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快點過來,讓樓媽媽好好瞧個仔細。”樓母握住映竹的手,沒想到七年沒見麵,這孩子倒越發水靈靈了起來,一點也不像個三十歲的女人。


    “樓媽媽……”映竹抱住這位慈祥的婦人激動地喊著,“謝謝你這些年來幫我照顧爸爸、媽媽,我……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


    “傻孩子……”樓母心疼地輕拍著映竹的肩,“我們都是一家人,怎麽跟樓媽媽客氣起來?瞧瞧你,可比以前瘦了許多,這次迴來,樓媽媽一定要好好給你補補。”


    映竹破涕為笑。做母親的人總恨不得她的子女都是白白胖胖的,自己的母親就不知道拿她的身材念過幾迴了。


    “樓媽媽,我也好想念你做的菜。”她依偎在老婦人懷裏撒嬌著。


    “看看我們映竹,這趟迴來,可比以前還會撒嬌了。”樓父開玩笑地說。


    眾人聽罷,哈哈一笑,映竹羞得雙頰嫣紅了起來。


    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迴來後,反而興起以前做不出來的兒女嬌態。是不是因為她在國外寂寞太久,一迴到溫暖的家園,冰凍了七年的情感立即像寒冰遇到暖陽般.融化成潺潺水流,涓滴而下?


    正當她陷入沉思之際,如炬的熱情眼眸像熾熱的陽光般射向她。


    仿佛感受到那股灼熱,映竹抬起頭,發現正平站在樓梯口,深情款款地凝視她。


    她的心兒一陣狂跳,穿著米白色休閑服的正平,看起來像個深情的居家男人,正以溫柔的眼神凝睇他的妻子。


    正平朝她露齒一笑,從容不迫地走向她。


    映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爽香皂味,他那微濕的頭發,證明他剛沐浴出來。


    “映竹……”他低聲輕喚她的名字,那親昵的稱唿,如情人般的愛撫,在映竹身上引起無數輕顫。


    “睡得好嗎?你今天的精神好多了。”他的笑容中含著太多的輕憐蜜愛,早將映竹迷得暈陶陶,灼熱的嬌靨越發緋紅。


    那嬌態可不似夏日裏盛開的玫瑰嗎?


    正平一陣神魂顛倒,眼光從她泛著春情的粉頰移向她垂在左胸前的發辮,順著玲瓏有致的曲線往下看,纖儂合度的身材足以教男人眼睛噴火。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向她,在遇到她略顯抗拒的眸光時,退而求其次地握住她垂在胸前的發辮。映竹周圍的四位老人家,不知在什麽時候全識趣地閃到一邊涼快。


    “頭發長長了。”他低聲在她耳邊呢喃,灼熱的唿息親密地吐在映竹耳際,引發她另一波的心蕩神馳。


    映竹趕忙深吸口氣,想壓抑體內不聽話的躁動,沒想到反把正平清爽的男人味給吸進體內。她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起來,唿吸更為急促。


    正平渴望地摩挲著她的發辮。


    從昨天下午見到映竹時,他便很想把雙手伸進她的長發裏恣意撫摸,卻礙於再度重逢時兩人間既熟悉又陌生的隔離感,隻得忍住滿腔的渴望,維持著他彬彬有禮的紳士形象。


    他不想在第一天便把映竹嚇壞。循序漸進,將是他這次采用的手段。然而她昨天主動撫摸了他的下唇——雖然她當時的神智還不太清醒,但摸了就是摸了,不能說神智不清就不算,或許將之視為未經武裝的真情流露也可以。這種種理由,足以激勵他蠢動不安的心。或許將腳步加快些也無妨。


    “我好想你……”於是,他理直氣壯地展開進攻。趁著她眸光如醉、理智暫停作用時,一把將她攬進他寬厚的胸膛,重溫昨天下午那種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


