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李維恭一番辛勤地努力,葉晨終於默許趙致可以定期迴家了,不默許不行,李先生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葉晨還要指著李維恭這口大鍋幫自己遮風擋雨呢。趙致一迴到家,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再瞧瞧滿臉風霜的丈夫,夫妻二人是抱頭痛哭。


    “苦了你了……”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但說歸說,現在還不是埋怨自己的時候,“店小二”那閻王債,逼得二人都快喘不過氣了。為了能早日替他夫妻二人解除痛苦,趙家準備賣地,齊家準備賣祖屋,可即使這樣,那該死的“店小二”,仍然能從契約當中摳出錢來。


    “他說的那三分利是月息,不是年息!咱們拖得越久就越吃虧!還有,他還要收你房屋使用折舊費!”趙致欲哭無淚了,若不是想見丈夫最後一麵,她都有心吊死在葉晨家的房梁上。


    葉晨這招兒細細想來確實挺缺德,他要的錢,總是比齊趙兩家的收入高出那麽一點點,讓你能看到解脫桎梏的希望,卻永遠也達不到幸福的彼岸。


    這得賣多少菜,才能還上賬啊?齊公子明白,“店小二”是想讓自己賣身為奴了。你齊公子自詡清流,廉潔奉公,不貪不占,我看你上哪弄錢去?你想青史留名,嗬嗬做夢去吧!你不沾葷腥,那我就逼著你去沾。


    “阿齊,咱也想辦法去撈點外快吧!求求你了,我實在受不了他那折磨了!”趙致跪倒在丈夫麵前,揪下頭上的雞毛給他看,悲聲說道:


    “我從小到大,也沒過過這種日子,他簡直不是人了,喪心病狂地折磨我,嗚嗚嗚……”


    狠狠甩了自己一記嘴巴,極度悲憤的齊公子,恨不得一頭碰死在牆上。“我沒用!我沒用!我沒用!”


    “阿齊,你不要這樣,”緊緊抱住丈夫,趙致泣不成聲地勸道:


    “我也不想逼你,可我,我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趙致說得是實話,齊公子也能理解她的苦楚。但眼下這種情況,還有別的選擇麽?你不碰外財,就要傾家蕩產流落街頭,可要是碰了,那和葉晨,李維恭和於秀凝之流還有什麽區別?從今往後,你還好意思指責人家是敗類麽?你自己也成為了敗類中的一員了!


    “陰陽局,這就是陰陽局!”齊公子長歎了一聲,他一直自詡計謀無雙,哪怕是麵對葉晨這個曾經在戰略情報學上碾壓過他的葉晨,他也從來沒有服過氣,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二連三的被葉晨算計。他給“店小二”設了個局,沒想到對方反過手來,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而且手段還是如此地卑鄙。


    “哈哈哈……”一陣狂笑過後,齊公子絕望地搖搖頭,悵然淚下,破罐子破摔的說道:


    “也對,黨國早就是已經爛到根兒了,貪婪之輩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若能及早堪破此局,又何至於落個如此下場呢?”


    葉晨和齊公子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國軍開始在東北戰場上接連失利,這讓南京方麵極為惱火,最後把責任歸咎到了陳仙洲所領導的東北行營督查室上,畢竟他雖然掛的是副主任的職務,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劉安國隻是個擺設,人家現在還在南京貓著呢就算是想甩鍋都甩不掉人家身上。


    陳仙洲也挺委屈,他不是不想打勝仗,可在戰爭期間,軍事情報方麵始終處於被動,有價值的情報沒幾份,不想聽到的消息卻是一大堆。所以說,這場仗要想打贏,那就奇怪了。


    如此一來,作為東北地區最高的情報部門——東北行營督察室,便成了眾失之的。國防部乃至行營主任,都想知道它在這三個月中,究竟幹了些什麽。幹了些什麽,內鬥唄,拆台,腐化墮落唄,除了這三樣,還能找出其它正經差事麽?這群人被葉晨給折騰的都快組團兒去火車站要飯去了,就連總務科長都辭職跑路了。


