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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再次相遇!是敵?是友?


    幸運的是,雲荻和朱蕉還是被賣到了一塊兒,不幸的是冤家路窄,買主竟是榮國公之子,惠皇後的兄長,大熙的國舅爺——惠道勤。而不幸中的萬幸是國舅爺在雲荻進府那日剛好出了遠門,所以連日來彼此並未打過照麵。


    大熙國位於整個蒼州大地的東南方,氣候溫暖濕潤,物產豐富,這五六月的南方隨處可見開得姹紫嫣紅的馬桑果,這一簇簇一團團的不僅好看可供人觀賞,它還是最廉價且唾手可得的現成□□。采一小把混於一碟桑葚中,神不知鬼不覺,這日,雲荻便是略施此計就輕鬆取代了突然“生病”的廚房采買丫頭的職務。


    雲荻與朱蕉匆匆交待了一番,便隨著後廚管事等一行人出了門。已是一身粗布麻衣的雲荻將袖子和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都塞得滿滿的,那是這幾天來兩人偷偷屯的吃食和藥物等用品,雲荻要趁著今天出府的機會給婉姨送去。


    約莫一個時辰,眾人到了市集,由於雲荻新到府上,地位卑賤,采買撈油水的美差自然不會落到她頭上,所以她被留下和車夫一起看驢車。這安排倒是歪打正著,恰好給了雲荻偷溜的機會。


    車夫是個身形消瘦,須發花白的六旬老頭,大夥走後他將驢車趕到一邊巷口的蔭涼下,再掏出煙槍在車轅上敲了敲,又對著煙嘴嘬了兩口,通暢之後填上新的煙絲兒點燃,深吸一口吐出個大大的煙圈,然後抱胸斜倚瞌目小憩起來。


    雲荻躊躇了一會兒,在心裏計算好時間距離後,扮作一臉為難的樣子怯怯開口道:“大伯,請問附近有沒有茅廁啊?我……我……想去……方……方便下……”雲荻伸長了脖子盯著車夫的反應,可良久也未見他理會,隻是依舊瞌眼抽著煙,雲荻又輕聲喚了兩遍,還是未得迴應,便打算自行離開。


    “管事們一般去個把時辰……早去早迴,莫惹事兒,挨了鞭子可沒人能救你。”


    走出一段,背後突然傳來老車夫慵懶的聲音,雲荻迴頭看去,那老頭並未睜眼,她眉頭一緊,這老頭是話中有話?還是故作神秘?由於時間有限,雲荻趕著去看婉姨便未作多想,禮貌道謝後就匆匆離去了。


    頂著烈日一口氣跑了兩條街,到監獄門口時雲荻已氣喘籲籲滿頭大汗,她順了順氣又用袖子拭淨額頭後才上前畢恭畢敬的對守門兵卒開口道:“這位官爺,我想探監,不知可否通融?”


    守門兵朝雲荻瞥了一眼,見她粗布麻衫,頭一揚,傲慢不屑地迴道:“這監是什麽人都能探的?也不瞧瞧自個兒身份!爺可沒時間接待你這小乞丐,趕緊滾!”


    雲荻也不氣,趕緊賠上個笑臉,又從袖中摸出個小布包悄悄塞到兵卒手中後小聲求道:“麻煩官爺通融通融吧,就一柱香,我瞧完馬上走,絕不給官爺添麻煩。”


    兵卒輕輕撥開了布包一角,一對飽滿豐潤的珍珠耳環露了出來,他眼中一亮,趕緊將耳環又包裹好塞進懷中,四周環顧了一圈後若無其事道:“你……你要探……探誰啊?”


    “迴官爺,是位叫阿婉的婦人,曾是雲府的奴婢。”


    “阿婉?雲府奴婢?”


    “是的,官爺可有印象?前些天她還受了傷,我有托你們牢頭給請大夫的。”雲荻睜大了雙眼有些迫不及待的等著答案。


    “嗷……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麽號人,不過……”


    雲荻剛準備歡喜,聽到對方語氣一改,突然緊張詢問:“不過?不過什麽?”


    “不過不巧啊……你來太晚了,這人已經被發配走了,不在牢裏。”


    “發配?!”


    雲荻驚叫出聲,將周圍站崗守門的兵卒都嚇了一跳,眾人紛紛盯了過來。


    “是啊,人不在了,你迴吧!”