    她好香喔,正是他為她準備的玫瑰成分沐浴用品的味道。這個想法,令他更加心醉神迷。


    正平發自心底深處傾訴的愛語,撩撥著映竹原就顫動不已的心弦,然而隨即而來的擁抱卻喚迴了她的矜持。


    “正平……”她低聲提醒他,在他懷中掙紮,見他不理,隻好用指頭輕戳他的胸。“放開我,正平。”她在他耳邊咬牙切齒。


    正平雖然萬分不舍,卻很怕真會惹惱她,隻好放手。


    決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他不由得暗自興歎。


    “我才抱一下而已。”他委屈萬分地蹙眉噘嘴,模樣跟在百貨公司玩具部門抱著渴望已久的玩具、卻被母親一把揪走的小男孩十分神似,教映竹瞧了既心疼又惱火。


    “我可不是你的玩具。”選擇忽略心疼的部分,映竹刻意以冷笑表現她的不悅。


    “我沒當你是玩具。”他表情正經了起來,漆黑的瞳眸閃爍著專情的焰火,看似溫和的文雅外表刹那間變得狂野,危險而迷人的男性魅力朝她兜頭撒下。


    她目瞪口呆,感覺到難以招架。


    這男人也太千麵了吧?一會兒像君子,一會兒像小孩,現在又變成邪惡的壞男人。不對,正平就算是倒著看,也絕對不邪惡;他隻是令人難以抗拒。


    “我隻當你是準老婆。”他突然咧開嘴角微笑,性感的魅力令映竹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亂講!”她不由得老羞成怒,氣自己竟會不爭氣地為他的話而沽沾自喜。


    “再認真不過了。”這會兒他又輕輕地聳起肩來。“噓,別這樣。”他警告地輕握住她的肩,朝她靠過來。“我們的爸媽都在看我們呢!”


    映竹驚愕地偏過頭去瞧,發現四位老人家正笑嗬嗬地朝他們這個方向點頭,眼中充滿讚許、欣悅。


    正平頑皮地伸出舌頭舔了她耳垂一記,立刻引來映竹殺人似的一瞥。但他隻是挑挑眉,不馴的眼光著火般梭巡她美麗的容顏,仿佛是正在巡守的君主。


    “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可不可以說給我們這幾個老家夥聽?”藍父開玩笑地對兩個年輕人道。


    映竹眼中盛滿惱怒,想向老人家告狀,揭發正平的惡作劇,沒料到正平卻搶先開口,聲音洪亮,語氣更是光明正大得可恥。


    “我是在讚美映竹的頭發,柔軟亮麗得讓人好想伸手進去。”


    藍父聽後立刻哈哈大笑,驕傲地看向妻子。


    “映竹遺傳了你藍媽媽的那頭秀發。我當初便是被你藍媽媽那頭秀發給迷住的。”


    “都這麽多年了,你還說。”藍母有些不好意思,嬌媚地橫了丈夫一眼。


    “兩位真是伉儷情深啊。”樓家夫妻連忙取笑道。


    眾人嗬嗬笑了會兒.藍母朝女兒招手,要她坐下來。映竹連忙乘機擺脫正平,坐到母親身邊;誰曉得正平竟像牛皮糖一樣,一屁股坐在她身側的沙發扶手上。


    好懊惱。


    但即使有滿肚子的火要發,也不能在四位長輩麵前發作,隻得另找機會教訓正平。


    她百般無奈地橫了正平一眼,轉向四位長輩時,卻換成一臉的甜美笑靨。


    “我從美國帶了禮物迴來,不曉得樓爸爸、樓媽媽會不會喜歡?”


