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黃岩說他要著手做一期獨家報道,再提圓桌案的時候, 路思言的心情很複雜。


    “我已經聯係好媒體界的朋友, 到時候會一起發酵,還有就是我這邊有當年受害者的消息了。”


    黃岩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遞給路思言:“當年在圓桌案中逃生的其中一個明星。”


    路思言接過來看,這個女孩就生活在他們隔壁城市, 並沒有走太遠。


    “但這會不會有點危險。”路思言看完之後, 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黃岩麵色不佳, 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調查這個案子,他的壓力不必路思言和簫聲小。


    “事情推著走到這一步,不能再後退了。”


    後麵又說到蔣誌鵬, 一直沒有他的消息, 黃岩說不是沒有被害的可能。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三人的心中, 路思言期待著黃岩那邊能夠順利,這邊又到了路家家宴的日子。


    今天家裏幾個旁支的叔叔嬸嬸也過來了,簫聲也跟路思言一起。


    場麵很是熱鬧。


    路思言死而複生剛露麵的時候, 親戚們想要輪番上門關心一下路思言, 但是他住在簫聲那裏, 沒有逮到人。


    外麵又傳路思言和簫聲兩個男人搞在一起,都很好奇。


    借著這個家宴,人到的很齊。


    路思言爺爺奶奶都去世得早,路原是獨子,又是家裏那一輩年齡最大的,也最早自立門戶,成了一番事業。


    他算是路家這麽旁支親戚們的主心骨,有點什麽事情都會找他。


    路思言和簫聲進門的瞬間就成了焦點。


    親戚們想看看路思言,沒想到還看到了簫聲。


    路原坐在沙發的主位,本來正在和自己的堂弟商量著工作的事情,見路思言帶著簫聲來,麵色很不愉快。


    “小言迴來啦,”二嬸嬸第一個上前來跟他寒暄:“這終於是見著你了,看起來還不錯。”


    路思言笑著,這些父親一支的親戚們表麵都和善,知道路思言將來手裏會有股份,對他態度一直不錯。


    這些年路思言和父親不和,他們在中間當過很多次和事佬。


    路思言:“是,好久不見了二嬸。”


    說完又給她介紹一下自己身邊的人:“這是lk的蕭總。”


    她當然知道蕭鬱河,眼睛早就飄到他身上去了,二嬸嬸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小言,你和蕭總……”


    “二嬸好。”簫聲開口打招唿,打斷了二嬸嬸的八卦。


    路思言照例是和她寒暄幾句,看著家裏,沒有找到向之晴和路宣的身影。


    “二嬸,有看到路宣嗎?”


    二嬸也不知道,撓撓頭說沒有。


    路思言不堪親戚們的騷擾,拉上簫聲出門去院子裏透口氣。


    天氣冷得快,今天兩人都穿上大衣了,說話間嘴邊散著白汽,鼻子也凍得發紅。


    “真奇怪,以往這種場合,向之晴一步都不會離開。”


    路思言說完看向簫聲,繼續解釋:“生怕被嚼舌根。”


    “她和你叔叔嬸嬸們不合麽?”簫聲問。


    路思言說:“有一些,因為向之晴和我爸結婚之後補貼娘家太多了,她們就會不滿,就像當初我媽分到路氏那麽多股份,她們也很不爽。”


    兩人在院子裏避著,院子裏的小魚缸水都綠了,裏麵居然還有幾條小魚。


    並不是當初養的觀賞魚的樣子,就是那種常常能在小溪裏看到的黑色小魚,不知道它們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到了吃飯的點,向之晴和路宣依舊沒有出現。


    飯桌上有人問:“宣宣和他媽媽呢?”


    路原這才解釋一句:“有事,今晚不迴來吃飯。”


    大家麵麵相覷,但也不再追問,隻聊一些飯桌上的話題,有人開口同簫聲聊天。


    路原就不得不加入聊天,言語間避開簫聲和路思言的關係。


    路思言懶得管他們,直接把戰場交給了簫聲,安心的夾魚吃。


    飯桌上聊今年該迴老家修祠堂了之類的話,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路原出錢,做什麽都要征求他的同意。


