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葉晨來,劉大腦袋根本就沒把汪新給放在眼裏,因為換成是葉晨,壓根兒就不會跟他廢話,隻會三下五除二的解除掉麻煩,給自己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而眼前的這個小警察,卻是有點話多,仿佛貓抓住了老鼠,伸出爪子在調戲一般。


    見此情形,劉大腦袋要給這貨好好的上一課,不隻是反派死於話多,就算是正派的,你要是話太多了,也是容易吃虧的。劉大腦袋不著急不著慌的看了眼汪新,然後說道:


    “大白天的,你這跟我在這兒拉拉扯扯的幹啥?我雖說不是大閨女,可是你也不能扯著脖領子跟我擱這兒耍流氓啊。”


    汪新鼻子都快被氣歪了,心說這貨不愧是會唱二人轉的,嘴皮子跟蔡小年簡直一個樣,都溜到不行,而且陰損的要命。汪新從腰間薅出了手銬,然後不客氣的質問道:


    “這迴都讓我給抓到現形了,你還跟我這兒扯那沒用的,你覺得自己能蒙混過關?說吧,是你自己拷還是我給你拷上?”


    劉大腦袋斜睨了汪新一眼,然後說道:


    “你別給我整這套啊,給我整急眼了,我……我興許先動手,到時候你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汪新看著劉大腦袋囂張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表情誇張的笑著,然後說道:


    “咋滴,你還敢打我啊?你仔細看清楚了,這迴可是有人圍觀看著呢,你知道打警察是啥後果嗎?我們院兒有個打警察的,現在還在裏麵蹲著呢。你不是有章程嗎?來,打我啊?”


    汪新說著的時候,還手指了一下身後的車窗,無數乘客看到了兩人對峙的情形,這也讓他有恃無恐。然而讓汪新沒想到的是是,劉大腦袋居然還不服軟,繼續叫囂著說道:


    “你別逼我啊,我脾氣可不好!”


    “逼你咋滴?”


    劉大腦袋馬上就讓汪新見識到了話多的後果,隻見他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朝著自己的鼻子上拍去,鮮血“呲”的一下流了出來,然後他就勢朝著汪新的身上一倒,將鼻血蹭到了他的前衣襟上,隨後哭爹喊娘的叫喚道: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說著劉大腦袋動作迅速的擰開了餐車的車門,直接放橫躺在了地上,嘴裏繼續叫囂著“警察打人了”。


    汪新做夢都沒想到他會給自己來這一出,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剛才劉大腦袋扔出來的錢包,揣在自己身上,然後對著他質問道:


    “你別瞎說,我啥時候打你了?”


    劉大腦袋把鼻血抹的滿臉都是,模樣慘兮兮的,手指了汪新大聲叫喚道:


    “你不打我我能出血嗎?大家夥你們瞅瞅啊,我啊,要上餐車吃飯來,到門口看見一個錢包,我剛要撿,他就說我要偷。你說我還沒等撿起來,我怎麽能偷呢你說?我咋解釋也不信,上來就給我一眼兒炮,打得鼻口躥血啊,嗚嗚,下手太狠了!”


    汪新簡直都快要氣瘋了,口不擇言的指著劉大腦袋說道:


    “你小子是真能編啊,再瞎編信不信我真打你!”


    “聽見沒你們?剛打完還要打,這簡直就是蛇蠍心腸啊這是!”


    在七十年代末,除去火車上的乘務人員,能去餐車用餐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高級專家亦或者是文化界名流,普通老百姓因為經濟的原因,基本沒有去餐車趕那個時髦的。


    可以說車上全都是有身份的人,而劉大腦袋恰好就是鑽了這個空子,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博取這些人的同情。


    人們對於弱勢群體都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憐憫的,汪新這邊正要上前將劉大腦袋給拷上的時候,旁邊的餐桌伸過來一隻手,把汪新給攔下。


    汪新抬頭看去,發現是一位氣質文雅,穿著中山裝,上衣兜還像模像樣的別著兩隻鋼筆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隻見他振振有詞的說道:


    “警察同誌,你說他偷錢包,你有證據嗎?”


    汪新的神色一凝,對著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同誌,你是?”


    中年男子輕蔑的一擺手,然後對著汪新說道:


    “你甭管我是誰,隻要事情沒調查清楚,他就是無罪的,你沒有權利抓他!”


    汪新此時煩躁的不行,他沒想到自己抓捕小偷,居然還有人來橫插一杠。他平複了一下情緒,然後對著中年男子說道:


    “警察辦案,咱要是不了解情況,就不要隨便幹預!”


    中年男子派頭十足的對著汪新繼續指手畫腳:


    “警察辦案也要受群眾的監督啊,你這刑訊逼供,這是違法的!”


    汪新一口老血憋在胸膛,他對著中年男子質問道:


    “我接受監督是應該的,但你啥時候看見我刑訊逼供了啊?”


    “人都打成這樣了,這不明擺著嗎?”


    “那你又啥時候看見我打他了呀?”


