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報紙的關荷繼父,放下了報紙,饒有興致的看了關荷一眼,然後笑著問道:


    “哦?這件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


    作為一個在仕途打滾多年的老油條,關荷繼父深知一個高中生能夠關心這個話題有多麽難能可貴,因為這代表她關心時事新聞,有著極強的正治敏感度,絕對是走仕途的好苗子。


    關荷繼父在仕途打拚多年,積攢下來很多的人脈和資源,急於找人繼承自己的衣缽。可惜他的親生子女都不是那塊料,讓他們吃喝玩樂比誰都在行,遇到正經事,狗屁都不是。反倒是他半路夫妻的這個繼女關荷很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他一直都在暗中考察著她。


    關荷此時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繼父的意圖,有些懵懂的迴答道:


    “哦,在學校的時候我聽我同學說的。”


    關荷繼父笑了,即便不是關荷自己發現的這件事,是從同學的口中得知,可她的關注點在這上麵,就已經足以證明她是顆好苗子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然後說道:


    “可以嘛,你的同學還能關心社會時事了,很不錯,以後多跟這樣的同學來往。雖然你們才十幾歲啊,可是這眼界要高。”


    關荷母親很清楚自己母女倆在這個家裏是弱勢群體,一直都受到丈夫親生子女的排斥,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她擔心丈夫對關荷的關注會引起丈夫親子女的嫉恨,趕忙陪笑著說道:


    “關荷她就是個高中生,什麽都不懂呢。”


    關荷繼父沒有在意這些,繼續對著關荷說道:


    “不懂可以學嘛,多讀書,提升自己的認知,站在巨人的角度看世界。這報紙上都說了,以前這個學生的就業啊,要經過高校和教育部兩個大門,根本就沒法讓畢業生跟企業直接接觸,今年就不一樣了,推行自主就業。


    其實以前在八十年代啊,就已經有大學生自己聯係工作單位了。前兩年魔都和燕京就已經出現了畢業生就業市場,反饋很好,所以才會今年開始推行這個正策。你要是感興趣啊,就自己看看報紙,這上麵啊寫得很詳細。對了,以後我的報紙啊,你可以隨便拿,我先迴屋了。”


    關荷繼父的態度,讓她們母女倆都感到驚喜,要知道這些報紙可都是他的寶貝,平時不許任何人動,就算是他的子女都不行,這無異於是對關荷的認可,關荷母親麵露喜色,趕忙笑著把剛削好皮的蘋果遞到了丈夫的手中……


    ……………………………………


    這天下午放學,葉晨正要騎著自行車迴家,雖然他有李叔送他的那輛本田摩托,可是這裏是學校,葉晨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份是一名學生,所以他依舊是每天騎著自行車上學,隻有出門辦事或者出去玩才會去騎摩托。


    就在這時,羅琦琦在身後叫住了他,然後說道:


    “葉晨,你今晚有時間嗎?陪我出去一趟唄?”


    葉晨迴頭看了眼羅琦琦,她的目光中帶著期盼,於是也沒推脫,笑著對羅琦琦說道:


    “行啊,等我把車子送迴家,換上摩托,然後去幺兒拐找你!”


    羅琦琦搖了搖頭,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不用那麽麻煩,咱們把車子停在幺兒拐,坐公共汽車去就行。”


    葉晨心裏有些疑惑,大晚上的做公交出門,看樣子還不算近。不過他也沒細想,點了點頭,對著羅琦琦說道:


    “行,那咱們走吧,先去幺兒拐吃點東西,然後就出發。”


    羅琦琦趕忙擺了擺手,對著葉晨繼續說道:


    “別,今晚我要請你出去吃,咱們吃點高檔的。”


    葉晨嗤笑了一聲,然後對著羅琦琦說道:


    “別鬧了,咱們誰還不了解誰啊?你連買教輔資料的錢都得賣自己的寶貝藏書去湊,兜裏的幾個銅板讓你算計的不能再算計了。


    不就是想吃大餐嘛,我還是請得起的。正巧前陣子雜誌社那邊要把我的小說印成單行本,額外支付了我一筆稿費,跟我一起出門,我還能讓你掏錢不成?”