    “沒有我的禮物嗎?”正平伸出一隻毛手攬住她的肩,俊美的臉湊向她的粉頰,像個討聖誕禮物的小男孩般厚臉皮。


    “乖一點就給你。”她板起臉說,拍了一記他環在她肩上的手。


    她不知道正平會這麽死皮賴臉,他今天像是卯足了勁存心要吃她豆腐似地,緊纏著她不放。


    映竹選擇忽略他,拿出禮物。


    她送給樓母的是第凡內的祖母綠別針,菱形的造形.四周鑲了一圈碎鑽。送給樓父的則是祖母綠領夾,正好和別針配成一對。


    “太貴重了,映竹。”樓母讚歎地鑒賞這枚出自名家設計的華麗珠寶,祖母綠在透明的鑽石輝映下,更襯托出其翠綠晶透。


    “這一點點心意,哪及得上樓媽媽這些年對我的疼愛。對了,這是我帶給曉寶的鑽石耳環,不知道她會不會中意?”映竹打開紅絲絨珠寶盒,請樓母鑒賞。


    宛如淚滴般晶瑩的碎鑽,以珠淚的形式用銀絲串連。


    “真美,曉寶一定會喜歡。等一下她迴來,你可以親手交給她。”樓母開心地說。


    “我的禮物呢?”正平在映竹肩上的大手灼熱得像一塊烙鐵,熱熱的唿息不斷吹拂她柔嫩的粉頰,一抹紅暈自映竹臉部直蔓延向頸部,消失在衣領處。


    “你很熱嗎?”正平無辜地眨著眼,還用那塊烙鐵——不,是他的手,玩笑地拍著她的粉頰。


    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正平早死在映竹羞憤交加的眼刀下。她瞪著他,氣憤他的調戲。


    她拚命瞪大眼睛的模樣,險些讓正平失笑。他真怕她那對水眸會抽筋哩。


    不過,也真奇怪。以前隻要映竹不悅地橫他一眼,他便會噤若寒蟬,不敢造次。可是在商場打滾久了,什麽樣的眼光他沒看過?不管是哪一種冰冷的眼神都對他產生不了作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做出比冰刀更寒酷的表情。


    但映竹並不知道這一點。


    盡管她那對澄亮的眼瞳閃射出如炬的憤怒,冰冷地警告道:如果你滾遠一點,我就會清涼些。可是看在正平眼裏,卻成了一種吸引。把憤怒看成柔情,讓他更加洋洋得意,肆無忌憚地靠過來。


    算了,第一迴合她認輸。


    映竹實在受不了他無禮的挑逗,隻好識時務地飛快取出給他的禮物,免得他找著理由得寸進尺。


    深藍色的珠寶盒一出現,正平立刻笑咧了嘴,“爸、媽,我的禮物比你們的都大。”


    “兒子,大可不表示會比較貴重。”樓父潑兒子冷水,換來眾人的一陣大笑。


    映竹有些緊張地打開盒子,不明白不過是個禮物,為何會讓她患得患失?難道是因為這個禮物她花了半年的薪水,又在珠寶店裏猶豫半天,才痛下決心買下來的嗎?


    正平會不會喜歡?


    腦子裏一直盤旋著這個疑問,直到瞧見他眼中閃爍的喜悅時,她整個人才放鬆下來.紅潤的唇瓣不由自主地往上揚。


    “好美。”他伸手撫摸水晶製成的鏡麵。


    這是瑞士出廠的名牌手表,深藍色的表麵鑲著十二顆鑽石,表環以純金打造而成。


    “我聽媽說,你手上還戴著我十年前送你的電子表,都當總經理的人了,還戴那種爛表,能看嗎?”映竹強忍下心中的激動,以調侃的語氣說。“現在送你這個,算是補償這七年來沒送你生日禮物。”


    “謝謝你,映竹。”正平緩緩伸出他戴著電子表的左手,低啞的聲音抖動著某種教映竹悸動的情感再度揚起:“替我戴上,映竹。”


    聲音雖然溫柔,卻飽含著令人無法拒絕的懇求。


    映竹抬起眼看他,他眼中深切的情感所震懾住。美麗柔荑移向他的手,敏感地察覺到氣氛似乎凝重了起來。


    眾人眼睛裏閃動的興奮光芒,詭異得令她想哭。


    好像是結婚典禮時,新郎與新娘互戴戒指的那刻氣氛。


    她立刻斥責自己的胡思亂想,心跳卻止不住地狂躍起來,但又不能中途打住,隻好硬著頭皮替他解下電子表的表帶,係上純金的鑽石名表。


    她好像聽見禮成的聲音。


    但傳來的,卻是正平柔情款款的好聽聲音。


    “謝謝你,映竹。”


