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是樹上的動物,你讓他呆在地上,時間長了肯定不行。


    王有財睡了一下午的覺,天一黑便開著車子迴了平都市,他本想約陳鋒出來聊聊。或許從這個混蛋的身上他還能找出點發財的路子,可是一想不行。現在的他還不能見光,等時機成熟了再說。


    好長時間沒有迴老家了,他得迴趟西坪村,不知兩個長了年紀的父母現在過的咋樣。王有財在路邊上加滿了一箱油,乘著夜色跑迴了西坪村。


    他把車子停在了他家的大門口,然後悄悄的走了進去,把側門也打了開來。等他把車子停到院子裏時,陳月琴聽到汽車的聲音才走了出來。


    “媽!”王有財跳下車子,兩步趕到了陳月琴的麵前。


    沒想到陳月琴忽然抬起巴掌,隻聽啪的一聲,陳月琴這一巴掌打在了王有財的臉上,打得十分清脆。


    “你這個混賬東西還敢迴家,你滾出去,我們沒有你這個兒子”陳月琴壓低聲音,氣得咬牙切齒。


    堂屋內的王德貴聽到了外麵的聲音,他咳嗽了兩聲說:“把他帶到屋裏來,站在院子裏你不怕丟人嗎?”


    王有財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進了上房。隻見王德貴臉色蒼白的坐在炕上,從他的眼睛裏能看出,他對王有財有多麽的憤怒。


    陳月琴跑出去關上了大門,並且從裏麵反插了起來。一副不要別人再進她家院門的樣子,因為這個時候才八點多,正是農村人晚上竄門的最好時間。


    屋內的氣氛有點壓抑,王有財雖說都三十歲的人了,但是他的父母對他的管教還是非常的嚴格,稍有過錯,必定招來父母的一頓狂揍。


    陳月琴看著他這個惹事生非的兒子,眼淚忍不住便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說道:“你都多大了,做事還不會前思想後。就因為你,你二哥的市長也幹不成了,他明裏是調到省上去,可實際上他沒有了任何的實權”


    這老王家一家人,都是官迷。喜歡權利在握,這可能與王德貴長年在村裏當村長有關。你看連這陳月琴也知道兒子沒有了實權。


    王有財長出了一口氣,他偷偷的看了一眼炕上的王德貴說:“爸!媽!這次出事你們還真不能怪兒子,這不是人為,說白了便是天意。露天開采,沒想到還是出現了滑坡,這事誰都不會想到”


    “你就是個逆子,礦場出事我們不怪你,可是你為什麽要離婚?還讓倪小莉把孩子也帶走了。還有,你的樓房為什麽也要賣掉,這說起來真是丟人啊!”坐在炕上的王德貴忽然大聲的吼道。


    這是王有財最怕麵對的一件事,他心裏清楚。父母並不是舍不得她倪小莉,而是舍不得她帶走的孩子。做爺爺的對孫子,和對兒子的感情又有著說不清楚的區別。


    “爸!是小麗一看我出事了怕連累到她,她提出的離婚”王有財小聲的說道。


    陳月琴一聽怒火就冒了出來,她大聲的吼道:“我早就看這個倪小莉並不是什麽好人,有錢的時候就是夫妻,你出事沒錢了,她就要求離婚,還把我孫子帶走,你說我這口氣能咽的下去嗎?”


    “爸!媽!這些都不是問題。礦上工人方麵的事情我都已經搞定,隻要沒人追查,等這事風聲一過,我就可以出來做事。孫子很快就會有的,這個社會隻要你有錢,不愁沒女人跟你”王有財說這話時,底氣十分的足。


    王德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你二哥這一調走,你在平都市做事可就難了,所以你要事事小心,如果再出點啥事,可沒有任何人出來再罩著你了”


    “爸!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還真沒有沾二哥什麽光”王有財有點委屈的說道。


    他的話音未落,陳月琴一聽就火了,她壓低聲音吼道:“你個混蛋玩意兒,到現在了還嘴硬,要不是你二哥你能在平都市混得開嗎?人家認識你是誰?”


    “好了,你去做點飯,讓他吃完連夜就走。西坪村他是不能再露麵了,至少在這一兩年之內,凡事要小心,萬一有人報警,人家不抓你才怪”王德貴壓低聲音說道。


    陳月琴一聽,擦了擦腮邊的淚水轉身去了廚房,王德貴看了一眼低著頭的王有財說:“夏建又迴西坪村了,他現在不隻是西坪村的村長,而且兼了張楊村的村長,看他發展的趨勢,將來到鎮上工作也是大有可能”


    王有財一聽,雖說心裏非常的不舒坦,但他目前的狀況不容他多說什麽,他隻是略顯尷尬的笑了笑,就什麽話也沒有說了。


    屋內的氣氛顯得非常的沉悶,王德貴不停的抽著旱煙管,時不時的眼睛飄一眼坐在炕沿上的王有財,而王有財則低著頭,一聲不響。


    隻有廚房裏時不時的傳來陳月琴做飯的聲音。也就在這時,王有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自己也嚇了一大跳。因為自從礦上出事以後,他一直都把手機關著機,隻有用的時候偶爾打開一下。


    他從陳莊出來時,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就忘了關機。王有財長出了一口氣,掏出手機一看,這電話竟然是胡慧茹打過來的,王有財是既緊張又高興。


    他有點哆嗦的接通了電話,手機裏立馬傳來胡慧茹略帶責備的聲音:“王有財!你怎麽迴事?手機老是關機是什麽意思?”


