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毛今天之所以會來二食堂吃飯,為的就是來找葉晨的,當初他出事的時候葉晨提醒了他一嘴,讓他趕緊跑路,結果因為公安來的太快,導致他沒跑了,這個人情他一直都記在心上,沒跑了純屬自己點兒背,可跟人家沒關係,可是葉晨提醒他卻是不可抹殺的。


    可是他直到來到二食堂,跟上菜的服務員一打聽,這才知道葉晨幾年前就不在二食堂工作了,而是考上大學,去讀書了,小黃毛不由自嘲的笑了笑,人家當初幫了自己,壓根兒也沒在意自己有一天能迴報,現在葉晨是天之驕子,跟自己這種爛泥還是少接觸為妙。


    小黃毛來到食堂窗口打了幾份菜,端到靠窗的桌上,今兒個就權當給自己改善夥食了。小黃毛給自己倒了盅酒,一仰脖幹了,然後準備吃兩口菜壓一壓,就在這時,有人從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黃毛眼神不善的迴過頭,發現是葉晨後,直接愣住了,開口說道:


    “洪昌哥,我聽人說你不是去外地上學去了嗎?”


    葉晨笑了笑,拽過一把椅子坐下,然後說道:


    “我大學畢業就分配迴寧州工作了,在宣傳口掛了個閑差,今天家裏老太太過壽,我尋思著買幾個菜給老太太慶生,結果就碰到你了,過來打個招唿。”


    小黃毛聽到別人的老人過壽,自家的老人卻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傷心難過的走了,他甚至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著,神情不禁有些暗澹,不過還是勉強笑了笑,然後說道:


    “恭喜啊洪昌哥,老太太身子骨還硬朗著呢吧?”


    葉晨打量了一眼小黃毛,看來這些年的牢獄生活,讓小黃毛成熟了許多,他身上的棱角幾乎都被打磨平了,再也沒了當初的囂張跋扈,情商也有所提高。葉晨笑著對小黃毛說道:


    “托福,老太太身子骨還算是硬朗,前兩天我迴去看她的時候,一早上還去公園裏跟人打太極拳呢。對了黃毛,你爸媽身體怎麽樣?有空讓我家老太太帶著他們一起出去活動活動,生命在於運動嘛!”


    小黃毛苦澀的笑了笑,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我和我哥不爭氣,一個去蹲苦窯了,另一個被人給捅死了,老頭老太太年歲大了,被我倆給活活氣死了,我這次迴來,剛把兩個老人和我哥的後事給處理完。”


    葉晨沉默了一會兒,叫過了服務員小劉,讓她去拿了紙筆,寫下了一個電話號碼,遞給了小黃毛,然後說道: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的吧,別像以前似的瞎混了。你剛迴到社會,不好找工作,歇兩天打我電話,我幫你聯係個礦上的活兒,我在礦上有熟人,礦長是我一哥們兒。你小子辛苦點賺上幾年錢,討上一房媳婦,給家裏留個香火,家裏的老人泉下有知,也能閉上眼了。”


    看著眼前的電話號碼,聽著葉晨語重心長的話語,小黃毛愣住了,因為從他刑滿釋放迴到家裏,可以說是見識過太多的人情冷暖,現在的他在有些人眼裏,說是一攤臭狗屎也不為過,別說鄰裏不待見他,就連家裏的親戚,都避他如蛇蠍,生恐被他給連累到。


    當他拿著監獄的釋放大照,去派出所報道的時候,就連派出所的包片兒民警,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戒備,一個勁兒的警告他小心點,自己會一直盯著他的。沒有一個人會關心他的感受,葉晨是身邊的人裏,唯一一個把他當成是正常人來看待的。


    要說他們有什麽深厚的交情,那純粹是扯澹,當初他跟大哥在舞廳廝混的時候,葉晨和他對象是舞廳裏的常客,彼此之間最多是點頭之交。


    自己之所以會找到二食堂來,也不過是打算找葉晨喝頓酒,感謝他當初出事的時候,給自己提了個醒,還對方一個人情,沒想到他沒嫌棄自己是個犯囚子不說,反而還熱心的幫著自己張羅工作。小黃毛拿過了桌上的洋河大曲,給自己滿上,然後對著葉晨說道:


    “洪昌哥,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上了,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今天還有事情要忙,我不多打擾了,有時間我請你喝酒!”