    他反握住她柔嫩的手,合上拾起舊手表的另一隻手,深情地呢喃:“我還是會好好收藏這隻陪伴了我十年的舊表。每當我想念你的時候,總會將它貼在胸口,好像你在我身邊。你送我的新表,我也會好好珍惜,但我更希望送我表的人能永遠陪在我身邊,讓我不必再飽受相思之苦。”


    正平真摯纏綿的情話,重重落在映竹蒙塵已久的心版;所激起的灰塵,像砂粒般飛進映竹眼中,刺激她的眼眶泛上薄霧。


    心底汩汩流淌著溫鬱的情潮,似乎淹沒了這幾年來的分別,昔日教兩人分手的理由好像也變得微不足道了。


    正當兩人癡癡相視,眾人識趣地保持沉默時,從遠方疾駛而來的bmw跑車在樓家的車道前緩緩停下。


    曉寶打開車門,先一步走進客廳喊道:“我迴來了。”


    嬌脆的嗓音打破了這份纏綿的情愛,映竹雙頰酡紅地抽迴被正平握在掌心中的柔荑,低垂著頭,不敢看人。


    “曉寶迴來了,可以開飯了。”樓母及時開口,打破這份好事被人打擾的尷尬。她起身走向廚房,吩咐管家將菜端上桌。


    緊跟在曉寶身後的揚鵬,在看到心上人和正平親密地坐在一塊時,不由得雙眉緊蹙,滿腔的喜悅淨化作妒恨,他惱怒地瞪向正平。


    “揚鵬,你也來了。”正平隱忍住見到情敵時的不快,懶洋洋地打著招唿。


    沒想到揚鵬倒消息靈通得很,映竹一迴來,他馬上就知道,一定是曉寶說溜了嘴。


    揚鵬尚不及迴答正平,曉寶已乖巧地向家中的貴客問安。


    “藍爸爸、藍媽媽好。藍映竹姐,好久不見,你比以前還要漂亮呢。”曉寶走向映竹,笑吟吟地打招唿。


    “曉寶。”映竹親切地起身,迎向亭亭玉立的大女孩。仔細打量,她發現曉寶昔年稚嫩的嬌容,已被成年女子的美豔所取代。“幾年不見,你不但長得越來越美,嘴也越來越甜。”


    “謝謝映竹姐誇獎。”曉寶開心地笑道,“媽老說我沒個淑女樣,總是說映竹姐才像真正的名門閨秀。怪不得我老哥對你念念不忘.七年來,一個女朋友都沒交。有好多女孩對他有意思.但哥就像個木頭人似地,每天埋首在工作中,理都不理人。”


    映竹紅著臉,不敢看向正平,否則她一定會瞧見他一臉的得意。


    原本心裏埋怨妹妹將他的頭號情敵帶迴來的正平,聽到曉寶在映竹麵前對他的歌功頌德.決定讓她後功抵前愆,原諒她了。


    “對了,桑大哥說他很久沒見到你了,所以我邀他一起迴來。”


    曉寶的話提醒了映竹,她忙將眼光轉向門口,一襲深色西服的揚鵬正微笑地看著好。


    記憶中出色的臉孔,依然職往昔般俊秀溫文,閃著異樣光彩的眼眸裏,仍有那樣充滿信心。


    她忍不住想對他微笑,然而唇上的嫣然還尚未完全展開,便感到肩上一緊。是正平的手,他什麽時候站到她身邊的?


    靜默的大廳內,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氛。正平修長挺拔的身軀散發出獸類被侵入地盤時特有的敵意;環在映竹肩上的手,代表的是所有權的宣示。而揚鵬內斂的眸光裏,閃爍的是一抹殺氣透浸的挑釁。


    眼看著一聲戰鬥一觸即發,廳內的氣氛肅重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映竹困擾地輕蹙黛眉,不明白這兩個男人是怎麽迴事。他們不是最要好的知交嗎?怎麽每次在她麵前,都像兩隻好戰的鬥雞?


