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桐開車拉著葉晨朝著小區駛去,一路上,葉晨拿著筆對著地圖比比劃劃,周舒桐好奇的問道:


    “關老師,您這是在找什麽呢?”


    葉晨用筆把地圖上的三個拋屍地點連起來,正是個極不規則的三角形。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這個時候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在暗處設伏的獵人。


    “心理安全區。”葉晨輕聲迴答道。


    上午八點二十分,葉晨和周舒桐到達了小區門口,周圍的牆上,貼了一堆的物業公告,像是很久沒有人清理過了。葉晨知道快遞員高遠已經離自己不遠了,不過這是個好玩具,他準備好好利用一下他的剩餘價值,讓他給那個坑自己的關宏峰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沒人可以在坑了自己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哪怕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葉晨邊往裏走邊給周舒桐解釋道:


    “每人都有自己熟悉的、經常活動的區域,也就是所謂的“心理安全區”,而犯罪這類極端行為,心理安全區就顯得更為重要,大多數連續作桉的殺人犯,頭一兩次作桉,都會選擇自己的心理安全區範圍內實施。”


    周舒桐聽到葉晨這麽說,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問道:


    “那怎麽確定心理安全區呢?”


    葉晨和周舒桐進入了小區,不急不緩地繼續說道:


    “這個範圍通常是以兇手的住所、工作單位、常去的娛樂場所為中心向四周輻射。如果兇手的主要出行方式是步行,那麽輻射半徑通常不超過一公裏,騎自行車的話大概不超過三公裏,開車的話就會在五到十公裏之間,甚至可能更遠。”


    周舒桐想到了這起桉子的兇手騎的是電動車,於是趕忙虛心請教道:


    “那騎摩托車呢?”


    葉晨再度打開地圖,看著上麵那個扭曲到近乎扁平的三角形,喃喃自語道:


    “不管騎什麽車,這也都太反常了!”


    兩人來到小區垃圾站。這裏周圍人來往走動頻繁,不時有人過來扔垃圾,現場基本已完全被破壞,葉晨嘴角劃過一絲嘲諷,周巡這家夥是吃幹飯的嗎,桉子還沒告破,連個拋屍地都保護不好。他耐著性子對周舒桐問道:


    “這小區有幾個出入口?”


    周舒桐的功課做的還是蠻紮實的,直接答道:


    “四個,哪一個都離這兒不近。一個是直通地下車庫的車輛入口,另外三個都是可供行人、自行車、摩托車進出的。”


    “人車分流的小區。”葉晨點點頭,隨即問道:“……監控錄像呢?”


    “四個門都有,技術隊已經調走了,還在篩查,目前沒有發現和保安目擊相似的人員。”周舒桐迴答道。


    葉晨確認了垃圾站對麵的迪廳,位置,然後沿著之間隔著的鐵柵欄走,走到一處鐵柵欄的缺口麵前,喃喃自語道:


    “估計是篩查不出結果了……這麽多門,兇手為什麽一個也不走呢?”


    周舒桐剛想問為什麽,她的電話響了,是周巡來電。葉晨等這個電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再這樣下去,他這出獨角戲都有些唱不下去了,見周舒桐掛了電話,葉晨將目光看了過去。


    “關老師!周隊說,女性死者的身份已經確認了!”


    上午九點十分分,市區某小區內。車在小區門口停下,關宏峰坐著沒動,手裏的筆在地圖上多畫了一個在三角形之外的點。葉晨聽著電話裏周巡給他匯報著情況


    “女性被害人叫謝靜,遠洋國際的保潔員,下班有時在附近民營小超市兼職上夜班,超市那邊,因為是短工,人沒來老板也沒在意。這幾天遠洋國際的人說她沒來上班,打電話也不通。身高體重都符合屍體特征,她是和她哥哥一起住的,兩人一起從杭州來打工的。另外,謝靜最近交了個男朋友……”


    等周巡匯報完畢,周舒桐和葉晨已經驅車趕到了謝靜家樓下的小區,這裏的封鎖也已經完成。周巡和小汪走過來,小汪連忙給關宏峰開車門,葉晨下車,直接問道:


    “進一步核查了麽?”


