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之光在長青的臉龐上流轉,為他鍍上一層淡淡的血紅。


    那紅色在此刻的喧囂聲中,卻顯得如此靜謐,如此柔和,仿佛能撫平內心的波瀾,讓他有些沉醉其中。


    他望著首位上的虞清溪,聽著她那格式化的開場白,感覺自己仿佛與這喧囂的世界隔絕開來,一切都變得那麽遙遠。


    唯有手中那杯熱酒,能給他帶來一絲真實的觸感,成為他此刻唯一的寄托。


    虞清溪的講話結束,宴會正式拉開帷幕。


    武人們紛紛上前,揮舞著大刀助興,精彩的表演引來眾人的陣陣喝彩。


    長青靜靜地坐著,任由這喧囂的世界在眼前流轉,他的內心卻如同那無風湖泊一般,平靜沒有一絲漣漪。


    不多時,王剛站起身,提著那把威猛的大刀,走向場地中央。


    他眼神示意鼓手,戰鼓聲隨即響起。


    王剛氣勢如虹,一刀揮出,前衝後劈,仿佛化身為衝鋒陷陣的將軍,殺敵於無形。


    他的腳步微微跺著,模仿著騎馬的狀態,動作之間充滿了力量與節奏感。


    刀花翻飛間,眾人仿佛看到了一個在前線衝殺的將軍,血氣撲麵。


    王剛大喝著,大刀陡然劈落,又猛然橫掃,一個個敵人仿佛消逝在身前,深陷重圍,但那般無畏,是那般英勇,那般令敵人膽寒。


    當表演結束,王剛收起刀勢,前不見敵人,後不見兵士,天地間隻剩自己,心中鬱鬱,濁酒灌下,茫然不知所以......


    刀舞結束,眾人還沉浸在那淡淡的傷感之中。


    長青微微一笑,拋給王剛一壇酒。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舉起酒壇痛飲起來。


    眾人的喝彩聲此起彼伏,為這難得的歡聚時刻增添了幾分熱鬧。


    王剛放下酒壇,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對著眾人起哄道:“咱們是不是更好奇張兄弟舞劍是何等景象?要不要讓張兄弟來上一段?”


    此話一出,立刻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不少人紛紛附和著讓長青來表演一段劍舞。


    最後,兵士們齊聲高唿著“張宗師”,讓長青也不好再拒絕。


    長青站起身,提起手中的木劍,手拎酒壇,走向場地中央。他深吸一口氣,先是開口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手中的劍起勢,劍花挽起,後退兩步後轉身又是一個劍花。


    他抬起頭從火山口望著星空,仰起頭痛飲,腳也跟著抬到與腰等高,墨色的衣紗隨風飄動,劍法飄逸,伴隨著詩歌平添幾分輕盈。


    此刻長青如同那謫仙人一樣,看著天闕,思念著往事。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詩詞誦出,火光映照下的白衣平添幾分淒涼。


    雲劍一掃,再轉身提膝刺劍。


    身體一扭,翻躍而起,輕輕一點又向上揮起,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而自然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仿若要登天而去,卻又定格,遲遲不願邁出那一步,仿佛這一步邁出,人間便不再屬於他。


    喧囂的兵士也安靜下來,感受著劍舞與詩詞中的不舍與悲涼。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突然劍勢一慢,如同流水般柔和,不知何處起了一陣風輕輕吹動著長青的白衣,擾動著他的長發墨色的衣袍,如同點點墨汁潑灑在血紅的底色上,宛如一幅被血浸染的山水畫卷。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兵士們看到,畫中的仙人謫凡,被紅塵所困,在塵世中掙紮,掙紮著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隨著劍勢的收束,畫卷中的仙人竟浮現一抹微笑,仿佛找到了歸途,擁有了希望。


    畫卷也緩緩消散,眾人的視線重新聚焦在長青身上。


    “好詞,妙舞!!”人群緩過神來,拍手喝彩。


    “詩好、舞好、持劍者的氣質配上此景,才是最好。”虞清溪不自覺間喃喃道。


    宴會的氛圍被長青這一套劍舞提到了高潮。


    此時的長青已經收起木劍,神情恍惚地怔怔望著篝火。


    他的眼神深處透露出一抹複雜的情緒,似在追憶著過往的種種。


    直到王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從恍惚中醒來。


    他提起酒壇猛喝幾口,試圖將心中的思緒壓下。


    宴會繼續進行,期間有幾個年紀較小的兵士喝多了酒,跑到長青跟前要拜師。


    長青被他們逗得哭笑不得,雖然沒有直接答應,但還是承諾會訓練他們一番。


    這才讓這些年輕的兵士滿意地離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將領們和兵士們逐漸醉倒在了篝火旁。