    她輕歎口氣,還是讓唇上的笑容綻放。


    “揚鵬,好久不見。”


    有若雪地裏的寒梅開放,映竹的笑容令揚鵬屏息。暫時將正平所引起的怒意撇在一邊,灼熱的眼光專注地凝視他的女神。


    歲月之神顯然特別眷顧映竹,那張秀若出水之花的嬌容不但依然年輕亮麗,更增添了成熟嫵媚;身上那套白色長袖洋裝,顯示出她高雅出塵的氣質。


    “映竹,你更美了。”他衷心讚歎。


    “謝謝你。”映竹甜甜一笑,以往冷若冰霜的外表似乎解凍不少,看起來像個沐浴在愛河的女人。


    愛河?


    揚鵬的眉深蹙起來,無法相信正平能在短短一天半的時間內,消弭了過去的嫌隙,和映竹舊情複燃。他銳利的眸光人映竹身上移開,投向她身邊的正平。


    他的手仍礙眼地放在映竹肩上,可掬的笑容看不出來有任何不悅,然而那對精光閃爍的眼眸卻充滿戒備。


    正平蟄伏在慵懶眼光下的悍勇,和揚鵬在空中交會,刹那間金戈交擊,可惜演的是默劇,觀眾隻覺得氣氛詭異,欣賞不到特殊音效的震撼。


    第一迴合交擊,雙方不分勝負,兩人都無法用眼光殺死情敵。


    正平的眼神轉為內斂,深沉得令人猜不透。盡管他心裏對揚鵬有一千個不高興,但仍不願在映竹麵前像個暴跳如雷的小醜。


    他是有理由防範揚鵬。


    這個被他視為好友的男人,曾不顧友誼對映竹表示好感,甚至造成他和映竹間的嫌隙。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他不再是音日的莽撞小子。


    帶著一抹傲慢,正平冷冷地對情敵一笑,知道揚鵬跟他一樣,始終對映竹無法忘情。但如果揚鵬以為有本事從他手中搶走映竹,他就大錯特錯了。


    七年前他沒那個本事,七年後更別想!


    因為他樓正平已非吳下阿蒙,他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又是個成功的企業家,如果再讓映竹從手中溜走,他幹脆吊麵線自殺算了。


    “映竹,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曉寶嗎?”正平在她耳邊溫柔地提醒。


    “我差點忘了。”映竹迴到座位,將透明茶幾上的紅絲絨珠寶盒交給曉寶。


    曉寶一打開盒子,立刻被造形美麗的鑽石耳環所吸引。


    “好美。”她忍不住讚歎,“謝謝你,映竹姐,我好喜歡。”


    她開心地衝過去抱住映竹,在她的臉頰上嘖地一吻。


    “映竹姐,你的皮膚好嫩,都是用什麽保養品?”曉寶羨慕地問。


    “真的很嫩嗎?我也試試看。”正平伸手想摸映竹的臉,嚇得映竹又羞又急地左閃右避,沒想到一不留神,反讓自己的頰去貼他的唇。


    “真的好嫩。”正平沙啞著聲音,瞳眸因為欲望而變得更加黝深。


    “正平……”映竹氣惱地喊著,連忙移開臉。


    正平沒有乘勝追擊,畢竟客廳裏還有其他觀眾在場,他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曉寶,你瞧,這是映竹送我的禮物。”正平將左手伸到妹妹麵前,獻寶地說。


    他炫耀的對象當然不是曉寶,而是早被樓父招待坐在沙發上的揚鵬,隻見他一雙眼睛早已因嫉妒而發紅。


    “哇塞,好漂亮喔,裏麵是鑽石嗎?映竹姐,你不公平啦,送哥哥這麽大的禮。”曉寶佯裝吃醋地撤嬌。


    “這……”映竹囁嚅著,不知道如何解釋,斜睨了正平一眼,都是他愛獻寶惹的鍋。


    坐在映竹身邊的藍母,趕緊替愛女打圓場。


    “曉寶,這些年來你大哥送了不少禮物給映竹,而映竹一知道正平當了總經理後,還戴著她十年前送的電子表,所以買了這隻瑞士名表送他。”


    “原來映竹姐是投桃報李,就像詩經所說的:‘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看來大哥癡心等了映竹姐這麽多年,總算不是單相思。”曉寶朝正平眨眨眼,眼中調皮的神色分明是在說:我替你說了這麽多好話,看你要拿什麽來報答我!