    羅琦琦在心裏哀歎了一聲,熟人之間就是這點不好,自己的底細對方一清二楚。而且葉晨和身邊的任何關係親近的人都不一樣,就算是自己的父母,每天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葉晨長,更何況烏賊他們了。


    不過羅琦琦還是一本正經的對著葉晨說道:


    “今晚真的不用你花錢,其實我有錢的,隻是輕易從不會動它,除非是遇到特別的事情。”


    葉晨懶得糾結誰付賬這樣瑣碎的小事,對著羅琦琦說道:


    “行吧,你開心就好,那咱們走吧。”


    葉晨和羅琦琦騎著自行車去到了幺兒拐,把車子存在了那邊,這裏全都是熟人,不用擔心有人會打自行車的主意。這年頭偷自行車的人很多,誰家幾乎都曾經有過丟車子的經曆,這群小偷把自行車偷到之後,會轉手賣給偏遠鄉村的農民,以此來獲利。


    這種人非常可恨,一九九三年的時候,在距離漢中大約三百公裏的周至,甚至有個偷車賊被老百姓抓到後,把他給捆在課樹上掛著牌子示眾,由此可見老百姓對這種行為有多麽深惡痛絕。


    葉晨和羅琦琦坐上了十九路公交,在車上葉晨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未發一言,對於羅琦琦要帶他去哪裏吃飯,連問都沒問,一臉輕鬆自在的表情。


    最後還是羅琦琦忍不住了,對著葉晨問道:


    “喂,老葉,你對我就這麽放心嗎?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裏吃飯?”


    葉晨探手擼了一把羅琦琦的“狗啃頭”,然後輕笑著說道:


    “吃好的吃孬的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意到了,這就足夠了。今天你就是吃完飯付不起賬,把我押給飯店刷盤子去,我也認了,好不容易見你這鐵公雞拔一次毛,值了。”


    羅琦琦早就習慣了葉晨的說話風格,這家夥前半段往往都是讓人感動,結果後半段經常會給人氣得七竅生煙,毒舌已經融入了他骨子裏了。羅琦琦氣得一把拍開了他的臭手,然後故意惡狠狠的說道:


    “你這個主意不錯,呆會兒就這麽幹,還沒嚐試過吃飯逃單呢,呆會兒吃到半截我就跑路,到時候你就留在那裏刷盤子去吧,壞家夥,哼!”


    二人最終在漢中火車站附近下了車,來到了一家富麗堂皇的大酒店,漢中金江酒店,這是漢中最早的三星級酒店,到了二零一三年後,才被旅遊星級飯店評定委員會授予並掛牌四星級旅遊飯店。不過即便如此,在九六年它也是高大上的代名詞。


    葉晨表情故作誇張的看著羅琦琦,然後說道:


    “哇,羅琦琦童鞋,你還真是要大出血啊,居然想到請我來這裏吃飯,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富婆啊!”


    羅琦琦被葉晨逗得有些不好意思,揮起小拳頭輕捶了一下葉晨,然後說道:


    “閉嘴吧你,要不是看在你一直都幫我的份上,傻子才請你來這裏吃飯呢。我聽別人說過,這裏的西餐可好吃了,現在這家酒店隻是試營業,價格還算是優惠,要是等到正式營業,我才舍不得呢。”


    兩人說說笑笑的朝著酒店正門走去,門口旋轉門的位置有個迎賓台,迎賓小姐禮貌的對著羅琦琦問道:


    “小姐您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


    今天葉晨是客人,他樂得看著羅琦琦去跟迎賓小姐交涉,隻見羅琦琦有些拘謹的對著迎賓小姐問道:


    “我們要吃西餐,請問西餐在哪兒?”