    虞清溪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她的神智依然保持著清醒。


    她指揮著值守的兵士將醉倒的眾人送迴去休息,確保他們安全無虞。


    當虞清溪看到長青仍舊抱著酒壇坐在篝火邊慢慢喝著時,她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她走過去坐在長青身旁,也望著那跳躍的火堆聽著木材發出的“劈啪”脆響。


    長青給虞清溪又倒了一碗酒說道:“不要有顧慮一切有我們。”


    他的話語雖然輕但卻充滿了力量讓虞清溪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虞清溪拿著碗的手輕輕一抖,她看著碗中的酒液很久才說道:“我真的可以嗎?以女子之身坐那個位子?”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迷茫。


    長青微微一笑麵帶迴憶地說道:“我知道很多女子文采驚世武極登峰,隻因女子之身報國無門。但這隻是這個時代的縮影而已。”


    “如果連心中的障壁都無法打破,更何談打碎萬民心中的障壁呢?所以要有信心更不要留下遺憾。”


    他的話語雖然輕,但卻像是一股清泉般湧入了虞清溪的心中,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虞清溪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她看著長青深邃的目光問道:“那張公子心中又有哪些顧慮或者說遺憾呢?”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和探尋。


    長青望著火堆的目光變得深邃,搖搖頭道:“我的遺憾太久,太遠,可能此生都無法實現,不過正因為路還很長,所以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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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青醒來時,已是日頭高照,陽光透過石屋的縫隙灑落,暖洋洋地照在他的身上。


    昨晚的醉意尚未完全消散,他並未急於修煉,而是靜靜地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


    輕輕揉了揉腦袋,隨後拿起那柄木劍,開始了日常的修煉。不遠處的兵士們好奇地聚攏過來,看著長青一招一式地練習著基礎劍招,心中滿是疑惑。


    有人忍不住問道:“張宗師,這樣練真的有用嗎?”這個問題似乎也是眾兵士們心中的共同疑問。


    長青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邊練邊說道:“化繁為簡,將普通劍招練習上萬次,亦可通神。”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變的真理。


    兩個時辰後,長青練完了千遍劍招,將木劍輕輕放在一旁,轉身迴石屋洗漱。


    圍觀的兵士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紛紛走上前,仔細打量著那柄看似普通的木劍。


    “真有用嗎?而且還是普通木劍!”有人還是心存疑慮。


    “你可別忘了,昨日正是這把木劍打敗了王將軍!”


    “說那麽多幹嘛,我來試試就知道了!”一個健壯的小夥子率先走上前,一隻手握住劍柄想要提起木劍。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柄木劍竟然紋絲未動。


    他不信邪地加大力氣,甚至雙手並用,直到使出渾身解數,麵色漲紅下,才勉強將木劍挪動了一絲。


    結果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地,惹得眾兵士哄然大笑。


    隨後,又有不少人上前嚐試,結果都是使出全力才能勉強挪動木劍分毫。


    這一奇特的現象讓眾兵士們感到驚奇不已。


    不遠處,正在訓練新兵的王剛聽到此處的喧嘩聲,眉頭一皺走了過來。


    他怒目而視,喝道:“吵吵鬧鬧的像是什麽樣子?”


    兵士們見狀連忙解釋:“王宗師,張宗師用木劍修煉,我們感覺甚是奇怪,想要拿起看看,結果我們這麽些人,竟無一人能夠拿起。”


    王剛聞言心生好奇,走上前仔細打量著那柄木劍。


    木劍看似普通,劍身光滑,刻有雲紋,握柄處纏著白色布條,的確很美觀。


    然而,當他伸手握住劍柄時,卻感到一股驚人的重量傳來。他一隻手竟然無法將劍抬起,隻得雙手並用才勉強將劍抬起,不過也極為吃力。


    “這劍怕是將近有四百斤重!”王剛驚訝地說道。


    將劍放下,心中震驚,他剛才也見到長青在這邊練劍,一練就是兩個時辰,不由佩服,難怪如此年紀,就有這般成就。


    長青洗漱出來看到此景一笑,在自己進軍拓經境之後,玉玲瓏就用千年鐵木又幫自己做了一把木劍,但重量卻是,達到了四百斤,長青那一段時間,又被這突然增加的重量,折磨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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