    劉大腦袋一眼就看出幫自己出頭的人身份不一般,眼見火越燒越旺,於是戲精附體,繼續煽風點火的說道:


    “你不打我,我鼻子能出血嗎?難不成是空氣它給我打出血了?這家夥下手可真狠啊,現在這年輕人,實在是不像話!”


    餐車上的所有人此時都看著這邊,隻見中年男子繼續指手畫腳畫腳的在那裏指點江山:


    “小同誌啊,中泱現在正在推行這個法治建設,你作為一個執法人員,更應該要遵紀守法,文明執法,你說對吧?”


    汪新此時是真的沒心情跟中年人繼續糾纏,他感覺自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於是便說道:


    “同誌你放心,我呢,肯定會遵紀守法,但是也不能他說啥就是啥吧?他怎麽傷的,剛才那節車廂的那麽多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呢,跟你沒關係,你吃你的飯吧!”


    汪新說著繼續拿著手銬,將劉大腦袋給拷上。中年人見到汪新根本就沒搭理自己,覺得麵子被踩在腳下了,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


    “你這警察的素質,有待提高啊!”


    正在這時,葉晨和馬魁押著被抓獲的盜竊團夥走進了餐車。見到汪新居然連一個都沒擺弄明白,葉晨走上前去,輕聲對他問道:


    “汪新,這是怎麽迴事兒?我和師父四個都抓完了,你怎麽一個還沒整明白呢?”


    汪新見到葉晨後,禮貌的叫了聲師哥,然後把剛才的情況,如實的跟葉晨複述了一遍。葉晨打量了一下餐車的環境,笑了笑,然後說道:


    “有這麽多的群眾監督咱們辦案是好事兒啊,汪新,把剛才那個錢包拿出來,不是要證據嘛,我就給他展示證據!”


    這件事情已經在餐車上鬧得人盡皆知了,如果辦案繼續不透明,輿論將會把汪新徹底給淹沒。葉晨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盡量幫他摘清,以免影響到師徒三人的名聲。


    汪新這邊拿錢包的工夫,葉晨從兜裏掏出了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把錢包接過來後,葉晨對著身邊的馬魁說道:


    “師父,我記著你給小寶買了盒痱子粉,拿來借我用用。”


    馬魁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也沒說什麽,讓抓到的其他四名竊賊,蹲在了一旁,然後拿過了自己的皮兜子,從裏麵取出了爽身粉,遞給了葉晨。


    葉晨將錢包擺在了桌上,又拿過了自己的皮兜,從裏麵取出了一個大號的透明膠帶,和一個空的眼藥水瓶。透明膠帶在當下的這個年代還是緊俏的商品,國營商店裏根本買不著,至少在沈陽的國營一商店,葉晨是沒看到,他是拜托雜誌社的編輯,在北京幫他寄迴來的。


    對於提取指紋這套業務,葉晨雖說不是法醫,可是也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畢竟在白夜世界的時候,法醫室主任高亞楠可是他正牌女友,耳目渲染之下,他就算是想不會都難。


    隻見葉晨用痱子粉的絨布墊,沾了些痱子粉,然後均勻的敲打在錢包上,接著拿過了空眼藥水兒瓶,輕輕的捏動著,利用裏麵的空氣,將錢包上多餘的爽身粉從指紋旁邊吹幹淨。


    這時葉晨摘下了手套,小心翼翼的扯下了透明膠帶,將錢包上的指紋給拓取了下來。接著重新戴上了手套,將錢包翻了個麵,再一次的操作了一遍。拓取下來的指紋,葉晨找來了一個黑色的本夾子,將膠帶粘在了上麵,讓指紋清晰可辯。


    這時葉晨又從皮包裏拿出了一盒印泥,對著地上蹲著的那夥扒手嗬斥道:


    “來吧,你們幾個挨個過來按手印兒,別在那兒裝死蝲蛄。”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五個人,手上的五十個指紋全都提取完畢,然後葉晨讓汪新也在空白的紙上按了手印兒。拿過幾個扒手的手印,葉晨開始了指紋比對,幾分鍾過後,葉晨對著中年人說道:


    “同誌,你不是說我們沒證據嗎?自己過來看一下吧。這個錢包上提取的幾組指紋,除了失主自己的,就隻有剛才我們抓到的扒手和我同事的了。


    總不能我同事偷了錢包,然後故意按著他們的手,幫他們按上的指紋吧?再說了,剛才我已經讓人拿著錢包裏的工作證去找失主了,失主說他壓根兒就沒來餐車,所以他在這裏丟錢包的可能性為零。這個證據你看夠嗎?”


    看著葉晨冷峻的目光,中年人被懟的啞口無言。可是沉默了幾秒後,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辯解道:


    “那也不能證明這個錢包就是他偷的啊,沒準兒是別人偷完扔在餐車門口的了,他路過恰好給撿起來了。”


    中年人這時妥妥的就是在抬杠了,汪新氣的牙都要咬碎了。這時隻見葉晨淡然笑了笑,然後突然大聲嗬斥道:


    “劉熊!”