    “請問您有預約嗎?”迎賓小姐問道。


    羅琦琦一下子就抓了瞎,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吃飯還要預約的。不過常年在幺兒拐廝混,讓羅琦琦的性格非常闖實,她對著迎賓小姐問道:


    “難道沒預約就不能吃了嗎?”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屈部從車上下來,他負責的正是文旅這塊的工作,過陣子要有一個外商考察團到市裏來考察,涉及到招商引資的工作,他特意來到金江這個新開業的三星級酒店,安排具體的接待事宜。


    一下車屈部就看到了葉晨和一個小女生正在門口,於是笑著過來打招唿:


    “小晨,有日子沒見了,你這是帶著朋友過來吃飯嗎?”


    葉晨也沒想到出來吃頓飯居然還能碰到老熟人,上次錢櫃的事情,多虧了屈部幫忙打招唿,才得以圓滿的解決,他趕忙笑著上前,開口說道:


    “是啊屈叔叔,聽說這裏的西餐不錯,我跟朋友過來品嚐一下。”


    屈部下意識的看了眼羅琦琦,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咦,我怎麽看這姑娘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啊?”


    葉晨笑了笑,然後對著屈部開口解釋道:


    “屈叔叔,您忘了上次在錢櫃的時候了,當初陳小軍一夥人就是要給她設局,被我撞破了。當時事情太多,我還沒來得及給您介紹,這是我同班同學,叫羅琦琦。”


    屈部知道葉晨年輕人臉薄,也沒像對同齡人那般調侃,隻是笑了笑,然後揮揮手,對著葉晨說道:


    “去和你朋友吃飯去吧,有時間去我那裏坐坐。”


    酒店的大堂經理早早的就守候在門外,見到屈部和葉晨談笑風生,他很有眼力見的對著一旁的迎賓小姐吩咐道:


    “小陳,還不趕緊帶著客人進去?”


    迎賓小姐禮貌的將葉晨和羅琦琦讓進了酒店,在前麵當著向導。羅琦琦進到酒店,就好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到酒店前台的上方掛著的一排鍾表,伸手一指,對著葉晨說道:


    “葉晨你看,那兒有那麽多塊表,紐約現在早上七點半!”


    正在這時,有兩個打扮時尚,金發碧眼的外國姑娘從二人身邊走過。作為漢中最早的星級酒店,這裏不可避免的成為了漢中的一張名片,負責涉外接待工作。然而羅琦琦哪裏見過這個啊,她拘謹的小聲對著葉晨說道:


    “你看,還有外國人呢。”


    葉晨對於這些自然早就習以為常,不過他卻沒有調侃羅琦琦的意思,畢竟此時的羅琦琦隻是個還在上學的高中生。等到她走出了漢中,見慣了世麵,對於這些自然會習以為常。


    葉晨笑著牽起了羅琦琦的手,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牽手,羅琦琦不免臉紅心跳,這時就見葉晨說道:


    “走吧,咱們去吃飯,我肚子早就餓了。”


    迎賓小姐把葉晨和羅琦琦領到了電梯前,然後禮貌的說道:


    “西餐廳就在十五樓,你們上去就好!”


    二人進到了觀光電梯,隨著電梯的啟動,羅琦琦看著窗外的夜景,驚的嘴都合不攏了,過了好久才喃喃說道:


    “葉晨,你能感受到地心引力嗎?你說電梯萬一要是壞了,我們會不會摔死啊?”


    葉晨第一次坐電梯的時候,也有過同樣的擔憂,不過他還是翻了個白眼,對著羅琦琦說道:


    “那我可就太委屈了,好不容易趕上你請客吃飯,結果飯沒吃到不說,人先沒了,我可到哪兒說理去?”