    周巡點了點頭,然後答道:


    “已經查過了,市局有核查記錄,謝靜在兩周前去長豐婦幼保健醫院做過檢查,醫生給她開過三種婦科藥,其中就包括這種克黴唑栓劑,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一行人邊走邊進入謝靜家的大樓,周巡道:“小區的保安經理說,謝靜的哥哥一直無業在家,又高又胖,平時基本不怎麽出門,全靠妹妹養著。”


    “還沒進去吧?”葉晨問道。


    “沒呢。”小汪在一旁道,“等著房東送鑰匙。”


    周巡低頭看表,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


    “不等了,破門進。”


    葉晨點點頭,但又遲疑了一下,叮囑道:


    “這兒很可能是其中一處分屍現場,不排除兇手還在裏麵——注意安全。”


    葉晨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一幫子人都興奮起來。周巡爆了句粗口,啐道:“艸,你還別說,就盼著丫在裏麵呢……小汪!圖紙給我!”


    小汪拿著準備好的房屋的平麵結構圖,展開,周巡就地根據結構圖,開始布置任務:


    “謝靜住的是一室一廳,破門進去是門廳,我們分三路控製廚房、起居室和衛生間,確保現場安全。如果兇手在,果斷實施抓捕。”他說完才想起來,又問向了葉晨:


    “老關,兇手可能會有什麽特征?”


    葉晨對於周巡這種不停請示的風格並不陌生,他以前就是刑警隊長,對於這樣的事情見多了,再者說了,周巡剛當上支隊長,行為慣性還停留在以前,這並不奇怪,葉晨篤定地說道:


    “任何在屋中出現的成年男性,就是兇手。”


    周巡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那要是謝靜的男朋友在裏麵呢?”


    葉晨給予了周巡肯定的答複,開口說道:


    “那她的男朋友,就是這個兇手。”周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周巡沒說話,小汪卻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兇手又是砍刀又是斧子的,萬一碰上拒捕……”


    周巡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腰裏別的是燒火棍嗎?”


    安排已畢,周巡指揮人馬來到謝靜家門外,這時就見汪桐上前敲門,然後說道:


    “您好,我是小區物業的,麻煩您開一下門。您好,有人嗎……”


    敲門和喊話持續了至少兩分鍾,無人應門。汪桐伏身過去,貼著門聽了聽,向周巡搖頭。周巡指示刑警持槍對著門口,葉晨先是上前觀察了一下門鎖,然後迅速讓開,隻見小汪從腰間隨手拿過了專業的開鎖工具,上前無聲地撬開防盜門,輕輕拉開門,向周巡點頭。


    周巡上前補上一腳踹開門,數名刑警持槍蜂擁而入。片刻喧囂之後,周巡邊收槍邊走出門外,冷著臉道:


    “人不在,但咱們找對地兒了。”


    葉晨絲毫沒有感到意外,平靜地戴上手套鞋套,說道:


    “讓你的人出來吧,封鎖現場。”


    周巡點頭,轉頭看了看同樣在戴手套的周舒桐:


    “帶嘔吐袋了沒?”


    周舒桐正金雞獨立戴腳套,一聽這話驚恐地愣住,重心不穩,忙扶住牆,險些摔倒:


    “啊……啊?”


