男人,一定要快刀斬亂麻,及時從這段看不到結果的感情裏抽離出來。如果猶猶豫豫,甚至還抱有幻想,換來的可能是不能承受的後果。


    葉晨和馬魁常年跑寧哈線,早就已經好幾次遇到女方白玉霞,隻不過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盧學林,而是另外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看得出來應該是白玉霞的同事,兩人舉止親密。從這裏就可以判斷的出,白玉霞已經承受不住盧學林的拖遝,打算斬斷這份感情。


    火車開到海河的時候,葉晨和馬魁師徒倆巡視車廂的時候,倆人恰好見到了白玉霞和她新的戀人,這時不光是葉晨覺著不對勁啦,就連馬魁都能感覺得到,這趟列車恐怕是要發生什麽變故。


    師徒三人巡視完車廂,迴到餐車準備吃午飯。在餐車師父那裏,領到屬於自己的鋁飯盒,馬魁正要吃飯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盧學林,他靠在餐車的窗框,手裏拿著一副玉鐲,怔怔的發呆,旁邊還擺著一瓶牛欄山二鍋頭,這家夥直接就瓶吹,灌了一大口白酒。


    馬魁神色一變,端著飯盒走到了盧學林麵前坐了下來,然後寒暄道:


    “好久不見了,這次就你一個人嗎?”


    盧學林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沒搭理馬魁,自顧自的將玉鐲用手帕包好,塞到了皮兜子裏,然後就要繼續灌酒。結果卻被馬魁給攔了下來,隻見馬魁輕聲勸道:


    “小夥子,你這麽喝酒可不行,一會兒喝多了吐在車廂裏,人家要罰你款的!”


    就在這時,火車的廣播大喇叭響起:


    “旅客同誌們,列車即將到達寧陽火車站,請您整理好自己的隨身物品,準備下車。”


    盧學林“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身上帶著一股煞氣,拉開了餐車的車門,徑直朝著硬座車廂的位置走去。馬魁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對著葉晨使了個眼色,兩人跟隨著盧學林的腳步,想要看看他到底意欲何為。


    盧學林遠遠的看到白玉霞和她一個單位的男同事,舉止親密的手牽著手站在那裏說話,心中的妒火中燒,他是既恨挖他牆角的男人,又恨白玉霞讓他的頭頂一片綠色,這一刻他就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我不好過,大家就多別好過。


    盧學林把手伸進了單位發的皮兜子裏,從裏麵掏出了一玻璃瓶的黃色液體,正要拔掉平口的膠皮蓋,卻被旁邊伸出一隻手給扭住了手腕,他一抬頭,發現正是剛才跟他坐在一張餐桌,說話的那個警察。


    趁著馬魁扭住了盧學林的手,葉晨則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搶過了他手裏的瓶子,隻見裏麵滿滿的都是淡黃色液體,瓶身上還標注著hno3,也就是硝酸,看顏色,屬於濃硝酸,這要是讓盧學林給打開,並且潑到人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餐車裏,盧學林被戴上了手銬,坐在馬魁對麵,至於葉晨則是對他的皮兜子進行搜查,裏麵不隻有濃硝酸,還有一小瓶敵敵畏,足夠一個成年男子的致死量了。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可以啊,用濃硝酸把別人給毀了,然後自己再一口服下敵敵畏,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葉晨在家常菜世界裏,曾經見過一次用這種玩意兒給別人毀容的。當初在他的推波助瀾下,何文遠就有幸嚐到過這個滋味,整張臉都被硫酸給灼燒的坑坑窪窪,人不人鬼不鬼的。


    馬魁在一旁查驗著盧學林的個人物品,他拿起了盧學林的工作證,一邊翻看,一邊說道:


    “盧學林,哈城第一化工廠工程師。”


    桌上還有一封白玉霞寫給盧學林的信,白玉霞跟盧學林坦白了她跟自己新對象的戀情,約他在十八號去寧陽看望他母親時,兩人找機會當麵把事情說清楚。


    馬魁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看來你是知道你對象外頭有人了?打算跟他們同歸於盡?”


    盧學林看著桌子上的那副白玉桌子,表情痛苦的說道:


    “這副鐲子是我媽給未來的兒媳婦準備的禮物,我跟玉霞這麽多年兩城來迴跑,見一麵特別不容易,即便是這樣我們也挺過來了,都快結婚了,誰想到會有這麽檔子事兒?”