    不理會兵卒的驅趕,雲荻猛的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大聲問道:“為什麽會被發配?發配到哪裏?走了多久?”


    “我們可不養閑人,這賣不出去的下奴曆來都是發配到邊疆勞役,替朝廷采石挖礦啊,耕作製鹽啊,還有……”


    “東南西北哪個方向?走了多久?”雲荻不耐煩他的囉嗦,怒聲打斷。


    兵卒一愣,本是極不爽的,但想到剛收了人家的錢財,還是忍下氣繼續迴答:“應是往西了,黔郡那有個采石場,走了大概三四天了吧。”


    “三四天……意思就是我剛走沒兩天,你們就把她發配走了?”雲荻嚴厲質問道:“你們牢頭呢?叫他出來見我!”


    “你什麽東西?我們頭兒也是你喊見就見的?問題我都迴你了,別不識抬舉,趕緊滾!”


    兵卒胳膊用力一掀掙脫,雲荻後退兩步穩住身形,赫然而怒,她再次撲了上去死死抓住兵卒的衣服大吼起來:“叫那個混蛋出來見我!他收了我的錢,他答應給婉姨請大夫照顧她的!”


    “臭乞丐你找死是不是?給我撒手!放開!”任兵卒怎樣使勁也無法推開,雲荻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樣,死死拽住不肯放手。


    “婉姨傷那麽重,你們怎麽可以把她送去采石場?她很可能死在路上你們知不知道!”


    “瘋了瘋了!來人啊!快幫我把她攆走!”兵卒唿喊到,又上前兩人幫他一起扯開雲荻。


    雲荻此刻像隻卯足勁的小豹子,瘋狂、憤怒、兇狠的咆哮著,“叫你們牢頭出來!那個王八蛋怎麽可以出爾反爾!他的良心叫狗吃了嗎?混蛋!”


    眾人撕扯作一團時,牢頭終於負手而來:“都給我住手!此處不得喧嘩,再吵的通通關起來!”


    “頭兒!這臭丫頭鬧事!還辱罵您!”一兵卒告狀道。


    不待牢頭看清雲荻,她便一個矯捷衝出人群,用力將牢頭撞倒在地後,大馬金刀的跨坐其上,狠狠一拳揮了下去,“王八蛋!”


    這一連串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眾兵卒呆立原地,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卑鄙!無恥!小人……”雲荻罵不停口,一拳接一拳毫不手軟。


    “啊……哎喲……混……混蛋,還……還看著?快……快救……救老子!”


    聽到牢頭唿救,眾兵卒才反應過來,忙上前將雲荻擒住。


    “噝……”牢頭摸著臉,痛得連連抽氣,一個兵卒扶起他,然後狗腿的幫他撣塵整理衣服。牢頭一手摸臉,一手捂著屁股,踉蹌上前打量了雲荻一會,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你這丫頭!你……你……你瘋了?”


    “你這王八蛋!欺人太甚!你就不怕報應嗎?”雲荻怒不能平。


    牢頭一愣,兵卒趕緊湊過去掩手耳語將事情經過稟報了一番,牢頭頓時一臉難色,他故作鎮定道:“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秉公執法!我說丫頭,你今日辱罵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不過……爺素來大度,就……就不與你計……計較了!你趕緊走吧!!”


    “放屁!你收我珠釵的時候怎麽不奉命不秉公了?婉姨的事你必須給我個交代!她若有分毫閃失,我定不會放過你!”


    “放肆!你……你……你別給臉不要臉!再不走,別怪老子動手了!”牢頭威脅到。


    “你敢!身為朝廷命官,欺上瞞下、私受賄賂、不遵法律、動用私刑、罔顧人命!這一條條夠砍你好幾次腦袋了!你若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去大街上曝光你的惡行,讓這蓮城百姓都來評評理!”雲荻絲毫不退讓。


    牢頭臉色鐵青,指著雲荻的手氣得直抖,“你……你……好……好好好!我倒是小瞧你這丫頭了!你跟那瘋婆子還真是一家人,不僅骨頭硬,嘴也是利得狠啊!”


    “所以你不該招惹我們!此事我必會與你沒完沒了!”