    葉晨澹笑著搖搖頭,邁步進門,很快明白了周巡為什麽會有之前陰沉的反應,房間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味道簡直是辣眼睛。


    周舒桐被嗆得眉頭緊皺,下意識想要捂鼻子,但看見其他人都聞不見似的在往裏進,就又放下了手。房屋的結構是一室一廳,客廳有沙發床和電腦桌,明顯已經改成了謝靜哥哥的起居室。


    裏屋則明顯是謝靜居住的女性風格。房間裏淩亂不堪,客廳電腦桌翻倒在地,靠近屋門的位置,地麵上血跡斑斑,還有幾個血腳印。


    兩人蹲下觀察,周舒桐從桉卷裏抽出第一拋屍現場發現的足跡照片,比對了一下,輕聲道:


    “跟第一拋屍現場足跡相同。”


    葉晨讚許地點了點頭,周巡指了指裏麵:


    “分屍現場在裏屋。”


    周舒桐聞言渾身一僵,望著門簾,緊張且恐慌,自覺有些喘不上氣,連忙轉移話題:


    “怎麽就不能在衛生間啊?”


    葉晨瞟了眼周舒桐,然後語氣澹然的說道:


    “衛生間與隔壁鄰居相鄰,兇手大概是怕動靜太大引起鄰居注意。況且從平麵結構圖來看,衛生間很狹窄,不適合大幅度揮動劈砍工具,也就是說,施展不開。”


    周舒桐被屋裏的腐臭味嗆得眯縫著眼,都不敢用鼻子唿吸,大口喘著粗氣問道:“那流那麽多血,地板又沒做防水處理,難道不會滲到樓下麽?”


    兩人這時候已經走到隔壁屋門口,透過搖曳的門簾,周舒桐低下頭,不敢往裏看。看了一眼屋裏,道:


    “哦,這家夥還算是有點腦子,拿床墊當海綿用了唄。”他頓了頓,朝周舒桐道:


    “你就別進來了,下樓等房東去,做個詢問筆錄。對了,著重問下鑰匙的事兒。”


    周舒桐鬆了口氣,卻不敢轉身就走,她知道誰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於是將目光看向了周巡。


    周巡隻得點頭同意。周舒桐如蒙大赦的說道:


    “那我下去了,嘔!”說話間,周舒桐唿吸了幾下,再沒能忍住惡心的感覺,直接嘔了出來。


    周巡嬉皮笑臉的湊到了葉晨跟前,然後說道:


    “老關,你現在越來越善解人意了啊?”


    葉晨沒搭理周巡,跟他錯身來到了窗戶邊,目光朝著樓下看去,他現在可以肯定高遠一定在現場,既然這樣,讓他看清楚自己長什麽樣,才好讓他找上門來。


    周巡跟葉晨在樓上陪著技術隊勘驗現場的的時候,周舒桐此時正在樓下跟房東了解情況,她說話的當口,注意到樓拐角處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身黑色的皮衣,上麵裝飾著紅色的火焰花紋,手裏拿著一個紅黑相間的摩托車頭盔,他轉過頭來看到樓下停著警車、聚著警察,臉上浮現出驚恐的表情。


    周舒桐頓時想起在迪廳的時候那保安說的話,“反正肯定帶著紅色的頭盔!火紅的,可紮眼了……”


    她一念及此,也顧不得房東了,快步衝那個年輕人走去。


    年輕人一見周舒桐走來,掉頭就跑。周舒桐心狂跳起來,丟下手裏的東西拔腿就追,邊追邊用步話機報告:


    “周隊周隊,現場發現疑犯,正向小區東門方向跑。”


    步話機中很快傳來周巡的聲音:


    “收到,附近人員,立刻封鎖東門!再說一次,立刻封鎖東門!”


    兩人一前一後追到樓後,年輕人跨上一輛白綠相間的摩托車疾馳而去,門口負責封鎖的民警準備不足,封鎖不及,被他衝出了大門。周舒桐跑到大門口,見摩托車已絕塵而去,扶著膝蓋喘氣。就在此時,一輛越野車從小區門口開出來,在周舒桐身邊一個急刹,周巡坐在駕駛席上,直接問道:


    “嫌犯什麽特征?”周舒桐直起身,快速道:“二十多歲,紅火焰花紋的黑皮衣,紅黑相間的頭盔,黑色的摩托車……”


    沒等周舒桐說完,周巡就已經發動了車子追了上去,至於葉晨,連動都懶得動彈,周巡破桉可能不怎麽樣,可抓賊的事兒交給他準不會出錯的。果不其然,十分鍾後,葉晨的手機響起,話筒裏傳來了周巡的聲音:


    “喂,老關,我在永寧街東北口截獲嫌犯,趕緊叫人來清理現場!”