    毛人鳳提拔陳仙洲做副主任,是從權利製衡角度來考慮的。結果,權利被製衡了,可效率卻下降了。這還不抵李維恭當副主任時那麽紅紅火火呢!有他在,手下人多少還能顧及些,誰也不敢輕易亂來。


    可你陳仙洲呢?除了“無為而治”,還幹了些什麽呀?既然你這麽喜歡“無為”,那不如當道士去了!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後,毛人鳳經過再三考慮,認為督察室這個爛攤子,還得是讓李維恭接手。有他在,至少這局麵是不會亂的。


    可李維恭若是重組督察室,那陳仙洲怎麽辦?往哪安排呀?“讓他暫時先留一下吧,過段時間再慢慢替換。這樣,也能給他留點顏麵。”毛人鳳這個考慮,也算是很全麵了。他希望重組後的督察室,能再一次煥發出自己的青春。但他失策了,因為老督察處成員同一年前相比,每個人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督察室新領導班子公布後,下麵的特務都沒感覺到意外。除了陳明沒有“歸建”,總務科長依舊是許忠義,電訊科長還是顧雨菲,於秀凝照樣當她的督察,而齊公子呢,在督察大隊長的實銜之外,順便又多了件差事,開始拉幫結夥,暗地裏耙錢去了。


    齊公子不再去賣菜了,因為他知道,就算怎麽賣,也不可能還清“店小二”的閻王債,說來說去,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不這麽做,自己真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之所以說他是拉幫結夥,是因為他跟葉晨和於秀凝等人耙錢的路數不大一樣,葉晨和於秀凝是倒賣各種物資,靠走私來謀取暴利,而齊公子則是依靠他背地裏的主子。


    齊公子的靠山是海豐公子,海豐公子擁有一直職能部門的人事任命權,而齊公子則是把這些位置明碼標價,充當掮客的角色,牽線搭橋,而那些得到職位的人,即便是為此花了錢,也會感念他的好,記掛著他的人情,久而久之,他編織起了自己的一個關係網來。


    齊公子的確是痛快了,迴想這一年來的日子,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感慨,其實從清變成濁,也隻不過就是跨越心理上一道門檻而已,跨過去了,那就一切都好說了。這就跟做賊差不多,第一次偷東西時,還能有個心驚肉跳,可隨著偷竊的次數增多,那種不道德感就會一點點降低,最後變得徹底麻木了。


    以往經費不足的時候,他是自掏腰包跟許忠義對抗。可現在呢?上峰對他的克扣沒有了,原先隻能拿到一成的活動經費,現在也全額補齊了。


    “唉!以前我怎就沒發現,當個蛀蟲居然會這麽爽?”齊公子對迴家探親的趙致說道: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想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原來還可以通過另外一種方式!”


    趙致沉吟不語的看著有些瘋癲的齊公子,心中說不出的難受,此時她更加的痛恨葉晨,都是這個男人將自己丈夫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將成捆的鈔票遞給愛妻,齊公子想了想,然後聲嘶力竭地囑咐道:


    “你告訴‘店小二’,咱們和他已是財貨兩清了,從此誰也不欠誰的。對了,他不是信奉耶穌嗎?你就把這錢往他臉上扔!一邊打一邊告訴他:有人打你的左臉,那你就該把右臉也送過去!讓人狠狠地抽你的嘴巴子!”


    打發走了趙致,齊公子神色一暗,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捂住了臉,他哭了,哭得很傷心,也許他不該走上這條路,他這輩子永遠也找不迴失去的東西了……


    趙致揣著錢返迴了許家,她並沒有按照丈夫的吩咐,對“店小二”實施暴力攻擊。隻是在離去時,衝著老許的臉狠狠啐了一口,然後說道:


    “我是叛徒不假,可你連叛徒都不如,你就是個雜碎!”