    馬魁看到盧學林痛苦的樣子,沒再說什麽,而是讓一旁的小胡,把他的手銬給打開。葉晨則是打量著盧學林,然後說道:


    “結婚恐怕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吧?白玉霞背著你跟別人好了,你覺得不甘心。夫妻倆分居兩地,你覺得白玉霞會甘心?這不過是你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盧學林表情陰鬱,馬魁歎了口氣,看著盧學林,對他說道:


    “小盧啊,你對象的事兒辦的可能不講究,但是話說迴來了,大家都不容易。你想沒想過,今天你要是真把潑下去了,那會是一個啥樣的後果啊?你打算把他倆一起都毀了?完了呢,你就喝敵敵畏自殺?想沒想過,你要是萬一死不了,那可咋整啊?”


    “跟你說實話,我就是不想活了,我喝一瓶死不了,我就再喝一瓶。”盧學林表情痛苦的迴道。


    葉晨在一旁哂笑了兩聲,然後對著盧學林說道:


    “虧你還是學化學的,敵敵畏是有機磷農藥的一種,喝進去之後會出現局部症狀,包括局部咽喉的刺激性幹痛或者刺激性咳嗽,甚至會哮喘發作。


    嚴重的甚至會導致喉頭水腫或者肺水腫,從而引起唿吸困難而窒息死亡。而這個過程要持續幾個小時甚至是十多個小時,整個過程難受到極致,你覺得到時候你還有力氣再喝一瓶嗎?”


    馬魁這時候也怒了,他拍了下餐桌,然後對著盧學林厲聲斥責道:


    “你眼睛一閉一睜的倒是痛快了,可你別忘了,車上還有那麽多乘客呢,你這硝酸潑下去,傷及無辜幾乎是肯定的,人家招你惹你了?你這故意傷人的罪,一旦成立,少則十到八年,重則無期死緩,那你後半輩子,就等著吃牢飯吧!”


    盧學林慘笑了一聲,然後對著馬魁訥訥說道:


    “我哪還有空去想後半輩子?我現在過的日子,跟坐牢也沒什麽區別了。”


    葉晨打心眼兒裏厭煩這個盧學林,不僅身上沒有一點男人的擔當,而且極度自私,隻顧著自己痛快,根本不去考慮別人。


    不過葉晨沒有繼續插話,畢竟還有師父在那兒了,就算是做主,也輪不到自己。隻見馬魁繼續訓斥道:


    “那是因為你沒坐過牢,蹲過笆離子。你真要是進去了,腸子都得悔青了!


    再說了,你倒是痛快了,你老媽孤苦伶仃一個人咋辦?她咋活啊?你想過這些嗎?你這條件多好啊,工作條件也不錯,就你這樣的,你還愁娶不到媳婦兒嗎?”


    聽到馬魁提到了家中的老媽,仿佛是擊倒了盧學林心裏的最後一道防線。人生在世,心底到底還是有自己在乎的人。盧學林痛苦的閉眼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對著馬魁說道:


    “警察同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葉晨在一旁的桌上,端起茶缸子喝了口茶水,然後輕聲說道:


    “盧學林,你該慶幸當時是我師父攔住了你,要不然你連說錯了的機會都沒有了。用刀子把人給捅死了,死人還能活過來嗎?


    同理,真要是你當時把這瓶硝酸給潑下去了,你想過被你連累的那些人,他們的父母親人會有多痛苦嗎?他們招誰惹誰了?做人做事要多在腦子裏轉幾圈,不能腦子一熱就去蠻幹瞎幹!”


    馬魁和葉晨的話,讓盧學林喝的那些酒徹底醒了過來,他隻覺得一陣冷汗直冒。吭哧了半晌,對著馬魁問道:


    “您覺著我這得判幾年啊?我真不知道我這要是進去了,我媽得怎麽活!”


    說完盧學林哭的泣不成聲,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慌了。馬魁撇了眼葉晨,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就見馬魁輕聲說道:


    “按照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條的規定,傷害未遂,像你這種情況,會被處以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盧學林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慘白,心涼到底了。就在這時,他聽到馬魁繼續說道:


    “不過念在你認錯態度較好,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危害。我會向組織申請,對你寬大處理,爭取不留案底,不記檔案,也爭取不通知你的工作單位。”


    一旁的小胡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師父馬魁,對於他的做法,他跟師兄汪新一樣,感到有些無法理解。就好像當初在臥鋪車廂裏,趁人不注意,順走乘客皮鞋的老人,當時馬魁也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給了他一次機會。


    不過葉晨在一旁卻是尊敬的看著馬魁,作為鐵警的老前輩,自己的師父絕對可以算得上宅心仁厚,這是一個有溫度的警察,他把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這句話,給貫徹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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