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曆十七年,偽清康熙二年,西曆1663年,三月下旬。


    南方的溫度開始逐漸提升。


    而兩廣地區更是率先化冰,迎來了暖春之意。


    百姓們開始準備播種了,春雨也開始醞釀起來。


    暫且不提晉王嫁女一事,此時,桂林府漓江西岸。


    一支被大軍監視的隊伍緩緩進入了城外一處大營。


    而後不久,一輛馬車在數百名鐵甲明軍的護衛下,進入了靖江王府城。


    這馬車之內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北方到來的韃子使臣索尼。


    他是代表韃子朝廷與大明議和的。


    故而大明這邊十分重視,不僅將其隨身衛隊刻意留在城外大營,派重兵監視,而且就連進入城內的索尼也派了數百戰兵一路護送。


    為的就是怕出現什麽意外。


    盡管大明這邊對韃子十分憎恨,然古話有之,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索尼乃是使臣,自是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否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很快,索尼就在數百戰兵護衛之下來到了到了王府內部一座大殿前。


    這裏乃是此前的明藩王府靖江王府。


    靖江王城始建於洪武五年,規模宏大,門深城堅,布局嚴謹,氣勢森然。殿堂巍峨,亭閣軒昂,水光山色,恍如仙宮,比北方京師的皇城還早建34年,乃是南京皇城的精華縮影,共有12代14位靖江王居住於此,曆時280年。


    最後一人靖江王因為與其他藩王爭奪所謂的“正統”被抓到了福州,被唐王賜死。


    後來這王府,又被韃子定南王孔有德所占,而成為了定南王府。


    偽清順治九年,晉王李定國攻克桂林後,孔有德縱火自焚,使有250多年的王城化為焦土。


    不過後來,大明收複廣西後,倒是修繕了部分建築。


    直到大明當今永曆陛下有到來,這座王府的幾大主要宮殿才修繕完成,勉強能夠住人。


    之所以說是勉強,那是因為這王府太大,僅僅一年時間,根本無法全部修繕完畢。


    要知道這王府以前是以南京城皇宮為藍本,縮小規製而建,是典型的明代藩王府規製,以獨秀峰為坐標的南北中軸線上,依次排列端禮門、承運門、承運殿、寢宮、禦苑、廣智門等主體建築。中軸線東西側的宮院樓宇均呈對稱布局。


    如今大部分宮院都還隻是擺設,僅僅隻有主要幾座大殿修繕完成。


    比如說承運殿這座主殿,還有就是寢宮了。


    至於後方左右的幾座宮殿,幾乎都未曾修繕。


    ——


    對於張煌言與周全斌二人的質疑與不解,此時的秦明自然不知道。


    這粵東之地,龍門義師經營的密諜雖多,然對於各方訊息的收集終究受時代所限,無法如現代那般,瞬息傳達。


    往往三五天才能傳到另一地。


    這不,原本秦明以為陳上川領龍門三營還於高州堅守時,其實他已率軍悄然撤退,往白鴿寨而來。


    這其中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就在不久前,他突然收到消息,偽清平西王吳三桂在攻取廉州後,竟未向東而來,而是就此止步,恐有更大陰謀。


    陳上川思來想去後,覺得高州之地已不可堅守,還是撤迴白鴿寨的好。


    畢竟此地駐有部分水師艦船,一旦形勢突變,他可率龍門三營坐船撤離。


    於是,這才有秦明率軍到白鴿寨時碰巧撞上陳上川信使的一幕。


    “可知陳參將還有幾日可達白鴿寨?”秦明思索了片刻,不由看向那信使問道。


    “啟稟總兵大人,小的是提前一日來此地告知水營營將的,照路程來算,大軍應還有兩日可抵達!”


    “還有兩日嗎?本鎮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秦明暗暗斟酌了片刻,揮了揮手,便讓信使退了出去。


    待到信使走後,他即刻讓親兵拿出了與圖仔細查看了起來。


    “照這信使所言,吳三桂是一路兼程從粵西南寧直達欽州,而後在攻占欽州後,又馬不停蹄的攻占了廉州,致使守城的廉州營部分兵馬退迴龍門島,按理說,吳三桂該繼續向東攻占雷州,而後向北攻羅定州、高州及肇慶才對!為何就此止步呢?”


