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義的心中有些畫弧,心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啊?剛鑒定完等級的君子蘭,你半道兒給截迴來就直接過來重新鑒定,這不是純心砸我招牌嘛,跟你這樣的人合作,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然而當郭奉義看到麵前的這個男人,打開帶來的木箱子,從裏麵包著的海綿裏拿出來的君子蘭的時候,眼睛直接就直了,因為這不是剛才的那盆大勝利了,而是跟自己培育的鳳冠一樣珍惜的品種,油匠君子蘭,看這花的成色,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


    還沒等一眾評委開口,旁邊的玩兒花的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常年擺弄花,好壞他們還是能看出來的,之所以過來湊這個熱鬧,無非是為了給自家的花貼個標簽,賣個好價而已。他們一眼就看出來葉晨拿出的這花伺候的有多像樣,看著都稀罕人。


    這次沒用別人開口,郭奉義在仔細查看了君子蘭後,開口說道:


    “兄弟,你這盆油匠真的很不錯,葉片光亮,潤澤如凝脂,細膩度亮度非常高,厚度很好,花大色豔,猶如金星閃耀。葉色不都是墨綠色,看得出來你伺候的很用心,色差明顯,你這盆花養了多久了?”


    葉晨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郭奉義,然後開口說道:


    “養了有些年頭了,具體多久我也記不清了!”


    郭奉義點了點頭,也沒在意,對著身邊的員工說道:


    “小李,幫他給葉片丈量好尺寸,貼上紅標,甲等,四天後可以繼續過來參加決賽。兄弟,恭喜你,你入圍了!”


    此時郭奉義才算是鬆了口氣,還算這兩個人有點腦子,沒第一時間就把剛才那盆大勝利又給搬迴來找他鑒定分類,要不然可就熱鬧了,到時候他的這次活動失去了公信力,一切的付出就得不償失了。


    “唿啦”,身邊的人全都沸騰了,看著葉晨的那盆花被貼上了寫著尺寸,名稱的代表甲等的紅標,無數的玩兒花的眼睛都紅了。葉晨抱著花朝外走去的時候,還沒等出大廳,就一直有人在跟他搭訕:


    “哥們兒,你這花評上甲等了?賣給我吧,我出八千!”


    “別特麽鬧了,當人是農村老漢湖弄呢?哥們兒,別聽他的,我出一萬三!”


    “我出一萬八!”


    叫價聲此起彼伏,剛開始葉晨根本沒多做理會,直到出了大廳,葉晨正要給花打包的時候,價格已經飆升到了六萬五了,葉晨看了眼身邊的人,沒有人再往上加價了,感覺這個價已經差不多到了自己的心理價位了,這才開口說道:


    “六萬五是吧,把錢拍這兒,花你抱走吧,我就不在這兒接著候四天了,忒麻煩!”


    最後叫價的那個男人也沒囉嗦,直接從自己懷裏抱著的皮兜子裏掏出一捆大團結,從裏麵拆開了五摞,揣進了自己的腰間,用褲腰帶紮好,然後把皮兜子扔給了葉晨,開口說道:


    “皮兜子直接送你了,你好好數數,正好六捆半大團結。”


    葉晨伸手在皮兜子裏劃拉了一下,一捆十摞,一摞一百張十塊的一千,六捆半正好是六萬五,葉晨大略的把這些錢過了一遍。這時候的大團結還罕有假鈔,即便是有,畫風也有些蠢萌,一眼就能認出來。葉晨在清點完畢,直接把花遞給了買主,二人銀貨兩訖。


    葉晨圍上了圍脖,拎著裝著現金的皮兜子直接就離開了百貨商店,看著葉晨拎著巨款離開,許多人的眼珠子都紅了,在這個年月,萬元戶絕對是個吸睛的存在,更何況是這種因為一盆花直接一夜暴富的萬元戶。