    “胡總!對不住了,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這手機一般情況下可不敢開啊!”王有財說著便走出了上房的房門,推開西房門走了進去,因為有些話可不能讓老爸王德貴聽到。


    胡慧茹停頓了一下說:“我聽人說礦上的事你已經私下裏搞定了嗎?應該沒啥問題了吧!你還這麽小心,是不是有點過了?“


    “小心行得萬年船啊!不管怎麽說也是出了人命的事,而且還不隻一個,所以我得提防著一點“王有財說這話時,聲音壓得很低。


    胡慧茹嗬嗬一笑說:“你說的也對,可我在你身上投資的不小啊!現在是你逃亡在外,而你二哥則調離了平都市,你說我是不是虧大發了?“


    “胡總!你在我的身上投資是不會虧的“王有財說著,故意誇張的笑出了聲。


    胡慧茹:“噢!“了一聲接著問道:”是嗎?你倒是說說“


    王有財這人就是個賊精,胡慧茹這麽一問,他的腦子就飛速的轉動了起來,他不由得大笑道:“胡總,我雖說這段時間東躲西藏沒有露麵,但我也沒有閑著。你不是一直想投資農業項目嗎?我給你找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地方“


    “是嗎?你說說,這個我還真感興趣“胡慧茹一聽就來了精神。


    王有財便加油添醋的把陳莊的情況給胡慧茹細說了一遍,胡慧茹聽後沉默了一會兒說:“好!既然你這麽說,我倒是想看看,你明天早上九點多鍾,約個地方等我,咱們一塊兒過去“胡慧茹被王有財一通亂說,她還真是認真了。


    王有財一聽,當然是高興極了,他嗬嗬一笑說:“我在白水鎮等你,市內我不好露麵“胡慧茹一聽立馬便答應了。


    王有財還真是高興壞了,如果胡慧茹能在陳莊投資,那肯定少不了他的哪一份,能搭上東勝集團這條大船,他王有財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迴到上房時,陳月琴的飯已經做好了,王有財二話沒說便吃了兩大碗,然後把嘴巴一擦說:“媽!我睡到早上走“


    “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是不能讓村裏人看到你“陳月琴不冷不熱的說道。


    王有財看了一眼王德貴,沒話找話的問道:“爸!西坪村的養殖廠和蔬菜大棚不是被大水給破壞了嗎?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


    “夏建一來,就著手這兩件事。現在的養殖廠比原來的規模還要大,聽說還弄了山地野豬放養。蔬菜大棚也投產了,最近已有蔬菜出棚“王德貴說著長出了一口氣。


    王有財冷笑一聲說:“還真能折騰,不過飛得越高,摔得越響。噢!忘了問,我大哥最近怎麽樣?“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這人壞了良心,好長時間沒有迴家了,你的事情整個平都市人都知道了,可他連一個電話也沒有往家裏打,你看我這迴怎麽收拾他“從外麵走進來的陳月琴說著,便屁股一扭坐在了王有財的身邊。


    俗話說,不管你有多大,但在母親的眼睛裏你永遠是個孩子。陳月琴看著有點黑黑的王有財說:“身體最要緊,生意失敗也罷,樓房沒了也罷,隻要咱有一個好身體,一切都會再迴來的“


    王有財點了點頭,他看著陳月琴滿頭的銀發,不禁心裏湧出了一股難受。你說他們老王家的三個兒子,個個都很厲害,可是誰又知道,他們的父母為他們三個兒子,卻沒有少操心。尤其是這個王有發,三十好幾的人了,到現在連個家也沒有成。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慢慢聊開了,不管怎麽說王有財是他們的親兒子,兒子出了問題,父母不為他擔著,還能有誰替他擔。


    “你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可能缺的就是錢,你明天走的時候,我給你點零用錢,雖說不多,但也能在外麵吃上幾頓飯“陳月琴說著,竟然眼圈又開始發紅。


    王有財一聽,好生的感動,他有點哽咽的說:“媽!錢我不會缺,這次事故雖說很大,但我沒欠工人一分錢,而且我還給自己留了一點“陳月琴一聽,臉上便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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