    看著趙致離去的背影,葉晨冷笑了一聲,他可不在乎一個叛徒對自己的評價,原諒你們這群叛徒是上帝的事情,我的任務不過是去送你們見上帝罷了,咱們之間的賬還有的算呢!


    顧雨菲能感覺的到丈夫對於表哥和表嫂那種刻骨的恨意,對此她無法再去勸慰什麽,隻見她對著葉晨說道:


    “以後我表哥再不會為錢的事情發愁了,你打算怎麽去對付他?”


    葉晨微微一笑,然後對著顧雨菲說道:


    “其實齊公子搞錯了一件事情,他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雖然這個誤區是我引導的,那就是我雖然是一個特工,但是我這個特工的任務,從來都不是搞情報,他盯住我不放,注定不會有什麽結果。


    你表哥所做的一切,就是想逼我按照他的路數走,其實這也沒錯,作為一名情報員,不搞情報還能做什麽?可你表哥千算萬算,就是沒算準一點:我這個情報員,是可以不搞情報的,讓他抱著陰謀,好好過日子去吧,我可不會去拿自己的弱項去跟他硬碰硬,那是傻缺!”


    督察室上下一聽說葉晨要迴來,除了陳仙洲等人,大家激動得都快不行了。也難怪,葉晨在的時候,大家過得都是什麽日子?可他一走,年金、月金全沒了,不但沒有,就連薪水都被上麵給層層克扣。紅黨那邊據說要搞什麽“憶苦思甜”,而督察室呢,不用搞,他們就知道哪裏是苦,哪裏是甜了。


    李維恭迴到督察室的當天,受到了各部門地熱烈歡迎。陳仙洲也參加了歡迎隊伍,但同李維恭那滿麵春風相比,他的表情是極度尷尬的。


    李維恭帶迴來的都是些什麽人?隨便挑出一位,那都是黨國的精英。可你陳仙洲呢?你手下都是幹什麽的?除了飯桶,還能找出其它形容詞麽?所以啊!這督察室必須得整頓了,不整頓不行,黨國的要害部門,怎麽能養飯桶呢?


    三天之後,所有幹部均接到了通知,不管官大官小,一律到會議室集合。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副主任這是要點火啊……”人事科長徐哲甫,捅捅一旁的情報科長董承烈,小聲說道:


    “我估摸著,陳副主任那幫人,肯定要倒黴了。”


    “不用估計,我現在就能給你打包票。”董承烈答道。


    “不是……你咋這麽有把握?”


    “廢話,你也不瞧瞧我是哪個科的?”


    “哦……對對對!”


    二人說話時,李維恭端坐在首席座位,喝著茶水,看著報紙,要多悠閑有多悠閑,仿佛就是個不問世事的閑雲野鶴。


    葉晨攙扶著於秀凝,不緊不慢地走進會議室,他二位一進來,那些交頭接耳的馬上把嘴都閉上了。一個個正襟危坐,連大氣也不敢出。為什麽要這樣呢?因為這二位是督察室的元老,老督察處的組建人,你不恭敬行麽?葉晨有句話說得好:人可以走,但是你茶不能涼,你前腳奉上涼茶,他後腳就能讓你拉肚子,何跡雲和陳仙洲就是最好的例子。


    於大姐現在是身懷六甲,五個多月的身孕了,行走起來有些不方便。所以她必須上座,不但上座,而且還要坐最舒服的位置。所以你陳仙洲就先靠靠邊吧,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和個孕婦爭吧?


    葉晨安頓好了於秀凝,正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聽李維恭對自己招唿道:


    “忠義啊!來來來!到我身邊坐著。”


    眼看手下都到齊了,李維恭清清喉嚨,似笑非笑地拉出開場白:


    “諸位,今天召集大家,是有要事相商。毛局長對督察室的現狀,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臨來之前,他老人家吩咐我查一查:這幾個月來,督察室究竟在幹些什麽?是啊!幹些什麽啦?就一件事,兩個字——扯澹!督察室扯了四個月的澹!這四個月國軍被消滅了四萬多的有生力量!”