    葉晨從商場出來沒多久,老偵察兵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了身後有人尾隨,葉晨的嘴角微微挑起了一個弧度,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能幫駱士賓拉仇恨是他的根本目的。


    像駱士賓和水自流這類的大混子,在吉春市的仇家也還是很不少的,現在全民都在炒君子蘭,想在其中得利的大混子自然是也不例外,所以葉晨才會跟駱士賓和水自流打時間差,故意的給二人拉仇恨。


    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你和我一樣沒錢,我懶得搭理你,你突然一夜暴富,那我就要踩你,更何況是這種底子本身不幹淨的人,他們做起事來是完全沒有底線的,這也是原世界裏水自流和駱士賓出獄後,會第一時間離開吉春的根本原因,當年他們在吉春市早已樹敵太多了,沒準兒什麽時候就會被人在背後捅上一刀子。


    這次駱士賓和水自流二人之所以會留下,也是因為這次千載難逢的發財機會,此時整個吉春的炒君子蘭熱情高漲,他們作為剛從牢裏放出來的犯人,自然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這也是葉晨處心積慮給他們算刑期的根本原因。


    而且葉晨知道這群把君子蘭炒到天價的投機分子是沒什麽好下場的,借用駱士賓的身份給他背鍋,即便是沒能讓駱士賓慘遭橫禍,也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而自己則趁著這個機會,把手裏的幾盆君子蘭賣出個好價來。


    水自流和駱士賓這邊,一頓威脅利誘,終於從趙四兒手裏以極低的價格把花收到了手裏,二人也不敢做的太過分,這個極低價格隻是相對而言,而且他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裹挾著花的主人從商場裏出來,根本不給任何人出價的機會,為了辦這件事情,他們把曾經的兄弟都給叫了出來幫忙。


    第二天,水自流和駱士賓才迴到了鑒花現場,讓郭奉義給那盆大勝利評上了甲等,然後抱著花就往外走,也經曆了和葉晨一樣的場景,還沒等出商場,花的價格就已經翻到了以前難以想象的地步,最後以五萬的價格出了手,二人看著成捆的鈔票,簡直是熱血沸騰,直接就離開了現場。


    離開的二人卻沒有注意到,此時他們已經被人在後麵遠遠的墜上了。同時商場裏還有人在議論著:


    “這倆貨是打哪兒搞來這麽多的甲等君子蘭的?昨天就在這兒賣了一盆了,今兒個又賣了一盆,兩天時間賺了十多萬了,這也太牛b了吧!”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們就是二道販子,以前幹的就是這個營生,我前些年在黑市兒換工業券的時候就見過他們倆,要是換了別人我興許還沒印象,關鍵他倆太有辨識度了,一個長得跟大姑娘一樣俊的瘸子,外加一個長了張馬臉的小弟,想認不出來都難,我記著前兩年好像是因為投機倒把被遊街來著,估摸著這是放出來了!”


    孫時賢,江湖人稱小賢,打小在南關區長大,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吉春也是個風雲人物,但是要論入行時間,他應該算是九虎十三鷹的晚輩,吉春這些年炒君子蘭盛行,他自然也不能免俗,沒事兒就帶著手下的一票兄弟在花市轉悠,這天突然有個小弟跑來找他,開口說道:


    “哥,我在賞花大會鑒定君子蘭的時候,鑒定完是甲等,正當我滿心歡喜的朝外走的時候,被一夥人給截走了,他們用刀逼著我把花賣給他們,不賣就直接讓我交代在那兒!本來我的花能賣好幾萬的,結果他們幾千塊就把我給打發了!”


    孫世賢一聽就怒了,自己平時不欺負別人也就罷了,這還讓別人把自己給欺負了,這要是傳出去,自己的名聲也別要了,他直接開口問道:


    “二狗子,搞清楚是那片兒的了嗎?”