    正平瞧著映竹嫣紅的臉頰,和揚鵬氣得發白的臉,心情大樂地對妹妹說:“你生日也快到了,想要什麽禮物呀?”


    “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獅子大開口。你也知道我上迴瞧上的那款紅色小跑車。”曉寶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你真夠狠了,這樣敲你老哥!不過既然你都開了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絕,隻要爸媽答應,我就買給你。”正平一副被人坑了的表情。


    “真的?”曉寶喜出望外地大嚷著,轉向她的父親撒嬌,“爸,人家都考上駕駛照好幾年了,讓人家買輛車嘛!”


    “你那橫衝直撞的性子,教爸爸怎麽舍得花錢買車子去讓你撞?”樓父幽默地取笑女兒,“不過既然你大哥要當冤大頭,爸爸也沒意見。”


    “謝謝爸爸!”曉寶開心地奔進父親懷中,在他臉上嘖地一吻。


    “開飯了!”樓母招唿大家進餐廳。


    揚鵬率先起身,決意要找個最靠近映竹的位子,可惜天不從人願。


    因為正平亦步亦趨地跟在映竹身後,還很紳士地拉開藍母身邊的椅子,服侍映竹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她身旁。揚鵬隻撿到映竹對麵的位子,但是他安慰自己,一邊對著美人,一邊吃著飯,更能胃口大開。


    “映竹,嚐嚐樓媽媽特地為你做的梅醬魚片,吃了包準你胃口大開。”


    “我自己來就行。”映竹接過樓母夾過來的魚片,吃了一口,“真好吃,樓媽媽。”


    “你樓媽媽的手藝是越來越好,尤其是這些年來專攻藥膳,你爸爸中風後,她可做了好些降血壓的好菜,祭了你爸爸的五髒廟。”藍母感激地說。


    “說到降血壓,伯昌,我們倒要好好嚐嚐內人做的杜仲椒麻腰花、菊花拌海蜇皮,及這道黃耆幹貝特丹白菜。”樓父熱情地向藍父介紹,然後又對幾個年輕人說:“你們年輕人就吃吃那幾道蟲草蒸鯧魚、海馬月上……老婆,你是不是說這道菜有強精壯陽的效果呀?正平,揚鵬,你們可別客氣。”


    兩個情敵四目相覷,兩張俊臉全漲得通紅。


    樓母輕敲了老公一記,“開這種玩笑!這兩個孩子臉嫩得很,又還沒討老婆,胡說八道。”


    “是你說的,又不是我說的。”樓父還在那裏爭辯。


    “我哪有那樣講,我是說有強精強壯的效果,可以增強體力。”樓母立刻指正丈夫的錯誤。


    “好了,媽,你也別怪爸了,光背這些菜名就夠他傷腦筋了。媽,你有沒有做甜煮牛奶白木耳,那可是防止肌膚老化的美容聖品,是我們女士不可錯過的甜點。”曉寶一邊勸架,一邊不忘自己最愛的一道甜點。


    “當然有,我跟你藍媽媽也愛吃的嘛!”樓母幽默地迴答。


    曉寶高唿母親萬歲,一桌子的人就在這種和樂的氣氛下吃完晚餐。


    晚餐後,眾人移到客廳吃水果.正平本來想搶映竹身邊的位子.卻被曉寶先馳得點,他隻得被迫和揚鵬坐在一塊。


    “映竹姐,你知不知道哥哥在公司裏有個外號?”曉寶親熱地挽住映竹,像隻百靈鳥般嘰嘰喳喳的。


    “什麽外號?”映竹問。


    “叫冰塊。”曉寶卟哧地笑出聲。


    “冰塊?”映竹不解地揚起黛眉。


    “是呀!”曉寶不顧正平惱怒的眼光,繼續揭他瘡疤。“他呀,成天板著一張臉,好像人家欠他多少錢似的,多少青春貌美的女同事對他心生愛意,但是一靠近他,立刻被他身上冒的寒氣凍得全身發冷,隻好倉皇離去,免得被傷成重感冒。”


    曉寶促狹的說法,令眾人嗬嗬大笑起來。映竹在劍橋學園時便見過正平對周遭美女的冷凝無情,現在又聽曉寶這麽說,早先的凝惑不禁浮上心頭。


    正平這麽做是為了誰?