    聽著時間,是在路思言的生日之後。


    “小言是不是要滿24了?”二叔問。


    路思言說是,同時看向路原。


    他沒有什麽表情,對二叔提這件事也沒有什麽不悅。


    路思言是個gay的事情他們早就知道,現在男朋友都帶著迴家吃飯,還是蕭鬱河,催婚這事兒算是徹底避免。


    “到時候小言就真的是大人了,二叔看到你最近做物流園,做得很好。”


    二叔從前和媽媽關係不錯,他能在路氏受重用,也是當初媽媽建議提攜的。


    他想開個口子說路思言的股份的事情,但是左說右說,沒敢說到24歲之後繼承股份的事情。


    飯後閑聊,簫聲在一旁給路思言剝臍橙,二叔叫走了路思言。


    但是路思言故意不避著簫聲,就在沙發後麵的古董架邊停下來。


    “昨天你後媽來公司,和你爸大吵了一架,在辦公室裏砸東西,很多員工都知道了。”二叔說。


    路思言不覺得稀奇,“他們經常吵架。”


    二叔:“不是的,小言,我這邊有個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向之晴最近好像要籌備著出國,是因為這個吵架。”


    路思言微微皺眉:“出國?去玩嗎?”


    二叔搖搖頭,看著路思言,感覺有些話不必說這麽清楚,他隻是壓低著聲音:“小言,二叔總感覺,路家要變天了。”


    所以,向之晴是要逃嗎?


    迴程的路上,路思言和簫聲說了二叔跟他說的話。


    “難道我們露餡了嗎?”簫聲說。


    從他們迴平成市,所有的調查動作都很低調,要說很可能被人發現,黃岩倒是更明顯。


    路思言說著,和簫聲對視一眼,想著明天再去見黃岩看一下他現在的進度。


    第二天一早,簫聲和路思言吃完早餐,給黃岩打電話,卻沒有聯係到人。


    打到日報社去,對方隻是支支吾吾地說不方便透露,現在是副主編代理主事。


    “我給達叔打個電話。”簫聲說。


    達叔果然有消息,“黃岩動作太大,被人盯上了,隨便一個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抓進去關了。”


    簫聲:“達叔,我們能見他嗎?”


    達叔:“你們趕緊偃旗息鼓休息吧,還見他,平成日報主編這麽敏感的位置都說關就關,你們倆要是出事,不比黃岩好多少。”


    路思言和簫聲見不到人,焦頭爛額的四處打聽。


    下午的時候問到,之前和黃岩一起查圓桌案的警察也被停職了。


    現在幾乎確定是因為調查圓桌案。


    lk那邊的拉力賽開賽在即,事情很多,需要他迴去開會做幾個決策,路思言就自己迴了公司。


    他簽了幾份文件,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快到晚飯的時間了,路思言拿起手機給路家宅子打了個電話,家裏的阿姨接起來。


    路思言問家裏今晚有人吃飯嗎。


    “沒有呢,先生說了不迴來吃。”


    路思言說好,又問:“路宣和阿姨呢?”


    阿姨:“夫人不在家,說是迴娘家住幾天。”


    路思言掛了電話,拿起衣服起身去車庫開車。


    他現在開的還是簫聲的沃爾沃,按著手機導航開車去一個隻知道位置卻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向之晴娘家。


    路思言進不了地下停車場,隻能在外麵找位置停車,停完往裏麵走的時候正巧看到她家司機開車出去。


    這也是個別墅區,雖然比起路家那棟價格和位置都要稍微低一檔,但也是平成市不錯的房產。


    天色已經暗了,路思言暗著門牌號找過去。


    向家大門緊閉。


    路思言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上前敲門。


    一開始沒有人迴應,後來不知道是不是看了監控,向之晴親自來開門了。


    “稀客啊,你怎麽來了?”向之晴側身讓出空間讓路思言進去。


    路思言:“我有話要問你。”


    他鬆開緊握的拳頭,放下手中的錄音筆走進去。


    向之晴關上門,家裏冷冷清清,她父母好像不在家裏。


    “問吧。”向之晴穿著一條針織長裙,頭發有些亂糟糟的。


    路思言走進來,燈光亮了一些才發現她眼窩有些淤青,脖子上也有很明顯的紅痕。


    像被人打過。


    是父親打的?


    路思言不禁皺眉。


    向之晴往沙發上一坐,似乎對路思言的到來沒有什麽防禦,很是放鬆地拿一個橘子在手裏麵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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