    葉晨的搞怪分散了羅琦琦的注意力,她被逗得哈哈大笑,這時電梯正好到了十五樓,羅琦琦昂首挺胸的對著葉晨說道:


    “走,我領你吃大餐去,可不能委屈了你!”


    西餐廳的迎賓將葉晨和羅琦琦安排到了靠窗的位置,羅琦琦看著窗外熟悉的風景,興奮的指給葉晨看,對著葉晨說道:


    “葉晨,你快看啊,這裏能看到整個漢中,那裏是不是幺兒拐?你看到最亮的燈沒有?應該就是李叔的錢櫃!”


    正在這時,服務員遞過了菜單,對著二人說道:


    “先生女士請點餐!”


    葉晨正要伸手去接,結果卻被羅琦琦攔住了,隻見她連聲說道:


    “我來我來!”


    然而羅琦琦翻開菜單卻傻了眼,因為上麵全是外文的。不過這姑娘腦子轉的很快,直接合上了菜單,對著服務員說道:


    “我們要和那桌一樣的就行。”


    葉晨全程憋著笑,這時候如果笑出聲來就真的不大禮貌了。結果卻被羅琦琦看了出來,等到服務員走後,羅琦琦翻了個白眼,然後說道:


    “想笑就笑吧,我承認,我不認識菜單上的外文。”


    葉晨輕笑出了聲,然後對著羅琦琦挑起了大拇指,開口說道:


    “琦琦,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因為你活得率真,這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九十的女生了。”


    二人等菜的工夫,羅琦琦看著葉晨,然後表情認真的對他說道:


    “昨天中午我去找過曾老師了,跟她真誠的道了歉。然後把我心底的擔憂都跟她講了,結果她跟我說的,簡直和你如出一轍。


    她說生活就是這樣,到處都是風險,到處都是變故。我們隻能學習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迴頭,不要因為已經發生的事情,而讓自己停滯。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隻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後悔。


    其實仔細想想,命運真的是一件很捉弄人的事情,陳鬆清當初那麽愛學習,卻因為家庭的緣故,不得不去了技校,為了謀求一份工作而努力,結果眼看著明年就要畢業了,學校卻突然取消了分配工作。


    我也是一樣,學了十多年了,眼瞅著還有一年就要參加高考了,正在努力備考,結果大學也不包分配了,這是人生給我們開的天大的玩笑。


    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所以我們就隻能學習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迴頭的往前衝,別無他路。我們反抗命運唯一的武器,就是我們自己!”


    葉晨看著羅琦琦走出了頹廢,鬥誌昂揚,欣慰的笑了笑,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水杯,對著羅琦琦說道:


    “說得好,蠻勵誌的,值得碰一個,來,幹杯!”


    這一晚,羅琦琦人生中第一次品嚐到了西餐,隻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葉晨這家夥似乎是以前吃過,他對於刀叉的使用,簡直和身旁的那些老外沒什麽區別,輕鬆中透著一絲帥氣,貼心的把牛排切好,然後放到了自己的麵前,把自己的那份拿了過去。


    此時的羅琦琦真的覺得很幸福,渾身都好似沐浴在陽光中,就好像她小時候一個人在麥田裏曬太陽的感覺。此刻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再不是那個被父母冷落,同學疏遠的羅琦琦了,有人疼愛照顧的滋味真好!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羅琦琦覺得這裏的食物也就是過得去,論好吃還真是沒有平常的飯館接地氣。


    不過這裏的價格可是真的很昂貴,僅僅一杯咖啡就要十塊錢,這一頓下來,他們倆人均消費居然二百多塊,加在一起快要趕上父母加起來一個月的工資了,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這麽大手大腳的花錢。


    葉晨和羅琦琦從金江酒店出來,此時末班車已經沒了,二人也沒打車,就這麽走在迴家的路上,這時就見葉晨突然說道:


    “剛才在酒店我沒好意思說,其實他們的西餐做的實在是很一般,有機會我給你做頓飯吧,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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