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到雲城,有些感冒。”


    季馳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這車庫建造的和酒店大堂差不多,燈光用的亮光,這樣的燈光下舒彥的臉色和唇色一樣蒼白,顴骨卻透著殷紅,怎麽都透著一股子病態,甚至在這樣的燈光下他才發覺舒彥真的很瘦,瘦的不健康。


    “去醫院吧。”


    舒彥笑了一下,蒼白的唇角還是和從前一樣彎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沒事兒,就是有些發燒,喝點兒熱水就好了,迴去吧。”


    季馳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判斷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此刻舒彥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走吧,晚上沒吃飯,就是去了醫院醫生開藥也得飯後啊,而且燒的應該不高。”


    季馳頓了一下還是跟著他的腳步走了,算了,舒彥這麽大一個人,熬不住了就知道去醫院了,他跟著操什麽心?舒彥的步子不快,他能感覺到他確實是發燒了,身上很酸很沉,不過這一次季馳難得沒有走在前麵讓他追,而是遷就了他的步子,兩個人進了電梯,門開開入目的依舊是那跟樣板間一樣的房子。


    舒彥換好了鞋洗了手就進了廚房,想著簡單做點兒什麽,拉開冰箱卻發現冰箱裏麵不是早上那樣的空空如也了,整個冰箱被塞的滿滿當當的,分門別類,蔬菜,水果,豆製品,飲料和牛奶應有盡有,他又拉開了底下冷凍的抽屜,裏麵的肉都是一些封好的小盒,瞧著很精致,種類也很多,他想起來季馳說他不在的時候有阿姨過來打掃,估計是阿姨過來的時候填滿了冰箱。


    他轉身看向季馳:


    “菜和肉都挺齊全的,你想吃什麽?”


    季馳在廚房的門口看著裏麵那人嫣紅的臉,隻看著他就覺得血壓有些不穩定:


    “你能做飯嗎?”


    舒彥頓了一下,心底終究因為他這句話暖了一下:


    “沒事兒,簡單一點兒可以嗎?”


    說著他就從冰箱裏拿出了蔬菜,季馳在廚房的門口踱步了兩米的距離還是衝了進來:


    “出去。”


    說著就從他的手裏搶過了剛才的那包蔬菜,還將人往廚房門口推了一下,卻不想舒彥沒站穩,整個身子往前跌去,他慌忙抬手想要扶住門,但是額角還是刻在了一邊的台子上,劇烈的刺痛感傳來,季馳怎麽都沒有想到會這樣,人都懵了一瞬,他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啊。


    “舒,舒彥?”


    他趕緊扔掉了手裏的菜蹲下,扶住了那人的肩膀,將人轉了過來就看到舒彥的眉角上磕出了一個口子,血順著眉骨和眼睛流了下來,這個樣子真的誰看了都觸目驚心:


    “我不是故意的,走,去醫院,我去叫司機。”


    舒彥拉住了他的手臂,此刻他身上乏力的厲害,身上沒有一處鬆快,但是他不想去醫院,他有些不敢挑眉,隻抬眼看著季馳:


    “不用去醫院。”


    季馳看著他眼睛往下流血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好。


    “這麽大的口子怎麽不去醫院?快走。”


    說著就要將人拉起來,舒彥的腰被他的力道一抻疼的厲害,身子往下一墜就重新跌迴了地上,季馳卻以為他是故意的:


    “舒彥,你和我在這兒碰瓷呢?推一下就倒,有問題去醫院,在家誰伺候你?”


    這話說完他自己也是一驚,但是話已出口也沒有後悔的餘地,這句話讓舒彥的臉色一片慘白,身上一股濃烈的疲憊感湧上來,意識甚至有些不清醒,他真的很想就這樣睡過去,身子越來越沉,手抵在了一邊廚房的玻璃門上,身子搖搖欲墜。


    季馳看出了不對,趕緊扶住了他的身子,手穿過他的腿彎就將人給抱了起來,站起身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恍惚,懷裏的人太輕了,他從前也不是沒有抱過舒彥,那人從來都不胖,但是也不是這一把骨頭架子的感覺的。


    他快步進屋將人放在了沙發上,舒彥緩過了一些心神,他沒有抬頭,隻是低沉出聲:


    “家裏有藥箱嗎?給我一個創可貼就好,你不用照顧我,我不餓,你自己做一點兒吃吧。”