    牢頭氣得不知所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兵卒忽一靈光忙湊上前小聲的獻上了一計,牢頭一聽心中大喜,嘴角扯出一抹得意來,他一甩袖子提聲說道:“你這丫頭莫得意太早,老子動不了你是吧?好,很好,來人!”


    “頭兒,有何吩囑?”


    “去!到國舅府把成管家請來!順便告訴他,國舅府的女奴蓄意潛逃,已被我們逮捕了!”


    “是!”


    說罷,兩個兵卒領命而去。


    五雷轟頂,這小人分明是想勾結成管家一起汙陷自己,他動不得手,成管家卻是可以懲製府中奴婢的,一旦被認定為逃奴,處死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裏,雲荻大急道:“你胡說八道!你竟敢……”


    “堵住她的嘴!把人給我綁了!”


    “唔……唔……”


    話剛開口,雲荻便被綁了手腳堵了口,身上藏的吃食藥物也被趁機搜走。


    “嘿嘿……小丫頭跟老子鬥,你還嫩了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可別怨爺爺我狠心!嘿嘿……”牢頭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他伸手拍了拍雲荻的臉頰,過後又掐了一把,好不得意地笑著。


    許久,成管家終於趕來,同行的還有與雲荻一道出門采買的後廚管事們,這下慘了!離隊若幹時辰未歸,想說不是逃跑都沒人信,隻要管事們一口咬定,雲荻這逃奴便是當定了。


    成管家下了馬大步行來,牢頭立馬上前恭迎,一臉諂媚地言道:“成管家大駕光臨,小地真是蓬蓽生輝啊!”


    “不敢當不敢當,今日勞煩各位官爺了,請問我府罪奴何在?”


    成管家是個身材修長精瘦的中年男子,眉眼飛揚,蓄了兩撇小八字胡,一臉藏不住的精明和不可一視,栗色的織錦長褂,腰間叮叮哐哐掛了一大串鑰匙。


    “把那逃奴押過來!”牢頭朝角落的雲荻一指,幾個兵卒立刻把雲荻押到了成管家麵前,牢頭抬腳就是一踹,雲荻吃痛跪地。


    成管家傾身上前,伸手扯下雲荻口中的布團,仔細打量著她的樣貌:“咦?這丫頭何時到府中的?我怎麽瞧著麵生”


    “稟成管家,是這樣的……”一國舅府管事弓身上前道:“前些日子,您不是說老爺升了官,府裏得多添購些下人嘛,小的就跟那姓孫大娘招唿了聲,讓她有好貨色便送府上來,這丫頭就是前幾天剛送來的,小的瞧她摸樣好,給安排的都是些輕鬆活,沒想到她……”


    “孫大娘?”


    “是,就是一牙婆子,咱府上長期跟她買賣,也是老熟人了。”


    “嗯……既是光明正大的買賣,我們府上也不曾虧待你,你何故要逃啊?”成管家一捋胡子朝雲荻問道。


    “冤枉啊!奴婢沒有逃,是他們誣陷我!”雲荻怒視著牢頭獄卒們。


    “哎呀!爺瞧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死到臨頭還嘴硬!”牢頭袖管一擼揮手道:“來呀!東西拿給成管家瞧瞧!”


    “是!頭兒!”


    今日與雲荻糾纏的那個守門兵卒走上前來,將幾個布包雙手呈上,牢頭滿臉得意的把布包一一揭開,“罪證”赫然於眼前,不僅有先前從雲荻身上搜出來的物件,還有那對賄賂守門兵卒的珍珠耳。雲荻大驚,終於明白了他們的計謀。


    “成管家您瞧,這些都是從這丫頭身上搜到的,這幹糧,藥物,盤纏一應俱全,不是準備跑路還能是什麽?”


    “胡說!不是這樣的!不是……”


    “還有啊……”牢頭聲音一提打斷正要解釋的雲荻,繼續指控道:“成管家怕是還不曉得吧,這丫頭就是孫大娘從我們這帶走的,沒想到竟賣到了貴府。”


    成管家雙眼一眯,意味深長地說:“哦?這麽巧?那她是犯何事入獄啊?”


