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忌部落的西側突然一陣大亂,正自閉目養神的天吳看清了那裏的情況,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仰天一聲長歎。


    若是自己一個人駕馭著豹、虎、熊、羆,或許與青丘諸部落的兵馬還有一戰之力,但是由慶忌部落這些兵馬騎著這些坐騎作戰,對付擅長火攻的祝融部落還可以,對上青丘諸部落的戰士,那是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想到此,天吳趕忙叮囑慶忌王讓他的部落子弟們舍棄坐騎,退出戰場,自己親自禦獸作戰。


    慶忌王看著那些騎著蟒蛇、山豬、牙狼的一支兵馬,嚇得渾身直哆嗦,趕忙命令部落子弟斬斷與坐下妖獸的聯係,將禦獸的主動權交給天吳。


    隻是一切來的太快,而且青丘諸部落的士兵還有戰騎最適合叢林作戰,來去如風,很快整個漢江平原一線就炸了營。


    元囂迴到了中軍大營,笑著說道:“青丘部落的兵馬正在同慶忌部落的兵馬交戰,我們可靜觀其變,趁機攻打到漢江對岸去。”


    祝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然後穿上戰甲,拿著自己的長槍,騎上了一隻龍馬,轉身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讓青丘諸部落甘願賣命的?”


    元囂聞言,頗有些感慨道:“青丘諸部落是真的窮啊,這場仗若是勝了,所有的軍功能不能全部記在青丘諸部落的頭上?”


    祝融笑道:“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這些!”


    祝融說著,指揮著兵馬向著漢江防線奔襲而去。


    一隻隻赤鷩鳥還有噴火獸飛上了天空,口中吐出火球,幫助青丘諸部落的兵馬襲擾慶忌部落的兵馬。


    祝融一騎當先,跨過漢江,尋到不遠處天吳的蹤跡,見其正全神貫注的禦獸與青丘諸部落的兵馬纏鬥,一挑長槍,攪爛了天吳的身體。


    不僅是祝融,還有元囂、涉馱、馱圍都對這種情況一臉的茫然,天牧官天吳就這麽死了?


    元囂見那槍尖之上有一片鮮豔的桃花花瓣飄落,伸手抓住了那片桃花,皺了皺眉頭道:“桃代李僵?”


    桃花入手,化作一片灰燼,隨風吹散在空中。


    那慶忌王見天吳被斬殺,帶領著部落子弟們駕馭著四鳥豹、虎、熊、羆騰雲駕霧般的離開了漢江平原,往東海方向去了。


    涉馱和馱圍看著那些小人兒要離開,想要帶兵追趕,卻被元囂攔了下來道:“隨他們去吧,除了騶吾還有乘黃,一般的坐騎,追不上這些小家夥的!”


    修蛇王三人本來心裏還有些忐忑,怕被人算計,見就這般輕鬆的解決了戰鬥,一顆心這才算放到了肚子裏麵,跑到祝融身前表達謝意。


    祝融笑看著感激涕零的三人,偷偷的朝著元囂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對著三人說道:“修蛇王、大風王、封豨王三人戰場用命,所向披靡,立下不世之功,本王一定將此事如實稟告給炎帝,為三位慶功!”


    三人連連叩謝祝融,說這都是您和元囂先生指揮得當!


    那涉馱、馱圍兩兄弟見修蛇王三人感激涕零的樣子,一時對元囂佩服的五體投地。不費一兵一卒,不但拿下了陣地,還讓人心甘情願的念著你的好!什麽是用兵如神,這就是!