    一句話將季馳的心堵得上不去下不來,舒彥眉角上的血滴落在了他白色的襯衣上,鮮紅的血滴看著異常的明顯,季馳忽然覺得心裏縮緊了一陣,趕緊拿了紙過來,舒彥直接就用紙去擦額角上的血,動作甚至沒有多餘的小心,季馳看著看著他手上的紙被染紅。


    他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小心感染,我去拿藥箱。”


    他立刻起身,一邊找藥箱一邊給之前認識的一個家庭醫生打電話,那邊說很快到。


    “一會兒有醫生過來,我先給你用棉簽消毒一下。”


    舒彥沒有說什麽,季馳手裏握著酒精棉簽,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周圍,酒精帶來的刺痛感讓舒彥握緊了手指,那個口子不小,季馳不敢動,擦來擦去血都止不住,他看著往外冒的血心裏有些慌,舒彥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家裏有鏡子嗎?我自己來就行。”


    季馳看了看他還是去衛生間給他拿了一個鏡子,舒彥看了看眉角的傷口,是這狹長的口子,他吃不準要不要縫針,隻是用酒精棉消毒了一下手之後,就用幹淨的消毒棉按住了傷口,簡單粗暴,季馳看著消毒棉一點兒一點兒的變紅,舒彥換了三塊兒消毒棉終於將血止住了,他拿來了創可貼,直接貼上。


    “好了。”


    對著季馳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季馳心裏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兒。


    “你這個不用縫針嗎?以後留疤可不好看。”


    “我不會縫針,這樣對上應該也能長好。”


    季馳看了看門口,醫生估計得二十分鍾能過來,他到了廚房,其實剛出來創業的那幾年他都是自己做飯吃的,但是那個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一個吃飽全家不餓,糊弄糊弄就是一頓,他不喜歡下廚房,一個是不願意做,一個是也做不明白,反正能糊弄自己吃飽,他看了看屋裏的人,最後拿出了手機,感冒得吃高蛋白的東西,他看著冰箱裏阿姨應該買了牛排。


    他拿出了一塊兒,但是牛排還沒有解凍,現在好像也沒辦法煎,他又看到了有皮蛋,算了,皮蛋瘦肉粥吧,又好消化又有肉,他按著教程淘米,切肉,剛下鍋門鈴就響了,他過去開門,門口的人看著三十歲左右,拎著一個醫藥箱,這個私人醫生還是他之前給一個客戶介紹的時候專門找人打聽來的,後來還成了一單生意,兩人也算是熟了。


    “怎麽了?季總哪不舒服啊?”


    鄭波以為是季馳不舒服,季馳領他進了屋:


    “他剛才頭上磕破了,你給看看,好像還有點兒感冒。”


    鄭波看著看見了沙發上坐著的人,那人穿著白色的襯衣,身材清瘦,衣服上還染了血跡,眉角上貼了一個創可貼,舒彥知道這是季馳找到的醫生,他有些無措,他現在不太想看醫生,但是他掩飾的很好,至少沒有表現的很明顯,他身上的氣質溫和,鄭波有些八卦的猜測這人和季馳的關係,他也來過季馳家裏幾次,這裏一看就是一個常年單身漢住的地方,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痕跡,現在這個時間他家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顏值不俗,氣質溫潤的人,這關係值得推敲啊。


    隻不過八卦是業餘,給人看病才是他的本職,他立刻放下了藥箱:


    “我幫你看看。”


    舒彥知道這個時候拒絕已經沒有用了:


    “不好意思,這麽晚打擾你。”


    他的聲音有些低,但卻是說不出的溫潤好聽,鄭波小心地掀開了剛剛貼上去的創可貼,小心用鑷子夾著藥棉消毒了一下傷口,擦幹淨了滲出來的血,這才看清楚傷口:


    “傷口有些大,我建議縫兩針,這樣愈合會比較快。”


    季馳也湊上前去,沒有了血跡的遮擋,傷口本來的樣子暴露在了季馳的眼前,確實有些大,而且不是太規整;


    “聽你的,這縫針不會留下什麽疤吧?”