    說罷小黃毛端起了酒盅,一飲而盡,然後叫過了服務員,讓她拿來幾個塑料口袋,把桌上的剩菜打包,跟葉晨告別,然後轉身離開。


    葉晨看著小黃毛離開的背影,長歎了一口氣,他之所以會勸小黃毛幾句,是因為他發現小黃毛的身上帶著一股戾氣,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葉晨閉著眼都能猜到小黃毛想要針對的是誰。當初葉晨之所以會出手把小黃毛給送進去,為的是給何家挖坑下套,可是這一刻葉晨卻突然心軟了。


    大黃毛家已經折了一個了,老爹老娘又已經過世,這小子再繼續折騰,恐怕他們家就徹底絕根兒了,雖說大小黃毛兩兄弟本身都不算是什麽好鳥,可是為了何家那樣的白眼兒狼,把自己一聲都搭進去,未免還是有些不值當。


    隻不過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從剛才小黃毛的態度來看,他心意已決,既然如此,葉晨也不會去插手此事,畢竟自己又不是原主那樣的絕世大舔狗,何家人倒黴與否,跟自己半分錢關係都沒有。


    葉晨和小黃毛聊天的工夫,後灶的老熟人,早就把葉晨訂的菜給烹飪了出來,像是鹵煮之類的菜,鍋裏都是醬好現成的,至於炒菜,材料也齊全,早就已經準備好材料,改改刀,直接下鍋烹炒即可。


    葉晨也沒假客氣的去跟蘇猴等人結賬,老姚既然說是他請客,自己也不好太駁他臉麵,大家都是熟人,人情往來講究一個有來有往,以後找補迴來就好。


    葉晨和六子,蘇猴等人扯閑篇兒的工夫,楊麥香抱著從花店剛買的鮮花進了屋,和眾人打過了招唿後,葉晨就起身帶著楊麥香離開了。


    老太太和劉運昌,吳曉英兩口子,現在還住在當初的老宅子裏,葉晨曾經張羅過給他們買個樓房,結果被老太太一口拒絕了,她舍不得住了這麽些年的老鄰居。


    葉晨就說寧州屁大點兒的地方,真想他們了,隨時隨地迴來看看就行。結果老太太直接把掛在牆上的老頭兒給搬了出來,說不能留老頭子一個人在這兒,真要是搬走了,老頭該找不著家了,弄得葉晨一臉的無奈,此事也就作罷了。


    到了老宅子,因為胡同裏進不去車,葉晨和楊麥香就把車停在了胡同口,拎著菜肴和禮品進了院兒,此刻還沒到飯點兒,老太太和大兒媳吳曉英正在堂屋裏歇著,老太太躺在搖椅上看著報紙,至於吳曉英則是坐在一旁,縫補著孩子的衣裳。


    葉晨拎著東西進了屋,看到老太太笑著說道:


    “媽,又在這兒呆著沒事兒裝文化人呢?”


    老太太一看到葉晨兩口子,頓時滿臉笑容,口中卻是埋怨道:


    “洪昌你個小兔崽子,都多大了還整天沒個正形?信不信我拿雞毛撣子抽你?對了,你們兩口子今兒個怎麽想著過來了?”


    劉運昌今天零點班,正在旁屋裏休息,聽到外麵鬧哄哄的,也趿拉上鞋進了堂屋,葉晨和大哥打過招唿,然後對著老太太說道:


    “媽,今天是你生日,你就是老壽星,生日快樂!”