    一聽這話,陳仙洲馬上就坐不住了,剛想出口反駁,結果李維恭壓根兒就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出言打斷。


    “相關人的責任,我暫時先不追究,為什麽?因為沒時間了,因為刀已經架在咱們脖子上了,咱們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給自己找出一條活路!現在,我宣布任命!”


    “唿啦”眾人全體起立。


    “任命許振東,為督察室總務科長!任命於秀凝,為督察室督察!任命齊公子,為督察大隊大隊長!任命顧雨菲,為督察室電訊科長……”


    這是整個的大換血,陳仙洲手下徹底被一掃而空。何跡雲以前的副手,直接發配到鍋爐房去“獻溫暖”了。


    “誰還有疑義?”李維恭這話問得很不地道,命令都下了,誰還敢有疑議?這不叫難為人麽?“忠義啊!”李維恭親切地看看愛徒。


    “有!”


    “總務就交給你了,你要在短時間內,把大夥的生活搞起來,唉!這才幾個月呀?你瞧瞧,在座諸位過得都是什麽日子?”


    “是!忠義定當竭盡全力報效黨國!”


    師徒倆的這番話,那是大家最期盼,也最愛聽的話。的確,自從葉晨去了招待所,總務這一攤交給了何跡雲,這督察室都窮成什麽樣了,沒有外撈不說,這活動經費,還得被上頭層層盤剝,落到每個人手裏的錢,也就能維持個溫飽,再想風光,再想瀟灑,那也隻能是在夢裏迴味了。


    人心一下子就變得暖唿唿了,每個人血管中流淌的,都是那激情澎湃的熱血。


    “各科科長留一下,其他人都散了吧!”隨著李維恭一聲令下,眾人紛紛起身離去,諾大的會議室,隻剩下這麽幾位大員了。


    “把你們留下來,是想商量一下怎麽對付共產黨,對付現在士氣如虹的紅黨”李維恭的話剛出口,一旁的葉晨就仿佛火燒屁股似的往外跑。


    “哎?忠義,你幹嘛去?”李維恭故作疑惑的問道。


    葉晨作出一副尷尬的樣子,隨即說道:


    “先生,我總務還有點事,就不打擾諸位了,你們忙,你們忙。”


    “行啦!跟我還繞圈子?”拍拍一旁的椅子,李維恭又把他叫了迴來,沉聲說道:


    “你不想接觸情報,這我知道,可現在是什麽時候?火燒眉毛啦!要避嫌也不能把國事給耽誤了,對不對?”


    李維恭深知,自己這些弟子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特別這“店小二”,那是七十二個轉軸,三十六顆玲瓏心眼,都差點把齊公子給逼瘋,他這實力還小得了麽?


    “你就坐在這兒聽著,發不發言隨你,少了一個總務科長,這督察室,還能叫做督察室麽?”李維恭的話在旁人聽來,那是對葉晨的無比信任。


    但葉晨卻深知,這是李維恭這個老狐狸跟他玩的小心眼兒,會議內容,也就這麽幾個人知道,倘若泄露出去,毛病也肯定是出在這些人身上。那這些人當中,誰最有嫌疑?老許一點頭,心說:“我!就是我!您這手段,就是在暗示我應該把嘴閉嚴了,給自己留個洗清嫌疑的機會。”


    點點報紙,李維恭問道:


    “近來的消息,大家都聽說了吧,對麵正在抓緊一切時間搞休整,可休整完畢了呢,是不是再給咱們來個下馬威啊?所以啊!現在不是馬放南山,刀槍入庫的時候,對付紅黨,腦袋裏的那根弦,放鬆一點行嗎?”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我想聽聽諸位想法,接下來,咱們該怎麽應對啊?”李維恭把目光投向情報科長董承烈,董承烈清清嗓子,說了句:


    “我會密切注意對麵的動態。”


    李維恭又看向了人事科長徐哲甫,隻見徐哲甫說道:


    “主任,您放心,我會招募人手,積極儲備督察室的後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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