    “報告!”劉大腦袋應聲答道。


    可是剛一說出口,劉大腦袋就後悔了,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剛從勞教所出來,被管教叫到名字要喊報告的習慣他還沒板過來,此時瞬間就露餡兒了。


    車廂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然後就見葉晨朗聲說道:


    “劉熊,遼省鐵嶺人,七四年因為盜竊罪被勞教一年。出來後死性不改,繼續盜竊行為,於七六年夥同崔立霞、嶽豐田、翟躍、馬彬等人在車上借著唱二人轉的幌子行竊。也是在這趟列車上,被我們抓獲,最終因為前科被判教養三年,應該剛從勞教所出來。算上這次,他已經是三進宮了,不知道這個證據夠不夠?!”


    餐車上的所有乘客都被震驚了,他們誰都沒想到躺在地上撒潑的這家夥,居然還是個慣偷,前科一大把。中年人此時的臉色也很難看,人家把明晃晃的證據擺在他麵前,這時候如果還幫著小偷開脫,無疑是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他幹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汪新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興奮的差點沒鼓掌,因為師兄的舉動無疑是太幫他解氣了,他剛才讓這個老東西給擠兌的裏外不是人,乘客看他的眼神都是異樣的。


    中年人雖說不說話了,然而葉晨卻沒打算放過他,因為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恨了,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橫加幹涉警察的辦案。如果不是他們迴來的及時,恐怕就真讓劉大腦袋渾水摸魚,逃脫掉法律的製裁了。


    隻見葉晨走到了中年人的麵前,然後朗聲說道:


    “同誌,請出示您的證件給我看一下!”


    中年人頓時不樂意了,他斜眼看著葉晨,然後說道:


    “怎麽?難不成我也是罪犯?我看你這是要挾私報複啊!”


    葉晨冷哼了一下,然後對著中年人說道:


    “我們正常辦案的時候,就因為你的橫加阻攔,嚴重耽誤了我們的辦案時間,妨礙了我們的正常工作。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跟他是一夥的,所以請出示你的工作證或是介紹信證實身份,不要讓我為難。真要是換個地方說話,我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中年人被氣到臉色鐵青,他伸手指著葉晨,聲音都變得尖利了許多,痛聲怒斥:


    “你……你真是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在餐車吃飯的其他乘客,此時也開始了議論紛紛:


    “我早就瞅那個老登不像個好人,沒想到他跟小偷是一夥的。”


    “別看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我跟你說,這種人可會演了,斯文敗類就是形容他們的。”


    “嗬嗬,你小點聲,沒聽說嘛,這些臭老九這兩年翻了身了,抖得不行,要不然就他那熊樣的還能混到餐車來吃飯?要是早幾年,這老東西怕是早就掛著大牌子被人遊街去了。”


    中年人此時是黃泥抹在褲襠裏,不是屎也變成屎了,如果再不掏介紹信證實身份,怕是真要被帶到派出所去了。最終他恨恨的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介紹信,遞給葉晨,然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看好了,我是寧陽東大的老師,我會跟那種人是一夥的?真是笑話!”


    葉晨結果介紹信撇了一眼,然後哂笑了一聲說道:


    “好歹你也應該在黑省慶安縣柳河農場,或是天津靜海縣團泊窪這樣的地方呆過。咋滴,牛棚給你蹲傻了?故意跟群眾唱反調?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胡攪蠻纏,差點就讓這個盜竊群眾財物的小偷差一點逃離法律的製裁?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嗬——tui!”


    中年人險些沒氣吐血,因為葉晨說得那兩個地方,懂的都懂,這是他一直引以為恥的黑曆史,沒想到被葉晨毫不留情的直接指著鼻子痛斥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升高,趕忙哆哆嗦嗦的從兜裏掏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打開瓶蓋,倒出了幾粒,塞到了嘴裏,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


    三天後,正在歇班的師徒三人,被胡隊派手下給叫到了所裏,胡隊先是把汪新和葉晨叫到了辦公室,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斥,唾沫星子橫飛,讓他們暫時停職,在家反省。


    從胡隊的辦公室裏出來,汪新臉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反觀葉晨倒是一身輕鬆,隻見他上前一把攬住了汪新的脖子,然後笑罵道: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停職反省嗎?多大點事兒啊?東大的那個老登不讓咱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不就是折騰嘛,他能在《寧陽晚報》上發表文章,顛倒黑白,我就敢在全國性的刊物上對他鞭屍!”


    汪新這時才想起來,師哥葉晨不僅是辦案的一把好手,筆頭子更是厲害,在《人民文學》這樣的全國性期刊上發表的小說可都不止一篇了。他眼前一亮,對著葉晨說道:


    “對啊,我都忘了這茬兒了,師哥,你幫我好好罵罵這個老家夥,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典型的倚老賣老,什麽東西嘛!”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對著汪新說道:


    “走吧大新,明天正好不用上班了,迴去叫上小年,我請客,咱們去國營食堂要上幾個好菜,好好喝頓酒,喝完後迴去睡上一覺,到時候什麽煩惱都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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