    兩大部族的兵馬匯合在一起,一番商討之後,決定翻越前麵的崇山峻嶺進入空桑之野,從左翼發起對東皇九國叛軍的攻擊。


    東海之外有座大山,喚作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裏,其枝間東北曰鬼門,萬鬼所出入也。


    鬼門之中有忘川,又叫弱水,弱水之上有一黑一白兩個神人,撐著一隻幽靈船,用桃枝打撈死者的亡靈,然後封印在一片片桃花花瓣之中,放在腰間一個透明的瓶子裏麵。


    兩人的眼睛,皆閃著金黃色光芒,照射在黑色的忘川之中,有一個個白色的影子,在四處遊動,猶如一隻隻水母。


    那黑衣神人突然看了一眼鬼門入口,笑著搖了搖頭,最近真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白衣神人也有些心神不寧,口中念念有詞。


    這個時候,衣黃衣,冠黃冠,戴黃蓋,騎著一頭白色小馬的四寸小人兒出現在鬼門,朝著兩人做了個鬼臉。


    黑衣還有白衣兩位神人趕忙關閉了鬼門,然後來到了那小人的麵前,一臉的詢問道:“成了?”


    小人兒咯咯咯笑著,拍了拍自己做下噴著白色煙霧的白色龍馬道:“禦獸禦鬼,一脈相承,殊途同歸!”


    黑衣還有白衣兩人聞言,蒼白無血色的臉上落滿了笑意,囑咐那小人兒道:“還要有勞慶忌王在冥都呆上一些日子,那裏的億萬鬼眾,任由您驅使!”


    慶忌王聞言大喜道:“神荼、鬱壘咱們可說好了,我隻教你們禦鬼之法,西北海我可是不去的!”


    神荼聞言,伸手在虛空中一把抓住了一團白霧,抽繭剝絲一般的挑揀出來西北海三個字,然後將其捏得粉碎,丟入到忘川之中,提醒道:“在這裏,不可輕易提及禁忌之語,免得被天道察覺!”


    慶忌王看著神荼就這麽捏碎了自己口中的言語,然後丟入忘川,那三個字立時從自己的腦海之中消失,怎麽都想不起來,一時來了興致道:“這是什麽術法,可以教教我嗎,我可以同你們交換。”


    神荼笑著搖了搖頭道:“這東西你學了沒用,因為隻在這裏有效!”


    慶忌王嘿嘿笑道:“技多不壓身嘛!”


    神荼點了點頭道:“先讓我想想同你交換什麽。”


    “想好了告訴我!”那慶忌聽了,騎著小龍馬忽閃著翅膀,往冥都方向去了。


    鬱壘見慶忌離開,這才說道:“或許在鳳凰銜書台也能達到這種效果!”


    神荼抓住一團白霧,將鳳凰銜書台幾個字捏碎,笑著說道:“天雨粟,鬼夜哭,一切有靈眾生,自此有了枷鎖,不再自由,難道不是天道掌管眾生的另外一種具象的表現?”


    鬱壘伸手捏碎文字如紛紛雨下,一臉的慘笑道:“這世上哪有絕對的自由,每一個強者的自由,都應該以弱者的自由作為邊界,這難道不是你我願意為西北海盡一份綿薄之力的原因?”


    “鬼有好壞嗎?見鬼門而不入,為的什麽?每一個執念,就是一縷元神,執念越重,元神越豐盈,這執念就如文字一樣,一個是心靈的表達,一個是具象的體現,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由不由人,我說不準,但是我們今天要做的,不一定是要勝天半子,而是遵循天道的法則,使一切平和的過渡到下一個平衡!”


    鬱壘若有所思,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話,一句曾經在紫府學宮的《德道經》中讀過的話,他沒敢將這句話說出來,而是在空中默念,神荼顯然也想到了這句話,在虛空之中,雙手畫圓,笑意吟吟。


    隻見整個弱水的上空,金光大亮,兩個人的身後,各立起來一座金光閃閃的圓盤,正在快速的旋轉著。


    本來一身白色袍子,一身黑色袍子的兩人,身上有金色的戰甲顯現,手中捕撈元神的叉子,也變成了金色的戰戟。


    那弱水之中猶如水母四處遊走的元神,一個個立時嚇的落荒而逃。


    長相醜陋的兩人看著自己身上的異象,相對無言,然後麵向東方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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