    “她呀,她倒是沒犯什麽事,不過……”牢頭左右瞟了兩眼,又朝成管家走近一步,才小聲說來:“不過她娘是個殺人犯,聽說那事啊同太子一案有關。”


    聽到這裏,成管家眉毛一挑,麵帶疑惑地看向牢頭,牢頭連連點頭無比肯定道:“所以皇上下旨將那罪婦的家眷全部貶為下奴發賣,這丫頭可不安分,在牢裏沒少給我惹麻煩!”


    “你含血噴人,顛倒黑白!成管家您別信他胡說,奴婢可以自證清白,奴婢是冤……”


    “是冤枉的?被陷害的?”成管家搶先道:“可惜,一個卑賤的罪奴是沒有資格喊冤的。”


    雲荻瞪大了雙眼,疑惑不解地望著成管家,對方話裏毫不掩飾的冷漠無情,讓她大感不妙。


    “既是不省心的東西,那就勞煩官爺幫成某直接杖殺了吧。”


    “什麽?”雲荻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過半月功夫,自己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成為別人刀俎下待宰的魚肉,“就算我真是逃奴,那也得有個審訊查辦認罪畫押的正當程序吧?你們憑什麽動用私刑?眼中可還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哈……這世道有權有勢就是王法!財富地位就是王法!人下人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成管家可沒打算對雲荻手下留情,之前事情敗露險些大禍臨頭,好不容易掩蓋過去,凡是有可能威脅到惠氏的,哪怕隻是粒砂子也必須掃除幹淨。果斷狠絕一直是惠氏一族的家風,也是慣用的手段,他們遵從著吃人才不會被人吃的生存法則。成管家朝牢頭微微一福道:“官爺,有勞了。”


    “榮幸至極!”


    手腳被綁,無法閃躲避開,頭一棍是又狠又準的砸在了雲荻的背脊上,頓時一股甜腥衝上喉頭,雲荻悶聲咽下,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痛喊出來,緊接著又是一棍杖,雲荻一陣顫栗,脊椎骨仿佛一截一截的被人掰斷,這樣下去,怕是用不了幾下子便能要了她的小命。雲荻艱難的抬起頭,兩眼血紅,嗔目而視,倔強,淩厲,散發出寒霜之氣,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死!一定不能死!這條命是娘親犧牲自己換來的,如今婉姨又下落不明,朱蕉也還在等著自己,必須活下去!她要將每個仇人都牢牢刻在心裏!


    又是兩棍落下,纖瘦的小身板受不住力道,雲荻麵朝下地倒了下去,掀起一縷薄塵。即便如此,她仍舊未吭一聲,獄卒一瞧,加上兩層勁兒又是兩棍下去,一片殷紅漸漸從素色麻衫下透了出來,不知不覺化作了一大朵血色蓮花。皮開肉綻,碎骨噬心,眼看就要痛唿出聲,可雲荻硬是給忍了下去,她忙張開小嘴大喘兩口來緩解疼痛,然後低聲笑了起來,身子也隨著顫抖,周圍的人倒是好奇了,這丫頭莫不是被打傻了?怎的不哭反笑?


    “哈哈……人下人?賤命一……條?死……死不足……惜?嗬……嗬……終有一天……我會一步……一步……踏著你們……你們的屍骨……來洗涮我今日的……屈辱!”雲荻努力一字一句說著,可聲音已微弱的幾不可聞,更像在喃喃自語。


    “這丫頭在念叨什麽?”牢頭扯著耳朵都沒聽清,一皺眉問到身邊的獄卒們,可大夥相視一眼後卻紛紛搖頭,牢頭隻能頗不耐煩地說道:“賤命就是賤命,這骨頭果真不是一般的硬。不吭聲是吧?哼!我還真想看看你是不是能忍到死,再來個人!給我使點勁兒,往死裏打!”


    “是!頭兒!”


    兩個獄卒抄起棍杖,正欲左右開工之際,一個帶著玩味戲謔又有些些風流慵懶卻煞是好聽的男子聲音從人群後傳來。


    “喲!好熱鬧啊!”


    雲荻覺得這聲音很是耳熟,在哪裏聽過來著?記憶在腦海中翻飛起來。


    眾人聞聲轉頭,隻見幾步外,有一身姿挺拔,麵如冠玉的男子負手而立,著深藍五爪九蟒袍,配玉帶金冠,威而不猛,氣宇不凡,此時正嘴角含笑一臉饒有興致的模樣瞧著這邊。


    “拜見楠郡王殿下!”眾人紛紛下跪行禮。


    是了!這聲音的主人不正是那美得跟妖孽似的賀蘭翧嗎?