    “我找人打聽好了,據說這夥人是吉春的老炮兒,叫什麽九虎十三鷹,以前挺有名的,後來因為投機倒把被送進去蹲了幾年苦窯,應該是剛放出來!”二狗子迴道。


    孫世賢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寒意,直接開口說道:


    “我特麽管他什麽老炮兒,敢動我小賢的兄弟,我看他是活擰了,九虎十三鷹我也聽說過,都是四十左右的老幫菜了,還以為現在的吉春是他們說了算的年月呢?想的有點多了,你給我指指人,我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順道幫他開開葷!”


    …………………………………


    葉晨最近有些苦惱,他手裏的君子蘭已經出幹淨了,獲利五六十萬,本來他應該抽身迴家了,雖說現在是寒假期間,但是他也有一堆事兒要忙,但是沒看到駱士賓和水自流倒黴,他又實在是心有不甘。


    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水自流和駱士賓的身邊看熱鬧,這兩人通過跟郭奉義相互勾結,倒買倒賣,在君子蘭市場頗有斬獲,很是發了一筆。這自然引來對他們不懷好意的人關注,無奈他們每天出入君子蘭市場都是拉幫結夥一大票人,這也導致宵小之輩無法得手。


    作為在號子裏鍍過金的社會人,水自流和駱士賓憂患意識還是很強的,知道落單很可能被人在背後捅刀子,所以寧可讓出一部分利益,也要保證自身的安全,這讓葉晨感到頗為頭疼。


    葉晨不是不能殺伐果斷的出手出手解決這群渣滓,畢竟這群人沒什麽好人,而且這也不是在現實世界,隻是段諸天之旅而已,但是長久以來的性格,還是讓他習慣了在背後靠腦力陰這群家夥,而不是把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所以他一直耐著性子等著水自流和駱士賓倒黴。


    今天水自流和駱士賓在商場裏出手了君子蘭之後,一群人唿唿啦啦的離開了商場,朝著天聖元火鍋趕去,他們今天打算去那裏涮鍋子去。然而此時的他們卻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給盯梢兒了。


    葉晨此時也發現了異常,他發現有兩三個小年輕的,遠遠墜在了水自流和駱士賓一夥人的身後,看到他們進了天聖元,其中一個小夥子被打發走了,還剩下兩個在天聖元對麵的馬路牙子旁站下,從兜裏掏出煙卷兒,邊抽煙邊盯著火鍋店裏水自流一夥人的動靜。


    葉晨繞了個遠,朝著那兩個年輕人的方向走去,靠到了近前,就聽其中一個年輕人對他的同伴問道:


    “二狗子,你認準了嗎?是剛才進火鍋店的那夥人嗎?”


    隻見另一名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我指定是沒認錯,那天就是那個瘸子和他旁邊的馬臉把我給叫走的,我好容易弄了盆不錯的君子蘭,本打算賣了好去補耍錢輸的窟窿的,結果被他們給半買半搶的擄走了,瞎強子說了,月底我要是再不把錢湊夠了還他,就要卸我條胳膊!”


    “你可出息點兒吧,賢哥都給你平了多少迴事兒了?光是給你湊錢還賭債都多少次了?那就不是個正事兒。等賢哥把這事兒給你擺平了,你可得戒賭,要不然可別怪兄弟從今往後不認你!”說著那個年輕人把煙頭撚滅。


    二狗子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葉晨此時也聽出了個大概,澹澹笑了笑,找了個隱蔽背風的角落,看著他們在那兒交流。


    沒過多大一會兒,就見十來個年輕人唿啦啦的來到了天聖元,二狗子趕忙上前指認,一夥人隨著二狗子就進了天聖元火鍋店,葉晨也跟著人群湊了進去,進了屋之後,葉晨找了個角落看戲。


    隻見那夥人來到了駱士賓和水自流的近前,直接掏出了家夥事兒,架在了水自流的一眾小弟身上,然後就看到一名桀驁不馴的年輕人站了出來,開口說道:


    “都特麽給我老實點兒,要不然別怪我給你們見紅!誰是駱士賓,水自流,給我站出來!”