    是為了雲琵,還是她?


    她懷疑的眼光投向正平,發現他正以無比深切的柔情凝睇著她。


    她的心跳再度加快,內心深處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正平愛的人是你。她感覺到喜悅的輕顫泛向四肢百骸,唇角的笑容不由得變得更加甜蜜溫柔。


    “我在普林斯敦時,倒是從同學那裏聽到正平的另一個外號。”揚鵬對他們交換的柔情眼光大感不滿,決定加入調侃正平的行列。


    “是什麽外號?”曉寶興高采烈地問。


    “叫做冰人。”他說。


    “冰人?這跟冰塊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曉寶若有所思地盯著映竹唇邊噙著的溫柔,和哥哥眼中的深情,突然有了領悟。


    雖然不明白七年前兩人取消訂婚的原因,但顯然這七年來映竹姐和哥哥都時時刻刻惦念著對方,所以才會一直保持單身,拒絕熱情異性的關愛。


    “我們映竹在哈佛也有個外號。”藍母突然開口道。


    “什麽外號?”揚鵬訝異地問。


    “叫做冰山美人。”藍母微笑地說。


    “這不是很有趣嗎?”曉寶開心地嚷道,“冰山美人跟冰人不正好是一對嗎?”


    樓、藍兩對夫婦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看來他們延宕了多年的心願,終於有望了。


    “映竹,迴來以後有沒有什麽打算?”揚鵬趕緊轉移話題,他可不想再製造氣氛讓他們兩人的目光繼續纏綿下去。


    映竹恢複鎮定,看向揚鵬,“爸爸希望我到公司幫忙,但我想先休息一陣子,調適一下身心再說。”


    “你剛迴來.本該先休息的嘛!”揚鵬還希望她別到德昌上班呢!住的已經夠近水樓台了,要是連上班都黏在一塊,他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也是這麽想,打算先見見老同學.了解一下這裏的環境。對了,正平,我從矽穀那裏拿迴了一些資料,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拿去看。”映竹又轉迴頭,對正平甜甜一笑。


    “謝謝你,我會過去拿的。”正平立刻點頭附和。開玩笑,佳人主動替他製造親近的機會,他當然會好好把握。


    “映竹,你打算休息多久?”樓父關心地問。


    “一、兩個星期吧,趁這段時間可以多陪陪爸媽,免得正式投人工作後,又冷落了他們。”映竹歉疚地望向父母。


    “映竹……”藍母輕拍女兒的手。


    “映竹,你好好休息,等你想上班的時候,再告訴我,我會安排你到公司及工廠參觀。”正平善解人意地說。


    “謝謝你,正平。”映竹的心再度脹滿喜悅,很高興她和正平之間的關係改善了許多。事情並不像她先前想的那麽困難,早知如此,或許她該提早迴來。


    坐在一旁的揚鵬隻能偷偷生著悶氣,對兩人的眉來眼去幹瞪眼。


    樓正平不像七年前那樣心浮氣躁。換作以前,正平早在看到他來時便氣得七竅生煙,將冷靜、理智拋到九霄雲外,哪能如此心平氣和地坐在他身邊,與他把臂言歡?


    然而正平不但在映竹麵前與他盡釋前嫌,還在他麵前和映竹眉目傳情,這個本事根本不是昔日的樓正平做得到的。


    揚鵬懷疑正平到麻省理工學院修的不是電機工程的學分,而是愛情學分。


    不過他桑揚鵬也不是省油的燈。揚鵬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雖然今天有點屈居下風,但是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他等著和正平做另一波的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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