    雲荻想抬頭卻有些吃力,隻能用下巴撐著地麵一點一點的將臉挪動方向,好不容易,終於看到了人群那頭的男子,雲荻有些詫異,在這都能遇上?也太巧了吧。


    恰好此時,對方也看了過來,四目相對,賀蘭翧露出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然後閑庭漫步般的越過跪拜一地的眾人,行到雲荻麵前袍服一掀,屈膝蹲下。


    著實湊得太近了,這般五花大綁的姿勢趴在一個男子身前,頭稍動便要蹭到對方腿上了,真真是讓雲荻好不狼狽尷尬,她隻得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周圍動靜,可好一會兒了,賀蘭翧未動,跪伏在地的眾人更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太安靜了……本就疼痛難耐的雲荻有些煩躁,僵太久的身子不自覺的抽搐起來。


    終於,雲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一隻大手伸來捏住了她的下巴,慢慢抬起,那張俊臉近在咫尺,太耀眼了!雲荻心中感歎,急忙別開眼去。


    “怎麽?不敢看本王?”賀蘭翧將臉貼近,極小聲地戲謔道。


    “我怕自己失血過多……”雲荻一臉疲倦,氣弱聲嘶。


    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看著雲荻的樣子,賀蘭翧不禁啞然失笑道:“似乎每次見麵你都能讓本王大開眼界啊!上次是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行兇,這次……”賀蘭翧拖著尾音,眼睛在雲荻身上快速一掃,接著道:“這次演的是哪出?本王還真有點兒看不懂了,怎麽?今日不殺人了?”


    雲荻白了一眼,不以為然地迴答:“王爺若能恕殺人無罪的話,我倒是極樂意親手把他們大卸八塊了給您看的。”


    隻見兩人交頭接耳,卻又聽不清說些什麽,跪在一旁的成管家有些疑惑,悄悄給牢頭遞了個眼色,會意的牢頭卻頗有些為難,五官都快皺巴到一塊兒了,成管家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牢頭這才口水一咽,哆哆嗦嗦地開口,“不……不……不知……王爺駕到,小……小人有……有失遠迎,還望王……王爺恕罪。”


    這才想起周圍還跪著一大群人,賀蘭翧笑容一斂,放開雲荻慢慢起身,將袍服瀟灑一撣,負手轉身道:“都起來吧。”


    “謝郡王殿下!”


    眾人爬起身,卻仍恭敬地低著頭,牢頭上前兩步,脅肩諂笑地問:“不知王爺今日屈尊到此所為何事?小的們願聽候差遣。”


    “嗯……也不算什麽大事,就是在街上遇到一小賊,本王一路追查到此,看這丫頭與那小賊挺像的。”賀蘭翧理直氣壯的一指雲荻,命令道:“阿長,把人帶走,本王要嚴加審問!”


    “是!主子!”


    隻見一道黑影閃電般的出現在人前。


    這個叫阿長的,是個著黑色勁裝的俊朗少年,麥色肌膚,不苟言笑,烏發幹淨利落的束成馬尾,他三兩下便輕輕鬆鬆的將雲荻扛在了肩上,腰杆挺的筆直。


    主仆二人扛了雲荻就走,這讓眾人有些看傻眼,成管家率先反應過來,忙追上前去攔住,“殿下,請留步,殿下,請留步,這女奴畢竟是我國舅府的人,殿下直接帶走恐怕……不妥吧?”


    賀蘭翧止步,眉毛一挑道:“你這人下人,也敢攔本王的路?”


    成管家一愣,嚇得趕緊跪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迴去轉告你主子,國舅府的逃奴,本王替他管教了!”話音剛落,主仆二人已扛著雲荻瀟灑離去。


    賀蘭翧的出手相救讓雲荻很是納悶,顯然,他的突然出現不是巧合,根本就是衝自己來的,那麽他相救的目的是什麽?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蹤的?為一個沒有身份更談不上交情的人去得罪國舅爺總不會隻是好心吧?這個男人不僅身份尊貴有權有勢,還心思縝密城府極深,是個強大且可怕的人!以目前形勢而言,若能依附於他得其助力無疑是雲荻最好的選擇,可他究竟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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