    “莫非是因糧草不足?亦或是兵卒水土不服需就地休整?”


    “不對!吳三桂有數萬大軍,本人又是宿將,不可能因糧草不濟或兵卒水土不服而就此止步,除非另有原因致使他按兵不動!”


    想到這,秦明再次看向了與圖,目光在廉州附近仔細搜尋。


    然始終不得其法。


    “難道是我多想了?吳三桂就是使了個障眼法,看似在廉州按兵不動,其實大軍主力已偷偷朝雷州而來?”


    秦明想了想,卻是又微微搖頭。


    不對!


    數萬大軍在廉州城內城外駐紮,探子不可能看錯。


    何況,沿途探子也並未發現大規模兵馬跡象,想來吳三桂麾下大軍應未出廉州府。


    可他又為何按兵不動呢?


    按理說這不應該呀!


    作為知兵之人,他此前一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朝粵東趕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在廣州城被攻破之前趕到。


    可現在,他卻突然率軍停在了廉州之地。


    這沒道理呀!


    …………


    廉州府城。


    府衙內。


    數名大將坐於堂內,其上坐著一人。


    此人一身便服,端著一杯茶,在那悠閑喝著。


    “王爺!吾等在此停留已有三日之久,為何不乘勝攻下明賊所占之雷州?”


    這詢問之人滿臉胡須,長得十分粗獷,正是吳三桂麾下總兵馬寧。


    “攻雷州?攻雷州做甚?”


    “當然是解廣州府之圍……”


    “王爺的意思是,吾等在此坐山觀虎鬥,待兩敗俱傷再去收拾殘局?”


    “可吾等數萬大軍在此,先不說糧草不濟不足五日,就是軍中且還有朝廷之人,萬一那人奏王爺一本,豈不是……”


    “咳咳……馬總兵慎言!”就到這時,坐於左側末位的一人突然咳嗽一聲,提醒言道。


    此人名為夏國相,為吳三桂女婿。


    “哼!那廝不過小人一個,喜金銀不說,且還愛女人……本王有的是辦法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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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吳三桂冷笑一聲,卻是道。


    對於軍中的朝廷“監軍”,他絲毫沒有放在眼裏。


    畢竟,他之所以答應領兵東出,除了降低朝廷對他的提防外,還存有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打算。


    這兩廣之地,可非雲滇所難比。


    如今瓊州明賊鬧得極兇,甚至致使平南王尚可喜的實力大減,若是雙方最後拚個你死我活,自己再趁虛而入,豈不是可將兩廣之地納入掌控之下。


    到那時,即使將整個雲滇之地讓個朝廷,也無妨,有兩廣在手,他吳三桂一樣可繼續“稱王稱霸”。


    想到這,吳三桂便一陣得意。


    片刻後,他又似乎想到了什麽,即刻看向坐於右側第二位的大將馬寶,問道


    “咳咳……不言其他了,雲滇之地可有消息送來?”


    “迴王爺,暫無消息傳來!”


    “哦……算算日子,那愛星阿應已率兵攻入緬了!好在本王離開昆明之前,就交代過王輔臣、馬惟興等人,讓其不可讓本王麾下忠勇營、義勇營等各營犯險,能推就推,能拖就拖,想來應無事!”


    吳三桂話落,卻是皺了皺眉頭。


    而此時坐於左側的張國柱即刻道:“王爺,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朝廷對王爺一直都是提防有佳,那愛星阿可非庸人,末將建議,可即刻上奏朝廷,催促那拖欠的十萬兩餉銀及三萬石糧草。”


    “你的意思是以此來讓朝廷有所顧忌?”吳三桂看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麽,眯著眼看向張國柱道。


    “不錯!”張國柱微微點頭,隨即道:“王爺麾下大軍所需養兵之銀,除雲滇稅銀外,大部均為朝廷送來的餉銀,若是王爺以軍中缺餉銀致使軍心不穩為由,定可讓朝廷有所顧忌……!”


    “此計可!就依你所言!”