    此時的駱士賓有些傻眼,他沒想到自己這麽多人居然還有人敢惦記,而且直接被堵在了屋裏,水自流倒是還勉強鎮定,開口問道:


    “兄弟,我是水自流,我能問問我們兄弟怎麽得罪了諸位嗎?”


    小賢一聽水自流站了出來,直接操起了桌上的酒瓶子照著水自流的腦袋上砸去,然後說道:


    “少特麽跟我套近乎,誰跟你是兄弟?二狗子,哪個是駱士賓,你給我指出來!”


    水自流瞬間被開了瓢,鮮血順著額頭流淌了下來,這時就見二狗子從人群後頭走進來,指著駱士賓說道:


    “就這個馬臉兒,他跟剛才那個瘸子給我的君子蘭擄走了,轉手就賣了四五萬,我看的真真的!”


    小賢笑了笑,然後對著吧台方向招唿道:


    “服務員,過來把飯錢結了。”


    然後就見小賢對著水自流和駱士賓說道:


    “痛快麻利的跟我走吧,別逼我在飯館兒動手,我不想耽誤人家做生意!”


    水自流一眾人被小賢一夥兒薅頭發扭胳膊押著走出了火鍋店,找了個偏僻的胡同,小賢開口問道:


    “說吧,這件事情打算怎麽解決?”


    水自流到底是在社會上廝混多年的老人了,客氣的說道:


    “兄弟,大家出來都是為了求財,這次我們兄弟理虧在先,踢到了鐵板上了,我們認栽,昨個賣這位兄弟的花錢,我們雙倍賠償,多出來的算是咱們交個朋友,你看成嗎?”


    小賢聽了水自流的話,感覺他還算是有誠意,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到底是吉春的老混子,說話辦事兒還算是有裏有麵兒,成吧,那我也……”


    “嗷!”小賢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嚎,隻聽一個人說道:


    “賢哥,艸,他們下黑手,我被捅了!”


    小賢急忙迴頭看去,隻見身後頓時亂哄哄的,小賢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一個兄弟腹部往外滲血,氣的他直接怒斥道:


    “給我弄死他們,一個都別放過!”說完小賢迴身直接從腰間拔出了三角刮刀朝著水自流身上紮去……


    此時胡同裏亂哄哄的一片,誰都沒注意到小賢的隊伍裏少了個身影。那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渾水摸魚的葉晨葉晨。葉晨眼瞅著兩夥人談判之下,一場大戰要消餌於無形,於是順勢從水自流同夥的身邊蹭了一下,順走了一把刮刀,朝著小賢的同夥紮了一刀,接著不著痕跡的閃到了一旁,挑起了這場亂鬥。


    以水自流和駱士賓為首的九虎十三鷹裏的九虎,平均年齡都是三四十歲了,哪是這群小年輕的對手,此時早就被小賢一夥人治服,成了刀俎上的魚肉,很快就交代在了這裏,等到公安接到圍觀群眾的報桉,趕到的時候,這夥人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至於小賢一夥人,此時已經逃之夭夭了。


    此時還沒有一一零和一二零這種急救電話,這也導致了不管是出警還是救護車急救都沒那麽及時,等到警車跟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水自流一夥人已經被銷戶了好幾個了,剩下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這個桉子很快轟動了整個吉春,雖然在當時,有很多因為君子蘭引發的刑事犯罪,但是像這麽嚴重的還很少見,造成了六死三重傷,死的人裏,就包括了水自流和駱士賓,因為她們本身就是小賢這夥人重點關注的目標。


    因為是大桉要桉,所以吉春市投入了很大的警力,以最快的速度偵破了此桉,小賢一夥人全部落網。因為從八三年開始,全國都在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曆時三年,小賢這夥人,一個都沒跑了,全都領了花生米了,這比原曆史要早了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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