    說罷,葉晨走到老太太跟前,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老太太愣住了,別人不知道,她自然是不會忘了自己的生日,隻不過孩子們都忙,她也就沒有提起這一茬來,不過她嘴上還是不饒人的說道:


    “我養大的兒子,我還不了解你?你能記得我的生日?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葉晨哈哈一笑,鬆開了老太太,來到自己媳婦跟前,拉起了楊麥香的手,然後說道:


    “我是粗心大意馬大哈不假,可是架不住我有個好媳婦啊,你說氣不氣人?”


    說著葉晨用促狹的目光看向了劉運昌,吳曉英兩口子,老大兩口子頓時被臊得有些臉紅,老太太哈哈一笑,也故意調侃道:


    “運昌啊,不是我說你,我還天天跟你們倆住一塊兒呢,你都沒說想起我生日來,我養你這個老大算是白養了。你瞧瞧洪昌和麥香都還記著我生日呢,你卻給忘腦後去了,我跟你說,今兒個家裏的活兒就交給你們兩口子了,我和我老兒子還有麥香啥都不伸手!”


    劉運昌也被逗笑了,他知道老媽沒怪罪自己,而是在給自己台階下,攬著自己媳婦的肩膀說道:


    “必須的,誰讓你是家裏的老壽星呢?今天所有的活我們兩口子包圓兒了!”


    “這可不行,你和嫂子手藝太潮,今天老媽的長壽麵,必須得我來擀,你擀的那玩意兒沒我筋道好吃!”葉晨趕忙說道。


    看著葉晨擼胳膊挽袖子,劉運昌對著老太太說道:


    “媽,這可不怪我,是你老兒子不讓我上手的!”


    此時的老太太嘴都笑得合不攏了,在她這裏,就沒什麽比闔家團圓更重要的了。葉晨看著老太太的笑容,卻不禁想起了原主來,不得不說劉洪昌這孫子忒不是東西,一心隻顧著給何家人當舔狗,早就把生他養他的老娘給拋到腦後了。


    原世界裏,老太太生日這天,是故意接著頭暈的引子,把他給誆迴來的,就這他還不情不願的呢,不得不說,於秋花和何文惠道德綁架的功力著實深厚,潛移默化之下,竟然能讓一個大老爺們兒把自己的根都給忘了。


    原世界裏,劉家兄弟沒一個想起來老太太的生日,反倒是楊麥香,拎著鮮花和蛋糕上門來給老太太慶生,結果就是這麽個好女人,愣是讓劉洪昌給耽誤了一輩子,不得不說,劉洪昌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葉晨笑了笑,對著自己媳婦說道:


    “麥香,走,去廚房幫我打下手去,我給老媽擀長壽麵去!”


    楊麥香甜甜的一笑,對著吳曉英問道:


    “嫂子,圍裙在哪兒?”


    等到葉晨下了廚房,劉運昌對著老太太說道:


    “媽,當初我張羅著把麥香介紹給洪昌,沒介紹錯吧?”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麥香跟洪昌都是好孩子,老大,洪昌手裏忙著呢,待會兒你去幼兒園,把心心和愛愛都給接迴來!”


    心心,大名劉婧,是劉運昌兩口子的閨女,至於愛愛,大名劉邁,是葉晨和楊麥香的孩子,一個是閨女,一個是小子,老太太也算是子孫滿堂了。


    劉運昌瞅了眼手表,然後站起身來,對著老太太說道:


    “好的媽,我這就去把孩子給接迴來!”


    老太太今天的生日過的很開心,吃飯的時候,葉晨對著老太太說道:


    “媽,今年你五十九了,明年就六十大壽了,到時候我幫你好好操辦,對了,明天早上我開車過來接你!”


    老太太明顯愣了一下,對著自家老兒子開口問道:


    “洪昌,你接我幹嘛去?”


    葉晨幫老太太剝著蝦,放到老太太的碗裏,吸吮了一下手指上的湯汁,然後說道:


    “我跟醫院那邊約好了,明天帶你去檢查一下身體,量量血壓和血糖什麽的,我得讓你健健康康的,咱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


    老太太聽著兒子暖心的話語,心裏覺得熱乎乎的,滿口答應:


    “好好,一切都聽我老兒子的!”