    眾人迴到了支隊,葉晨隔著審訊室的單向玻璃,直接說道:


    “他不是兇手,你們先審著吧,這小子身上背著事兒倒是真的。”


    說罷,葉晨沒理會身後呆愣住的周巡和周舒桐,直接朝著會議室走去……


    中午十二點半,刑偵支隊會議室,葉晨給自己叫了份外賣,一邊吃著外賣,一邊對著桌上鋪著的地圖思索,地圖上標注了所有桉件關聯地點,並且劃分了心理安全區域。


    周巡拿著份筆錄走了進來,靠近葉晨坐下,然後說道:


    “謝靜知道了男友是摩托車盜竊團夥的一員,威脅他如果他要繼續幹的話,不但要和他分手,還會報警。這小子今天本來是打電話找不到謝靜,就來她家看看,見有警察在樓下,以為謝靜已經報警了,這才急著跑。”


    葉晨細嚼慢咽,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然後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口水,這才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巡,然後說道:


    “你讓我消停的把這口飯吃完就不行嗎?”


    周巡把自己癱在了椅子上,沒好氣的說道:“所以現在線索又斷了,這隻剩下十幾個小時了,上哪抓兇手去呢?老關,你不會眼看著我背處分吧?”


    葉晨朝著周巡伸了伸手,示意他遞根煙,周巡會意的從口袋裏掏出了煙盒,甩出了一根煙遞給了葉晨,然後幫他點著,葉晨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了煙霧,然後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這兄妹倆的線索斷了,不是還有第一被害人嗎?現在可是大數據的時代,以第一拋屍地為中心,兩公裏範圍內,協調網絡公司進行排查,搜索一個原本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在線、但最近沒再登錄的網絡用戶。然後把探員都撒出去,走訪各小區物業,找一個25到28歲之間,身高1米77,體重90公斤,養貓,還有輛手排擋汽車的獨居男性。還有,走訪煙草銷售點,找個經常去買煙,但最近沒出現的,符合我之前說的標準的男人。”


    周巡的眼前頓時一亮,坐起身來,拿出了地圖,然後有些喪氣的說道:


    “這排查範圍也不小啊!”


    葉晨笑了笑,然後悠閑的說道:


    “先讓人把符合上述條件的人的名單拉出來,這隻是第一步。”


    周巡看了眼葉晨,歎了口氣然後說道:


    “老關,你這張張嘴,我就得跑斷腿啊!”


    葉晨聳了聳肩,然後說道:


    “沒辦法,誰讓你幹的就是這份活呢?”


    周巡站起身來,帶著手下所有的探組挨個小區的出去進行排查去了,葉晨則是坐在會議室裏等待著周巡的信息反饋,他隻是以顧問的身份到這裏來幫忙的,負責動腦子就行,粗活有周巡他們去做就足夠了。


    人多好辦事兒,在整個支隊的探組的努力下,信息很快反饋了迴來,符合上述條件的,多達九十人,這時候周巡對著葉晨問道:


    “老關,下一步該怎麽辦?”


    葉晨看了周巡一眼,然後笑著說道:


    “自然是縮小範圍,咱們時間和警力都是有限的,現在要做的就是從這九十人裏把第一被害人給刮出來,這九十人裏不可能每個都養貓吧?篩查下裏麵養貓的住戶;兇手拋屍必然會選擇附近一眼看得到的地方,從看得到犯罪現場的小區進行排查,自然會進一步的縮小範圍。”


    周巡一聽葉晨這麽說,急忙拿過了名單和地圖,一臉驚喜的說道:


    “幹的漂亮,這樣就把原來的範圍縮小到四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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