    這畢竟是在臉上。


    “多少是會留下一點兒的,不過不會太明顯。”


    他取出了縫合線,取了最細的那種直接可以被人體吸收的:


    “這線不需要取出來,會直接被傷口吸收,這樣以後的疤不會很明顯的,不要擔心。”


    鄭波不知道這倆人是什麽關係,以為舒彥可能比較在意臉,所以特意安慰了這麽一句,舒彥輕輕勾了一下唇角:


    “沒關係,多謝醫生。”


    舒彥的聲音和態度平和的不像是一個受了傷的人,鄭波開始下針,舒彥閉上了眼睛,季馳卻有些不敢看,拳頭狠狠的攥緊,針穿過了皮肉,帶著線在傷口上穿梭,鄭波的技術很好,僅用了兩針就縫合好了傷口,但是那也是四個針眼,舒彥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重新給傷口消毒,然後再次覆上了一個創可貼:


    “這兩天洗澡洗臉的時候小心一些,最好是擦臉,不要讓傷口碰到水。”


    舒彥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鄭波又看了看他的臉色:


    “試一□□溫吧。”


    舒彥聽到了鍋撲的聲音,他忙看向廚房,下意識出聲,


    “小馳,鍋,快。”


    季馳恍然迴神兒,下意識按著他說的去看鍋,他剛才聽了網上的話沒有用電飯鍋做,而是用了砂鍋,還想著砂鍋做出來的粥肯定味道好,現在砂鍋的蓋子都被蒸汽給頂開了,舒彥明顯不放心他,看著廚房的身影著急出聲:


    “小心燙,打濕毛巾再掀蓋子。”


    鄭波看著這兩人的相處微微挑了一下眉,舒彥的顏值不低,氣質也很好,剛才的樣子又有一種逆來順受的感覺,有些有錢的大老板沒準就是喜歡這一卦的,說實話剛進屋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人頭上的傷口就是拜季馳所賜呢,但是現在看著不像啊,這脫口而出的稱唿,可不像是稱唿金主和老板的,最主要的是季馳聽見之後就真的去看鍋了。


    季馳還真就按著舒彥說的將台麵上放著的一個抹布打濕了才掀開了蓋子,香氣一下就飄散了出來,頂起來的氣泡也熄滅了下去,一鍋滾開的粥露了出來,他按著剛才教程上說的加了鹽之後關火,重新蓋上了蓋子,一些弄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剛才情急之下舒彥叫了他什麽。


    小馳,這個稱唿還真是久違了,從前舒彥一直這樣叫他,他那個時候燒水總是看不住,時常爐子上就傳來了熱水撲了的聲音,舒彥若是在外麵就總是會這樣叫屋裏的他:


    “小池,快,水開了。”


    他走出了廚房,兩人的目光四目相對,舒彥不知道該說什麽,季馳開口:


    “測體溫了嗎?”


    鄭波開口:


    “還沒到五分鍾,還是水銀溫度計最準,用水銀的測。”


    屋內度過了平靜的一分鍾,直到鄭波說時間到了,舒彥才取出了體溫計,季馳上前一步:


    “多少?”


    鄭波看了一眼:


    “38.5,有點兒高啊,怎麽不舒服?”


    “有些頭疼,嗓子痛,可能是感冒了。”


    他確實感覺像是感冒了,雲城的天氣和山裏比還是不一樣的,鄭波今天帶了小型測血儀器過來:


    “那測個血吧,不然也不好開藥。”


    舒彥遲疑了一下,他不太想現在測血:


    “您就給我點兒退燒藥和消炎藥就好。”


    他這樣說季馳皺了眉:


    “他上門費我也不少付,該查啥查啥,這麽大的人了還怕抽血啊。”


    季馳以為舒彥不願意抽血,卻渾然忘了剛才頭上縫針這人都一聲沒吭。


    舒彥的拒絕沒有用,鄭波已經拿出了真空針管,季馳看著舒彥還不準備露出胳膊,直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臂,將襯衣袖口解開,卻發現這人襯衣的袖口已經磨得有些起毛了,露出的手臂消瘦蒼白,細弱的厲害,他忽然有些愣住了,心裏不沒來由的有些慌。


    他看著那針頭被紮進了舒彥的手臂,血緩緩流進了真空針管中,一針管的血抽出來鄭波收了針:


    “按一下。”


    舒彥結果了棉棒按在了針孔上,鄭波轉身將血滴在了儀器上,季馳問道:


    “需要多久?”


    “十分鍾吧。”


    幾人就等著機器上的結果,十分鍾後一張血常規的單子就打印了出來,舒彥握緊了手指,季馳湊過去看檢查結果,鄭波看見這張單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震驚,他本來驗血是想看看這人是病毒流感還是細菌引起的,的納稅這單子上的箭頭可是超過了他的想象,這貧血也太嚴重了。


    看著鄭波的臉色不對,季馳立刻問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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