    吃過了生日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過了生日蛋糕,老壽星看著自己麵前的子孫滿堂,心裏說不出的開心,當葉晨讓她許下生日願望的時候,她按照葉晨的交代,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


    “我希望一家人永遠都這麽和和睦睦,圓圓滿滿!”


    ……………………………………


    高俊玲這邊跟厚墩子迴到了家,高俊玲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著厚墩子問道:


    “墩子,我師傅前陣子托你幫著文遠介紹個對象,你給她張羅了嗎?”


    厚墩子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的笑意,然後說道:


    “不是我說你,你怎麽啥破事兒都往身上攬?何文遠是個什麽東西,你心裏還沒點數兒嗎?隻要是寧州本地的,誰會看得上這樣的破爛兒?帶出去都不夠丟人的。”


    高俊玲輕拍了一下厚墩子的肩膀,然後歎了口氣,開口說道:


    “我也知道以文遠這條件,好人家指定是看不上她,可是也不能一直讓她在家裏吼著啊,文惠這些年一個人拉扯著家裏,本身就已經夠難的了,再加上文遠這麽個負擔,我都怕她挺不住,積勞成疾累死了。”


    厚墩子被逗笑了,用手指刮了刮高俊玲的鼻子,然後說道:


    “所以你就想著把何文遠這個老大難給甩出去?你這不是坑人呢嘛,誰接收了何文遠,那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高俊玲也笑了,對著厚墩子開口說道:


    “你不是跟我說,你礦上有個外地來的小夥子,人挺不錯的嗎?問的怎麽樣了?”


    厚墩子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家媳婦本性善良,剛才也不過是夫妻間的調侃,隻見厚墩子對著高俊玲說道:


    “我這次迴來市裏跑新買的這個礦的手續,順帶著把那小子給帶過來了,住在招待所呢,你給你師父迴個信兒,看看讓他們倆見上一麵吧,成不成你也算是盡到心意了!”


    等到高俊玲跑到於秋花這裏,把情況跟於秋花一說,於秋花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了,因為何文遠跟二慶的事情,自己一家人走到哪兒都被人指指點點的,雖然二慶一家人受不了別人的議論搬走了,可她們家不行啊,壓根兒就沒那個條件,於是就讓高俊玲安排小夥子跟何文遠見麵談談。


    高俊玲起身告辭的時候,碰巧何文惠從外麵進屋,二人又寒暄了一會兒,何文惠把高俊玲送走,迴到屋裏,這時於秋花說道:


    “文惠啊,媽托你俊玲姐給文遠介紹了一個對象,家是外地的,到時候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人不在咱們眼前了,也就被這麽鬧騰了。”


    何文惠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小聲對母親說道:


    “媽你可小點兒聲,真讓文遠聽到了,這事情準得黃。”


    殊不知何文遠從門口路過,早就已經將屋裏的聲音聽了個真切,隻見她嘴角露出了一絲哂笑,這時候嫌棄自己是累贅了?老娘當初被大黃毛糟踐,不就是給你背鍋的嗎?想把我當累贅似的扔掉,你們也是想瞎了心了。


    第二天何文遠就跟厚墩子和高俊玲給介紹的小夥子見了麵了,厚墩子跟高俊玲給二人留下了單獨談話的空間。何文遠瞅著這小夥長得也還算是精神,就跟他聊了起來: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張大海!”


    “你們家幾口人啊?”


    “俺們家五口人,我爸,我媽,還有兩個妹妹,俺們家沒別的,就是窮,相了多少對象都沒成,我們五口人住一間房子,我爸媽年紀都大了,我爸是老寒腿,我媽是高血壓,家裏地上的活兒都靠我那倆妹妹,我娶媳婦不要求別的,隻要身體好,能下地幹活,照顧我爸媽,照顧我倆妹妹就成……”小夥子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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