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蹲在灶台邊,看著黑漆漆的灶台洞,腳下放著一些劈好的木柴,和引火用的秸稈,準備實驗著生火。

    其實,生火並不難,融合了古代景嵐的記憶,這些都是她做慣了的事情,幾乎是本能的,行動上先於思想,火就點著了,刷了鍋,將淘好的米倒進鍋裏,加上水,蓋上鍋蓋,米飯就算是蒸上了。

    景嵐這一連串的做完,抹了一把額頭,雖然入了秋,但中午頭的天氣還是有些熱的,山上還要好一點,雖然比較涼爽,但是內衫,外衣,罩衫,雖沒有裏三層外三層那麽誇張,但絕對夠多了,在廚房裏時間長了,也出了一層薄汗,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拉了拉衣襟,這個動作讓景嵐周身冷淡好似不識人間煙火氣立刻嗖的一聲散了,整個人就像從雲端落入了凡間,和廚房很搭。

    這邊做著米飯,早上劉嬸送來裝著新鮮蔬菜的籃子被景嵐提了過來,翻弄了一下,翠綠的葉,青白的梗,應該是小白菜,然後還有幾個茄子,一把細長的豆角。水靈靈的純綠色蔬菜,天然無汙染,雖然比不上自己空間裏的,但是比超市裏標明了綠色食品的保鮮膜裏的蔬菜可是貨真價實多了。

    景嵐歎息一聲,這樣身體少吸收一些工業廢氣重金屬汙染,讓她覺得其實在這裏生活下去也很好的理由裏多出了一項。

    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景嵐想起來劉嬸早上說過要來,不過好像是說的下午吧?這才中午,會是誰?除了劉嬸,她這裏可是沒人來的。

    緊接著,老黑一陣狂吠吼叫,景嵐便知道,這來的人,是陌生人。

    躊躇了一會兒,老黑的叫聲沒有讓來人退去,敲門聲依然在響著,景嵐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將圍裙解了下來,從廚房出來,示意老黑安靜,走到大門口,從門縫裏向外望了望,白色的交領長衫,窄袖收口,頭上束起發髻,紮著同色的巾子,臉龐很稚嫩,因為束發,景嵐猜測,他應該已經過了十六歲。

    從門縫裏畢竟看不真切,也不敢驀然開門,秦國雖然沒有宋朝對女子諸多教條戒律束縛,但她一人在家,還是要避諱著一些。

    便隔著門問道:“門外何人?”

    少年臉龐有些稚嫩,卻不像山下村莊裏孩子一樣黝黑結實,而是顯得有些蒼白瘦弱,倒有些文人的氣質,此時聽見門裏清冷的女聲響起,聲調平緩沒有起伏,卻像是夏季山林的一陣清風,聽之耳裏,舒爽萬分,雖然知道裏麵的人看不見,但當下也擺正了神色,微微拱手:“山下劉毅,應嬸娘之托,給您送鹽油而來。”

    景嵐了然的點點頭,劉嬸說下午再來確實是送這些物件,不過怎麽叫了個年輕的小子上來:“劉嬸可是有什麽事情,怎的沒來?”

    “午時劉叔在地裏收割穀子傷了腳,嬸娘便抽不出身來了。”這樣說著,劉毅也覺得這樣的說話似乎有些太累了,他不是文人客卿,脾氣也是直來直往的,便有些不耐煩,想著裏麵的人也不可能給他開門,便說道:“我將東西放在門口,請您自取吧。下午我就迴鎮上,後日迴來,可有什麽需要捎帶的物件嗎?”

    景嵐想了想,她現在對這裏的一切還都很陌生,也怕說錯了讓人懷疑,於是便拒絕了:“多謝你了,我沒有什麽需要的。”

    劉毅見狀,深深的看了眼緊閉的院門,兩扇之間的縫隙被一抹湖藍色遮住了,想來便是那個被嬸娘誇讚天仙一般的人景娘了。隻是覺得,這個景娘不止是村人說的那樣閉不出戶而已,而且很是謹慎,唿吸之間輕不可聞,劉毅微微蹙眉,倒是沒有聽說過這景娘是個懂武的啊?估計是太過小心翼翼了。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麽要捎帶的,您讓嬸娘與我帶句話即可。”

    景嵐再次道謝,聽著遠去的腳步聲直到沒有了,才打開門,將放在門口的裝了一罐鹽一罐油的籃子提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下山的路,竟然已經瞧不見那人的身影,微微蹙眉,怎麽走的這麽快?

    腦海裏微微有什麽閃過,但沒來得及抓住,景嵐便也沒有多想,提著籃子,進去,將院門關上了。

    良久之後,不遠處的樹林後,一雙皮質的革履微微駐足,而後踩過翠綠的草叢壓入了泥土。

    而廚房裏毫無所覺對著灶台努力的景嵐,並不知道她以為的平靜的日子,不過是表象,而院中雞籠外的老黑微微顫抖了下耳朵,半眯的眼睛睜開來,似是傾聽了一下,隨即,又趴了迴去。

    劉毅下了山,徑自去了劉嬸家,泥肧土牆的茅草屋三間,劉毅徑自進了屋,此時,一中年婦女從裏屋出來,眼睛有些紅腫,麵色不太好,看到屋子裏的劉毅,才稍稍的收斂了一些臉上的思緒問道:“可是給景娘送去了?”

    “嬸娘,已經送去了。隻是沒有開門,便隻是隔著院門問了幾句,我放下東西就來了。”

    劉嬸點點頭:“景娘是個謹慎的,平常很注重這些。也難怪她,顏公子成年累月出去,鮮少迴來,也難為她一個人住在山上了。”

    “這顏公子,是景娘的夫君吧,他很少迴來嗎?”劉毅順著劉嬸的話問了下去。

    劉嬸點點頭:“景娘的父親,景先生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好像是被稱作……劍客還是什麽,顏公子,便是景先生的徒弟,做主將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他。你劉嬸見識短,不曉得這劍客是怎麽一迴事,隻是見曾經來拜訪過景先生的人衣著華貴,很是不凡,但是對景先生卻很是恭敬禮遇。聽說顏公子還很有名氣。隻是在這小村裏,名氣可沒有什麽用,還沒有我們實在的莊稼人來的踏實會過日子。”

    姓景……景先生,劍客,難道竟然是那一位嗎?

    “嬸娘可知道這景先生的名諱嗎?”劉毅突然一問,讓劉嬸有些怔愣,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於是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曾經在外聽說過一個劍客的名字,好像是姓景,不知道是不是這位,那可是個就連陛下都讚揚過的人!隻是聽說隱居了不知去向,難道竟然就在我們這裏嗎?!”劉毅說著,麵上因為激動顯得紅光滿麵,目光閃亮的看著劉嬸。

    劉嬸一笑,少年人對於這些總是充滿了向往,她倒不知道,那個和善的老先生竟然是這樣有名的人物嗎?要說宗師級的劍客是什麽,有多了不起,劉嬸是不知道的,但是既然是連陛下都稱讚的人,那麽必定是了不起的人了!

    她肯定,就連離村不遠的小鎮上的縣長,陛下就是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更何況是讚揚了。

    “這麽說來,景先生還是個大官了!”

    劉毅不知道如何解釋得到陛下讚揚不一定就是有官職的,但也解釋不清楚,於是便繼續問道:“嬸娘可想起來那景先生的名諱了?”

    劉嬸這時努力的想著,思量著開口說道:“景先生的名諱好似是喚作……景,淩華。”

    劉毅霎時間瞪大了眼睛,竟然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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