    吳三桂琢磨了一下,覺得張國柱之言有理。


    他雖率兵在外,軍中監軍也被其所控,然畢竟糧草與餉銀受朝廷所控,若是自己做的太過,恐怕會刺激到朝廷某些人。


    還是謹慎一點,找個借口為好。


    又一會,坐於其上的吳三桂又將目光落到了右側坐著的楊威身上。


    楊威本為明永曆麾下總兵,後與馬寶一起投了吳三桂,為後營副將,現為義勇營總兵。


    “楊總兵!”


    “末將在!”


    “海船可征繳了多少?”


    “這……不到二十艏?”楊威猶豫了一下,迴道。


    “不到二十艏?這麽少?”吳三桂一聽楊威之言,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隨即小聲滴咕道:“那派偏師攻瓊之計劃豈不是要繼續推遲?”


    就在吳三桂暗自呢喃之際,一名親兵忽然步入其內,迴稟道。


    “報……啟稟王爺!派去雷州的斥候迴來了!”


    “哦……立刻帶進來!”


    對於張煌言與周全斌二人的質疑與不解,此時的秦明自然不知道。


    此時此刻,他已率軍坐水師戰船至白鴿寨。


    “什麽!陳上川領龍門三營已向白鴿寨撤退?他不是留守高州嗎?莫非吳三桂已攻至高州?這也太快了吧?”


    望著眼前的信使,秦明大為震驚。


    這粵東之地,龍門義師經營的密諜雖多,然對於各方訊息的收集終究受時代所限,無法如現代那般,瞬息傳達。


    往往三五天才能傳到另一地。


    這不,原本秦明以為陳上川領龍門三營還於高州堅守時,其實他已率軍悄然撤退,往白鴿寨而來。


    這其中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就在不久前,他突然收到消息,偽清平西王吳三桂在攻取廉州後,竟未向東而來,而是就此止步,恐有更大陰謀。


    陳上川思來想去後,覺得高州之地已不可堅守,還是撤迴白鴿寨的好。


    畢竟此地駐有部分水師艦船,一旦形勢突變,他可率龍門三營坐船撤離。


    於是,這才有秦明率軍到白鴿寨時碰巧撞上陳上川信使的一幕。


    “可知陳參將還有幾日可達白鴿寨?”秦明思索了片刻,不由看向那信使問道。


    “啟稟總兵大人,小的是提前一日來此地告知水營營將的,照路程來算,大軍應還有兩日可抵達!”


    “還有兩日嗎?本鎮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秦明暗暗斟酌了片刻,揮了揮手,便讓信使退了出去。


    待到信使走後,他即刻讓親兵拿出了與圖仔細查看了起來。


    “照這信使所言,吳三桂是一路兼程從粵西南寧直達欽州,而後在攻占欽州後,又馬不停蹄的攻占了廉州,致使守城的廉州營部分兵馬退迴龍門島,按理說,吳三桂該繼續向東攻占雷州,而後向北攻羅定州、高州及肇慶才對!為何就此止步呢?”


    “莫非是因糧草不足?亦或是兵卒水土不服需就地休整?”


    “不對!吳三桂有數萬大軍,本人又是宿將,不可能因糧草不濟或兵卒水土不服而就此止步,除非另有原因致使他按兵不動!”


    想到這,秦明再次看向了與圖,目光在廉州附近仔細搜尋。


    然始終不得其法。


    “難道是我多想了?吳三桂就是使了個障眼法,看似在廉州按兵不動,其實大軍主力已偷偷朝雷州而來?”


    秦明想了想,卻是又微微搖頭。


    不對!


    數萬大軍在廉州城內城外駐紮,探子不可能看錯。


    何況,沿途探子也並未發現大規模兵馬跡象,想來吳三桂麾下大軍應未出廉州府。


    可他又為何按兵不動呢?


    按理說這不應該呀!


    作為知兵之人,他此前一路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朝粵東趕來,其目的就是為了能在廣州城被攻破之前趕到。


    可現在,他卻突然率軍停在了廉州之地。


    這沒道理呀!


    …………


    廉州府城。


    府衙內。


    數名大將坐於堂內,其上坐著一人。


    此人一身便服,端著一杯茶,在那悠閑喝著。


    “王爺!吾等在此停留已有三日之久,為何不乘勝攻下明賊所占之雷州?”


    這詢問之人滿臉胡須,長得十分粗獷,正是吳三桂麾下總兵馬寧。


    “攻雷州?攻雷州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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